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姑娘!”易阳不得已只好点住她的麻穴。
“你……”风蝶衣不敢置信地瞪着面容有一瞬是冷沉阴鸷的易阳。
“失礼了,蝶衣姑娘,你现在的身子并不适合远行,还是再等些时日,待你的身子骨养好,再行离开也不迟啊。”易阳的神情在转瞬间变换,让人误以为是错看。
她还能去哪儿?她不是正要朝这儿来吗?他这城主都莫名其妙的让她进城了,她还在那边扭什么?
“哼!怕是我身子未善好,人就先死了!”风蝶衣好困难好困难才稳住失控的心绪,勉强自己冷静,让自己客观公平地看待遇袭的事件,哪知,一出口仍是火药味十足的讽语。
该死的,她招谁惹谁啊,这种危机她一点也不想招惹!
“蝶衣姑娘,堡主答应给你一个交代,他会查出是谁下的迷魂香。”易阳状似苦恼的安抚风蝶衣。
闻言,风蝶衣冷眸半扫。
“不过几日你已同堡主交好,难怪那千金小姐会前来查采我这易夫人的虚实。”风蝶衣本就对他没有半分感觉,为的只是将他当成自己无聊时可供排遣的“玩具”,未曾料想自己跟他的立场会掉换过来。
“千金小姐?”易阳一脸未明,心的一角却开始融化。
非春日暖阳的功劳,而是夏日旺盛的焰火作怪。
“你少装,恐是人家堡主的千金看上你,又因你有了‘夫人’而心生比较,否则我哪会倒霉被迷?”风蝶衣将夫人二字唤得特别甜腻而讽意十足。“只是那千金小姐怕是没有料到本小姐什么都不怕,最怕迷魂香,正因迷魂香会令一般人丧心,对我却是致命的毒物。”
风蝶衣意说意气,牵动未愈的身子,痛得她自动冲开被点住的穴,身子软绵绵地瘫入易阳及时伸出的双臂中。
易阳心下分明,碍于情势,只能装出笑容,将她扶回床上,替她盖上被子,以期暖和她冷冰冰的手脚。
“小人愚鲁,未谙蝶衣姑娘所言。”
早认定他是装傻第一能手的风蝶衣不言不语,只将气愤的眼眸移开,环视整间房的摆设,猛然觉察到不协调之处。
这儿……打从一开始她便觉这儿的一切与她的居所像得过火,却从未深思个中奥妙。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惟有去过她居所的人才能将所有的一切装设得如此之像,而她竟迟钝至人了才发觉到……
“呵呵呵……”风蝶在技散着爰丝遮住脸庞,发出一阵又一阵的低笑声。“濯月,你说这儿叫什么名字来着?”
“杨……杨家堡……”易阳见她又疯又笑的,心生不安。
风蝶衣半坐起倚着床柱,甩甩柔亮未加绑束的青丝,露出微红的容颜,美丽不可方物。
只着单衣的她有着不可侵犯的妍丽与……邪气!
“杨家堡坐落何处?”
“似是……似是坐落于……离风陵渡不远的岸边。”易阳吞吞吐吐的回道。
寄畅园的探子所探寻的约莫方位,也是风陵渡!
“我们所居之处呢?”
风蝶衣用“我们”不是没有道理。只因她次次昏迷后醒来皆只有书生一人在,因此,她推想这座别苑大概只住了他们两位客人,而她房里更是除了书生一人,其他人想必未能接近。
除了那名前来下迷魂香的姑娘外,她未曾见过其他人。
这般诡异的现象加保风蝶衣心中的质疑,她是病,但没病坏了脑袋,一些看似巧合的事件串在一起便是人为的道理,她不至于不明白。
“名唤茵绿湖居。”易阳拿起置于圆桌上的药碗,“蝶衣姑娘,小人想你还是先将药喝了吧!喝了药,会好过些的。”
“这可是毒药?”风蝶衣白若天边云的脸庞缓缓绽开一抹邪气的笑容,灿若星辰的黑眸此刻盈满令人发颤的恶冷。
“蝶衣姑娘,这是治疗风寒的药,怎么会是毒药呢?”易阳小心地说着,边观察着风蝶衣的反应。
这药他亲自唤人煎煮,难不成还会害她不成?
风蝶衣唇角的笑意加深,将碗里的药一仰而尽,手一松,碗即落地,碎裂声回绕不散。
风蝶衣与易阳相视,他的笑容愈来愈难维持,到最后只能僵着嘴角站在原地。
“我不是傻子,不会想不透你的来历,你说你是制镜工,你真是个制镜工?”风蝶衣逼视着易阳。“我要你诚实道出,不得隐瞒。”
“蝶衣姑娘,小人还是个书生,只因家道中落,不得不做副业以维持家计。”易阳好一会儿才吐露出这些话。
风蝶衣闻言哼笑出声,猛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蝶衣姑娘?!”易阳瞪大了双眼,直视风蝶衣病中犹带妍丽的美颜。
“说实话!不然我掐死你!”风蝶衣绝对不相信他的来历如此简单。
在所有人都想要——尤其是那个人——她身上的如镜之时出现,可以说是巧合,但翻船、她受寒、身上三大穴受制……
一切的一切绝不是以“巧合”便能搪塞!
她不相信眼前的濯月!却无法不相信,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乱成一团的思绪她无力理清,她松开手,颓然落坐,“罢了,我现在连只蚂蚁也踩不死,哪来的气力掐死你呢?”
“蝶衣姑娘,你到底怎么了?”易阳如履薄冰的问,一双星目闪着关心的光芒望着她。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的死活不关你的事。”风蝶衣美眸微敛,冷芒微露。
这个人……风蝶衣难忍的合眼,再张眼,抑下那翻搅心绪的狂炽情感。他仍是不愿以真面目示她吗?即使她已看穿他的真实身份?
“嗯!”她胸口一窒,一股恶寒自心窝散开,她想捉住易阳,可却发现自己才刚回到体内的那丝气力不知何时全无……
一抹黑雾悄然侵袭风蝶衣的视界,待她发觉想甩掉时已来不及。
“蝶衣姑娘,你……怎么突然有点冷呢?”明明是初春,怎么会觉得冷?易阳搓搓上臂,畏冷的说。
北方的春天来得总比南方迟,他们才由已算是北方的洛阳来,但洛阳的春天已至,这儿的春天却来得更迟些。
“咚”的一声,喝完药的风蝶衣就这么笔直倒趴在床上,上半身悬于床外。
唇角缓缓滑出一道黑色的血迹。
易阳一见,先是愕然,随即惊惶的扶起她。
风蝶衣半合着眸子任他摆弄。
她先是发觉自己被点了几个穴道,然后察觉有股内力自外逐渐向她体内扩散。
尔后,她想问他问题,眼前的景象却分化为数个,再分化成无数个,天旋地转……
“蝶衣姑娘?蝶衣姑娘!”
易阳的叫声近在耳边,她想开口叫他小声一点,别总是大声小叫的。
打从她认识他开始,他总是扯着嗓子在叫,难得看到易阳假扮书生如此惟妙惟肖,连书生特有的气质也拿捏得宜,比如渲大惊小怪的叫声。
后来她有没有开口,她自己也不晓得,只知晓有人抱起她沉重的身躯,有人在她身边叫她。
“蝶儿……”
是他吗?
那个深印在脑海中的那个人吗?
为何用如此亲密的口气唤她?
为何他的声声呼唤中有着显而可见的焦灼?
“蝶儿……蝶儿……”
她的意识飘远,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第五章
南方的夏天实在是热得教人受不了。
年方十五的风蝶衣刚和弟弟风幽禽一边练功,一边打着他们打从出生以来便争到现在的“争名”架,打得她全身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