「是。」绩姨停了一下,道:「王爷有好多年不曾来此地,今日前来,是不是需要晚绣做些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不会傻得以为李昌基是来叙旧的。
「晚绣,袖招楼的『湘君』是谁?」当年,这个名字的主人曾令他痴狂心醉,但……不可能是她的,她早已失去音讯,而且年龄也不合。
绣姨一愣,随既谈笑如常。「湘君是袖招楼里最美的女子,她才貌兼备,是王公贵族们争相竞逐的花魁。」
「她是谁,为什么也叫『湘君』?」
绣姨故意惊呼:「王爷,您该不会……该不会也对湘君动心吧?!」
「晚绣,我要见她。」李昌基乾脆表明来意。
「这……」
「怎么,本王要见一名青楼女子,难道不行吗?」他沉下脸。
「可是……湘君已经不是袖招楼里的姑娘了。」绣姨情急生智。
「怎么说?」
「昨儿个有个男人,已经将湘君带走了。」
「带去哪里?」
「这……晚绣不知道。」
李昌基利眼梭巡著她的表情,沉声开口道:「晚绣,湘君是你底下的人,她的去向你不可能全然无知。本王要见她,你就非得找到她不可。」
「王爷,您要见湘君……是为了什么?」
李昌基撇微唇,想到那个不成材的儿子,他就有气。
「本王想看看她;如果她还是个清倌、人品也不差,本王就将她带走。你该知道,济儿很迷恋她。」
「可是湘君这会儿已经不在袖招楼,王爷交代的这件事,晚绣恐怕是有心无力。」
「无论如何,本王都要知道湘君的去处。」 「玉爷───」
「晚缆,本王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见到人;如果你没有办法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案,本王不会就此作罢的。」
「这……」
见她一脸为难,李昌基改口道:「那么你至少告诉本王,是谁带走了她?晚绣,本王念著以往的情分,已经对你特别宽容,如果你再推三阻四,就休怪本王无情,立刻封了袖招楼。」
「王爷!」绣姨低叫。
「本王给你三天的时间,希望到时候你会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覆,否则后果如何,你应该很清楚。」他站了起来,一挥衣袖,在随从的前呼后拥下离开 了袖招楼。
************
「绣姨,怎么样?」见绣姨回水湘闻,莫冬雩赶紧问道。
「王爷要见你。」
「见我?是为了小王爷吗?」
「是。」续姨拉著她说道:「雩儿,你快走,要慕容公子带你走,离开金陵越远越好。」
「为什么?」
「小王爷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竟然让王爷亲自来要人。如果你现在不走,面对王府的权势,我们就只有乖乖任人宰割了。」
「可是我若走了,你要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绣姨说假话安抚她,「只要找不到你,王爷也拿我没 辙。」
「真的吗?」莫冬雩不相信。「上次小王爷来,因为见不到我,就差一点将袖招楼砸了;现在王爷亲自上门,如果见不到我,他们会放过你吗?」
「雩儿,你别担心我,他们不至於真的对我做什么;但是如果找到你,你就非得进王府不可了。」
她这个人生过了大半的老太婆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雩儿要幸福。
「不。」莫冬雩坚定的摇头。「绣姨,如果要走,你跟我一起走,否则我们就都留著。要我眼睁睁的看你为我受苦,我做不到。」
「雩儿!你怎么那么固执!」这孩子就是一副倔脾气让人生气,偏偏又舍不得骂她。
「如果王爷要见我,那么我就等著他来。」莫冬雩坚定的说道。
她已经决定了,谁都不能令她改变主意。
************
已经入夜了,莫冬雩却没有回舫。
「公子……」小荷万分内疚。
「无妨。」慕容少烽笑著摇摇头。「冬雩要做的事,你不可能栏得住。」
「老大,那难道就让嫂子这么离开吗?」东山四霸问著。
真想不到,看来那么娇弱的女子,却有一副不驯的脾气,教人拿她莫可奈
「谁说的?」慕容少烽一笑。「她不回来,我去找她总可以吧。」
「老大,我们跟你去。」
「不用了,你们都留在这里;我自己去就可以。」话才说完,慕容少烽身形一动,转瞬间已上了岸。
船上的五个人就这么目送他离开。
「唉,老大真勇敢,像嫂子这么掘的女人,要是我的话才不敢要!」
间言,其他四人白他一眼,齐声骂道:「多话!」
************
不管绣姨的反对,莫冬雩坚持留在袖招楼。
她必须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故意,藉著这个理由不回去面对……那个「可恶」的男人。
夜里,袖沼楼依然人声喧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总还是有一些醉心於问柳寻花的男人。
其实这样吵也好,至少可以分散她的心思,不去想太多事。
一道身影悄悄来到她身后,面窗迎著夜风的她浑然末觉,直到一双手臂搂住了她的腰,吓得她放声尖叫!!
声音没来得及冲出口,她的唇已被人结结实实的堵住。
「唔……」她惊慌的睁大眼,直到那热悉的气味飘进鼻端,又看清眼前的脸孔,一颗心才定了下来。
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她不禁稍稍挣扎。
好不容易,他终於肯退开,只以双臂困住她,她立即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偷溜,这是利息。」他笑得非常灿烂。
「谁偷溜了?」她忍不住推他一下。「你放开我啦!」
「不行,我只要一不注意,你就想尽办法要离开我;过去的经验教会我,一定要把你看得牢牢的。」他以受害者的口吻,一派无赖地说著。
「慕、容、少、烽!」她生气了,咬牙切齿的唤著。
「有。」他笑看她冒火的模样。「在下在此听候姑娘差遣。」
「你……无赖!」莫冬雩不知怎么骂他,挤了半天,只挤出这个尚称负面 的评语。
「若非你老是不守承诺,我又怎么会变成无赖。」
他可是在配合她耶,她要当小人,那他只好当无赖了,谁教他们是未婚夫 妻嘛!
她气红了脸,完全忘了跟他计较方才那个吻,只是不断的调匀呼吸,避免自己真的气炸了。
慕容少烽笑笑的开口,「别气了,先说说你为什么待在这里不回去。」
「我……我就是不要回去。」挣脱不开,她乾脆不浪费气力的任他抱著,但是一双眼还是很不甘愿的瞪著他的手臂。
「为什么?」慕容少烽放柔声音。
她抬起眼,才想开口数落他的不是,冷不防又掉进他深黝的瞳眸之中。
「不……不为什么。」千百种挣扎钻过心头,曲曲折析的意念却无法串成语句,她只能别开眼,不看那对能够蛊惑住她的眸子。
「别逃避。告诉我,为什么不回去?你答应要留下的,不是吗?」
「我……」她说了一个最先袭上心头的理由。「平乐王来过袖招楼,他威胁绣姨一定要交出我,否则他不会放过袖招楼。」
「你可以告诉我,由我来帮你想办法。冬雩,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我该相信什么?」她反问,眼神不再回避他。「慕容少烽,我连你是谁都不清楚,你的任何事我都不了解;我和你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而你总是适时救了我,如此而已。我能因为救命之恩就全盘信任你,把什么事都托付 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