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错,左少爷你不碍事,你还会看地图。”
“你……”
“是啊,终于发现你的功用了,这样让我不致觉得你碍眼。”
“商恋欢!”左烈长这么大,从没被这么贬低过。
倒是商恋欢好整以暇,生气也是欲念之一。凡七情六欲都是师父要她断去的,面对左烈她已经失常了好几次,让她以为自己修为很差。
“我怎样?快解释完出发了。”
左烈不知为什么,碰到商恋欢就没辙,为什么在别的女人面前他总能如鱼得水,应付起来轻松自如,独独商恋欢总让他吃瘪?
一咬牙,认了,别跟一介女子计较,他详细地说明。“这些红色三角形是左家几年来修建的驻站,方便每代寻找信物的传人有休息的地方。”
“师兄说这座山应该没有人迹。”
“没错,这里还没有被发现,甚至所有的地图都不曾标示过,几十年来,只有动物和我们两家人出现过吧!”
“你说中午才到第一个驻站,如果我们不继续往上爬,就浪费半天了。”商恋欢沈吟道。
“小姐,距下一个驻站要六个小时,还没走到天就黑了。”左烈不厌其烦地重述。
“没关系,在野地过夜就行,不一定要到你家的驻站。”商恋欢说得轻松。
山林中动物出没无常,这女人居然不放在眼底。
“我坚持。要是像昨儿夜里又遇到歹徒怎么办,又或者被动物撕吃入腹怎么办?你商大女侠有功夫不怕,我只是一介凡人,怕得要死。”左烈语气淡然,却有股不容改变的力量。想到小腿还隐然作痛,他就决定要坚持。
“胆小鬼,少了你我可以更快达成任务的。”商恋欢有点遗憾。
左烈牵动嘴角:“没错,少了我你的动作也许快些,可是不会看地图的人,十天半个月也出不了群山。”
“总会走到的。”商恋欢不信有多难。
“是,地球是圆的,你总会走到,如果到时候我还活着,麻烦通知我一声。”左烈不忘挪揄。
商恋欢挥手就是一掌,还好左烈已习惯她的动手动脚,急忙跃开,不忘在俊美的脸上扮扮鬼脸。
“好男不与女斗,上路吧!”左烈卷好地图,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 ☆ ☆
沿着地图往上爬,信道愈来愈窄,到最后居然连路都没有了,两人必须在树木茂密的情况下冲锋陷阵。
“我看估计错误,原以为好走的路能持续到驻站,看样子得花点时间了。”
商恋欢向左烈拿回匕首,俐落地挥动,斩绝眼前的障碍,左烈此时又感到自己窝囊,刚刚他自告奋勇地开路,才没几下手就被割伤,这片丛林中,连树叶都很强悍。他看着商恋欢好象没出什么力气,眼前挡路的杂草树木应声而落,匕首跟她的手腕仿佛已成一体,他打心底佩服这个女孩。
“这路倒像没人走过,你确定往这儿?”商恋欢有些怀疑。
“绝对正确,这是西北方,与地图上无异。”左烈摇头。“据左伯说,第一驻站点有两个人,每个月下山补给一次,至于再上去的另两个驻站都是空城,只待传人上山之前才派人整理。”
“这么说以后的路会更难走?”
“你怕了?”
商恋欢轻笑。“是谁怕呢?”
“我们都不怕,行吧!”左烈耸肩道。“反正五代以来也没人拿回信物,失败了也没人敢笑话。”嘴里虽如此说,其实想要追回信物的决心是相当强烈的,这些年来凭着显赫的家世、优渥的生活,使他致力于研究世上稀奇古怪的新鲜事,他正式的职业是隶属美国地质探勘协会的研究员,陆地是极其美妙的领域,举凡沙漠、丛林、山脉、火山等等,没有一样不是大自然的杰作,左烈觉得穷自己毕生精力也无法完全了解造物者的奥秘。
“这次任务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商恋欢有最强韧的决心。
“我的父母联手已经是天下少见的坚强阵容了,他们也无法完成任务。”左烈有些忧虑。
左棣仁──左烈的父亲拥有财界智多星的封号,头脑灵活而冷静。“悲恋之仇”的几个驻站是他的主意,使得左烈这一代直接受惠。
而他温柔甜美的母亲右承欢则是身手不凡的奇女子,在嫁入左家前是日本警视厅特任高级督察。可惜父母在他五岁时相继辞世,只能由左伯的口中听听父母的光荣事迹。
“他们是他们,我绝对要成功。”商恋欢的语气没有一丝疑惑。
“为什么?”左烈想了解她的动机。
“师父说我可以完成的。”仿佛在覆述一次命令般,话就从口中流泄而出。
“所以你要做给他看?”
“可以这么说。”
就为着师父的一句话,她竟然赴汤蹈火! ☆ ☆ ☆
往前走向一个平坦的草地,他们稍作休息,太阳已高高升起,两人没有例外的都是汗流浃背。
左烈看着商恋欢,问出了他困惑已久的问题。
“寻找信物是左、右两家人的传统,你是旁姓之人,怎么由你来执行任务?”
从左烈的祖先以降,虽不成文地以一男一女为任务执行者,但他这一代石家只有弘驹表哥,照理说由他出马才对,商恋欢是第一个外姓女子。
“我打败了师兄,所以出任务。”商愿欢简单地说。
“啧啧啧,不简单,表哥这么不凡的人物也败在你手上,不愧为女中豪杰。”
商恋欢撇撇嘴。“我使诈才侥幸赢他,师兄岂是泛泛之辈,他怕我受伤才输的。”
“你也愿意为我们两家破除毒咒?”
商恋观点点头。
左烈黯然,自从被下诅咒后,百年前的祖先果然横死,后来几代由于没有通婚,所以平安无事,一直到自己的父亲娶了右家的母亲,本以为时间这么久,当事人早已作古,不会再有不幸,想不到母亲无病暴毙于二十七岁,父亲因丧妻的椎心之痛也相继倒下,缠绵病榻一年后而死。玄的是舅舅右承歆与其妻梅芝芝十年前在美国坠机而亡,左、右两家凋零殆尽,才不得不正视这个百年前的阴狠诅咒。
“左、右两家现下也不能再联姻了,你们这一代只剩师兄与你,诅咒无效。”
左烈点头,神情严肃。“但是信物若能拿回,也免除后代的心头恐惧。”
商恋观不在乎信物的本身,但在乎的是师父的命令,只要能讨师父欢心,一切万死莫辞。
“你的名字真特别,与我母亲一样,有个欢字。”左烈轻声自语,也许是这层缘故,他对恋欢有种特别的感觉。
商恋欢平板的语气中听不出一点温暖。“原来你不晓得,我的名字是因你母亲右承欢而来,恋欢,是强烈爱恋右承欢的意思。”
左烈感到惊讶,他从没听过这样的渊源。“你是说,商师伯他……”
“是,我师父爱恋着你的母亲,明显到在我的名字中寄托情爱,要不是你父亲夺走右承欢,师父不至于性格大变。”商恋欢的语气像是毫无怀疑的在叙述一件事实。
“你少妄自臆测,我父母感情深厚,别把罪过推到死去的人身上。”左烈正色道。
商恋欢瞧了他一眼。“师父与他师妹两小无猜,就是因为这个任务才结识你父亲,凡事都该有次序,先来后到,你父亲的确夺人所爱。”
左烈从鼻孔哼气。“你对爱情的观念真是肤浅,男女爱恋中没有先来后到的规定,一切都凭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