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笑的?"他老羞成怒的吼,"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休想再要我去买这些无聊的东西。"
她珍视的将胭脂水粉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
"阿九,谢谢你,其实你不用送我这些,是我自己莫名其妙发脾气的。"
"本来就是,以后你再这样,我可不会再买东西送你。"
青梅羞答答的轻喃,"再也不会了。"
"咳,还有......"靳九霄清了清喉咙:"这些也给你好了,反正放在我身上也用不着。"
"什么东西?"话声未落,她就急忙伸手接住他随手扔来的物品,竟然是几条女用的绢帕,上头还透着阵阵香气。"这是......"
靳九霄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最近只要到城里走一圈,就会有姑娘把绢帕硬塞给我,我可是男人,身上带着这东西能看吗?"
她心口一沉,"这些......都是人家给你的?"
"家里还有几条,下次再拿来给你。"
脸上的笑有些僵硬。"阿九,你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把绢帕给你吗?"
"不知道。"他不在意的耸耸肩。
"绢帕可是姑娘家的贴身物品,会把它们送给你,那就表示她们喜欢你。"
"什么?"靳九霄失声大叫,"早知道就全还给她们。"
她有意无意的刺探。"你不喜欢她们?"
"我根本没仔细看清楚她们的长相,连姓什么叫什么都不晓得,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一脸懊恼。原本以为只是小事一桩,没想到这么棘手。"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想办法把东西全还回去,不然要是引起误会可就槽了。"
"只要以后你不要收就好了。"
靳九霄不屑地扯了下嘴角,"这是当然了,鬼才敢收。"
"你......没有喜欢的姑娘吗?"
我每天都忙死了,哪有时间去认识什么姑娘。"他往后在草地上躺下,两手搁在脑后,树荫遮住了阳光,暑气稍减。
"没想过。"靳九霄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
青梅曲起双膝,斜睐着他的侧脸。"阿九......"
他快睡着了。"嗯。"
昨晚书念到半夜才睡,眼皮已经撑不住了。"我现在很困,有什么事等我睡饱再说。"他打断她的话。
她将在舌尖上打转的话又咽了回去,怔忡的觑着他犹带青涩的睡相。
也只有在佟家母女面前他才会卸下心防,流露出真性情。尽管已经是十八岁的少年,可是面对感情,仍然相当迟钝,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
"那你睡吧!"青梅贴心的不再吵他。
没关系,她可以等的。
※ ※ ※
在院子里打了套拳法,通过了师傅严格的审查,靳九霄才回房冲了个澡,便瞥见置在桌上的一只翠玉手镯,那是他花光了这些年存下的积蓄,跟店主讨价还价才买到的,就是为了在今天慧姨的寿辰上送给她。
虽然他们不是真正的母子,却有比母子还要深厚的情谊,自己从来没有回报过什么,所以送的礼绝不能太随便,再说玉能辟邪.应该算是很好的礼物。
想必这会儿慧姨大概已经煮好一桌的菜等他去,可不能马上将翠玉手镯用红布包好,放进襟内。
蓦地,仆人在外头敲门大喊,"九公子,大事不好了!"
靳九霄迅速开门。
"九公子,城主要你马上到偏厅去一趟。"
"出了什么事?"
仆人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小的只是听说大公子和三、三公子在京里出事......好像是大公子为了一名妓女和人家争风吃醋,结果......结果三公子在旁边煽风点火,被对方的护院砍成了重伤,城主要你马上跟他进京去。"
他眉峰一拢,脑子迅速运转。"我知道了。"
看来他要失约了,只有等从京里回来再跟慧姨她们解释。
而在另外一头。
青梅站在门口,不停的引颈张望,可是都过了中饭时刻,还是没瞧见人影。
"阿九大概有事不能来了,我们吃饭吧!"慧娘说。
她眼中掠过一道浓浓的失望,满心的热切这会儿全都凉了。"他前些日子明明说今天一定会来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阿九有很多事要做,就算临时有事不能来也没办法。好了,坐下来吃饭,别等了,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面。"
听见娘亲话中的调侃,青梅涨红了粉脸,"娘,你扯到哪儿去了?我又不是为了要见他,人家只是......只是......"
慧娘眼底堆满了笑意。"娘是过来人,什么都知道。"
"娘......"她不依的嚷嚷。
"阿九是个好孩子,如果将来有这个缘分的话,娘是不会反对的。"
她羞得连颈子都染上了一片绯红。"娘,你不要乱猜,我才不喜欢他......"被娘亲猜中了心事,让青梅急得想撇清。
"口是心非。"慧娘笑说。
青梅连忙端起碗筷,企图掩饰脸上的羞窘。
"娘,他不来就算了,我们不要再等了,吃饭吧!你今天可是寿星,女儿要祝娘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吃饭了。"
"娘多吃一点。"
已经一个月过去了,青梅在袖口上缝了几针,不自觉的又将视线望向门口。
当她得知阿九的两位兄长出了事,他跟城主连夜赶往京里,所以才会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
只是不管怎么打听,还是无法得知他们的归期,如今除了等待,也没有其他法子可想。不由得想到这应该是他们相识以来,分开最久的一次。
轻叹口气,她垂下螓首,继续手边的女红,思绪却早巳不知飞到哪,所以浑然未觉有个高大的阴影慢慢的移进屋内,蹑手蹑脚的在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支着下巴睨着她。
"这件衣服是要做给我的?"一看就知道是给男人穿的,除了他之外,不可能给别人,他可是很有自信。
一个揶揄的男声毫无预警的冒了出来,把她吓得整个人都惊跳起来。
"你......"青梅惊愕的瞪大乌眸,以为自己思念太深,以至于看花了眼。
靳九霄帮她把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缝得这么专心,连我进来都不晓得,要是进来的是坏人,看你怎么办?"
"你......你什么时候......"是阿九,阿九真的回来了?
他自动自发的倒了杯茶水来喝。"我才刚回来,连自家大门都还没进,就先赶到这里来,嘴巴都快渴死了。"
青梅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眼泪不争气的扑簌簌地往下掉。"你......你可以不要来,又没人非要你来不可......"
"你哭什么?"靳九霄被她的泪水吓到了。
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越说眼泪掉得越凶。"不要你管!"
"你们这些姑娘家真是莫名其妙,要不是府里的仆人跟我说这些日子你三天两头就跑到家里去,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这才急着来看你和慧姨,现在我来了,你反而一脸不高兴,真让人搞不懂。"
"我......"青梅为之语塞,连自己也被这种情绪搞混了。
靳九霄粗声的问:"你什么你?"
"你这么凶做什么?"
"我凶?"他一脸怪相。"好、好、好,好男不跟女斗,算我不对好了,慧姨不在吗?"
她吸了吸气,嗓音有些微哽,"娘到向大婶家去了,她媳妇儿快生,所以过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