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收住脚步,楚桀错愕的瞪着蜷缩在楼梯一角的身影。
是柳雪晴——这女人蹲在这儿做什么?他诅咒地弯下身,拦腰抱起了险些让自己踩过的娇躯。
柳雪晴睡得并不安稳,凌空的感觉惊醒了她。
“楚桀——你回来了!”
她睡眼惺忪的问着。
他本来就没打算不惊动她,可是瞧见她在自己怀里醒来,他仍是感到一丝气恼。
“嗯!而且我累坏了,可是现在我竟然还得充当仆人。”
“我可以自己走的。”嘴上虽这么说,她却将自己的一对藕臂环绕过他的脖子。“我刚刚作了噩梦惊醒,所以就到外头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噩梦?能让她宁愿冻坏身子,也不愿躺回床上——可想而知绝对是个可怕的噩梦。
踩在阶梯上方的双腿有些迟疑,并突然做了改变。
“楚桀,我的房间不在这边。”
“我知道。”他朝她似有意若无意的一笑。
好温暖!
她含糊的咕哝了句,微笑地将脸埋向他的怀里,忍不住闭起了双眼。
冲浴完毕,俯视枕上时而蹙眉时而微笑的睡容,楚桀不觉笑了起来。
他原本打算花半个小时来阅读手头上的资料,但是,有她在的床实在太诱人了!
顿时倦意席卷了他。
楚桀熄了灯,他轻手轻脚的掀被上床,不期然的,她突然翻身的动作使她悄挺的鼻头硬生生的撞上了他坚硬的肩头。
好痛!
揉着鼻头,柳雪晴花了好些时间才让自己的双眼适应昏暗的室内,又花了多一些的时间来弄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躺在她身边?而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对了!她是准备了些话想要对他说——可是,他似乎睡着了。
她试探性的唤了一声,见他一动也不动,于是不死心的又叫了第二声,然后是第三声,直到楚桀终于咕哝了一句。
“楚桀,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很高兴他并未真的睡着。
“能不能等到明天?”他实在累极了,兀自打了个重重的呵欠,双眼犹沉重地闭着。
“你似乎累坏了。”她炯亮的瞳眸流露出关心。
很好,看来这女人终于意识到了。“没事的,只要你让我好好的睡上一觉。”
突然一阵短暂的沉默,他以为她准备饶了自己。
“但是…我真的有话要对你说。”
该死!他怎么能天真的那么以为?他不愿妥协的翻过身不理她。
“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无奈的叹了口气,楚桀起身靠着床头,打开了灯。他本想找根烟点上,随及又想起她排拒烟味而作罢。
“请简单扼要的说。”
瞧她圆瞠一双美眸,气结得一时忘了要说些什么?于是他又打了个呵欠,挑动眉尖,懒洋洋地提醒道。
“没话说?”
这杀千刀的!该上刀山、下油锅的臭男人!枉费她还这么为他担心。
柳雪晴咬紧下唇,眼角隐隐浮现泪光。“你真该死!”话一出口,柳雪晴马上后悔了,她并非真的希望楚桀有什么不测——
不再多瞧那可恶的男人一眼,她抓紧柔被翻身躺下,将自己缩到床的一角。
玩笑开过头了!
楚桀敛起唇角的笑意,轻叹一声,猿臂一探,将看起来像只可怜小猫的柳雪晴给带进了他的身子。
“不管你刚才作了什么噩梦,此刻的你才是最真实的。”
低柔的呢喃成功的安抚了柳雪晴,她吸了吸鼻子,轻轻在他怀里转身。
“我梦见你浑身浴血的躺在街头,却没有人愿意救你……”她仍心有余悸。
“放心,那只是个梦,现在,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
如果这女人总喜欢在床上和他谈话,或许,他下次该让她筋疲力竭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当最后一丝思维脱离了自己疲倦的躯壳,楚桀这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累,他几乎是在放松的那一刻立即睡着。
上方平稳的呼吸声以及起伏平稳的胸膛在在告诉柳雪晴,拥抱着自己的男人已经沉入梦乡!
看来,他真的是累坏了——
怀着一丝愧疚,柳雪晴决定明天一早再告诉楚桀她的决定。
???
室内一片静谧。
柳雪晴的长睫毛动了动,晨缕外的胳臂则是下意识的探向一旁,却因摸了个空而变得僵硬。
楚桀!
霎时柳雪晴完全清醒了过来,她坐起身,双眼发直地瞪着身旁偌大的床位。
哦!自己怎么又错过了!但是,也许他还没出门。
无暇为自己披上外衣,柳雪晴已经冲出楚桀的房间。
“雪晴小姐!”
陈妈连忙稳住身子,才不至于使手中的托盘翻覆。
“陈妈,看见少爷了吗?”
“少爷他——”
“别告诉我,他已经出门了!”
“等等!雪晴小——”
“你要上哪儿去?”
“砰!”
柳雪晴讶异地仰望着站在楼梯上方的他。
“你……”
楚桀拉起垂挂在肩头上的毛巾,拭净了下巴的刮胡膏,耸耸肩地走回他的卧房。
???
“不行!”楚桀在离开餐桌前斩钉截铁的告诉柳雪晴。
“少爷,你的咖啡。”
“谢谢!对了,陈妈,如果少华来了,请他在书房等我。”
他伸手接过咖啡,顺便交代了一句。
“呃……是少爷。”饭厅突发的临时状况弄得陈妈一头雾水。
“为什么?”柳雪晴不死心的跟着他进了房间。
为什么?这女人竟然在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与某个带枪的家伙在谈判破裂两人拼命时,还要分神照顾你。”
“我说过我会照顾自己的!就像如影——”
“她和你不同,我不必在忙着和对方厮杀之际,还得担心她,而她也不会为了一颗飞过头顶的子弹而尖叫。”
“你根本不了解我!”
“不,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内敛的性情完全表露在平稳的面孔之下,楚桀搁下咖啡杯,进了更衣室,暗示两人的谈话到此为止。
瞪着更衣室的门,柳雪晴懊恼极了!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她是否该打退堂鼓?不,她岂是受了小小挫折就轻言放弃的人?而他又怎么能体会漫长等待的夜晚对她的煎熬?
隔着沙发,柳雪晴发愁的目光不期然的落在桌上精美的拆信刀上。
“我以为我们的谈话已经结束。”
反手带上门,低头扣着袖扣的楚桀朝柳雪晴纤细的背影望去。
“我在想,也许这能改变你对我的想法。”
“咚!”一声。
楚桀无法置信的僵立在门扇前。
“你相不相信它也能准确的削掉你的右耳?”
“呵!我宁愿相信它和运气有关!”他蹙眉盯着逐渐接近自己的柳雪晴。
“哦?”她盈盈一笑,明眸锁住他的。“我们何不再试一次?”
她来到敞开的窗扇旁,将锋利的刀尖指向远处一棵树,回头问道:“瞧见那片红叶吗?”
不可能的,在这种距离之下,她是不可能办得到的:
霎时,他看见拆信刀从她打直的手臂射了出去……
“希望那拆信刀对你没有任何纪念价值,你何不过来瞧瞧?”
她自信满满的表情已经告诉他答案,不过亲眼目睹拆信刀分毫不差的将不及手掌大小的叶片钉在枝干上——楚桀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嗯!这绝对和运气无关。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这身绝活是跟陈妈学来的吧?”他的脸颊微微抽动。
她微笑的靠近他。
“呵!还记得木屋里的好心人吗?有回他单凭一枝竹签便剌死了我头顶上的毒蜘蛛,而我这一身技术也是他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