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看起来比我们还累,先去休息吧,等手术结来,我们再通知你。”明白林宣逸与女儿之间关系的蒋父体谅的说。
“是啊!看你,说不定站不到三秒人就倒了。”蒋母微笑地上前拍拍林宣逸的肩,为女儿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让她安定下来的人而欣悦。
几个儿女之中,就蒋冰彤最教他们操心,现下她能找到心之所系的人,他们都为她高兴。
“我没事的。”林宣逸含笑阖眼,撑过飘过眼前的黑幕。
“既然林这么说,我们也只好采取终极手段。”几个至交好友哪看不出他在苦撑,相互交换个眼色,三人一同上前。
杨昊予朝他腹部轻挥一拳,林宣逸未及防备的弯下身子,关承羿和唐皑钧则架着无力反抗的他往最近的一间空病房走去。
“剩下的,交给你们啰!”各自朝自己的伴侣拋个媚眼,他们四人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
“觉得好不真实。”石翊翎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盯着自己右手中指上的婚戒,微微上扬的唇角融了脸上的冰冷。
“为什么?”柳世颖跟着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婚戒,指尖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似地摸向耳垂的粉色珍珠耳环。
“在遇到关承羿之前,我从没想过要有婚姻生活,甚至连男朋友也不想交,可是谁料得到我的独身主义碰上关承羿就瓦解了。现在还有个六岁的儿子呢!”关泓儒今年即将从国小毕业,直升国中。
“这就是世事难料呀!谁知道我们三个好朋友为什么都会栽在他们三个人手中呢?”
张珞琤把玩着前些日子唐皑钧送她的手环,粉红色的水晶一颗颗地串在红色的丝线上,她还记得那时候唐皑钧局促的神情呢!
三人相视而笑,笑容中所含的幸福与快乐是毋需言语的。
“接下来就是步入礼堂了吗?”张珞琤叹息似地问,虽然能穿上白纱礼服她很高兴,可是一想到那些繁文缛节她头皮就发麻。
石翊翎和柳世颖同时脸色一僵,“小琤,别开玩笑。”
结婚手续之繁杂可不是她们所能应付的。
“所以等小彤好了,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履行关承羿许下的诺言,一同步入礼堂?”
张珞琤疑惑的问。
“这个……”柳世颖轻叹口气,“恐怕这次没我们置喙的余地。”
盼儿子们成亲已经盼到极度疯狂、无所不用其极的母亲们,这次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的。
三人再次相视,交换的是叹息,不是笑容。
结婚呵!
心心相属足矣,何需那道程序来证明呢?
再者,若结婚,一切全改观了,光有一纸证书又如何?
又如何呢?
“我现在要开始拆绷带。”原熏雨冰柔的嗓音镇压不了蒋冰彤紧张的情绪。
她轻轻点下头,紧张得犹如面临生死关头。
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被拿下,最后剩下两块厚厚的纱布。“我要取下纱布。”
望着紧咬自己下唇的蒋冰彤,原熏雨轻轻一笑,毫不迟疑地取下那两块阻碍她视线的纱布。
“你可以试着张开眼睛。”
蒋冰彤轻颤着羽睫缓缓琤眼,除了刺眼的光晕,她什么也看不清,但眨了几次之后,头一个映入视界中的是一双清澈见底的蓝眸,可那双蓝眸又蕴含着冰凉的冷意。
好一双美丽却引人发颤的水蓝色瞳眸。
“你看得见我吗?”眸子的主人轻声询问,嗓音柔和却寒得吓人。
蒋冰彤移开视线,看见父母亲还有兄姊期待的脸,看见被情人揽在怀里的好友,在场的除了医生以外,还有三名陌生人,其中两位一看便知是情侣。
而这最后一位……
理着平头,同样身着白袍,身材高挑,气息亲切得像邻家大哥的人,他唇际带笑,柔柔地响应她的凝视。
喔,她知道这位陌生人是谁了,她朝他露出微笑,两人视线相缠,无法形容的痴爱情愁尽在这波眼神的交流中。
“我看,小彤已经复原了。”推推镜架,石翊翎小声的说。
“那我们就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张珞琤也小声的响应。
于是所有人都撤出病房,只留下林宣逸和蒋冰彤。
“认得出我吗?”林宣逸站在原地没动,清朗的中音透出关切的询问。
“八年了,你似乎变得比较丑。”跟印象中的伊森完全不相同,但蒋冰彤并未过于讶然。
“八年了,你似乎也变得比较丑了,顶上无毛。”林宣逸不知何时靠近病床的,他摸摸她因动手术而剃掉发丝、改用帽子遮掩的头。
“我很快就会长出来了。”蒋冰彤嘟起小嘴,他以为她想变光头啊!
“不论你变得如何,都是小桶。”他将脸凑近她,吻了她嘟起的唇儿。
“彤,不是桶。”蒋冰彤绽开笑靥,回吻他。
“可惜就是这个音我发不好。”
两人一来一往,身影终于相贴合,绵细的吻延烧起两人心中潜藏的欲火。
窗帘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阳光无孔不入的能力也遏止不了他们燃烧的心、相契的心……
第十章
半年后最近电视上出现某品牌的手机与某家电信公司合作推出的四篇广告,引起非常广泛的讨论,其盛况比当年两女一男的三角之恋系列广告还轰动。
首先出现在电视上掳获观众视线的是“逃婚篇”。
礼堂中,只见新郎一脸不耐的扯着领结,新娘低垂着头,观礼席上除了新郎、新娘双方父母笑脸盈盈之外,没有一个人露出笑意。
盯着新郎凶狠的眼神,神父吞吞口水。
新郎是一名身材高挑,有着狭长美眸,剑眉浓黑的俊美男子,但他脸上蕴含的狂炽傲气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消受的。
就在神父诉说着祈祷文时,行动电话的铃声响起,木然的观众纷纷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全都收不到讯号。
最后新郎从黑色三件式结婚礼服中拿出一支火红色手机,原来造成典礼大乱的罪魁祸首正是它。
新郎不耐地按下通话键,但他的表情却在一瞬间转变为柔和。
然后他甩也不甩新娘及神父,还有在场所有人,转身就冲出礼堂。
礼堂外,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正好停在门口,从车内走出一名身着白纱礼服、面容美得像娃娃的女子,她手上也拿着跟新郎同一款式的手机,明眸含笑。
两人凝视良久,新郎飞也似地冲过去抱住她,在教堂内的人追出来之前,红色法拉利绝尘而去,车内,两支相同款式的手机并放一起,如同新郎与新娘一般。
这篇广告是盛况的源头。
无数通电话开始涌进手机及电信还有广告公司,男的问女的是何人,女的问男的是何人,什么都问,就是不问手机价钱。
第二篇广告在“逃婚篇”播送后一个月上场,名为“恋雨篇”。
场景是在一闲充满海洋气息的COFFEESHOP。
夜已深,女主人跟工读生送走最后一名客人,工读生先行离开,独自留下整理帐目的她因外头听然的雷声,以及随后而来的滂沱大雨而蹙起秀眉。
削着男孩般的短发,身着浅黄色连身长裙的她,在淘气中多了股女人的明媚,大眼微瞇,收起帐本。
看来今晚要晚归了。
突地,整间店乃至整条街的灯光都在一瞬间消失,只余下无尽的黑暗。
停电了──女主人无奈地点起蜡烛,落寞地取出一支黄色的行动电话,盯着它的液晶显示屏。
不知道会不会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