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好女孩,不是吗?”丁岳问得唐突。
“是的。”丁翊点点头。
“那就好好待她。她有勇气,很适合当金麒麟的女人。”“叔公……”叔公怎么会替晓净说话?他几乎不认识她就认可了她?!丁翊感到非常纳闷。
“注定是你的,就千万不要放手。”丁岳笑咪咪地转身,准备离开。
“您又要走了?”丁翊唤住他。
“放心,这个丫头知道怎么找我。”说完,他就像来时一样,隐入黑暗中悄然而去。
“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叔公好像早就认识晓净似的。”方腾晃了晃脑袋。
“是啊!的确奇怪。”丁翊低头看着晓净,却见她痛苦万分的脸上挤出一丝鬼异的笑容。
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丁翊暗想。不过无妨,以后他有得是时间好好“审问”她。
第十章
江景山最后被祥和会馆以绑架、勒索、杀人未遂等罪名送交警局,经过审判,判刑终身监禁,再也不能出来为非作歹了。
但是,这件事界在祥和会馆投下一记令人意想不到的涟漪。
江澄留下一张字条,说要辞去水麒麟的职务,便从医院不告而别了。
丁翊和方腾到医院探望他时才知道这件事,他身负重伤,几乎连行李也没带,就这么离开祥和会馆,打算抛开所有烦人的一切。
“这个呆子,他到底在想什么?”方腾气得在病房走来走去。
“在为江景山的事自责吧!”丁翊这才想起,他们对不多话的江澄了解得并不够深刻。
“自责?这一点都不关他的事啊!他还没出生,江景山就已经背叛祥和会馆了,这是毫无关联的两件事嘛!”真是的,就不知道他哪一点想不开?方腾撑着额头,直叹气。
“也许理由不是这么单纯。他从没向我们提起他对家族的看法,从他十四岁起,他就是一个人过日子,除了我们,他几乎没什么朋友,就算我们聚在一起,他多半也不吭声,可是,他不说什么就表示他没有心事吗?我怀疑他只是觉得累了。”丁翊看着窗外的蓝天,若有所悟。
“累了?什么意思?”“江澄是被五大家族的包袱给压得喘不过气来才会走的。”“这件事我们五个人不是都有同感?可是我们都忍下来了,不是吗?”方腾斜躺在病床上,不以为然。
“每个人对事情的想法不同,江澄可能忍得太久了,又经过他大伯这么一闹,才会兴起离去的念头。”“但我们不能就这么不管他吧!将面对的麒麟王是圆是扁,够不够格成为咱们的主子,还得要我们五个一起去评占,他怎么能一个人一边凉快去?”方腾不太平衡。这个时候,他也想跑到世界的尽头去图个清静。
“当然不行,所以我们得把他找回来。”丁翊微微一笑。
五人家族与滕家的事他一回来就已经听说了,对即将出现的滕家少爷更是感到兴味。一个乳臭未乾的小伙子能成什么气候?那是相当今人好奇的事。
当然,他们同时都有了想整整这个年轻麒麟王的想法。哼!想当他们五行麒麟的王,还得看看有没有本事才行!
不过这个游戏少了江澄就不好玩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那个愣小子找回来再说。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丁翊与祥和会馆的人几乎都忙着找江澄,相对的,也冷落了晓净。
自从江景山的事了结之后,她到医院治疗好脸上的伤,就被丁翊带回位于太平山的别墅。丁翊要她在家里养伤,别到处乱跑,可是,这几天下来,她忽然觉得这里不再是她该待下去的地方了。
来到香港,无意间认识了丁翊,也扯进祥和会馆的恩怨之中,一趟香港之行认她领略了前地从未见过的世界,也见识了平凡生活之外的绚烂与危险。
这就够了。
二十八岁的她能有这趟奇遇,该满足了。虽然心底有一个角落早已留给丁翊,但她其实不敢奢望她真的能走进他的生命与世界。
祥和会馆和五行麒麟只适合出现在她的梦中,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比月球还要遥远。
因此,在事情纷纷落幕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她就像看完戏的观众,曲终人散之后,也只有回到自己的天地里,清醒而努力地过日子。
那天,晓净静悄悄地搭机离开了香港,飞回台北。
?台湾台北日子似乎又回到常轨。
晓净后来还是留在原来的公司上班,老板并未因她的“私放长假”而将她开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变得漂亮的缘故,当她顶着短发和米歇尔套装回公司办理离职手续时,不仅同事们讶异于她的改变,连老板也忽然对她客气起来。
哼!原来这世界还是“以貌取人”的嘛!晓净自嘲地暗忖。
然后,说着说着,老板就叫她继续留任原职,别走了。
晓净心想,既然还可以有藉口待在台北,不必回南部,她何乐不为?于是把原本准备打包回乡的东西再度摆回原位,继续她知足、诚恳、认真、合群的上班族生活。
不过,倒是有不少男同事主动找她搭讪,让她觉得有点好笑。她真的变了吗?有时候她会这么反问自己,还会照照镜子,想搞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和以前不一样。只是,她一点也没看出自己的不同。
她当然不知道,在别人眼中,她已从当初那个没有自信又懒得打扮的老女人,变成精神奕奕又别具味道的职业妇女了。适度的装扮,合宜的穿着,以及眼尾、嘴角一抹淡淡的情愁,都把她独特的甜味衬得更加迷人。
但是,还是有许名女同事不屑又吃味地在背后批评她。
“说什么去香港玩,也不知道是不是干了什么事,故意拖这么久才回来。”女同事甲说。
“是啊!天晓得她是不是去钓有钱的小开了?在台湾销不出去,总得到国外去找些又老又有钱又不长眼睛的老头当金饭碗。”女同事乙说。
“哎!丑小鸭还是丑小鸭,怎么变也变不成天鹅。我说那些男同事啊,全都瞎了眼了。”女同事丙说。
对于这些传言,晓净全都不放在心上,被人嫉妒是一种乐趣,因为以前她从来不懂个中的滋味,现在知道了,只想大笑。
或许,被同性嫉妒也满虚荣的。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在公司打电脑报表,正埋首猛敲键盘时,从办公室大门一路有人惊呼和窃窃私语,一阵骚动像波浪一样涌向晓净。只是她急着交出报表,又被身旁的印表机声音盖住听觉,才会没有注意四个高佻硕长的男人正缓缓地朝她走来。
“俞晓净!”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是!”她立刻站直。
突然眼前一花没错,正是一大束花,把她的小脸埋进花堆里。
她连忙捧住,抬头一看,旋即愣在当场。
丁翊、方腾、林剑希和武步云四个大男人就像从电影中走出来似的,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丁翊……你们……”她有那么一秒钟以为是自已的错觉。
他们来找她?“你要气死我才高兴是吗?”丁翊眼中有挚爱、怒焰,以及深浩如海的温柔。他一把将发呆的她抱进怀中,紧紧地不留一点空隙,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体内。
当他回到别墅找不到她时,心脏简直要炸开了一样。江澄的出走他只是担心,而她的不告而别却让他心神俱碎,狂乱无端。他这才发现,他对她根本一无所知。她住哪里?在哪里上班?所有的一切他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叫俞晓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