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卞则刚迅速加入战场,神情愤怒地站在他们之间,“这是干什么?在校园里打架?这么多人围观,却没有人阻止,你们以为这是流氓学府吗?太丢人了!”
又来逞一时之勇了!于慎谋翻了翻白眼,他实在怀疑这个女人的脑袋结构是不是出了问题,她不知道她这时候冒出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而已吗?
“哦!徘闻的女主角出现了。怎么,来救你的情人吗?助教。”杜英群一脸讪讽,鄙夷地哼了一声。
卞则刚忽地欺上前,“啪”地一声,出其不意地赏了杜英群一巴掌。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很少吃惊的于慎谋。
他真会被她的“有勇无谋”彻底击败。
“你……你才是个目无尊长的家伙!这位同学,凭你这些话,我就可以告你诽谤,也能让你毕不了业。”卞则刚正气凛然地指着杜英群的鼻尖,再环顾周围看好戏的人,法官似的目光扫得那些人都低下头去。
杜英群被这一巴掌打得魂离了窍似的,只能怔忡地看着卞则刚,傻了。
“都几岁的人了,还在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你们惭不惭愧?你们的父母花钱让你们到这里来上课是希望你们用功读书。将来成为有用的人。可是,看看你们十几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你们连最起码的彼此尊重都不懂,还想将来在社会上闯出名堂吗?你们让人觉得可悲又可笑,像你们这种不种长进的人,一踏出校园就会被淘汰,根本没有与他人竞争的实力,懂吗?”
卞则刚的一番话轰得大家耳朵嗡嗡作响,都震慑在她的数落声中,尽管她看起来娇小柔弱,但此刻的她却有着师长的气度与威严。
她的口齿很伶俐嘛!
于慎谋说不上来心中一股股上升的暖意是怎么回事,他发现卞则刚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她哪来那么多八股的大道理,古板又好笑地失常着师长的角色?明明比大家长不了几岁,甚至有些四年级生都还比她大,她却能理直气壮又毫不怯场地在大庭广众下开骂,并且替他挡下所有的嘲弄……
嗯,有点意思!
演说完毕,她转头朝于慎谋说:“于同学,你最好跟我到训导处把事情解释清楚,免得被愈描愈黑。”
于慎谋抿着唇,看看杜英群,又看看她,慢慢扬起嘴角,然后破天荒地大笑出声。
卞则刚愕然地瞪着他,一些过往的人也都瞠目不解,连杜英群也不懂他在笑什么。
平常要酷哥于慎谋牵动嘴角已属难事,今天他是着了什么魔开怀畅笑?
“哦,真是太有趣了!”于慎谋喘着气,转身走往校门,回头对卞则刚说:“不用解释了,卞助教,我不介意牺牲自己给贫乏的人一点娱乐,这也算积德吧?”
“什么?不行啊!于慎谋,若不解释清楚,这件事会没完没了……”她急急地喊住他。
“就让它没完没了吧!”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潇洒地摆摆右手,走了。
“喂!喂!于慎谋!”这是干什么?事情闹成这样,于慎谋还这么开心?他有没有毛病啊?他难道对这些徘闻一点都着急吗?
卞则刚杵在原地,觉得一个头变两个大了。
第二章
学校突然变得好玩了!
于慎谋之前上课全是为了应付校规和出席数,或者到图书馆看点想看的书。自从遇上了卞则刚之后,他对上课这件事热中多了,因为卞则刚引发了他前所未有的好奇。
他那颗硬如磐石的铁心松动了,第一次,他以自己和书本以外的东西感兴趣。
他决定好好观察那位年仅二十二岁的卞则刚助教。
查清楚卞则刚在外文系开的那门课,他就开始付诸行动,也不管有关两人之间的八卦新闻炒得多凶,他硬是不顾闲言闲语地出现在外语大楼二楼的教室,坐在最后一排的第四个位子。
他喜欢“四”这个数字,不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于家老四。
系上的女孩子们都交头接耳地传递这个消息,因此,平常只有三十人修的课竟来了七十个学生,而且大部分都是女同学。
大家都在讨论于酷哥莅系旁听的动机为何。
于慎谋定坐在位上,对周围嘈杂的人声充耳不闻,他只是专主地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英诗选读》,想在课前先对卞则刚要讲解的内容有个概念。
说真的,这些用字遣词和文法都很奇怪的英文诗句,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值得大家学习的地方。
上课钟响后,卞则刚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教室,她首先对教室的爆满感到不解,狐疑的眼光瞥了众人一眼,“其他不是修这堂课的同学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没有。助教,我们想对英文诗有进一步的了解才来旁听的。”一个女同学解释。
“哦?”她推推眼镜,信以为真。
“还有,我们是慕助教之名而来。听说助教的英文诗讲解得很精采,我们都想听听看。”另一个女同学更是猛灌迷汤。
“是吗?同学们真的认为我的课很好听吗?”她灿然一笑,嘴角的酒窝泄漏她的天真。
“当然!”大家鼓噪地笑着回答。
卞则刚心情愉快地朝大家点点头,然后翻开书,“那么今天我就选一首莎士比亚的……”
“挑一首情诗吧!助教。”有人突然喊道。
“呃……情诗?”她抬起头,有点疑惑。
“是啊!最好是扇情一点的。”一个坐在离于慎谋不远的男孩子暧昧的说。
“同学……咦?”她正没好气地要责备那位存心来捣乱的男生,就因发现于慎谋坐在最后一排、手支着下巴紧紧盯着她而惊呼出声。
于慎谋朝她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
“于慎谋,你怎么跑来这里上课?”她奇怪地问,压根儿没想到他是引来一群花蝴蝶的原凶。
“我想了解几个英文字凑出来的句子能有什么好研究的。”他回答得很放肆。
“你如果对英文诗没兴趣就不用来听!”她当然听出他的挖苦了。
“没听过怎么知道有没有趣?”他性格有型的脸上全是兴味。
难得听见他开口的众女生对他有副浑厚好听的嗓子感到意外,大家都安静地听着他和卞则刚的对话,恨不能将他的声音录下来。
“好吧,既然想听就专心一点。”
卞则刚皱了皱眉,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有些怪异,可是对环境感觉较迟钝的她并没把教室中不寻常的气氛放在心上,她转过头,在黑板上写下一篇英文诗,并用一种轻柔庄重的声调吟咏着诗篇。
于慎谋收起玩笑的心态,他得承认她讲得很好,把作者的生平和诗的意境精辟地加以注解,在她口中,每个诗人都具备其独特风格,如雪莱的灵秀、济慈的蕴藉、斯宾塞的绚丽、霍思曼的沉郁、邓肯的诗句刚健而峭刻、弥尔顿的诗风华严雄浑,以及莎士比亚的兼备众美,在短短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让他领略了她渊博的学问和丰富的内涵。
他对她的对感更强烈了。
其他来看热闹的学生似乎也被她滔滔不绝且生动活泼的授课技巧深深吸引,有些人还主动做笔记,打算下课后去图书馆借点相关书藉来看看。
下了课,卞则刚直接走回系办公室,离开教室前她看见于慎谋被一大群女孩子包围,受欢迎的程度令许多男生吃味。她微微一笑,没想到他还真出名。于慎谋低头整理书本,没有理会身边叽喳的一群麻雀,拿起背包冷冷地站起来,等着大家让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