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明白写着:就算如此,也会拖着你走。
踢动的双腿乖乖地垂落在马腹旁,天儿忿忿不平地瞪着令她恨得痒痒的家伙
--臭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心腸竟然这么坏。
东方輔露出满意的表情,他吆喝一声,带头离去。手下们则紧跟在后,而让天
儿挂在自己坐騎上的男人,则改騎白马——虽然它看起来是那么地不情愿。
虽说不敢乱动身躯,天儿仍不放弃说话的权利。
「放我下来!你们这群王八兔患子!我才不去那鬼地方!赶快放我下来——」
东方輔不耐烦地使个眼色,他右侧的侍从随即勒马繞至后头。
「他娘娘的!该死的!天杀的!该下十八层地獄的──唔。」
闷哼一声,天儿两眼一翻,晕倒在马背上。漫天叫嚷的咒骂声,终于消失了。
呼!安静多了。马背上的六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第三章
「砰!」天儿被狠狠地摔落到地面上。这一摔不禁让她屁股发麻,也摔醒她昏
睡大半天的脑袋。
搞什么?好痛!抚着疼痛的部位,天儿皱眉地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
是光可鑒人的地板。
看着映在地面上一脸惊奇的自己,天儿觉得既新鮮又有趣!她伸手摸了摸地面
上的自己……哈,这里的主人可真是勤快呢!
抬头,完全清醒的天儿重新打量四周的摆设,富丽堂皇的景观让她不觉轻呼出
声。
大厅內所有的雕梁画棟皆由──那是紫色的晶体吗?天儿不解地张着小嘴,甚
感讶异。哇!气势非凡,华而不俗,就连眼前那座精雕细琢的龙座也是由紫色晶体
構成的,只不过铺设其上的雪白锦貂毛皮遮去了它大部分的光泽,而轻柔的皮毛看
起来舒适温暖极了!
天儿不觉渴望地瞪着它,疲惫感顿时湧过全身。一天奔波下来,她的筋骨几乎
全散了,她真想躺在——
天儿的身体被粗鲁地扯向前,打醒了她的美梦。
「勸你别想有逃跑的念头,否则有你好受!懂吗?」丟下这么一句,东方輔头
也不回地往披着白色帘幔的侧门走去,消失在帘幔后。
「你这吝嗇的糟老头,想想都不行呀!再说——」天儿望了一眼佇立在大厅外
两侧,仿如神舐般的侍卫,「能逃的话,本姑娘早在半路就溜之大吉、逃之夭夭了
,何苦等到这会儿?蠢!」
发完牢骚,天儿发现有趣的事儿了,她望向乌漆抹黑的厅外远方,再转回这灯
火通明的大厅內,带着高昂的兴致,她仔细研究两旁疏落有致的台座。
座台上正放着圆润珠滑的透明晶体,且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哇!这是什么玩
意儿。竟将这里映照出比白天还光亮?
「你就是东方輔抓回的男孩?」
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天儿受惊地跳转身。不知何时,在龙座雪白的皮毛上已
半躺着一位长相俊美的男子,而他的两侧则佇立着同是面无表情的高壯汉子,冷冷
的视线此刻正紧盯着她。
天儿将眼光移向龙座上的男子,他那头鸟如黑玉般披于身侧的长发,让她忍不
住想起一个人,一位来不及看清他面孔的男人!
突然一声低嗥,天儿的视线往下移,它!它不就是那只吓掉自己半条小命的黑
豹?!而它这会正乖巧柔顺地趴在主人脚侧。
这么说那天自己撞见的就是他!他去那里做什么?又不见他带随从。
东方輔见眼前那小子久久未作反应,他皱眉地两手一勒,「小子,少主在问你
话,快回答!」手劲儿使了点力。
绳头让他突然一扯,天儿毫无准备地跟蹌一下,差点被自己的双腿给绊倒。
站直身子,天儿发火地吼道:「小子、小子、小子!告诉你,臭老头!本少爷
今年十九!别小子、小子的喊,老头子!」她才不怕眼前那对盛怒的眼睛,因为她
已经受够了!
西门少昊扬手一挥,制止左、右护法欲上前的举动。他懒懒地开口调侃道:「
想不到也有人会不怕你,东方?且还是个半大不小的男孩。」语气中有抹隐含的笑
意。
是啊!提到「西丘之城」的「快手东方」,人们莫不敬畏三分!敌人莫不聞风
丧胆!他可是纵橫沙场、英勇善战,砍掉敌人头顱无数的作战好手!怪的是,这男
孩竟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一路上不停顶撞自己!若依他十年前的性子,早在半路就
将他给劈了。
东方輔年近五十的面孔在天儿的怒视下,缓缓地抽搐着,满腔的怒火已在爆发
的边缘。
西门少昊眉毛一挑,「东方,你先退下。」
「是,少主。」东方輔忍下怒气,双拳一握,丟下一眼,不愿地退至一旁。
西门少昊冷凝的视线傲然地将眼前的男孩由头到脚,再由脚到头徹底打量着。
十九?瞧那身包裹在寬大布料下的瘦小身子,十九未免——
「你叫什么名字?」他那犀利的眸光停驻在天儿那对被发丝所覆蓋住的瞳眸。
深邃的瞳眸彷如乌玉般交错出波光,天儿发觉自己正望进一对她从未见过的美
丽瞳眸,如果说男人的眼睛也可以用「美丽」二字来形容的话。虽说那对晶瑩如雪
饰的眸光正透着冷冷的寒意。
「天——天儿。」她感觉自己的双颊竟莫名地燥热起来。
「天儿?」
「嗯!」天儿刻意避开那对懾人心神的眼眸,点头应道。
西门少昊扬眉地盯着回避自己视线的男孩。半晌后,他移开目光,朝右翼的男
子使了个眼色。
受到少主指示的右便恭敬地拱手作揖后,他站出来,双眸盯着男孩宣布道。
「少主念你年纪尚幼,只要你承认其中一项罪名,少主可免除你其他两条罪名
。」
「有何差别?」天儿抬头反射性地问着。心想:若真如此,她承认自己私自打
猎不就没事了。
暗自窃喜的天儿没想到她的高兴来得快也去得急,因为男子接下来说的话,让
她血色尽失!
「擅闯禁地者削其双足!窃盜者——剁其双手!危险人物者——处以极刑。」
什……什么嘛!那不是没得选择?因为承认任何一项都是生不如死啊!她赶
紧辩解「我何罪之有?打猎是为了填饱肚皮,再说我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误入
林子﹔还有,剑本来就是我的,打从十二岁就一直带在身边,白马是爹爹送我的礼
物,我不是小偷!更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危险人物!我不过是个流浪异乡的旅客罢
了。我想西门少主是位能分辨是非真伪的君子,他应有足够的智慧来做出最公正、
适当的裁決!」
最后那些话是针对座上俊美的脸孔说的。天儿恭敬且迫人地盯着西门少昊,完
全忘了自己方才还刻意回避他的视线。
「好一张直言不讳的利嘴!」西门少昊低沉轻喃。接过左使递来的长剑,西门
少昊细细地研究观玩……嗯,确实是把好剑,他晶透的黑眸闪过一丝光芒,嘴角则
扯出一抹笑意。
「这样吧!只要你能証明你有足够的能力拥有它,我就将它还给你,并且让你
走。」
「少主这——」
冷冷的一眼,让东方輔倏地住嘴。
「如何?」西门少昊淡淡地问道。他低头,伸出一手在黑豹乌亮的毛发上轻轻
抚触着,举手投足间隐隐散发出一股慵懒的气息,轻松的语气像在讨论天气般悠闲
。
「怎么証明?」天儿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黑毛上的那只手所吸引。她发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