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伦毫不放松,「你听到我说的话了,过来!」
「卡洛,你快点过来吧。」岳岚敞开怀抱。
岳迎晨左右为难,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两者明明可以共存的,为什么非要她 作抉择不可?舍弃哪一边对她而言都是痛苦,「我……」
不忍她多受一秒的煎熬,佑京明了地弯起唇角,「你就和令尊令堂回去吧。」
「可是?」她担忧地抬眼望向他,她怕这一回去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我会去找你。」他在她的耳畔承诺,他不会让任何人把他们分开。
她的眼睛一亮,「真的?」
罗伦下了最后的通牒,「卡洛,我要你马上过来。」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岳迎晨和佑京身上的同时,一声细微的枪响陡地响起— —「咻!」
谁都没有料到艾尔·邦克会把枪带在身上,看准了绝佳的时机,他在近距离之下开 枪,没有人来得及反应,子弹射进佑京的胸膛,鲜红的血迅速地在白色长袍上渲染出一 片怵目惊心的腥红。
所有人都为这一幕傻眼了。
怎么会?「佑京——」岳迎晨瞪着他胸前蔓延开来的一片腥红嘶声尖叫,颤抖地扶 住他缓缓下滑的身躯,胸腔内的空气彷佛在一瞬间被抽光。
「贝勒爷,属下罪该万死……」羿阳心急如焚地上前审视,他太大意了,没有尽到 好好保护贝勒爷的责任。
佑京的脸色随着体内血液的流失转为苍白,语调却依然和缓,「此事不能怪你,我 们都太疏于防范了,咳……迎晨,你沉着点,我不会有事咳……」
罗伦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艾尔,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岳岚则是完全无法反应。
艾尔·邦克冷冷地说,「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件事。」
「快找大夫来替贝勒爷疗伤呀!」羿阳激动地嘶吼,随即出手点了佑京身上几个穴 道止血。
「快点打电话找医生,快一点!」岳迎晨也急嚷着,双手沾满了佑京的血,莫名的 恐慌如附骨之蛆紧紧地攫住她。
岳岚回复神智,面色如土地走向电话。
「你胆敢伤了贝勒爷,纳命来!」羿阳寒着脸拔出腰际的配刀,杀气腾腾地飞身刺 向艾尔·邦克。
事情发生得太快,艾尔·邦克闪避不及,眼看锋利的刀尖就要刺进他的喉咙,一阵 刺眼的闪光陡地亮起,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不——不要——」闪光里,岳迎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脸色苍白若纸的佑京在她的 臂弯中消失不见,却什么也无法留住。
一切仿若电影里的停格,罗伦、岳岚和艾尔·邦克全都瞪目结舌地瞪着眼前无法以 科学来解释的一幕——两个大男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他们都有共同的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佑京和他的仆从两个人到底是人还是 鬼?
「佑京——」岳迎晨不停地吶喊。
闪光慢慢地消失,彷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若不是岳迎晨手上还占满了未干的血 迹、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若不是屋里还有属于容佑京主仆俩的东西,他们会以为是四 个人同时作了一场梦罢了。
「不要、不要——」岳迎晨像发了疯似的,眼神狂乱失焦。
「卡洛,你别这样。」岳岚忧心冲冲地握住女儿的双肩。
「不要、不要——」她完全听不到其它的声音,看不见其它的东西,脑中、眼前浮 现的都是佑京身中枪伤、浑身是血地消失的那一幕。
岳岚害怕极了,「卡洛,你别吓妈妈,跟妈妈说句话啊!」她使劲地摇晃着女儿的 肩膀,想让她回复神智,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岳迎晨只是不停地尖叫、再尖叫,直到用尽所有的力气,失去意识的她,被无垠的 黑暗吞噬了去。
岳岚接任女儿软绵绵的身子,担忧不已,「这可怎么办才好?」
门上忽然传来敲门声,让三个人都为之一震,「能否请你们开一下门?」是饭店的 侍者。
艾尔·邦克沉着地反问:「怎么了吗?」
「我们刚刚听到小姐的尖叫声,所以过来瞧瞧。」门外的侍者回答。
他反应迅速地开了门,脸色难看他先声夺人,「我们也听到了,吵死了,你们饭店 的隔音设备怎么这么差啊?住宿客人的素质难道没有经过筛选吗?吵成这个样子叫我们 怎么谈事情啊?」
饭店侍者无暇再追究女子的尖叫声从何而来,只能迭声地赔不是,「抱歉、抱歉, 我们一定会找出原因所在,并且加以改进,请多多包涵。」
艾尔·到克挥了挥手,就这样将人打发掉。
「抱歉,打扰了。」饭店侍者迅速离去。
罗伦冷静地衡量了一下情势,果断地作出决定,「把房间里还有卡洛手上身上的血 迹清理掉,用钱堵住饭店里相关人员的嘴巴,只是消失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不会有人发 现的。」
他们三个人随即分工合作,动作迅速地将房间里的血迹清洗掉,将所有的事情都处 理妥当之后,再从容地带着不省人事的岳迎晨离去,并且决定将所有的疑惑、恐惧和怪 力乱神的事情都锁在饭店的房间里,远远地拋在脑后不再提起。
就当是南柯一梦。
☆☆☆
恭亲王府「来人啊,贝勒爷受伤了,快去请大夫来。」无暇为了回到恭亲王府而高 兴,羿阳抱着已失去意识的佑京从密室里奔出。
鬼才远远地被拋在他身后。
羿阳一路狂奔至佑京的院落里,轻手将他安置在床上。
闻声赶来的王爷和福晋,一见床榻上浑身浴血、呼吸微弱的儿子,几乎吓得魂飞魄 散,「怎么会这样?」他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遭遇到什么,佑京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看着儿子奄奄一息、毫无生气地躺在床榻上,福晋胸口一阵剧痛,一口气喘不过来 ,一片黑雾袭上,登时昏厥过去。
王爷差人将妻子送回房里,吩咐丫环好生照顾,一回身还是没瞧见大夫的踪迹,急 躁地低吼,「派人去请大夫了没?」
一旁的总管赶紧回话,「已经派人去请了。」
凝望儿子毫无血色的俊颜,还有那几乎察觉不到的微弱气息,王爷心中的不安益发 地壮大,他失控地大吼,「再派人去催,还有把京城里的洋大夫通通给我找来,快点去 !」
「是。」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经过一番诊断,脸色十分凝重,「禀王爷,贝勒爷……被不 明武器射伤……」像是火枪之类的武器,但是伤口明显小了很多。
「是枪。」羿阳证实。
王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脸色铁青,「情形如何你倒是说清楚啊,别支支吾吾的 。」
「弹头仍留在贝勒爷的胸口里,再加上失血过多,恐怕……恕我无能为力,您另请 高明吧。」大夫战战兢兢地说明。
王爷被大夫的言下之意骇得几乎魂不附体,猛地揪住他的衣襟,「我要你尽全力医 治他、救活他,听见没有?不然你就等着陪葬。」
「王爷……」大夫惶恐地跪下,「伤口太靠近心脏,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啊……」他 不敢贸然动手,就怕佑京贝勒会撑不下去,届时就真的得陪葬了。
气极的王爷用力地推开他,「无用的庸医,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大夫往后跌去,迅速拾起药箱,连滚带爬地离开王府,一刻也不敢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