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大概是依你喜好的颜色,才会想到送红色玫瑰花。」他一向冷淡的脸上有一抹止不住的笑意。
「我是喜欢穿红色的衣服,但你不觉得,红色衣服的女人要抱一束白玫瑰比较搭吗?」看起来才会优雅高尚。
展浩臣想像了一下。
「似乎是。」他点头同意。「那麽,这个不会送礼的人是谁?」
杜鹃表情一顿,然後仔细望著他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特助大人,为什麽你这麽关心谁送我花?」
「纯粹好奇。」他立刻收起玩笑之心,冷淡以对。
她扮了个鬼脸,不赞同地摇摇头。
「喂喂喂,特助大人,你很不够意思哦,这麽快又变回扑克脸,你不怕自己得了——」
「颜面神经僵化症。」他接下她的话。
「你知道我要说什麽啊!」她噗哧笑了出来。
「很难忘。」那是他生平仅有的一次,居然被一个陌生女人逗乱了心,要是被杨韬知道他居然在一个女人面前落居下风,杨韬肯定会大笑好几天。
「很难忘,是因为我太漂亮,还是因为你输了?」她相信他这种人,这辈子跟人面对面,绝对很少有输的时候。
「你真认为我会因为一个女人漂亮就失了分寸?」他又露出那种一点点不以为然、一点点高深莫测的表情了。
「别人我不敢说,但如果你的对象是我,我就有理由怀疑,除非你不觉得我好看。」她昂高下巴,不信他说得出「不」宇。
「你是很好看。」
「所以你也看呆了?」她有趣地接下去。
「杜秘书,你的自大会令任何男人却步。」他简直想叹气了。
就算她真的美艳过人,也不用一直提出来说吧?
「但你不是一般男人呀,你是男人中的男人,所以应该不会被我吓到。」称赞完自己,她不忘捧他一下。
「你似乎愈来愈不怕我了。」
「你喜欢自己很威严,让我怕你怕到在你面前随时战战兢兢、唯唯诺诺?」
「不必那麽严重,但至少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什麽话都敢说。
「那是因为你整天绷著脸,我天天看,早就看习惯了。」杜鹃又想了想。「你真的觉得我太大胆了吗?」
「很少有人在我面前,能像你这样什麽话都敢说。」
「那是因为你特别纵容我呀。」她笑得娇憨。「如果你动不动就大吼大叫,我大概早就被你吓跑了。」
「你还没告诉我,花是谁送的?」他回归原题。
「花呀,是总经理送的。」看在他今天心情不错,任她开玩笑的份上,她也就爽快地直说了。
「杨冲?」他皱眉。
「他还是每天约我,现在多了送花,我想花丢了也是浪费,不如就拿来美化一下你的办公环境,隔天再丢。」
「我不需要花。」他端起茶杯啜饮一口。
「我想也是。」她遗憾地点点头。这人除了泠硬,全身上下找不出半点跟花有关的浪漫细胞。「不过,花本来就是摆漂亮用的啊,所以摆在你的办公室里,也算是让花尽一下它的义务,这样它被丢掉的时候,才不会哀哀哭泣。」
展浩臣差点被茶水呛到。
花?义务?衷哀哭泣?
「你扯太远了。」真亏她掰得出来。
「哦。」看来特助大人不太欣赏她的想像力,她也就收敛一点。「特助大人,今天中午钱董事长请你吃饭,十二点整在缘园西餐厅。」
「我知道了。」
「你要去赴约吗?」
「要。」他点头。钱董是岩成营造的负责人,一直想与杨名合作,这次的饭局,应该是为两家合作的方案作评估。
「真好。」她羡慕道。
「好什麽?」他丢来疑问的一瞥。
「当然好啊,你要去缘园西餐厅吃上好的西餐料理耶,而且是别人请客,而我呢,只能在办公室里啃便当。」哀怨。当人属下的,就是这麽可怜。
她还当真一脸哀凄,说话的口气像怨妇,展浩臣忍不住又被逗出了笑意。
「你也想去?」
「当然想啊。」去开开眼界也好。不是每天都有这种机会去见识豪华昂贵的餐厅,兼享受五星级餐饮服务的呀。
展浩臣想了想。
「好吧,你也一起去。」带她去实习一下商业饭局也好。「不过,这种饭局通常不会太有趣。」他提醒。
「没关系,能去就好。那我先出去工作了。」杜鹃心满意足的告退。
她那麽满足地告退,让展浩臣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拐了?难道她刚刚扯那麽多,就只为了一起去缘园吃饭?
***
忙了一个早上,杜鹃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半,该是出发到餐厅赴饭局的时间了,她才打算进去提醒那位一办公就不知道什麽叫下班的上司,结果展浩臣却比她早一步打开办公室的门。
「杜秘书,打电话给钱董的秘书,取消中午的约会,改约晚上或明天中午。」他在她面前停顿了下,立刻转向电梯。
「怎麽了?」
「大安区的工地发生火灾意外,有多名工人受伤,现场还围了一些记者,我必须去看看。」他边等电梯边道。
「我跟你去。」杜鹃立刻说。
「不,工地太危险,你留在公司帮我处理其他事。」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他相信她有这份应变能力。
「我知道了。」她只好点点头。
「如果有什麽紧急状况,就打我的手机。」临进电梯,他又交代一句。
「我会的。」她回道。
电梯门关上,展浩臣下搂去。
杜鹃先打电话取消饭局,然後以通讯器联络高洁幽,要她派人到大安区看情况。
等了半个月,终於有动静了吗,那群人的动作也未免太慢了!
***
一个好好的人走出去,三个半小时後,就变成残障人士了?!
杜鹃接到通知,急急赶到复安医院,直到看见仍一脸镇静,坐在病床上休息的展浩臣,一颗担忧的心才终於放下来。
她深吸口气,缓缓走进病房。
「怎麽回事?」
「你怎麽来了?」展浩臣眉一皱。「我不是要你留在公司处理状况吗?」
「你受伤了,我身为属下怎麽能不来?」她没好气地应道。这人就只知道关心公事吗?「再说,公司的事我邦交代清楚了,如果有任何状况,或者有媒体记者想采访工地的意外事件,请转十六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你把公司的事都交给总经理?」
「难不成请他们打来医院问你这个伤患吗?」她没好气地回应。「反正总经理很闲,再说,他也很适合处理这种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就是总经理最大的专长。
也对。是该给杨冲一些状况应对了,不然最後累垮的一定是他,还有他这个新上任的俏秘书。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麽会受伤?」拉了椅子在一旁坐下,杜鹃放柔了语气。
由他的外表看来,他的伤势并不重,只是头上缠著纱布,衣服尘污处处,而手臂与脸上有一些擦过药水的痕迹,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这麽不整齐的模样,却让她的心像被什麽掐住。
「是电线走火,我去看现场,没想到已经扑减的火又烧起来,差点酿成小爆炸。我是在逃离的时候,从不稳的架台上跌下来,才会受伤。」他叹气。平常他不会这麽粗心的,今天是怎麽了?
「有查出是什麽原因让电线走火的吗?」彷佛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杜鹃的语调没了平常惯有的清亮,反而变得低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