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们每天都很担心你呀!”杨可风拉过她的手,拿出诊疗器为她做个小小的健康检查。
“所以,麻烦你让我们放一下心吧。”开车的林以轩是现今四方集团中掌理进出口贸易的总裁。
“我不是任你们摆布了吗?”澔澐不是不明白他们对自己的关怀,只是她已经二十岁了,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父母从小到大什么事皆让她自行决定,养成她不依赖人的习惯。
尤其是她所从事的工作危险性高,她更不愿意让凶徒有任何机会伤害亲若家人的他们。是以,掩藏起内心的情感是检查官必要的条件之一,否则她早崩溃了。
“澔澐,我们都很担心你。”林以轩温柔地开口,“你每天都与那些罪犯周旋,生命安全没有保障,再加上那件事——”
“以轩!”其他三人忙朝林以轩使个神色,要他别再说下去。
澔澐全身一震,但立即恢复往常的沉稳。“以轩,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林以轩轻叹口气,“澔澐,是我不好,别在意。”
“不,我很感谢你们。”澔澐微弯唇角,稳静如月的气息未曾消散。
四人交换个眼色,皆暗叹不已。
以前澔澐不是这样的,她像现在一样稳重理智却坦率可爱,一直到十八岁的一场意外使她失明后,她的性格因而扭曲成暴躁易怒、不懂得体谅人。
那时不知打哪儿来的一名年的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令他们感到诡异的是这名年轻人竟和他们的父母认识,还是相当好的朋友,可是他们的父母都没有解释这名年轻人的来历。
他的出现治愈了澔澐的眼睛,可是他却在治愈澔澐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两年了,而澔澐……
“我没事啦!瞧你们的模样。”澔澐不愿自己的情绪感染别人,佯装开怀地笑笑。
她不自然的笑容看在其他人跟底只能连声叹气。
杨可风的视讯电话突然响起,她低声这个歉,接起电话。
“什么事?”
“院长,刚刚机场发生意外,伤患被送进医院。”
“这种事需要向我报告吗?”杨可风语气不悦的质问。当然是立刻清出所有的手术室和急诊室进行抢救,还要她下决定,真是的!
“但是院长,伤患中有一名名叫原薰雨的——”
“什么?再说一次!”澔澐一听到这三个字,立刻激动的插口。
林以轩当机立断的交代电脑以最高时速驶回法院,关凯晞则捉住澔澐的肩膀,以防她太激动弄伤自己。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说完,杨可风便结束通讯。
“可风,你……”澔澐见她结束通讯,错愕不已的瞪着她,手已经揪住她的领子。
“只是名字相同,要去现场看到人才知道。澔澐,你先别激动。”关泓儒替被揪住领子的妻子说话。
也只有听到“原薰雨”这三个字,才能让像棵木头的澔澐有反应。
“可是……可是……”澔澐无法说服自己冷静下来,要是真的是他的话,该怎么办才好?
“澔澐,先冷静一下,别忘了你等一下要开庭。”
关凯晞捉住她的肩提醒。
“我……”澔澐目光茫然的看他一眼,对,她等一下得上法庭,在这之前她得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行。
“你先回法院,我们一会儿来接你,可风则到医院去,你别自乱阵脚,嗯?”关泓儒拍拍她的肩,握着她颤抖不已的双手安抚着。
无法成声的澔澐只好点点头。检查官不能临时缺席,这样会被判定弃诉而无法定犯人的罪。
“吱”的一声,车子停在法院门口,由关家兄弟陪着她下车,林以轩和杨可风立即赶往医院。
发生……什么事了?
“薰、薰、薰!”
耳边传来的叫唤像从遥远的一端逐渐接近扩大,传入原薰雨耳中。
他缓缓睁开眼,只见一张中年妇人的脸孔映入眼帘。
原薰雨模糊的视线渐清晰后才发觉眼前的人是他梦里的人。
“你没事吧?”张珞琤关心地问道,担忧的望着他惨白的面容。
她不是没看过原薰雨平空消失又平空出现,只是他这次在为澔澐动完手术后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加上他一出现就倒下昏迷过去,吓得她赶紧拉下“思魔小栈”的店门,紧急通知所有人前来。
“小琤?”原薰雨头昏脑胀的回应着。“是小琤吧?”
“对,是我,幸好你还认得我。”张珞琤强压下他欲坐起的身体,“你脸色很难看,还是先躺着比较好。”
“我……”原薰雨脑中思绪纷乱,刚刚他还在飞机上的。
飞机好热、好热……他什么都无法思考……
“薰,你是不是受了伤还是生病了?”张珞琤边问边倒了杯水。
原黄雨半坐起身,接过她递来的杯子,盯着她的脸,冰蓝瞳眸微眯,冰例嗓音有着疑惑,“小玲,你变老了。”
“我当然老了呀!”张珞玲啼笑皆非的说,“儿子都二十四岁、女儿都十八岁了,还能不老?”
“女儿?”原薰雨记得上回梦到他们的时候……
后来他被叫醒,心宇提前发病……
他握着杯子的修长手指一紧,“也对,你女儿都十八岁了,手术还是我动的。”
他想起来了,他替澔澐动完手术后被舞羽叫醒,然后接下来……
糟糕,他的记忆似有混淆的情形,是因为飞机的问题吗?他记得刚坐上飞机没多久,即感受到一股燠热,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原薰雨轻啜口杯中的水,瞥了她一眼,“小琤,你还是这副温柔体贴过头的脾性。”
他还是头一次在一天之内连续两次梦回过去,觉得头昏脑胀的,很不舒服。
“别一副好像你很老的样子好不好?”张珞琤微微一笑。她曾好奇问过皑钧怎么会认识原薰雨的,皑钧只道他是平空出现,合得来就在一起,也忘了什么时候认识的。只因他出现的时间完全不一定,逗留的时间也不一定。
直至现在他们也弄不懂为什么原薰雨会出现在他们身边。
原薰雨闻言,绝美容颜浮现一丝苦意,“或许我比你们老也不一定。”
就他们而言,他只有二十三、四岁,但就他而言,他的年岁已步入老年的衰老期。
有期限的生命是不能与有无限可能的生命相比。
张珞琤唇角漾出一丝甜笑,“你又来了,总是这么说,可是我们每一次见到你,你都没改变过。”
原薰雨温柔一笑,强忍着晕眩与不适感,带着些微颤抖的嗓音低道:“你们也没变,只除了年岁的增长之外。”
他环视着这个未曾改变的空间,除了多出些高科技的物品,气息依旧安稳静谧,自多年前——没错,是该用多年前——到现在一点也没有改变。
“薰。”张珞琤微蹙起眉,轻唤脸色异常苍白,冰蓝眸子果然无神的他。“你还好吗?”
“我很好。”原薰雨扯开唇角,张珞琤的温和让他想起非洲草原的落日,白天烈阳炽热、入夜清凉异常的草原,只有在落日时显得可亲许多。可惜的是张珞琤只是近似那种感觉,无法完全相合。
不经意地,他脑中浮现澔澐的身影,看似茬弱,眉宇间却散发着倔强。
“对了,澔澐现在情况如何?”
如何出现,什么时候出现,如何消失,什么时候回到现实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不是没有尝试过控制这项超能力,只是徒劳无功后他也懒得再试,毕竟梦回过去也非完全的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