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斯卓尔学成归国,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但在斯卓尔归国后的第二年,却有了戏剧性的相遇。
那是在—个下着谤沦大雨的夜晚,为公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斯卓尔,一如往常的坐在私人轿车里,两手仍不忘翻阅摊置双膝的报告。
斯卓尔以为自己今天亦能如以往—般,利用这段时间迅速的看完手中的文件。但是突如其来的意外,却让他希望落空——一条摇摇晃晃由巷口冲出的人影,差点吓得斯卓尔的司机魄散九霄。
待他和司机合力扶起浑身酒气熏天的醉鬼时,就在车灯的投射,斯卓尔葛然发现肮脏通透的面孔下,竟是如此熟悉。
这……这不是三年多来杳元音信的学长——文立修?
事实上,斯卓尔发现到文立修的时候,酒精中毒过深的文立修已是病入膏肓的末期。他原本清晰的脑子,早让酒精的毒虫啃噬的差不多了,原本精壮的身体如老人一般的消瘦枯竭,奄奄一息的犹如风中残烛。
斯卓尔只能凭藉文立修偶尔难得一见的短暂清醒时,由他口中大略得知,为何才华洋溢的学长,会沦落为没有酒瓶就无法入眠的酒鬼。
蚊龙困于浅滩,不得伸展。时运不济啊!空有一身才华,却遇不到他人慧眼赏识,纵使有满怀的抱负,它们也会被磨尽的。再加上傲气天性使然,尽管生活已是十分困窘,文立修也一直并未在回覆的信件中,透露只字半句,要求他伸出援手。因此,酒成了他意志俏沉时的最佳慰藉品!这样的情形在为了养家胡口而忙得总是夜夜晚归的妻子,不幸在回家的途中被一名骑士撞伤,最后宣告不治之后,变得更是严重了!文立修可说是酒瓶不离手、瓶口不离嘴,夜夜拥着酒瓶入眠。消沉的他变得自暴自弃,酒成了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心的保护所。
斯卓尔的出现未能扭转文立修已定的命数,也只能让那毒害已深的文立修苟延残喘半个月。旭日东升的那一刻,文立修在病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留下他唯一的遗憾——他的小女儿——文荻。
当初文立修临终前,匆匆要求斯卓尔代替他好好照顾他的女儿,却来不及留给他丝毫的线索。所以当斯卓尔依照纸上的地址找到文立修远方的那位穷亲戚时,这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教人懊悔的是,斯卓尔大老远跑了一趟路,迎接他的却是人去楼空的景象。于是他又花了半年的时间找人四处打听调查,最后终于在一所简陋的孤儿院里,见到自己找了将近一年的小女孩,一位瘦得几成皮包骨的小女孩。
自此斯家豪华的宅即时时可见小小纤影如蝶般飞舞,穿梭于豪宅各角落,偶尔还能听见那罕有的银铃笑声。斯家二老对这不爱说话的小客人,更是疼爱有加,倍加呵护。
但是月有圆缺,世事总是难以为世人所预料。如此幸福的时光,竟只短短维持两年。一场人为疏失的空难,无情地夺走了斯家三条人命!
它迫使在维也纳艺术学院攻读学位,斯家仅存的一条命脉——斯赫恒被召唤回来。
当年,年纪轻轻的斯赫恒不仅一面承担起家族沉重的事业。亦同时接下大哥未了的责任——照顾文荻。
第三章
清亮悦耳的钟由扩音器中有力地传出,于此刻仿如天籁之音般。在老师一声令下,天翻地动的桌椅碰撞声乍响,瞬间取代了上课时的宁静气息。
学生们鱼贯地从各个教室步出,蜂拥地挤向她们此时唯一的目的地——学生餐厅。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欣赏餐厅的伙食的。
就在大家离开十分钟之后,一条纤细的人影这力缓缓由座位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出空荡荡的教室。
她踩着从容不迫的步伐,往餐厅的相反方向操场而去,一直到在绕过物理学的实验教室之后,才收起脚步。
背贴着冰冷的石墙,文荻轻端脚前—颗小石道:“出来吧!”
飞出的石粒敲击上对面家政大楼的墙壁,然后反弹回来,翻滚地跑向实验教室右侧转角后方,在一双擦得雪亮的黑鞋鞋尖前打住。
短暂的沉默之后,—位束着马尾,容貌甜美可人的女孩,从转角角落走出。
文荻微微扬高右眉,“你打算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哈,她敢说她认识这个女孩。
“我……”在冷瞬的人的逼视之下,女孩略显漆黑的脸蛋,像似失去了支撑般地几乎助着胸前,两手不安地在身前扭绞着、迟迟不敢开口。
“如果你是忘记餐厅该怎么走的话,我可以提醒你,它是在相反的方向。”
“不!我……”
“希望这对你会有所帮助。”言下之意,她并不愿意自己再被跟踪。
不等女孩说完,两手插于裤袋的她,以肩头撑起斜倚的身子,转身准备离去。
“不!不是的——”
文荻望着突然挡住自己去路的女孩,先是讶异地微睁双眼,然后皱眉地表示她的不耐。
“我……我是希望社长!”
“你们的社长似乎换人了。”她打断女孩的话,沉声指正。
“不,我们还是希望社长能够回来领导社团。”李静双眼充满期望地看着前任剑道社社长。
“我们?”
“这是社团里大多数人的决定。”李静用力点头,强调着。
“是吗?”文荻漫不经心的丢下这么一句,两腿转个方向,绕过女孩身旁。”
“社长——”
“你们的厚爱真是教人受宠若惊,不过,劝你们还是打消那可笑的念头吧!”
“为什么?”李静犹不死心的跳到文荻面前。“难道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她们说,你如今的身体状况,只要区区一名无名小卒,即能单手轻易将你摆平。所以呢……”
她的双臂让人用力一扯,下一秒,李静感觉自己整个身子像飞了起来似,接着她的背撞上了又厚又硬的水泥墙,差点挤光她肺里的空气。然后,她圆滑的下巴,猛然遭修长五指有力搜获。上方欺近的身子,迫使她不得不紧紧贴着墙面——
“你想试试那句话的真实性吗?我才不管她们该死的说些什么,她们要是对我有浓厚兴趣的话,麻烦你列出名单,或许我可以考虑让她们成为我的约会对象之一。
只不过——那是永远也不可能会发生的!因为我丝毫没有‘那方面’的兴趣。还有,千千万万别再拿我的身体开玩笑。最重要的是,不准再像只苍蝇般紧跟着我不放!懂吗?”
她一直等到女孩困难地咽了口气点头后,才稍稍放松箔制的力量。
“记得离我远远的!乖女孩。”她冷冷的扫过女孩苍白的脸孔,唇角微扬地贴向女孩耳畔,冰冷的道出最后—句警告。
文荻放开明显吓坏的女孩,没再多瞧她一眼,便转头离去。
“真的吗?你说她曾当过剑道社的社长!这是真的吗?小方?”
“瞩,而且还是历任来做得最为出色的呢!举凡校内、校外所举办的剑道比赛,大家首先想到的,莫不是‘文荻’一字。她啊!可说是咱们圣兰的不败金牌。”
望着好友十足讶异的神情,刚加入剑道社不到一年的方辰又继续说着:“就连咱们不可一世的校长大人,据说碰上了她这座金身,其高涨的气焰顿时减弱七分,其阿谀奉承的态度,简直可以用媚媚二字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