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幽禽见奸计得逞,不由得弯起嘴角,“好不好喝啊?”
“哪里好喝来着?它苦死了!”韩如净被那药苦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是吗?”风幽禽一脸不信,心里老早笑翻了,谁教她让患有厌女症的他遍尝苦痛。
为了她的“心病”,他被迫跟这个女人共处了半个月,虽然后来他“勉强”习惯了自己怀中有个女人,可那段时期的“挣扎”教他记忆深刻。
“你捉弄我!”韩如净气极了,白嫩容颜平添两朵红云。
“捉弄你又如何?”又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口吻。
韩如净气煞的失了理智,抡拳就往他身上捶,可在半空中即让风幽禽捉住,“想打到我,再修炼个千年也不够呀……”
恶意的笑容展露在风幽禽已绷了半个月的俊脸上,他开始觉得这个女孩儿很好玩,见她气红的俏颜比见她那娇弱似兰的容貌来得快活,他会遵照姐姐的吩咐好好“照顾”
她的。
“风幽禽,你……”韩如净想挣开他的掌握,可怎么也挣不开,那刺鼻苦味呛得她的鼻息全是那种味道。
“小鱼儿,我长你两岁,你唤我时该唤声幽禽大哥才对。”风幽禽心情大好,没有发现自己对韩如净这个“女人”的态度有所转换。
“去死吧!”韩如净口不择言,十八年来的教养、丧亲之痛全教风幽禽的捉弄给暂时抹去,她没想到救她的人竟是如此恶质。
“洛阳韩家有名的韩如净韩公子竟然口出秽言呀!”韩如净愈生气,风幽禽捉弄她的念头愈强。
“那是因为你先——”挣不开风幽禽的手,韩如净气喘吁吁的断了与他的辩论。
“放开我!”
“我先怎么样,小鱼儿?”风幽禽放轻力道,但仍是没打算要放开她。
“你……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姐姐和姐夫!”既然姐姐和姐夫没事,那她就可以去投靠他们了。
“如果你不想害死他们的话,尽管去,我不拦你。”风幽禽玩够了,放开韩如净的手,瘦弱见骨的皓腕因她的强烈挣扎而染上一圈红,活似他精心培育的变种月白兰。
韩如净揉着手腕的动作登时停住,满脸压抑的抬首看着正悠然摇扇的风幽禽,“你把我姐姐和姐夫怎么了?”
“不是我。”风幽禽向来不说假话,却因韩如净的话语而拧眉,“难道你忘了,是你要投湖自尽被我们救了吗?”
她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他看起来就那么面目可憎?竟将他当成绑架她姐姐和姐夫的恶人,也不想想几天前自己还死命的黏着他不肯离开。
韩如净瞬时“恢复记忆”,同时涨红了脸,直红至耳根子。
久久,她才讷讷的道歉:“对不住,我一时失了理智。”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药喝完了就乖乖躺下休息,调养好你的身子。”风幽禽恶声恶气的要她躺下。
“我很健康。风公子,可否……可否再告知有关韩家一案的后续发展?”韩如净心神皆乱,压根儿睡不着。事情的发展似乎跟她所见有所出入,她明明……明明……看见姐姐她……可是……为什么?
“什么后续发展?”风幽禽故作不懂。
“就是……后来呢?姐姐、姐夫没事,那么……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无生还的人?”
韩如净急切的问。
“你说呢?”风幽禽反问,无动于衷的看着韩如净忧急的面容。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啊!风公子,别再捉弄我了,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明白……姐姐没事,那爹娘会不会也没事?那……那么那就是我所作的噩梦……”韩如净心底升起一丝希望,希望那晚她所见的全是噩梦一场。
“你忘了你被人追杀和投湖自尽的事吗?”风幽禽残酷的提醒她别作白日梦。“韩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被烧得一干二净,找着的尸骸总共二十具,包括你的爹娘,整个韩家除了韩端端之外,就剩你一人了,小鱼儿。”
“原来……如此……”韩如净虚软无力的瘫靠在床柱上,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之火灭了,现在的她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家破人亡的事实。缓缓闭上眼,她试图冷静。
“天要灭我韩家吗?”
“不,是如镜的关系。”
风幽禽一提到如镜,韩如净这才想起娘要她逃走前,药她拿走半面镜子,她连忙找着那镜子的下落。
“别忙了,在这儿。”风幽禽自怀里取出那半面镜子。
韩如净凶了一把抢过来,检查它是否为真货,确定时,一口气才吐了出来,“幸好没事……”
否则她怎么跟死去的娘交代?
“没事才怪,你知道如镜是做什么用的吗?”她可真是天真的紧,如镜没事那才真的“有事”。
“如镜是韩家的传家之宝,它会自行选择主人,选定了,不论男女,都是韩家大笔产业的继承人。”韩如净没有好感的望着手里的如镜,就因为它选了她当主人,就因为韩家奇怪的家规,她五岁就被迫改扮男装,当姐姐在习舞时,她在念枯燥无味的账册。
姐姐在学画时,她在背四书五经、大学、中庸、策论。姐姐开心在花园里扑蝶儿、放纸鸢时,她在学如何管理商队。
她被训练得喜怒不形于色,心头只以韩家利益为重;姐姐则欢欢喜喜的当个待嫁新娘。
“人人都说韩公子是商业奇才,年纪轻轻竟能代父掌理所有事业,韩家家大业大,韩公子应付自如,谁家的女儿嫁给了他必定幸福。”
“你在讽刺我?”韩如净面色不善的瞪着风幽禽,他不知道她多不愿意接下这个重担吗?她是女儿身,却被逼当男儿,那种痛苦,他知道吗?
假如……假如一开始她即被蒙在鼓里,她也就不会如此挣扎,偏生……
“你说呢,小鱼儿?”他逗着她,摺扇一合,以扇柄轻挑起她的下巴,却被韩如净一手挥开。面对韩如净“生气勃勃”的容颜,风幽禽内心稍微舒爽了些,否则一见到她又是攒眉又是捧心的娇柔模样,他心底就不舒服。
“你到底说是不说?”韩如净受够了风幽禽玩乐似的挑衅,怎么这个认同半个月来共同相处的印象完全不合?
“现在可是你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有求于你喔!”风幽禽轻声细语的提醒韩如净注意自己的态度。
韩如净硬是抑下怒气,“敢问公子,关于韩家一案——”
“等等,你叫我一声幽禽大哥,我就告诉你一点消息。”痛快,痛快,太痛快了!
风幽禽觉得连日来徘徊在他头顶的乌云已散去,迎接他的是一片晴空。
“幽、禽、大、哥。”韩如净为风幽禽轻浮的态度所激怒,但宥于她想知道的消息全掌握在他手中,使得她不得不咬牙含恨的一字一句唤出。
风幽禽把玩着摺扇,听出韩如净语气间的不愿。“好,就冲着你心不甘情不愿的唤我这声幽禽大哥,我就勉为其难的透露一点消息给你知晓好了。”
韩如净焚烧着怒火的瞳眸好似恨不得在他身上留下两个大洞,看看这样他还笑得出来吗?
“公子——”
“咦?”风幽禽提高语调,提点韩如净唤他的称呼。
“幽禽大哥请说。”韩如净咽下这口气,谁教他手中有她亟欲得知的情报呢?
“韩家现在只剩下断垣残壁;韩端端和叶云暂居于城西的方世文家中。昨日叶云曾前来寄畅园委托找你,被寄畅园婉拒。”风幽禽顿了顿,给韩如净时间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