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和会馆和幽冥会在醉宾楼聚餐。因一般人对幽冥会没什么印象,所以并未引起注意,不过,五行麒麟的声名大响,又是媒体宠儿,一进这间香港豪华酒楼之后,还是引起一些骚动。
“真搞不懂这些人不吃饭净瞧着我们干嘛?”武步云最受不了那些好奇打量的眼光,一进门就嘟嚷个不停。
“得了,这么久了,你还不能习惯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吗?”方腾太了解武步云的“火神”封号,就是因为不理会媒体记者的狂妄个性而来。
“是不能习惯!”被强迫前来,他今天的火气本来就不小,说话相对的也大声了些。
“小鬼,你就是这样,都二十五岁了,还是那么我行我素,你就不能沉稳、成熟一点吗?”丁翊真拿他没办法。
是,要修练得像滕峻那样少年老成,未老先衰,还真是不容易!武步云冷哼一声,懒得回答。
滕峻倒是对那些艳羡眼光没什么感觉,他依然保持着温文的笑容,带领着五行麒麟走进醉宾楼的顶楼花厅。在那唯一的一张圆桌旁,早已坐着一名佝偻的老者与骆颖芃,还有一位身着黑西装的男子。
“谢谢赏光,我是骆松。”骆松操纵着电动输出椅,来到玄关处。原来麒麟王真的是个才二十一岁的小伙子!但骆松凭着自己识人无数及阅历丰富,一眼就发现滕峻不凡的气度与超龄的沉稳干练。
相对的,滕峻与五行麒麟也都惊愕名闻遐迩的城隍爷居然会是个老太龙钟的行动不便者,而且乍看之下,倒像是体弱多病的寻常老头。
这样芃瘦的小老儿会是一个大帮派的首领?
“幸会,我是滕峻,这五位是我的属下五行麒麟。”滕峻走上前去握住骆松干扁的手。手虽小,但力道十足,眼睛遒劲有神,这是一只能统领近万人的眼,滕峻不敢有小觑之心。
“久仰!早已耳闻众麒麟的丰采,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骆松粲然一笑。五个仪表出众的男人,个个器宇轩昂,机敏雍容,并列出现,除了赏心悦目,气势也相当逼人。
丁翊他们点头致意,并未多说什么。骆松不说话时其貌不扬,但一开口,稳健果决,不怒而威,的确是个硬角色。
“这位是我的孙女骆颖芃,想必各位已见过了。”骆松一指身后的骆颖芃。
骆颖芃冷漠地站在骆松身边,细致绝美的五官,一身削肩的黑底乡花旗袍,长发随意盘起,几绺发丝垂落在腮旁,既神秘又高雅,活脱脱是个冰山美人。她的眼神扫过众人,只在武步云身上逗留片刻,然后又移开。
“当然见过,她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武步云首先发难。今天他出席的目的,就是要找这个女人报仇雪恨,但是为何这个女人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一见到她,就会有一种……想拥住她的冲动?
怪了!他是哪条神经有问题?难道她对他的催眠还有后遗症?
骆颖芃又迅速瞥了他一眼,目光复杂难懂,不过,一下子就恢复原来的冷静。
“颖芃善于催眠,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骆松端详武步云,知道这个长相俊朗飒的男人正是骆颖芃爱上的火麒麟。
“好说。”滕峻瞄了那个黑衣男子一眼,笑问:“这位必定是电脑军师黑无常黑竞吧?”
“幸会。”黑竞点点头。
“黑无常的金头脑让人叹服啊!”滕峻恭维地盯着他。
“过奖了,还是比不上遗会馆的水麒麟。”黑竞看着江澄,佩服的眼神不像作假。
“别客气了,为了破解你设的密码,我可花了不少精神。”江澄淡淡一笑。
“但你是第一个破解成功的人,你让我了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黑竞一直想亲眼见见江澄,他欣赏他。
“彼此。”江澄镜片后的眼中也闪着惺惺相惜的光芒。
“怎么不见白无常?”滕峻故意问道,他对白擎的阴狠颇有戒心。
“他正巧有事,不克前来。”骆松不好明言白擎违背命令后便失去踪影的事,他对白擎也非常伤脑筋。
“这样啊!白无常外表冷静,却心狠手辣,让人印象深刻。”
骆松听得出滕峻话中的冷讽。他也知道白擎的个性太过偏执,只是从没想过他会做出违令的事。
滕峻顿了顿,又道:“这次城隍爷邀请我们到这里,应该不只是吃个饭而已吧?”
“当然不是,我是想一睹祥和会馆麒麟王的丰采。”骆松定定地说。
“哦?就为了这个理由,贵会不辞辛劳地远从上海来香港找祥和会馆的麻烦,真让我们受宠若惊。”滕峻语带挖苦,低头浅笑。
“祥和会馆树大招风,总让人想来领教领教你们的能力。”虽有谈和的动机,但骆松表现得也颇为倨傲。
“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冲突会让您如此大费周章来进犯挑舋。”滕峻看似客气,实是质问。
“为了钱,香港新政府开了个不错的价码要挑了你们祥和会馆。”骆松老实说。
“幽冥会的财力并不匮乏,理应不会沦为钱奴才是。”明褒暗贬,这是滕峻说话的习惯。
“呵呵呵,麒麟王好一张利口!”一个人的能力不是取决于年龄,而是智慧与经验,骆松与滕峻对了几句话,不可思议地对他有了好感。
“过奖!”滕峻也跟着笑了,早就听闻城隍爷不是普通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令人折服。
一个老阴险和一个小阴险凑在一起,天上好一对!武步云看这一老一少谈得还满投机,不以为然地在心中暗骂。
“这回你们独独挑上火麒麟为达成目标的踏板,敢情是听闻我与他不合?”滕峻在骆松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不,是他不羁的个性经我们研究最适合被催眠。”骆松据实以告。
“喂,你的意思是我意识薄弱了?”武步云受不了了,霍地向前跨一步。
“步云!”丁翊以眼神制止他放肆,示意他别冲动。
“是吗?经你们一提,我才明白原来火麒麟身上还有这个严重的缺点。”滕峻沉思地支着下巴。
“喂喂喂!你们谈你们的,干嘛扯上我?”武步云最讨厌滕峻那种拐着弯损人的话。
“瞧,这就是火麒麟的性子,让你见笑了。”滕峻抱歉地朝骆松点点头。
“什么跟什么?”武步云一只浓眉几乎着火,愈听愈气。
“不,他很有个性,是个外粗内细、很有魅力的年轻人。”骆松一眼看穿滕峻的用心,从滕峻与武步云的打闹中,他立刻瞧出了滕峻对武步云的重视与喜爱,那是一种十足的信赖,介于袍泽与手足之间的认同与感情。
“咦?步云,人家在称赞你哩!”滕峻转头奚落他。
武步云翻了翻白眼,懒得回答。以他这种优秀分子,被赞美是应该的。
“可是,他却轻易被你们的勾魂使者利用了,还差点在我左肩开了一个洞哩!”滕峻佯装皱眉指着左肩,颇有责怪之意。
武步云忍不住又看了骆颖芃一眼。
“他虽然被我孙女催眠,但也勾了她的魂,两人之间互有损失,算是扯平。”骆松也不避讳谈骆颖芃与武步云之间的复杂感情。
“哦?”滕峻又丢给武步云一记不怀好意的笑眼。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记得和她之间有任何瓜葛!”武步云愤怒地想澄清这件莫须有的情事。
骆颖芃脸色微变,白皙的脸庞更显得苍白。爷爷是在干什么?莫名其妙把话题扯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