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羽洗完澡,身着贴身的运动衣,手拿着一条大浴巾擦着发丝,踱步至落地窗前,推开它来到摆有一组十八世纪法国凡尔赛宫的白色桌椅的阳台上,清晨微凉的气温迎面袭来,她则完全不受影响。
从这间房,几乎可以看到花园的全貌。整座花园采用的是英式庭园中最典型的对称,各种花在花圃中竞相争艳,白石走道有清洁机器人来回穿梭着,屋子的两旁是两座蓊郁的绿色森林,林闲甚至有马在奔跑,隐约还可以见到占地数顷的湖泊。
袅袅雾气缭饶于林间及屋子,早晨增添了几许梦幻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寂静无声,仿佛安睡母亲怀中的婴儿般安和。
“唉!”眠羽叹口气。“也只有这种富豪人家才有这么奢侈的排场。”
这种宁静倒是她很少享受到的,自从……眠羽眸底闪过一阵黯然,什么时候,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宁静呢 不久了。她握紧拳头,不久之后,她就可以得到真正的安宁,安享她剩余的十年,她很快就可以回去陪心宇了。
她伸个懒腰,做了几下暖身操,接着双手支栏抬高身子做分腿,然后她并拢双腿一个后倒,往屋外翻去,在空中做了几圈空翻后,双手伸直落入位于阳台正下方的游泳池中。
“扑通”一声,眠羽的笑声打破宁静的早晨。
“唷呵——”眠羽畅快的游水声率先吵醒了一向浅眠的风曜。
好巧不巧,他的房间跟眠羽的房间相邻。
“该死的!”风曜拿着枕头盖住头,捂住耳朵,想讨个好眠,可是眠羽的吆喝声仍是清清楚楚的传进他耳里。
终于,他忍不住坐起身,张着渴睡而愤怒的眼来到阳台搜寻着。
噪音是从阳台下方传出的。
他往下一看,只见眠羽的金发和阳光照射到水面上的光芒相映,又见她身手矫健的在泳池中来回穿梭,不时发出笑声,似乎很自得其乐。
他看下腕表,早上六点,她该死的在早上六点就大声喧哗把人吵起来,还一点自觉也没有,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喂!”风曜火大的吼叫着。
眠羽置若罔闻的潜到水面下,过了好几分钟还没浮出水面,风曜皱起眉头,但很庆幸噪音终于消失了,才要转身回房续眠,眠羽“哈”的一声,自水底下窜出,大口大口的吸气。
“哇塞!太过瘾了!”她舒畅的大叫。
风曜立刻回过身冲到阳台,趴在栏杆上往下瞪着她,失去耐性的大声警告道:“你给我安静一点!”
“咦?”眠羽这才发现阳台上的风曜,她朝他挥下手,唇角微扬。“早啊!”
“早个头!”风曜暴怒的咆哮。“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
眠羽看看天色,耸肩道:“六点多吧,好晚了。”
晚?风曜皱起眉头,他昨天发了什么神经让这个神经病住下
“在风家,现在还是睡眠时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声道。
眠羽爬出游泳池,伸手爬爬湿透的金发,红色发尾沾着水珠大颗大颗的滴下,运动衣比干的时候更贴身,撩发的右手抬高露出戴着红玉耳环的右耳,左手则伸向风曜的方向,一条细小的钢丝自手表射出,尾端绕上阳台那雕工精致的象牙栏杆,她人随即攀着墙来到风曜面前。
风曜眯起眼,湿透了的她整个人让阳光映得发亮,长及耳下两公分的金发和着水珠闪闪发亮,冰蓝色的瞳眸闪着戏谴的光芒,唇角亦噙着相同的笑意。
刺眼得让他难以接受,甚至排斥。
“那么,风先生,”她边说边来到靠近她房间的那一侧。“你最好开始习惯我的起居时间,因为是你执意留下我的。”
说完,她纵身跳到她房间的阳台,留下一摊水渍及一列湿透的脚印。
风曜愤怒的眯起眼,这女人这么做分明是向他示威!
从没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向他挑衅,而她胆敢如此冒犯他!该死的!
风曜开始后悔自己为了挑衅老头而留她下来的决定。
千千万万个后悔!
第三章
风家的早餐时间是定在九点钟。
当一身西装笔挺却顶着两个黑眼圈,提着公事包的风曜出现在餐厅时,风罗森已然在座,与座的还有一名年龄与风曜差不多,身着橙黄色香奈儿套装的女子。
风罗森一见风曜比平常冷上几分的脸孔,不由得皱起眉头。
“怎么了,没睡好吗?”女子关心的出口询问。
风曜冷睨眼女子,没有答话,把公事包交给在风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夏平,朝他道声谢后,径自入座。
女子因他的视若无睹而难过的低首轻咬抹着浅橙红色唇膏的唇瓣,风罗森拍拍她的手,她抬首摇摇头。
视线交流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委屈。
“曜儿,安琪关心你呢。”风罗森开口道。
风曜面无表情的摇下头,无言地吃着仆人送上的早餐。
“对不起,我迟到了。”眠羽姗姗来迟,身着白衫黑裤的她有别于前晚的英挺,添了分率性。
她的位置刚好在风曜的斜对面,他的对面是何安琪——他的前未婚妻。
风曜抬眼瞪视她,眠羽不为所动的回他一个浅笑。
哇塞!多了“眼线”的装点,他现在的样子比照片上那个死样子好多了。这可都是她的功劳,风曜真该好好谢谢她才对。
眠羽冰蓝色的瞳眸漾着得意的波光,风曜差点因她过于明显的得意而失了形象。
安琪发现他们之间紧绷的对立气氛,不由得打量起身旁这个不男不女的陌生人。
“干爹,这位是?”这号人物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呃,她是……”老实说,风罗森也不知道该编个什么理由,又不便透露她是凌心宇派出的手下,来保护风曜的。
“小姐,我叫江眠羽,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这屋子里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事。”眠羽自我介绍,眸子惯常地闪着嘲谑。早在她打量自己时,眠羽便知这个女人跟风曜可能有点关系,否则,风罗森是不会让她坐在左手边的。再见她的眼神评估中带有一丝警戒,眠羽便知道自己又找到一个好对象来刺激风曜。
眠羽要在她担任保镖这段期间,搅得风曜天翻地覆的,谁教他偏生要在这个对他们而言都十分重大的时刻冒出来。
安琪脸色一僵,知道自己是失礼了点。
“对不起,失礼了。请问江小姐是?”安琪露出个和善的笑容,眸里的警戒却不曾稍减。
这个江眠羽虽然看起来不男不女的,可是容貌却是无庸置疑的美丽,那毋分男女的美丽令她心中警铃大作,她还注意到眠羽脸上连口红也不抹。
“女的。”这是一般人见到她时最先的疑问。
眠羽皱着眉凝视眼前的早餐,富有人家的早餐丰富是丰富,却挑不起她一丝食欲。她倒杯咖啡,执杯就口,才一入口,她不悦地瞪着杯中黑黝黝的咖啡。
好难喝!怎么这咖啡的颜色跟平常时雨煮给她喝的不太一样,好像黑了一点……不,是黑上好几倍。而且好苦喔!时雨的咖啡好香好甜又好好喝,就像是可可一样,可是这里的咖啡怎么又黑又苦又酸又涩又难喝?
“我当然知道江小姐是女孩,我是问你和……”安琪挤出个微笑,眨眨抹了粉色眼影的眼眸,因看出眠羽眸子的颜色而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冰蓝色,就算现在科技进步到可以以手术改变眼珠的颜色,连瞎眼之人都可以治愈,也难得可以见到这么特殊的颜色,而且看起来是这么的自然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