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这么严重?她简直傻眼。
“我就快完蛋了……所以你一定要救我……”潘写意哽咽地扑进她胸前。
“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啊!”她拍着她纤细的背脊,有点尴尬地看着往来同学的侧目。
她知道系上早就传着她和潘写意是同性恋的谣言,由于潘写意长得柔弱又美丽,白皙的脸蛋上镶着出色绝伦的五官,加上那一头一进大学就把全校男生惹得心旌大乱的及腰长发,用“宛若天仙”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而她虽不至于太男性化,但因习惯穿裤装,而且头发刚好不长不短地搁在颈肩,以及将近一六八公分的身高,只要娇小的潘写意一靠过来,两人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偏偏潘写意又特别爱偎着她,要让旁人不起误会还真有点困难呢!
“你先说救不救我!”潘写意扬起头,细声嚷着。
看着她那一脸的无助,她那原本就用豆腐砌起来的心当下便糊成一地。
全世界大概没多少人拒绝得了潘写意的求助,不管男人或女人。
她在心里暗叹。
“好好好,我救你,那你可以不死了吧?”她立刻义不容辞地点点头,朋友有难,又岂能坐视不顾?秦家的家训可不是这样教子孙的。
“真的?你不可以反悔哦!”潘写意破涕为笑,丽容一霁,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狡光。
她心中一突,一种不太妙的直觉打心眼里窜出。
也许全校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潘写意真正的个性,别人常会以为潘写意是个娇柔秀气又楚楚可怜的女孩,她一开始也被她骗了好一阵子,不过时日一久她就发现,这个美人可不像外表那么容易欺负,在那足以骗倒世人的倾城美貌下,她多得是一肚子的鬼灵精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脸上已有了戒意。
潘写意每次一撒娇就有事,她可得防着点,别又像以前一样被要得团团转。
“唉!你似乎不太想帮我……”潘写意叹了一口长气,俏脸又垮了下来。
一见她满脸忧愁,她就又心软了。
平常她从没见过潘写意这种神情,今天的她的确有点不寻常。
“好了,帮帮帮,你说吧,发生了什 事?”她又道。
“你要帮,就一定得帮到底哦!”潘写意抬头看她,黑瞳闪闪发光。
“好啦、好啦,一定帮到底,你快说啊!没多少时间了,我等一下还有课……”她有点心急地看着手表,从不跷课是她的原则,两年来她从未旷过一堂课。
“要帮就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去上课了,我早上就向系主任请了假,说你要陪我去医院看病。”潘写意浅浅一笑。
“什么?”她瞪大眼睛。敢情潘写意从早上就在算计她了?可是,她记得她前两节课明明没来上……
“主任准假了,所以,我们可以走了。”潘写意拉起她的手就定。
“等等,你又没生病,要去看什么病?”她被她拖着下楼,一路直喊。
“我有病!心脏病!你忘啦?”潘写意陡地在楼梯转角处站定回头,冲着她一笑,轻抚着自己的胸口。
“你……”她一愣,没辙地摇头。“你从大一开学就用这种病骗得大家团团转,当心穿帮了,看你怎么办。”
藉着柔弱的外表,潘写意就算不假装就很像有病在身,结果她就用这招骗得每堂体育课都可以在教室里看小说纳凉。
“只要你不说,谁又会知道呢?”潘写意灿笑地搂住她的手臂。
“骗人是不对的……”她对她这种作法实在不敢苟同。
“好了,知道了,正人君子,快跟我这个阴险小人走吧!我在赶时间耶!”潘写意抿着唇,秦若怀是个现代已难得一见的“好人”,这点她从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了。
不跷课、不说谎、不做坏事,凡事按部就班,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是就是是,非就是非,她敢保证,秦若怀的心一定是方的。
但这也是她喜欢她的原因,因为她从小到大从没看过像她这么耿直不阿的人。
“你在赶什么时间哪?你要去哪里?”秦若怀真的被她搞胡涂了。
潘写意没回答,来到学校大门,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已等在门口,司机还下车打开后座的门,必恭必敬地候在一旁。
“小姐,请上车。”
“嗯。”潘写意很有架式地应了一声。
秦若怀一呆,她早就知道潘写意的家境富裕,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不过潘写意向来低调,从不会任意耍什么脾气,因此这还是她头一次见识到她这种大小姐的气派。
“快上车,若怀。”潘写意见她发愣,绕到她身后推她一把。
“等等,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她蹙着细眉回头。
“当然是赶去订婚啊!”她说得就像要去逛街一样轻松。
“什么?订婚?你……在开什么玩笑?”秦若怀惊讶地在车前定住,睁大双眼,双手紧扒着车顶,硬是不上车。
“别紧张嘛,若怀,不是我和你要订婚,是我和一个男人的订婚典礼。”潘写意丢给她一个古怪的表情,将她推进车内,跟着自己也挤上车,并吩咐司机开车。
“你的订婚典礼?这究竟是……”她诧异地盯着潘写意。
“这就是我的难题,若怀,我爸要我和一个男人订婚,就在今天中午。”潘写意无奈地道。
“什么?但……但你不是才满二十岁?”她很震惊,潘写意才二十岁就要嫁人了?太早了吧?
“这门亲事从我十八岁时就订下来了。”潘写意拂了拂长发,叹气。
“十八岁?”天哦!这种事不是只有古代才有?她在心里惊嚷。
“对啊!够夸张了吧?所以我才请你帮我拒绝掉这个婚约,你说会帮我的,对吧?”潘写意握住她的手,一脸楚楚可怜。
“但……这种事……我要怎么帮?”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帮得上忙。
“很简单,只要你跟我走,然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开口。”她眨着大眼,机灵地转着眼珠子。
“就这样?”这太容易了吧?容易得令人不安。
“就这样。”潘写意笑了。
秦若怀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因为在潘写意美丽的笑脸中,她的寒毛竟没来由地一根根竖起,头皮也开始发麻。
到底潘写意想做什么呢?
她一点也猜不出来。
* * *
秦若怀必须承认,她对潘写意的了解还不够彻底,否则她不会像个呆子一样瞪着潘家大宅子的大门口足足有三分钟之久,脚还是动不了。
很大!
很大的一间中式楼阁园林!
说得简明扼要一点,简直就像是把苏州拙政园给搬来这里一样。
大门上还挂着一个精致的黑色区额,上头以金漆刻着遒劲有力的两个大字--“醒园”。
进了大门,放眼尽是令人惊瞠结舌的飞檐雕梁、绿池小径,水榭花轩,走在曲折如游龙的长廊间,俨然进入了时光隧道,极目所及,皆尽雅致明秀,在蒙蒙春雨中,饶富诗情画意……
“写意,这……这就是你家吗?真的太……美了……”她不得不惊叹低呼。在大台北竟还有这种地方?
潘写意侧着脸看她,笑道:“这不是我家,若怀,这是我未来的夫家。”
“什么?”她一愣。
“我家再有钱也买不起这么一大片中国仿古园林,太浪费了。”潘写意熟稔地在廊间走着,对四周特殊的美景早已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