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听了觉得也有道理,很受教地点头。“希望如宫护卫所言,这才对得起老爷夫人的托付,小姐的幸福是小茉此生最大的希望。”她合掌祈祷着。
“我以为姑娘家最大的愿望是嫁个好夫婿,而你最大的愿望却是为了你家小姐,你不会想终身服侍在夫人身边吧?”他若有所思地问。
她神情认真地说道:“是小姐可怜我才收留我,所以我发过誓,终身不嫁服侍小姐,况且小茉身份低微,也不敢奢求能嫁人,因此除非小姐不要我,不然小茉到死都要陪在小姐身边。”
“如果有人想娶你呢?你也不愿意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正色地问。
小茉一呆,随即笑出声:“宫护卫在跟小茉说笑的吧!怎么会忽然有人向我提亲呢?哪有可能有这种事,我们快跟上去吧!他们人都走远了。”
她小跑步地追上,徒留宫颖棠在原地发怔,看情形他得换个方式暗示了。
他已经二十五岁,是到了该娶妻的年纪,而小茉忠心护主、善良知足的个性又是他所欣赏的,娶她为妻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只是这丫头有点顽固,该如何点醒她呢?
这得要好好想想,若到最后还不成,就直接向主人表明,请他做主将小茉许配给他,不怕她不嫁,成亲后她照样可以服侍夫人,她没理由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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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楼。
齐隽天等人被安排在楼上雅座,由于是自己的餐馆,应水嬿用较严苛的眼光看待,正午刚过,餐馆内生意鼎盛,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店内窗明几净,伙计们勤奋工作,招呼着进门的客人。四人围坐一桌,点菜的工作就交给女主人了。
“我要点一盘西湖醋鱼,再来份生爆鳝鱼、南肉春笋、神仙鸭,还有蜜汁火腿,吴山酥饼和冬菇炒面……然后还有松丝汤包,桂花鲜粟羹……“念着念着口水都要滴下来了,“然后还要……嗯……”她举棋不定望着菜单。
“来份幸福双吧!夫人,祝主人和夫人永远幸福成双。“掌柜的蛮会巴结地建议着,难得有机会拍马屁。
应水嬿微红着脸,低下头。齐隽天比个手势,“就上这些菜吧!不必特意招呼我们,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掌柜的应了声退下。
“什么是幸福双?是专门给夫妻吃的吗?”她悄声地问。“幸福又是杭州的名点,面粉里头包着馅料,由豆沙拌以蜜枣桃肉、青梅、松仁、糖桂花等,因为豆沙是红的,便假设为‘红豆’之名,所以取名为‘幸福双’。”他详细地为她解释典故。
“原来如此,不过谁保证吃了准会永远幸福成双,还不是生意人搞出来的花招,想赚人家的银子罢了。”
“开餐馆都是要赚银子不是吗?况且讨个吉利,也没什么不对。”
“万一有人吃了结果还是害人家夫妻一拍两散,跑来要告你怎么办?你赔是不赔?我看这名字取得不好。”她就是爱挑他毛病。
“等真有人告到衙门里再说吧!你别想那么多,生意的事我自有主张。”
这句话犯到应水嬿了,“你是说我只要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当我的庄主夫人就够了,外头的事,包括生意都不劳我操心,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他把女人全当白痴吗?以为她们是脑袋空空的草包,连个大字都不认识一个,更不用说看账本。
“我没有这么说,只是生意的事本来就是男人的工作,我不想让你多操心。”这次他倒懂得说好听的话安抚她。
应水嬿扁扁小嘴,气顿时消了一半。在公开场合也不方便争取权益,等回到家私底下再解决吧!
掌柜带着一名小二过来上菜,七八样菜占满张桌子,齐隽天示意大家动手,不要客气。
应水嬿动手夹了块南肉春笋,那油润脆嫩的滋味,让人欲罢不能,齐隽天又为夹了神仙鸭,果然香脆多汁,令她吃后赞不绝口。
一大桌好菜在赞美声中一扫而光,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接着再搭配上杭州有名的旗枪茶,味醇可口,香气四溢。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餐,好满足喔!”她按着微凸的小腹,心满意足地伸伸懒腰。
小茉阻止她不雅的举动:“小姐,手快放下来,太难看了。”
齐隽天一笑:“庄里煮的菜都不合你的口味吗?那我该换一位厨子了,免得你又找借口跟我吵架。”
“我没说厨子做的菜不好,只是有时候换换口味,来点新鲜的也不错,人生总要多点变化,别老是一成不变的,很容易就落伍的。”人生若是只有黑与白不是太乏味了吗?活着多没意思。
“嗯……这句话的意思相当深奥,我要想一想。”他做出努力思考状。
“齐隽天,你少装蒜。”她附在他耳旁低吼,想用这招逃过去,想得美!要不能常出门呼吸自由的空气,他就小心点,迟早屋顶会被她掀掉,“你是答应我以后要对好的,那么快就后悔了。”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水嬿。”他将手伸到桌下握住好怕柔荑。
宫颖棠与小茉识趣地到一旁,不想打扰他们的耳语。
应水嬿稍稍抗拒下,还是任他握住。“大庭广众之下,齐庄主动手动脚的,不怕丢脸,我这庄主夫人可还要面子,谁晓得你是不是在敷衍我,一会儿凶我,一会儿说对我好,你比女人还善变。”
他极小声地说:“昨天对你不好吗?今晚我会补偿你。”
“你不正经,谁稀罕!”她涨红粉颊轻啐一口,收回小手,端起茶杯掩饰满脸的羞意。
齐隽天低笑几声,发现自己爱逗她脸红,忍不住想当众抱她亲一口。
楼下响起食客的高谈阔论声,用完膳喝着茶,人们总爱东家长西家短地。“各位最近可曾听到过一条消息?”一名中年食客站起来,询问四周的客人。
“杭州城内一天发生的事不知有多少,你要说的是哪件事?”有人回应他的话。
“是啊!最近没什么大事,除了‘飓飞庄’庄主娶老婆的事以外,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新闻。”又有人搭腔。
应水嬿侧耳倾听,自己成亲的消息也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八卦新闻了。
“有话就快说,到底是什么消息?”有人不耐烦了。
提出问题的中年人说:“各位可听说过栖霞岭上,那一窝杀人劫货的强盗?听说这半年来官府派出不少官兵去围剿,每次都铩羽而归。”
“是啊!我们也听说过,那帮强盗的头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那种败类早死早超生。”
“官府的人都拿他们没办法了,我们这些老百姓能怎么办?只能自求多福了。”
“快说下去,然后呢?”
“据最新的消息,强盗窝里有人窝里反,结果把那叫‘黑熊’的强盗头子杀了,想自立为王,又有人不服,双方打了起来,鹜蚌相争,渔翁得利,被官府一举歼灭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好消息?”餐馆内一阵哗然,喝彩声不断。
“太好了,自作孽不可活,死了活该。”
“各位以茶代酒,干杯!”
“干杯!”
楼下庆祝的当头,二楼雅座的齐隽天手上握着被他捏碎的茶杯碎片,鲜血从手心滴下,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你看,都流血了。”应水嬿取了手绢替他包扎,“怎么?你听到那强盗死了也那么高兴?你跟他有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