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请幽禽大哥后退一些,这样我才有站的余地。”韩如净妥协。
风幽禽依言后退,让出一点空间,可他却半蹲下来,仍是朝她伸出手。
这小鱼儿,以为她在想什么诡计他会不知道吗?
韩如净见自己以退为进这招败露,只好一脸不甘愿的伸出自己的手,原地轻跳,下一刻,她人已在风幽禽的怀里,两人安安稳稳的站在宽度只能容纳一人站立的岩岸上。
风幽禽放开她,后退一大步,脸上的表情被岩壁的阴影掩去,夜视能力不足的韩如净压根儿看不清楚,可在被他拉入怀时,她却感受到来自他胸口的剧烈心跳。
“幽禽大哥?你还好吧?会不会是旧伤……”韩如净一急,慌乱的问着离她友一大步远的风幽禽。
幽禽大哥的伤会不会还没好?会不会?韩如净心乱如麻,在没得到风幽禽的回应时,询问的欲望更加强烈。
“幽禽大哥——”
“我没事。”他压下内心的骚动,以比平常还要低上几度的嗓音回话。
“真的吗?”幽禽大哥的声音变低了,该不会是染上风寒吧?
该死!他忘了小鱼儿的记忆力超强,任何她见过的人事物乃至声音的变化她都能牢记不忘!他轻咳几声,试图使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不想承认她对自己的影响力大到足以撼动他从小便立誓定下的“原则”——这辈子别想有除了风蝶衣及赤月这两个他不得不接受之外的女人接近他!
听见风幽禽咳嗽的声音,韩如净一颗心全乱了起来,连忙叫道:“幽禽大哥!”
“我没事,你少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风幽禽被她语间透出的忧心给弄烦了,出声喝阻她天马行空的思绪。
声音回饶在整条通道内。
“没事就好了……”韩如净心头一颗大石总算放下,这样雄巴巴又没耐性的幽禽大哥才是幽禽大哥嘛!刚刚他的样子教她不免紧张了起来。
“走吧!”风幽禽拉过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水源地探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由暗黑的甬道看到愈趋愈近的光亮——那是属于白天的亮光。
“幽禽大哥。”韩如净掩不住兴奋的心情,低唤着风幽禽的名,小手忍不住加重力道的握住他温厚的大手。
“我知道,小心为上。”风幽禽也加重握住她手的力量,同时警戒心高涨起来。
韩如净以无声的回握代替有声的回答。
直到他们出了洞口,韩如净才看清四周围的环境是韩家后苑通山林的一处假山景后头。
“这儿是韩家后苑。”她抬首正对后苑一栋被烧得焦黑的两层楼宇,曾有的辉煌美景现已蒙尘,只有它原本的幽静气息仍弥漫着,她忍住心酸的哽咽道:“那是净心楼,我的局所。”
风幽禽见韩如净恋恋不舍的模样,心情也随之起伏,只想好好的抱住她狠狠吻去她的伤痛,可即刻地,他察觉有人往这儿走来,连忙拉回欲往净心楼走去的韩如净,简短的交代一句,“有人来了。”
韩如净闻言收起伤怀,同风幽禽一同躲在假山后,隐藏住气息,静待来人。
第七章
两名蒙面的黑衣人在不久之后来到净心楼前。
风幽禽仔细打量他们的身材及背影,敏锐的察觉到身旁的韩如净在他们来到的一瞬间身子一震,她一直未放开的手也由暖和变为冰冷,掩不住心头泛滥的担忧,他大力握了下她的手,无声的要她解释。
那两名黑衣人一高一矮、一修长一纤细。风幽禽不明白韩如净突然转变的心境,那两人极可能便是毁灭韩家的仇人,可依韩如净的个性,见着仇人虽会激动却不可能震惊至此。
难不成……风幽禽联想到一个可能性,不由得将全副的注意力摆在韩如净身上。
见着那两名黑衣人的一刹那,韩如净无法克制内心排山倒海而来的震撼,她竭力忍住内心的变化,晶莹瞳眸定在那名较矮的黑衣人身上,压抑着汹涌袭来的痛心、绝望、愤慨,不敢置信与一连串疑问交织成复杂的心境。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韩如净在心中狂喊着,却无法说服自己忽视眼前呈现的事实。感受到腕间传来的力道,她屏着气努力不让事实打倒,努力挤出笑容想要回应风幽禽,但她失败了,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摇着头,让风幽禽知道她受到打击。
风幽禽从韩如净的神情证实自己的猜测,将她揽入怀,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未久,怀中的肩膀抖动着,他只是下意识的将她揽得更紧。她鲜少出现的脆弱之举让他的心跟着不舒坦起来。
此时,他们的谈话穿入他俩耳内。
“韩如净人呢?你说要将她交给我的。”较矮的那名黑衣人虽刻意压低声音,仍泄漏她的性别。
“失踪了。”较高的那名黑衣忍双手交抱胸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会让认错辨为老者,但他显露于外的那双明亮、充满冷意的眼眸,却流露出他的不合年岁。
“什么意思?”她柳眉紧蹙,一只眸子更是充斥着杀气。
“意思就是失踪了。”他文风不动的重复他的答案。
“你不是说她和风幽禽进了密道吗?那她应该会死在那些机关之下!”她语气甚是不满。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漠然的吐出这两句诗。
“像你这种冷血动物是不会知道恨一个人深入骨髓的感觉的。”她冷笑一声,“韩如净跟我不是同根生!我心眼里从没当她是我的亲人。”
假山后的韩如净闻言,震惊的睁大眼,气息不稳的捉着风幽禽的衣襟,竭力隐藏自己的气息,不愿因自己的关系而让他们的行踪暴露。
男子漠然以对,任由她发泄积压多年的怨恨。
“我和她的命运早在五岁就决定了,我认命努力扮演姐姐、大家闺秀的角色,可有谁知道我恨不得如镜选择的主人是我!如镜选了她做主人,我也认了,可她不该剥夺我这个弱女子一生唯一的寄托!”她愈说愈激动,连声音都忘了要掩饰,“那天……那天要不是她……要不是她……云哥心头也不会残留她的影像无法忘怀。我的丈夫对我的妹妹一见钟情,他却以为我们是同一人而娶了我!我恨啊!他心里想的不是我……是韩如净……是那个得天独厚的韩如净……是那个偷了我的舞衣、偷看我练习,在花园里翩翩起舞的韩如净……”
他冷眼旁观,淡然回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可是你需要我告知你韩家的地形图不是吗?现下我将韩家那犹如地下迷宫的通道全数绘给你,你还无法逮到韩如净给我,我何必再继续同你合作下去?”
“你口中所说的地形图尚有所保留吧?否则韩如净不会就此凭空消失,我的人也不会在逃生的通道上发现岔道。”他的声音从头至尾未曾稍改。
合伙做坏事的人通常是不会向对方坦白的,除非合作的对象是个蠢蛋。
“不可能,韩家地下的地形图是我从爹房里偷出来的,绝对不可能会有错。”她是不会承认地形图只给了一半,而且给的是韩如净逃出去的那一半地形图。
“我不管这些,事情都发生了,韩如净与风幽禽失踪,连带的如镜亦跟着失去,你怎么给我个交待?”他与其倏忽转为如地域传来的声调,令她没有防备的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