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没错……”楼雅塘激动的盯著对方的嘴唇,口中喃喃自语,“只要以耀光流金和水透晶灿两色的唇冻,就可以将星光点缀在双唇上,完美的诠释耀眼夺目的风采。”
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光阑珊处,应该就是这种感觉了,就在期限快到之前,总算让他找到心目中最佳的彩妆代言人。
除非是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否则被人这样虎视眈眈的瞪著不放,会没有丝毫感觉才奇怪,但是她难得心情不错才出来透口气,顺道吃个早餐,所以阮冬丽决定来个相应不理,继续吃她的黑胡椒铁板面。
“小姐,你好,可以请你当我的模特儿吗?”楼雅塘开门见山的问。“这是我的名片……敝姓楼,楼梯的楼,文雅的雅,池塘的塘,我不是坏人,也不是骗财骗色的诈骗集团,请你不用担心会受骗。”
虽然明知这种行为会吓到人,但他必须把握机会。
阮冬丽轻拭了下嘴角的酱汁,表情冷冷的,就是不吭一声。
“小姐,我知道这样太唐突了,可是因为事态急迫,所以才冒昧的打扰你用餐的时间。”楼雅塘积极的展开游说行动。“我们公司最近要拍摄一系列的平面广告,所以需要你的协助——”
她口气淡然,“没兴趣。”
好冷!
冬天还没有来临,在她身上就能先感受到了。
不过楼雅塘可不会轻易就退缩。“在酬劳方面,敝公司愿意付出让你满意的条
“没兴趣。”
楼雅塘仍然不死心。“敝公司——”
“没兴趣。”
他有点好笑道:“小姐,我话还没说完。”
“没兴趣。”阮冬丽依旧是这句话。
“唉……”他笑叹口气,刚才那股激昂亢奋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凝睇著眼前的年轻女子,一派的清冷淡漠,在连碰了几根钉子之后,楼雅塘也不禁大感棘手。“你慢用,我先不打扰你吃面。”趁这时间,他要好好思索应对之道。
阮冬丽不再理他,慢条斯理的将铁板面吃完,即使不抬头,依旧能感觉到来自对面的火热视线,让她平静无波的心情多少受到了些影响,搁下筷子,喝著微温的红茶,扬起漆黑的羽睫。
“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说服你。”他坚定的笑说。
她俏脸一沉,“我不想当模特儿,更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的答案还是不,你可以走了。”意思就是叫他滚远一点。
楼雅塘将手肘抵在桌面上,用最诚恳的笑容来打动对方。“我都还没开始说服你,所以不要急著拒绝,说不定最后你会改变主意。”
“绝对不会。”阮冬丽扯了扯唇说。
“就是这个动作!”他冷不防的低叫。“带著一点嘲弄、一点性感,要是再涂上Amore最新的粉蔷薇色口红,真的是相得益彰,再搭配不过了。”
她怔了怔,然后神情更冷了。
看来跟个脑袋有问题的神经病说话,不能寄望他会了解多少,阮冬丽不想再浪费唇舌了。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曝光,我们不妨采用折衷的办法,只拍某些特定部位,例如说眼睛,或者嘴唇,甚至侧面。只要角度取得好,也会产生很棒的效果,公司也会帮你保密,你认为呢?”楼雅塘眼神炯炯的问。
阮冬丽很不给面子。“没兴趣。”
“小姐,你能不能换个台词?”
她斜睨他一眼,“不要。”
说得还真是简单明了,他苦笑的忖道。
喝完红茶,阮冬丽很快的付了帐,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不要再跟著我了,否则我就报警。”走没几步,发现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牵著脚踏车跟在后面,让她极度不悦。
楼雅塘露出无辜的英俊笑脸,“找不到模特儿,我可能就是下一波失业的人潮之一,就算会被关,我也认了。”
看来是甩不掉他了,阮冬丽倏地转身,把他当作空气,迳自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楼雅塘瞥了她的背影一眼,拨了通手机。
“……高小姐吗?”他打了通电话回公司,是高懿涵接的。“我是楼雅塘,请帮我跟经理说一声,我今天不回去了。”
电话另一端传来高懿涵焦急的询问,“楼大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很好,只是刚好找到适合的模特儿,现在正进行游说当中,那就麻烦你跟经理报备一声,晚点再跟你联络,掰掰。”
※ ※ ※
宛如一缕游魂,阮冬丽回到住处,对著空荡荡的屋子,幽幽的说:“我回来了。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她。
屋内好静,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喀啦!阮冬丽将钥匙随手丢在玄关的鞋柜上,赤著小脚进去,一房一厅一卫的小套房很适合单身女子居住,她特地选择租下它,就是看中这里的宁静。
她怕吵,怕热闹,只想待在自己小小的空间里,最好不必跟邻居打交道,不过有时仍然无法避免,遇上热心过度的邻居,还是得勉强自己应付一下。
单薄纤细的身影晃到了电话答录机前,上头有个按键正一闪一闪的,一根玉指轻轻按下,马上传来出版社的留言。
“阮小姐,我是馨华的林主编,你这几天的心情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出去吃饭?不要老是窝在家里,偶尔也要出去走一走,不然会生病的……呃……距离上回跟你谈过的交稿日期已经剩下两天了,目前的进度如何?有什么困难的话随时跟我联络,或者需要任何协助都可以打电话找我,出版社会尽一切力量帮你,拜托、拜托,可千万不能给我开天窗,印刷厂都在等你的东西——”故作镇定的声音到了最后都哽咽了。
没有把留言听完,阮冬丽就把它洗掉了。
屋内又恢复原有的寂静,连她的脚步声都轻灵得像猫,无声无息的来到窗边的一角,工作桌上散落了一张张的画稿,有的还没上色,有的只画了一半,原来当兴趣变成了工作,也是一种压力。
无视出版社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让画稿继续躺在原地,阮冬丽卧倒在沙发床上,像虾米般蜷缩身子,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能从这世上消失,那该有多好。
身体里的另一个她这么说著。
铃铃铃……
电话响了几声,接著一个“哔”声,将来电自动切入答录机中。
“我是馨华的林主编,阮小姐,我知道你在家,请你接电话好吗?”对方焦急的口吻在屋内回荡。
得不到回应,电话挂掉了。
不到十五分钟,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又是我……”夹著哭音的女声传来。“阮小姐,求求你接电话,我的工作能不能保住全靠你了……”
就这样每隔十多分钟就打一次,一连十几通,阮冬丽依旧充耳不闻。
“我可以跟老板商量,给你加稿酬……你不要不说——”
啪!电话答录机关掉了。
任劳任怨的苦命主编又打来了。
铃铃铃……这次连续响了三十几声,似乎非等到她接听为止。
阮冬丽瞪著电话,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它给砸了时,一切又归于宁静。
原以为对方死心了,想不到这一次换门铃。
啾啾的鸟叫即使再悦耳,听久了也会令人感到厌烦。
“啾啾啾……”
两道新月眉微微一蹙。
“小姐,你还好吗?小姐……”模糊不清的男人叫声配合著敲门声,吵得阮冬丽耳朵好痛。
为什么这些人都不让她安静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