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不是醒了吗?”唉!他就是对她的眼泪没法子。风幽禽心中暗喟,尽量小心的微扯个笑容,想让韩如净安心。
“幽禽,你真可怜。”一个清朗带笑的声音插入他们。“分明没中毒,竟然会有‘遗三更’这种致命毒物的中毒徵兆。”
“你你你!”风幽禽好不容易升起的感性细胞全被出现的人给打死,只见他就算忍着全身剧痛也死命的要起身的模样便知他与这人有化解不开的结待解。
“幽禽大哥,你千万别起来啊!”韩如净整个人都扑了上去,只为压制住风幽禽,却没料到原本对风幽禽算不上重的身子,现下都成了是一种加剧痛楚的催化剂。
“小……小鱼儿……好……好痛……”风幽禽的痛呼成了软弱的惨呼。
“啊?幽禽大哥,对不起,对不起……”韩如净急忙起身,小心地不压到他身上的任何地方,以免他太痛。
“我没事,别再道歉。”风幽禽虚弱的安抚着恋人,独自品尝着想拥她入怀却又做不到的恼火,然后他化恼火为力量的朝另一个方向吼去,“姓樊的小人,听说你把我家的土全移到汉口的寄畅园就是为了植一方追日葵花?”
樊少珩的笑脸就这么大咧咧的映入风幽禽向来只容得下韩如净的眼里。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寄畅园会无偿替你打探那么多消息啊!当然得拿一点好处!”樊少珩一屁股坐到床头,笑容可掬的弯身看他,如愿地在他眼里看见燃起的狂涛,并成功地在下一刻跳离床铺,远离风幽禽喷出的火花。
“去你的好处……噢……”痛痛痛!风幽禽才动了那么一下下,即痛得龇牙咧嘴。
“你别动啊!”一旁的韩如净见了又是心疼又是好气的,命令完风幽禽后,立刻转向樊少珩,“你也是!离幽禽大哥远一点!”
“是是是。”樊少珩高举双手退得远远的。
“爱玩。”一声童稚的嗓音传来。
“葵!”樊少珩咧开个大大的笑脸,瞬间成了只跟屁虫,尾随于身着一袭鹅黄衣裳的妻子身后嘘寒问暖。
韩如净看得哑口无言。
“恶心!”风幽禽毫不客气的啐出声。
“幽禽,如果你还爱惜自己的羽毛的话,就别乱说。”樊少珩怀抱着妻子林语葵,火气不比风幽禽小的吼回去。
“你们好吵。”林语葵的四个字立刻让所有人噤声。“你,”她皱着眉看着明明痛得要命还想在口头上占上风的风幽禽。“身体不是铁打的,毒的来源不明,解不开,想吼就吼,吼到你痛死我也没办法帮助你。”
“怎么会?我又没怎么样。”风幽禽乖乖的躺好,气势全灭。
连有“绝色毒仙”之称的林语葵也找不出毒源,可见下毒的人很高明。
“不知道。”林语葵很干脆的给答案,“别让净儿哭。”
“哦。”风幽禽倒是听话的放弃想起身的念头,安静的躺好。
等等,找不出毒源……一个荒唐的想法闪过风幽禽的脑袋。
林语葵捕捉到风幽禽快速的心思,也蹙起眉,“有可能。”
“不会的!风蝶衣不会的!”风幽禽违背林语葵的禁令,激动得想起身。
“幽禽大哥……”韩如净连忙扶住他。
“风蝶衣现在人在哪儿?”风幽禽没想过以风蝶衣的聪明才智会让自己陷入危境,更别说中毒了!是以她失踪时他才不觉得有大碍,可他那来源不明的中毒现象……
要是风蝶衣有个万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不愿意像现在这样只能感受却见不着面。
最近江湖上流传的最新消息是双飞如意镜皆落入凌云城城主易阳手中,使得这位神秘的冰灵剑主人成了江湖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寄畅园探得的消息证实双飞如意镜的确在易阳手中,但风蝶衣的下落却成谜。
“放心,寄畅园的孙子正全力找寻中。”樊少珩的神情跟着凝重起来,希望风蝶衣没事才好。
不过看风幽禽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有不祥的预感。
第六章
幽幽转醒,风蝶衣发现自己的身子比先前醒来后更加虚软,她压根儿无法使力,这并非由于她的病未愈,亦非全身三大穴被封的缘故,而是她中毒了。
勉强使力想起身,却让一股力道重新压下身子,引来前所未有的痛楚。
“别动。”梦里的声音重现。
风蝶衣眨眨因身上的剧痛而不经意凝聚水雾的双眸,就着摇曳的烟火看清他的脸,教火光照耀的半边脸是五年前那张教她又是心恨又是心缠的脸……
“让我走。”风蝶衣神情复杂的望着他,平静地吐出这句话。“我要离开这儿。”
她真是无聊至极!何苦在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之后,又急着离开?风蝶衣嘲笑地自问,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反正她被他戏弄够了,他玩够了,也该放手。
“叫你别动。”他有些烦躁的下令,一只手横隔在她的胸前制止她起身,有力却不伤人的力道成功地制住风蝶衣。
“放手。”然而风蝶衣向来不喜欢受制于他人,她困难的翻身想躲开他的手,可下一秒,她放弃地躺回原位,只因她一动,全身上下的肌肉跟着绷紧,刺穿全身的痛楚令她不得不屈服。
“我警告过你。”他冷冷的睨着痛得直喘气的风蝶衣,制住她身子的手臂放松力道,毒根未清之前任何加诸她身上的力道皆可能会成为伤害她的恶力。
风蝶衣恨恨的睢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舌头不见了?”他微一挑眉,似乎预期风蝶衣会出言反驳,为她没有出现预期中的行为而问。
风蝶衣没有答腔,只是合上眼,软下身子,使加诸身上的力气化为无,减轻无谓的负担。方才发现除了身体的痛外,她的头亦隐隐作疼,加上刚刚做梦又想起那一天……实在是很讨厌那时受制于他的情形,现下可不也一样?
她自嘲一笑。
五年了……她没变,仍是被他玩弄在股掌中。
“我输了。”风蝶衣想洒脱地笑道,却发现自己的心一缩,挤不出笑容。
因他执着于双飞如意镜,因而执着于他的她,也跟着趟入这场风暴中,现下,她失去的不只是镜子而已……
“你没输。”低沉的话语传来,“没有开始,何来的结束呢?”
“还没开始就输得彻底的是我,不是你。”风蝶衣咽不下胸口的苦涩,紧合的眸子泛热。“自始至终赢的都是你,没有所谓的竞争。”
反正她从五年前初打照面就输了,只是好强的她不肯认输,直至五年后的今天来自取其辱,颜面全丢光了,无所谓羞不羞耻。
“别说了,喝完药就休息吧!”他刚健的手臂这回移到她的背,只手撑起她的上半身,让她整个人倚在他的臂弯中。
“这回该不会又是毒药吧?濯月?还是……我得唤易公子?”风蝶衣盯着那碗黑压压的药汁,讽刺地问。
易阳沉默以对,半晌,才闻得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你中的是‘遗三更’。”
闻言,风蝶衣没来由的恼极。
“那么我该称我的救命恩公为何名姓?”她不愿张嘴喝药。
中了遗三更这帖毒的人毒根未清之前会动弹不得,像极了人垂死之前的僵冷,正是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怪不得她全身痛得要命!风蝶衣睁着眸子看着他,现下她全身上下惟一有气力的便是这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