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认为她瘦弱的身体有能力保护他。
梁洁心忍不住看傻了眼,原来步兵大哥笑起来这般好看,骇人的阴沉褪去一大半, 深深攫住她的心。
江脉脉就是不肯移动半步。
谁知道这些人怀着什么鬼胎?
「这件事和她无关,让她离开,我会留下来把事情做一个了断。」敛起笑,他开门 见山地道。
「这件事我……」
「要走我们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她才不会丢下他一个人,那多没道义啊!
我们?他和她什么时候变成我们了?步兵饶富兴味地挑起一道剑眉,「我在这里不 会有事的,你先回去,免得伯父、伯母担心。」
「我不走。」她顽固得像块臭石头。
一如她喜欢上他之后就不肯改变,固执得叫人头痛。
门外忽地传来仆人必恭必敬的问候声,「老爷子。」
接着一个头发灰白、面容严肃、身材精瘦的老人跨进房间,犀利的目光停留在步兵 身上许久,眼中闪过欣慰。
他就是扬风的儿子……他的孙子啊!
步兵动也不动地任由他看个够,无意开口。
反倒是江脉脉再度冲上前去,「你就是幕后主使者吧!你到底想对兵做什么?我不 会让你伤害他的。」步行云的眼神转到江脉脉身上,厌恶立即跃上他的眸底,「男人就 该有男人的样子。」
在他古老的观念里,男人就该是强悍、阳刚味十足的模样,而眼前这个江墨不仅斯 文秀气,漂亮得不象话,还带有一股女人似的阴柔,根本就是个娘娘腔,难怪会搞那种 不正常的同性恋!
什么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这老爷爷还真奇怪,她有没有男人的样子跟现在讨论 的事根本八竿子打不上关系。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如假包换的女人。
他的目光又转到步兵身上,他不允许他的孙子是个爱男人的同性恋,他必须阻止这 一切。「你刚刚说让他离开,你会留下来,是真的吗?」是该趁早把他们两人拆散。
「我没必要说谎,信不信由你!」事情该作个了断,老是悬在那里也很烦人。
江脉脉再度重申,「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步行云矍铄的脸霎时黑了一半,朝身后的两名男子吩咐道:「你们两个负责送江先 生回法国。」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领命。
闻言,她立即旋身,像只八爪章鱼似地抱住步兵不放。「我不走,说什么我都要和 兵在一起。」
谁也不能拆散她和兵。
步行云的一张老脸全黑了,不悦地斥道:「两个大男人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步兵一脸满不在乎地任由江脉脉抱住,没有推开她的意思,也压根儿不在意别人的 眼光。
这个老爷爷根本就没搞清楚状况嘛,她瞥了步兵一眼,见他没有出面澄清的意思, 她也就没有费事地去解释。
不过,这个老爷爷究竟是谁?和兵又有什么关系?
两个男子上前要拉开江脉脉。
「不要拉我啦!我不要离开兵!」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抱得死紧。
「放开她。要留下就留下吧!」他突然开口,前一句是对两名男子下的命令,后一 句是对江脉脉说的。和这些人比起来,江脉脉和步兵的关系倒还亲近些。
步行云怒道:「我步家的子孙不许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他怎么也没有办法接 受步兵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我步家的子孙?江脉脉不由得一愕,这个老爷爷的意……他和兵是有血缘关系的亲 人?
怎么可能?就她对兵的了解,在兵小的时候父母就因意外而双双过世,她一直以为 他只有弓箭表哥一个亲人,现在却冒出这个老爷爷来!
他会是兵的爷爷吗?
步兵横了他一眼,「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怎么过,还有,自从我父母过世之后, 我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直到我同母异父的哥哥把我接去一同生活。」提到弓箭时 ,他的声音转柔。
「你不是孤儿,是我步家的子孙。」步行云慎重地道。「将来步氏的一切都是属于 你的。」
他丝毫不为所动,「那些谁要就给谁,我不稀罕。」
他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孤儿,也习惯只有箭一个亲人,没有必要再冒出一个爷爷和 其它阿猫阿狗的亲戚来。
他只要有箭就好了。
江脉脉敏感地听出他言词底下的过往伤痛,望着步兵冷峻有个性却没有表情的侧脸 ,她的心也隐隐作痛。
步行云闻言大怒,「这是什么话?你身为步家的子孙就该负起应负的责任,将步家 的企业发扬光大,怎么可将一切拱手让人?我要你继承步氏企业,并且娶洁心为妻。」
继承步氏企业、娶梁洁心为妻?他冷冷一笑,人啊!总是不会记取教训,所以经常 一错再错。
江脉脉傻住了。
见步兵不置一词,步行云误以为他是默认了,又道:「洁心和我们步家是远房亲戚 ,她的家世好、学历高、能力强又识大体,将来势必能够在事业上助你一臂之力,更会 是你的贤内助。」
江脉脉回过神来,立即跳出来阻止,「我反对!」如果兵要结婚,对像也该是她才 对。
他朝梁洁心的方向一瞥,语带嘲讽地道:「既然你对她这么满意的话,何不自己娶 她为妻?」
梁洁心难堪地涨红脸。
步行云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怒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过,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怎么过,你凭什么干涉?」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像 锋利的刀刃。
「我是你的爷爷啊!」步行云的声音有些暗□。
「我没有爷爷。」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他早已经过了需要亲情的年纪,最苦的日子——他待在孤儿院的那一年,也已经过 去了。
现在他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未来,有没有爷爷和步氏企业都无妨。
「你……你这个……」
梁洁心赶紧上前去安抚步行云,「爷爷,我想步兵大哥坐了一、二十个小时的飞机 也累了,有事改天再说吧!」随即转头吩咐仆人,「你们带少爷回房间休息,也替江先 生安排另一间客房。」
「是。」
然后她便拉着步行云离去。
仆人立即带步兵到他的房间,而江脉脉则是以她的执拗要到他隔壁的房间。
???「你早就知道他是你爷爷。」江脉脉来到步兵的房内,语气肯定的说。
他踱向房间内的小吧台,替自己倒杯酒,啜了一口,「我有说那老头是我的爷爷吗 ?」
她在床沿坐下,「可是你也没有否认,对吧!」
虽然和亲人见了面,兵却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
任谁都需要亲情的抚慰,她相信兵也不例外,但是,是什么原因让他耿耿于怀,不 肯和亲人相认?
「那又如何?」端着酒杯的手指有细微的颤抖,泄漏出他正在极力掩饰的激动情绪 。
虽然步爷爷似乎严厉了点,行事霸道了些,可是,她看得出来他很在乎兵。「为什 么不和步爷爷相认呢?」
方才兵虽然说了那些无情、伤人的话,但她相信他的心里也不好过。
他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我为什么要?」
「你们是血缘至亲啊……」
他不耐地粗声打断她的话,「我只要有箭就够了。」是箭照顾他,把温暖带进他的 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