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
西门少钰的视线投向床的那头,目光迎上那对闪着迷惑的瞳眸,她欣喜的加紧
脚步,移向床边。
「这下可好了!你终于醒来,我正愁着是否该派人再请来大夫呢!」她望着脸
色依旧苍白的天儿,高兴地说着。
「这……里是钰儿小姐的閨房吗?」天儿抬眼望着来者!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气若游丝的声音由她灰白的双唇中轻轻吐出。
「嗯,也可以这么说。此处是位于『璇宫』后方的『别苑』,偶尔我会前来小
住几天,你就安心在此好好养伤吧!」西门少钰在丫环扶来的一张矮凳上坐下,靠
在床边道着。
她的关心让天儿露出感激的一笑,她挣扎地想坐起身,却让一旁的西门少钰制
止。
「小心!大夫要你在伤口愈合的这段期间最好别乱动!否则,再扯开伤口可就
麻烦。」
警告的话才落下,只见天儿闷哼一声,脸色倏地化为一片惨绿,显然真扯痛了
背伤。
「瞧!快躺回。」西门少钰着急地探身扶着因「极」痛而低喘的天儿,小心翼
翼地让她趴回床面。
西门少钰细膩的举止,使天儿对眼前的女孩再度刮目相看,没想到她除了天真
刁蛮得紧外,还有着惹人怜爱的善良性情。
天儿不禁对她投以感激的笑容,然,瞬间却转为苦笑。因背伤再度的扯裂!原
先隐约的疼痛感,如今已转为炽热的抽痛。
天儿的额头沁出冷汗,剧痛在她背后持续着,且愈来愈有加重之势,令她受不
住地咬紧下唇!灰白的唇因此凝出一片红丝,但是她的心里有些话欲向西门小姐澄
清。
「钰儿小姐……我不是有心隐瞒少主的……你要相信我,哦——」
「噓!现在别提这些,别动!」她压回天儿的身子,赶紧唤来身后的丫边,「
小凤,将药汁端来。」
取下玉盘上的瓷碗,西门少钰让丫环扶起天儿的下顎。「来,快将这碗药喝下
。」她将碗口挪到天儿唇前。
碗內盛着八分满的墨绿色液体,暗沉的色泽,除了令人皱眉外,还飘散着一股
难聞的异味。天儿直觉地避开那玩意儿,两眼视它是毒药似的瞪着。
西门少钰知道这汁液看起来确实难以入口,不过,古训——良药苦口。所以,
她勸诱着脸上摆明「别想我会喝它」的表情的天儿。
「此药除了能镇抚神经外,亦有缓和剧痛之疗效。药性奇佳,乃我宫中之圣品
。不过!它每次的药效只有四个时辰,药效一过,就无法镇住你的伤痛,先前就全
靠它方能缓和你的背伤及消炎止痛。」
听完她的一番话,天儿犹疑地盯着前方这碗看似噁心之至的「圣品」。背部的
抽痛果真愈是加剧,她感觉伤口上方的绑带逐渐湿润。
算了!忍一时之「苦」,总比受长久之「痛」来得好吧!希望这乌漆抹黑的玩
意儿尝起来不会像聞起来这般噁心。
內心交战数回合后,天儿一咬牙,脖子像被人架了把刀似的,心不甘情不愿地
张口喝下西门少钰捧在手里的「圣品」。
「唔!」吞了数口后,天儿再也受不住地推开碗,并难受地呻吟。天啊!它比
想像中的更加难以入口,汁液苦不堪言外,扑鼻的异味更让她扭曲了脸。
她娘娘的!就算自己的背伤就此潰烂,她发誓,她再也不会去沾那鬼东西半滴
!甚至别让她再看见它!
可是不到片刻!天儿的背部不再那般地剧痛难挨了。但她发觉头部却愈来愈沉
重!神志开始变得游移不定、恍恍惚惚,眼脸不由自主地连眨数下后,犹如鉛重般
地缓缓垂落——天儿再度蒙睡神所唤,云游梦乡去了。
西门少钰满意地望着床褥上沉睡的面容,知道「乌石」的药性已发挥作用了。
她唤来门外的丫环,趁着天儿昏睡之际,让两旁的丫环协助小凤将已滲出血跡的白
布条换下,重新裹上药膏。
第七章
「乌石」确实地发挥它极佳的疗效!经过半个月的静心调养,原本血肉綻开的
肌肤已开始结痂愈合,身子亦不必像前些日子唯恐弄疼伤口而趴着睡。
一个多月来,天儿除了只能「帖」在褥上外,根本不能有所移动。天啊!那种
日子她真的过怕了。
所以,天儿決定溜下床来走动、走动。她抓开身上轻如毛羽的柔被,坐起身来
,将双腿由床上缓缓挪至床沿,小心地垂落至铺着毛氈的地面。
背伤虽已好了大半,体力却尚未恢复,仍旧虛弱。而原就纤细的身子,在经过
这场大病的折磨后,更显得不堪一击!所以,当天儿试着站直身子时,猛地一阵天
旋地转,双腿亦承受不了重量地晃了两下,她惊慌地赶紧扶住床柱。
该死!低咒一句,天儿合起两眼,待晕眩感退去,这才睁开眼睛。将室內打量
一番后,天儿见圆形的茶几上摆着一壶茶水,她顿时觉得口干的紧。
天儿先是探试地踏出一小步,见身子无礙,不再有先前的不适感,这才又缓缓
移动双脚朝茶几走去。
「哎呀!你怎么能随便下床走动。」高八度的惊呼声由门口倏地传来,吓得那
双方触及几沿的手,反射地收回,改捧住心口。天儿愕然地望向门口。
手持圆盘的丫环,焦急地把盘子摆在一旁,赶紧繞过桌旁来到天儿身侧,两手
将她扶回床沿坐下,并略带指责地念着。
「钰儿小姐吩咐过,要姑娘别乱动的!你这一动,要有个闪失,岂不让做下人
的我不好交代?」说完,丫环转身,走回几前端来一只玉婉,「来,姑娘趁热把药
喝了。」她将盛着汁液的碗递过去。
接过它!天儿盯着手里碗內的褐色液体,冒着热气的汤汁模糊了她的视线。它
看起来的色泽与聞起来的气味虽比那「乌石」好多了,不过,却也苦不堪言。半个
月来!每天四帖,她几乎喝怕也看怕了。
天儿迟疑地愣了片刻,她抬头朝丫环露出虛弱的一笑。「我想待它冷了再喝。
」她将碗搁在床前的一张小方几上。
「可是」丫环望了被摆在一旁的药汁一眼,「钰儿小姐要我亲眼见你喝了它。
再说,药涼了可就更难入口,这——」丫环面有难色。
「别多心,我会将它喝下的。」天儿正色地保証,然后又解释:「因为刚醒来
,胃有些难受,所以我想待会再喝它。」她平静的神情,让人瞧不出她葫芦里到底
卖什么药?举棋不定的丫环眉头深锁,半晌后,才勉强应道:「好吧!那么,稍后
我再过来取回碗盘。」
飘扬的裙摆自门檻前消失,脚步声亦渐行渐远,终至无声。
确定丫环已离去,天儿的视线由门前移向身侧的小方几。盯着那碗令自己受怕
的东西,她絹秀的柳眉一皱,伸出一手,端起盛着药汁的器皿,然后望向方几旁的
绿色盆栽,她扬眉,漂亮的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一个探身将手上的碗举至绿木上方
!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想也不想地手腕微转……
「你敢!」它不是句问语,而是声警告。
低沉的男声,令天儿再度受吓地停止动作。她震惊地忙将视线投向来者,哈,
瞧瞧这会站在门口的谁?不就是那位将自己整得死去活来,却又拚命将自己救回的
傢伙吗?这没心、没肺、没肝、丧尽天良的冷血男人,总算是露脸了!自己正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