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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离!是的,她逃离了那栋她生活了将近半年的房子,她不愿任那群陌生人将自己玩弄于股掌间,她是适合孤独的,这是自她懂事以来一直秉持的信念。

  一晚,她策划已久的计谋终于付诸行动,她逃脱成功了,虽然她明白自己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得逞的,但是,她就像是刚夺笼而出、取回自由的云雀般,欣喜的得意忘形。

  事后,他们并未如她所预测地派人寻回自己。她该高兴的,但事实不然,在外流浪了一段时间后,她才发觉天下之大,竟无自己容身之处。她变了!半年后,从那栋房子出走的她。已不再是以前的自己,某些地方不同了…….

  于是,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她再度踏入他的世界。

  她永远记得那晚的,当落汤鸡似的自己浑身是泥的让下人带至他面前时,她以为他会狠狠的甩自己两巴掌,或是赏给她更极端的,教她无法想像的手段,毕竟她曾亲眼目睹他是如何残酷无情地对待背叛之人。

  结果,没有,什么都没有!遣退下人后,他只是静静的凝视她饱含戒备的眼,然后,他高大的身子由桌后走出,迎向她紧绷的小身子……

  冷凝的唇角不自觉地漾出一抹淡笑。她还记得,当她瞧见俊美冷峻的他突然朝自己伸出一手时,她的反应就像一只流浪的小野猫,猛地遭受路人的施舍而全身戒备;她倏地跳开他修剪整洁的指,欲抓向她置于身侧的手的企图。

  她藏起自己那双污秽不堪的小手,在背后紧紧的绞扭着---他会要了自己的一只手的!当时她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她蓄势待发的身子随时有夺门而出的准备,但更教她骇然的是,她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惊觉到他下一秒的企图。

  几乎仅利用她眨眼的瞬间,在她尚不知发生何事的状况下,她虚弱的小身子在她惊喘的同时已凌空而起,教他蛮横的拥在胸前。他对于沾染上他衣襟的污块仿佛视若无睹,只是一迳地搂着她迈出书房的门口,而对于她踢动挣扎的身子,他的反应只是蹙眉,然后更加锁紧他的双臂。

  之后,他将她带往他卧室内的浴间……

  冷凝又笑了。她想,那时候的她就像是个刚遭人由一堆烂泥中捡回来的破布娃娃,除了脏得分不出面目外,身上更隐隐散发出一股异味,逼得他受不住地亲手为她洗去一身的污秽与狼狈;当然,情况是得一边和她交谈,一边完成这艰巨的工作。

  当年二十岁的他,在年仅十岁的她眼中,已是位十足的“男人”,拥有迫人爆发力的男人,能轻易地捕获五至六十岁之间的女性的俊美男人!但,那并不包括她在内!她是这样起誓的。

  她不愿那高挺男人要了自己的身子,更不允许他拥有这份权利。“这男人拥有你。”虽然带她来此的叔叔是当着他的面,这么宣示地告诉自己,可她却不记得曾点头应允。所以,当时他成功地褪去她一身的累赘,她也不甘示弱的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反抗有理”的伤口……

  鲜红的液体沿着他手臂的肌理纹路,泄聚成一条涓流滴落在洁白原磁砖上,触目惊心的画面使她惊恐的忘了挣扎。想起自己慌乱中随手抓了什么,她不由得瞪向自己的手,只见她小不点的手正紧握着一把刀口尚淌着血的小刀!

  反射性的,小刀在下一秒钟已让她惊骇地丢到一旁,飞至角落。她瞪着他无动于衷的面孔,而他只是深蹙浓眉地望了手臂上的伤口一眼,那一眼像是在说着---这在他眼中根本称不上伤口。

  他根本没有打算先料理自己伤口的意图,而当时的她骇住了,为了不让他流血过多至死,她安静地任他掬着洗发精的双手搓揉着她半长不短的发……就像此刻般……这是他第二次为女人净发,她是否该为这份殊荣而感到荣兴?

  冷凝不能多想了,因为搓弄她发的指已经轻触上她不觉微微勾起的唇。

  睁开眼,她望入他一对炯炯星目中,挑眉的表情无言地询问着:“什么事?”霸气的黑眸,绝不容许她有一丝思绪的保留。他要知道何事激起了她嘴角的笑意,这样的她,他并不多见。

  冷凝没有敛起她的淡笑,她静静地凝视他将她耳畔垂落的发塞回她耳后的肘臂---他有力的臂,接近手肘的部位,有道约莫四公分长的狭细白疤。

  循着她的视线,他明了她发笑的原因了,他的唇不自觉地也弯出一抹弧度。

  当年在他眼中称不上“伤口”的伤口,如今却上仅存在他身上唯一一道永远也无法磨灭的疤痕……

  他们的眼,在莲蓬头的水波下无言地交会了。只是既亲密又陌生的两人,此刻彼此的心灵是否也有一丝的交集呢?

  她取走他手里莲蓬头,濡湿他的背,拿起沾了香浴乳的海棉浴球,她如往常般熟练地轻搓他的背、他的身……

  *  *  *

  这间浴室以正常的标准而言,称得上是够宽敞的,十来坪的空间,“浴室”中基本该有的,这里样样齐全,且是精致不菲、高贵素雅的。

  象牙白的洗手台旁,置放着一只同色系的防潮小橱柜,狭长的橱身,放着各种洗涤用品与器具,包括男性的电动、手动刮胡用具与乳膏,和一件宽大的浴袍。这样的男性用品有两套,一套在此,另一套在与她卧房仅隔一门,他寝室中的浴间里。如此“多此一举”的准备不为什么,只为符合他的方便。

  浴间的两人已各自套上浴袍,冷凝轻盈的身抵着犹有水气的磁砖,俏挺的臀则在洗手台平滑的一方坐下,修长均匀的双腿吊在半空中,在她头顶上方的墙面,挂有一幅用色大胆的抽象画。

  她张敞的双腿垂落在男人健硕的身躯两侧,大腿接近膝盖光滑的肌肤轻触着他的臀。

  由软管里挤出的泡沫式液体,两手相互搓弄后,她将沾满她双手的泡沫乳膏均匀地抹上他的双颊与下巴,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那件随意打结的浴袍,在她大胆的举止下,呈现出教男性血脉偾张的画面。

  呵!她何须在意,她的身子早在多年前就教这男人纳为私人物品,恐怕她自己对自身的骨骼肌理都没他来得清楚。

  拭净她指间的白色乳膏,她拿起一旁的刮胡刀,抓稳刀身,沿着他刚毅的线条轻刮着。

  这男人鲜少用电动刮胡刀,只因他要她为他刮胡子,甚至可以奢想为---他喜欢看她替他刮胡子的样子。

  刮起下颚最后一团白沫,冷凝取来热毛巾,拭净他的脸;不知是否因害怕自己会不小心弄花他那张迷倒众女性的脸,似乎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足以用“温驯”二字来形容。

  放下手中的软布,白皙若青葱的手探向他。冷凝以手背抚上他双颊与下巴的线条,感觉有无扎人的轻刺感。

  她满意地望向仍旧玩弄着她耳际那绺乌丝的男人。感受到她征询的目光,冷烈的视线由他的指间收回,松开攀上他指间的柔丝。

  望着她如芙蓉般的面孔,他抚着自己的下巴,指间传来平整光滑的触感。他的唇型展露出一抹弧度。薄抿的唇角那抹淡笑,该是他对她手艺赞美的表示吧!

  冷凝以为在这之后他会先行离去,但是她却瞧见他根本没有移动的意思,反倒将视线投注在那只与他刮胡刀摆在一起的除毛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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