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必要对你说清楚,因为你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障碍而已,一个防碍我的小角色!”他尖锐地啐道。
这个人不但个性差,嘴巴也坏,难怪写意不喜欢他。
她没好气地转开头,正巧看见安知礼教授走过,而且有些诧异这辆车就这么斜停在路上,不停地打量。
“救命啊!安教授!救我啊!”她见机不可失,握拳就猛捶车窗。
江醒波一怔,抓住她的双手怒喝:“你给我安静点!”
“救命啊--”她不顾一切拚了命大吼大叫。
外头的安知礼发觉有异,走了过来,江醒波马上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在安知礼接近前急转个弯,掉头冲出F大校园。
秦若怀大惊失色,奋力挣扎,怒叫:“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吵死了!”江醒波暴喝一声,伸手往她的后颈一砍。
一阵刺痛贯穿了秦若怀的大脑,她眼前一暗,只感到自己正迅速往黑渊里坠落……
坠落……
* * *
黑夜,风雨交加,雷电骤闪,她在跑着,仓皇而愤怒地跑着。
狂雨打乱了她的视野,长裙羁绊了她的脚步,她耳边只听得后面追兵们逐渐逼近的呐喊。
“快跑啊!”有人在她左边身旁催促,声音娇脆着急。
是谁?
她困难地转过头,想看清那人的脸孔,可是一切却显得那么模糊,只除了一抹盈盈的红影……
“快跑啊……别被他们追上了……”
又有人开口了,但她很快就发现,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姊姊……我跑不动了……”她身后,另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
她无法回头,只是反手抓住身后的人,心头被层层的绝望笼罩。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要跑?她旁边的两人又是谁?后面追着她们的又是谁?
无止尽的路啊!好像怎么跑也跑不到尽头,她要去哪里?到底要去哪里?
好累!
她不想再跑了,不要再跑了……
陡地,一记惊天动地的雷鸣震撼了一切,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所有的空气瞬间从她胸腔抽走,好痛苦……好痛苦……
“喂!秦若怀!你在干什么?醒来!”一个厉喝将她从窒息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她费了好大的力量才睁开眼睛,喘着气看着上方那如梦似幻的流苏纱帐,神魂未定。
这里是……
“真是的,你连昏迷都能作梦啊?”清冷的声音再起。
梦?原来只是一场梦……
她转过头,江醒波那张俊傲的脸便映入眼帘,怔了怔,思绪立刻归位。
是了,她被绑架了!被江醒波绑到他这问豪华的园邸来了!
“江醒波……啊!”霍然坐起,但后脑却痛得她直皱眉,连忙揉着后颈又倒回床上。
“终于清醒了吧!”江醒波冷冷地盯着她,嘴上虽然嘲弄,可是方才还真被她吓了一跳。
昏迷中,她似乎遭受着什么痛苦,不停地扭动身体,不但脸色苍白,还直冒冷汗,害他还以为她是否中了邪了。
“你……你把我带来你家干什么?”待疼痛稍稍乎缓,她才抬起头质问他。
“你不说出写意在哪里,那我只好把你关在这里,我相信,以你和写意的‘交情’,一定能把她引出来的。”江醒波双手背在后腰,一袭长衫衬得他神态潇洒轩昂。
“你……你要把我关在这里?拿我当饵?”她大惊。她还得上课、打工,哪有时间和他耗着?
“没错。”他嘴角一勾。
“我警告你,这样限制别人的自由是违法的!”她怒叫。
“无所谓,我只要写意自动来找我,和我结婚,其他的都不重要。”他冷哼一声,踱向一旁的古董座椅坐下。
“你这么执意要娶写意,到底有什么原因?”她想不透,以他的资产,不太可能是贪图潘家的财富,而且,他也坦承他不爱写意,那么,还有什么理由让他如此紧缠着写意不放呢?
“这你不需要知道。”他的秘密,只会告诉他的新娘而已。
“你该不会只是想娶个家世背景都不错的妻子来当门面,好当你的陪衬物吧?所以才相中了写意。”她眉心一蹙,猛地想到这个可能性。
美丽的女人也是有钱男人身分地位象征的一部分,这种男性的虚荣不管在古代或现代社会都屡见不鲜。
“随你怎么想,总之,我非娶潘写意不可,你如果不想一直被困在这里,就主动招出写意的去处,只要她一出现,我马上就放了你。”说真的,要不是为了写意,他才懒得和她有任何牵扯。
“我才不要待在这里!”她说着从床上跳下来,直冲向房门。
江醒波早就防着她了,见她一动,他就闪到门口,用力揪住她的手腕。“给我安分一点!惹毛了我只有自讨苦吃而已。”
“你……你这个疯子!放开我!”她气得大骂。
“你好大的胆,竟敢三番两次地顶撞我,你找死!”江醒波瞪着她,俊脸绷得好紧。
要是在唐朝,他早就要了她的小命了!
但,此刻是二十一世纪,他也早已不是当年的皇子,十八世的辗转轮回,他曾是布衣平民、曾是贩夫走卒,曾经穷困潦倒,曾经无依无靠,那些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如刀般一笔笔刻在他的脑里,怎么也忘不掉,丢不开,一世世层层累积来到今生,他心里的包袱太沉重了,沉重到令他烦不胜烦的地步。
没有尝过的人绝不会知道,“忘不掉”竟是个多么残酷的刑罚!
这该死的千年“情咒”啊!已折磨得他够久了……太久了……
所以,谁也别想妨碍他,无论如何,他都得要在今生将一切恩怨解决,从那可恶的咒语中解脱!
“顶撞你又怎样?你这个人根本是无理取闹!放我回去!”秦若怀说罢低头便往他的手背上重重咬了一口。
“哎啊!”他痛得不知不觉松了手。
她乘机推开他,揭开门闩,直接奔了出去。
“臭丫头!”他摩挲着被咬出两排齿痕的手背,咬牙切齿地抬眼瞪着秦若怀的背影,继而拿出手机,联络他的总管老石。
“老石,关闭醒园,派几个人去把姓秦的那个女人给我抓回来书房见我!”他怒气腾腾地下令。
“是。”
收起手机,江醒波拧着双眉,大步走向他的书房。
书房内,那名跟随了他三年的年老僧者端坐在桃木圆桌后,看着他暗沉的脸色,语带禅机地道:“不用急,先生,是你的,就跑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他走近僧者,严肃地问:“空心大师,你真的确定潘写意就是当年的白家二小姐白清雪,是那个许给我的未婚妻吗?”
“是,我确定。”唤做空心的僧者笃定不疑。
空心乃是一名中国的高僧,具通灵慧眼,三年前与江醒波在中国四川巧遇,他一眼便看出江醒波受桎千年的情咒,惊异之余,决定帮他寻找那淹没在万丈红尘中的三个女子,助他从咒语中脱身。
经过一年的追寻,他们终于在台湾找到了潘写意,经过空心的灵眼,确定了潘写意的前世正是当年的白清雪,也因此江醒波才会急急地将婚事订下,但潘家夫妇舍不得十八岁就将女儿嫁掉,婚事一拖就拖到现在,甚且还弄成这种荒唐可笑的局面。
“既然潘写意就是当年的白家二小姐,那她必然希望我早点娶她进门,为什么又会如此推三阻四,百般不愿?”他忿忿地一手捶在桌面,真的无法理解潘写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