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有收下他的名片才能终止他的骚扰。他瞧了中年男子一眼,接过那一张名片随手往口袋里一搁。“你可以走了。”
“请你一定要好好考虑,如果改变主意的话,请立即拨电话给我。”
月泱没有回答,径自走开,又采买了一、两样青菜,确定买齐了他所需的食材之后就回家。
住在对面的谢太太正好开门出来,看向月泱的眼神复杂难解。“月先生,怎么都是你出去买菜啊?”如此一个气宇轩昂的俊逸男子怎么会是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呢?
月泱淡然地一笑,掏出钥匙来开门,“我有空,自然就是我出去买菜了。”
她好奇地问:“月先生,你……不用工作吗?”
“暂时没有。”他以一贯的温和态度回答她的问题。
“那你和温小姐不就只靠一份薪水过生活了?”
在寸土寸金的台北生活大不易,房租贵、各项消费都贵,当秘书能有多高的薪水,足够负担起两个人的开销吗?她很怀疑。
“男人要有肩膀、有担当、肯上进,有份正当的工作和收入才能让女人安心地依靠、托付终身。”
他颔首同意她的看法,“的确。”虽然谢太太没有明确地说出来,但是他明白她的话是在暗示他不该再继续当吃软饭的小白脸了。
前不久温遴又帮他添购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和衣物,肯定又花了不少钱,他是应该帮忙减轻她的负担。
月泱忽然想到那个要找他拍摄广告、姓吴的中年男子,掏出口袋中那张名片看了好半晌,念头一转,他或许可以试试看。
半夜,温遴睡得正熟,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阵嗡嗡声,持续不断地骚扰她,一声一声规律地传进她的脑海里,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的脑袋慢慢地清醒了,却仍然很爱困。
“温遴、温遴、温遴……”是月泱的声音。
“你……半夜不睡觉叫我做什么?”揉着惺忪的睡眼,她的声音较平常来得沙哑有磁性,还带有浓浓的睡意。
“它们要走了。”
他们要走了?她慢半拍的脑袋还有些转不过来,“谁啊?”三更半夜不睡觉,要走去哪里啊?
“老鼠埃”月泱笑答。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很可爱,可爱得让他好想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老——鼠——这两个字倏地敲进她的脑袋里,终于让她完全清醒过来。
温遴坐了起来,“你刚刚说老鼠怎么了?”对喔,过了好一阵子的平静日子,她都快要忘记那些老鼠的存在了。
“它们要走了。”他朝房间外抬了抬下巴。
“真的吗?”终于能送走那些瘟神了……她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你要不要来亲眼看它们离开这里?”这也是他叫醒她的原因。
“好。”她随即下了床,跟着他来到客厅。
客厅内的地板上有好几团看起来像是灰色小毛球的东西正在移动着,是那些老鼠一、二、三、四、五、六、七……吓!有七只耶,难怪之前会那么吵。
幸好有月泱在,它们终于要走了。她感到很欣慰,咦?那一小块一小块淡黄色的东西是什么?而且还是每一只都有一块呢!澳鞘鞘裁矗俊?
“乳酪。”
“什么?”她没听清楚。
“乳酪。”他重复一次。
“怎么会有乳酪?”她想不通。
“我做给它们的,就当是临别的礼物。”朋友一场,希望它们一路顺风。
温遴表情古怪地瞅了月泱一眼,有没有搞错啊?他竟然还做了乳酪送给这七只老鼠做为临别的礼物,她其实很怀疑,月泱他真的是猫妖吗?
“怎么了?”他对上她怀疑的目光。
“没事。”算了,他和老鼠究竟是敌还是友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只要她的问题能够解决就好。
“它们要出发了。”他前去将门打开。
她低头一看,果然看见七只老鼠动作一致,鱼贯地走出大门离去。
这样的场面堪称世界一绝,没有用相机拍下来纪念真的太可惜了。
在老鼠跑进她的住处,吵得她不得安宁之际,她认真地想过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方法要将它赶出去或杀死,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么和平的方式落幕。
从她在宠物情人专卖店买回月泱开始,她的生活里就惊奇不断,有太多太多她以往根本没有想过也不会相信的事都发生了,彻底颠覆了她原本的观念、生活习惯和认知。
“锵!”门关上的声音将温遴远扬的思绪拉回。
月泱笑吟吟地道:“我幸不辱命。”
“谢谢。”困扰她好一阵子的麻烦终于解决了。
时序虽已经进入秋末,天气依旧是炙人的炎热,丝毫感觉不到寒冬的气息,只是昨天冷气团锋面入境,早晚温差变化极大,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感冒。
发现她似乎瑟缩了一下,月泱立即探手从衣帽架上取下她的外套递给她,调侃道:“我是很高兴你穿得这么清凉让我大饱眼福,不过,要是感冒就不妙了。”他的眸色倏地转深。
“蔼—”温遴惊呼了一声,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外套挡在身前,阻绝春光再外泄,然后飞快地旋过身将外套穿上,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回过身,她嫣红着脸指责,“你是故意的!”
他很是扼腕地道:“我也希望我是故意的,这么一来我就有时间可以好好地欣赏你的好身材,而不是惊鸿一瞥。”
他炽热的目光像带有火焰,直直地灼入她的眼里心底,全身仿佛要着火似的,有股异样的氛围开始在两人之间酝酿发酵。她连忙转移话题来打破这会让她心跳加速的气氛,“它们要搬到哪里去?”
“隔壁那栋大楼。”他只要它们搬离温遴的家就好,搬去哪里就与他无关了。
虽然即将又有一户人家要倒霉了,不过她也是爱莫能助啊!
月泱笑笑地打趣,“如果你想要去拜访参观一下它们新家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安排。”
她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不用了。”她干吗去拜访那些老鼠啊?又不是头壳坏去。更何况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摆脱它们的耶,她巴不得能够离它们越远越好。
“吱,吱吱——”屋内忽然又传来一声微弱的吱叫声。
月泱和温遴都愣住了。
这个声音是老鼠的叫声,可是它们一家大鼠小鼠刚刚不是都已经离开了吗?怎么还有老鼠的叫声?
温遴狐疑地朝月泱投去询问的一瞥,难道除了刚刚离去的那一家子老鼠外,还有其他的鼠辈?
月泱摇头,“我也不清楚,听这声音好像是鼠宝宝在哭。”他还来不及循声前去一探究竟,门外也响起老鼠的叫声。
他打开门,方才离去的老鼠全都折回来了,其中一只朝月泱吱吱叫了几声之后就往屋内钻。
“喂!它……”温遴想要阻止却又有点畏惧,它为什么又往屋内钻?
月泱安抚她,“不用担心,它只是要去带它的孩子,不是要搬回来住,我等一下再跟你解释。”
“嗯。”带它的孩子?是刚刚在屋子里哭的鼠宝宝?
不一会儿,那只老鼠口中衔着一只淡粉红色的鼠宝宝跑了出来,“吱,吱吱——”鼠宝宝的眼睛还没睁开,皮肤底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只能无助地吱吱叫个不停。
温遴就这样看着那些老鼠来了又走。
老鼠们一走,月泱反手关上门,立即解释道:“刚刚那只老鼠妈妈咬着我送给它的乳酪,熊熊就给他忘记鼠宝宝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