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那为什么不打给他?」
「……不敢。」
对天翻白眼。「你发神经呀?宁愿自己胡思乱想,也不敢弄清楚?」崴崴已听不下去,怎么看起来一向最聪明伶俐的人,碰到感情的事也糊成一团了。「电话拿来,我帮你打!」
宛秦倔强地摇摇头。「不要!我要打自己会打!而且我没有一个人胡思乱想。」
「你没有?」
「没有!」宛秦避开好友的逼视。「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去想。」
「为什么不?」
「不敢。」
「你是怎么做到不让自己想的?」
「当觉得怏想到那家伙时,就赶快让脑袋空白。」
「怎么个空白法?」
「很简单,就赶快在脑中想象一张白纸就可以了。」
崴崴抚着额头。「陈宛秦,你真是有够鸵鸟!」
她耸耸肩,没错!她就是要当鸵鸟,这样她才能吃得下、睡得着。
真是去他妈的爱情,为什么前两回的恋爱经验,都没那么惨?为何这回根本都还没开始谈,只先上了床,就搞得焦头烂额?
崴崴重重叹口气。「……你会不会后悔这么直截了当问了他?」
她两手托着腮,望向不远处,那儿也有个老爷爷正推着坐轮椅的老婆婆在园子里转,虽没说话,瞧两人安静祥和的模样,令她心一抽。「后悔呀……我想,有一点点吧!」她故作轻快地说道。
「一点点?」崴崴扬扬眉。「没后悔少了一个‘节拍器’,给你带来性欢愉?」仍不忘挖苦她。
咦?这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唔……这的确是损失,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少个免费的,找牛郎又嫌太贵……哇!你、你……别乱来,你脚还没好耶!」赶紧跳起来,躲到石椅后方。
「哼!再不正经,我就拿我的石膏脚踹你!」呜!好痛!崴崴皱着脸,忍住不叫出来,可恶!还是不能乱动。
宛秦忙举起双手,安抚好友的情绪,重新坐回长椅上,正色说道:「其实我很正经的,前阵子才翻到了一本奥修心理学,里面说女人其实没有阴道高潮,只有阴蒂高潮,所以……如果我真想得到所谓的‘性欢愉’,自己DIY就可以了,只是……」
「怎样?」崴崴催道。
宛秦突然笑出来,摇摇头。「只是……」她咬着下唇。「自己DIY,总比不上能够拥抱一个温暖结实的身躯,以及在那一刻紧紧相连的亲密感……」她闭上眼,回味那曾有过的一刻,在那炽热的火焰中,头一回意识到人类身体的奥妙.沈醉在那几近解放至天堂与地狱的快感中。
看她那副陶醉样,崴崴呻吟一声,触摸发烫的脸颊。「天……我迟早会被你带坏,瞧!我现在居然已经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真的去找个男人也来做我的‘节拍器’。」她自我嫌恶地说道。
宛秦看了她一眼,颇为认真地说道:「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你得先找到会让你垂涎三尺的喔!」
「像你?」
「嗯!」
「丢了人还顺便丢了心?」
「……」
崴崴慎重地看着她。「如果他……拒绝了你,你打算怎么办?」
「大概会先伤心难过吧!」她抬起头,脸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到时你就可以哈哈大笑说——‘我早跟你说过了吧!玩火自焚!’」她故作轻快地说道。「然后再借我肩膀哭一下,陪我痛骂那个没眼光的男人。」
崴崴这下没辙了,看着从不轻易在人前示弱的好友。「唉!你呀……这回亏可吃大了。」
宛秦没说话,脸上虽带着笑,眼神依旧落在那对老夫妇的身上。
*************
很公平,她失踪三天,他也失踪三天,她想今晚,或许他会出现——
所以,今晚就是宣判日了?她失神的望向前方,客人拿书来借还,她只是机械式的处理,脸上的微笑比哭还难看,所有客人都可以感觉到今天「开心书坊」老板娘魂不守舍、情绪很不好的模样,所以也不像往常那般聊天哈啦!匆匆打个招呼便离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被拒绝」的打击,三天前的记忆犹新,在他说出残忍的话那刹那,那种喘不过气、眼前一片黑暗的沮丧……她不晓得还能不能再受一回?
这些天,他突然失去踪影,令她体验到了另一种感受,而她似乎可以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她的「不告而别」这件事那样愤怒,因为这回失踪的人是他!
静——
在摊牌完后的第二天早上,隔壁像已被搬空般的寂静时,那种恐惧几乎吞没了她。
没有往常会响起的闹钟响声。
没有他走动的声音,没有他的咳嗽和说话的声音。
没有冲马桶和洗澡放水声……
什么都没有!
到了夜晚,偶尔响起电话铃声,没人接听,一声接着一声……像是永无止境般地响着,天!她多想冲到隔壁去,拿他给她的钥匙,打开门后,将那电话砸烂。
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拿被子蒙住头,当作没听到,直到铃声戛然而止。
她没再进他家、为他打扫房子……她怕,一去,发现人去楼空,所有他曾待在那屋子的证据都已不见、破碎。
在等待他回答的这段时间,是她有生以来感到最长的三天,每一分钟像是一个小时,每一天像是一个月。在那绝对的静寂中,她只听到自己所发出的声音,如果静止不动的话,连呼吸都暂停……这个世界好像都静寂了。
在那绝对的安静中,她可以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同时也发觉到自己有多么的孤单。
才多久时间?就已经无法忍受听到只有自己所发出和制造的声音?
后悔吗?第N次声音响起。
答案也是第N次否定,她深吸口气,挺起胸膛,即使事情重新再来一遍,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
门上的铃铛响起,提醒了她今天有多不尽责,迅速带笑转过脸——然后像被人点住穴道般定住不动。
这人怎么会来这?
「还书!上回借的杂志看太久了,要不要罚钱?」他把电影杂志递到她面前。
「……要。」她僵硬的接过杂志,看一下电脑萤幕。「再扣二十元。」
「好!没关系。」他掏出铜板给她后,便又走到杂志区那边开始翻阅了起来。
无言望着他,心想该不该为他这样突然冒出来吓她而把他给宰了?还是要因为他毫发无伤、没被外星人给绑架,有出现在她面前而紧紧抱住他呢?
当然,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有些忐忑地坐在柜台后方不时望向他,他也偶尔回望她,只是她会立刻别扭地转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是怕吧!不想太快从他眸中看到答案,但又惶惶不安。
当林伟贤坐到她面前,又开口约她出去时,她几乎恍若未闻。「……啊!抱歉,你说什么?」
伟贤看了她一会儿。「你还好吧?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她勉强挤出微笑,开心?现在整个心拧得可紧,七上八下的。
为了弥补上回失约,所以前天又邀了他,约会可以算是满愉快的,两人因为话题都绕在熟悉的漫画和小说上,相谈甚欢,但在带着笑的面容下,所藏的却是对另一个男人的惦念。
后来他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关心地询问,令她再也忍不住,坦承她其实有和另一名男子在交往。
有意思的是,他竟然能够马上猜出对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