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不知不觉间,便会成为她和林彦青热烈开讲的局面,楚麒在一边只能干笑和旁听,偶尔放炮一下。
说真的,如果今天换成另一个状况,她和林彦青会成为很聊得来的朋友。
“今天讨论得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吧!”楚麒边说边收拾东西。
“好呀!”冬蓉热切回应,今天身体状况特差,大姨妈来的第一天,下腹又闷又疼的,两脚发酸,若不是靠意志撑着,早倒下去了,好不容易捱到可以离开了!
“我们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麦当劳?”林彦青突然开口邀道。
“不用了!”
“好呀!”
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同时响起。
她和楚麒互相对看。
“你不回家吃饭吗?”
楚麒笑道:“很久没吃麦当劳,现在刚好也很想吃。”
刚好很想?还真有默契呀!她忍住气。“楚妈妈饭都煮好了。”
“没问题啦!我待会儿打电话回去,请她先帮我保温饭,我现在吃很多,没问题的!”他笑嘻嘻地说道。
看到他的笑容,她涌起想揍人的冲动,那她呢?他有没有想过她?想到她该如何跟家里交代?
“我不太想去耶。”虽是带笑地讲,可笑意却没有到达眸中,她死盯着他,希望能发挥多年培养的默契,可以让他“意会”出她的拒绝。
“走吧!我们一起去。”他、毫、无、所、觉。
或许──如果──换成另一种状况,她会说YES!但──
偏偏是林彦青提议的。
偏偏楚麒也附和了。
偏偏她不想在出了这个校门之后,还继续和林彦青维持三人行的关系。
偏偏她今天特别累了,再也无法戴上面具应对……
偏偏……
当她视线移过去,和林彦青相对时,看到那了然于心、完全洞悉她想法的表情,更觉得沮丧无比,羞恼万分。
如果待会儿她还是得拚命忍耐,跟林彦青同处一室,她怕自己会撕破前些日子的友善面具,不顾一切爆发出来。
可──现在不能呀,因为目前对楚麒而言是很重要的时期,他还要心烦两种截然不同的赛程,她不想让他难为,可她今天真的好累、好痛……
垂下头,面无表情开始收拾东西。“我不想去,你要去就自己去吧!”她冷冷地说道,打死都不会吐出“你们”二字。
顿时,一股怪异的静默和紧绷笼罩住他们。
楚麒不安地动了动。“小冬!去啦……”
“不去!”她背起书包。“先走了,再见!”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地便转过身离去。
“小冬!你怎么了嘛?”不理身后传来楚麒急切的呐喊,她强忍着腹痛和在眸中打转的泪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 ※ ※
一跟零……
昱翔默默咀嚼这两者的定义与差异。
“选择做“零”也没什么不好,你会想积极努力往上爬,使自己有能力与对方立在平衡点上呀。”
楚麒从桌上牙签筒中抽出两根牙签。“但同样的,如果二是平衡数,对方也必须要退减到一,才能平衡,不是吗?”他让两根牙签呈十字形交叠着。“林彦青是很棒的女孩子,我欣赏她,也喜欢她,可那种感觉……是与冬蓉不同的。”他试着描述得更清楚。
“说来听听。”
※ ※ ※
X大
冬蓉站在校门口,X大的教学大楼位在半山腰,距离校门口有段好长的距离。
此时已近中午,天气好得出奇,晴空如洗,不见半点白云,太阳当头在微笑……
冬蓉转向校门守卫。“请问贵校有没有可以直接从校门口到达教学大楼的交通工具呢?”
“呃,有校车。”守卫先生低头看了看腕表。“不过要再三十分钟后才会回来。”
盘算一下。“差不多是我走上去的时间了。”有些泄气地说道,她性子急,也没耐性在这边等个三十分钟。
“步行的话二十分钟就会到了。”守卫先生很好心地纠正道。
冬蓉微扯嘴角。“谢谢。”走了几步又踅回来。“请问应数系怎么走?”
“理学院在最上头,你要走四十分钟喔!”
倒抽口气,四十……“好!谢谢!”
重重叹了一口气,很认命地,将随身带的长袖外套披在头上,无视他人异样眼光,开始进行爬坡工程。
X大的主要道路是依着运动场地建造,除了大操场外,篮球场是最受欢迎的场子,即使艳阳高照,依旧挡不住年轻人的热力,任意在上面奔驰,挥洒汗水。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注视那颗牵动她回忆的橘红色之球──
※ ※ ※
艳阳下,闷热的空气催人欲眠。
台中市体育馆却正因举办全国高中男子组篮赛而热闹滚滚。
“……代表台中市参赛的文中正和北市的师大附中战得如火如荼,两队的加油声不绝于耳,师大附中包了三辆游览车下来,所以啦啦队伍的阵容,一点都不输给在地队伍,相反地,在地队伍表现不如预期,今年中区队伍由一中和文中代表出赛,文中首度打入全国男子高中篮赛,可能因为过于紧张,所以表现失常……哎呀!篮板球又被抢走了,现在情势对师大附中有利……二号选手正迅速跑向前去,裁判吹哨子了,上半场结束,目前比数是四十二比三十四,由师大附中暂时领先,以上是记者吴胜海在台中体育馆为各位做的报导。”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球场两侧的休息区中有截然不同的气氛。
一边是斗志高昂,一边则是垂头丧气。
师大附中的教练声音高亢地指示说道:“对!就是这样,保持这样的气势和战术……”
文中的教练语气平和地安抚丧气的队员。“大家今天都太紧张了,放轻松用平常心去打。来!我们稍微修改一下战略……”
当教练说完后,离下半场比赛还有五分钟休息时间,队员们各自喝水、擦汗,紧绷的气氛依旧。
楚麒走到自己的包包旁,正欲拿毛巾时,身边已递来一条,是林彦青。
“谢谢!”他讷讷地接过谢道。
“打得很累喔?”
他轻轻点个头,整张脸埋进毛巾中,虽然教练已面授机宜,可是他仍然很紧张。
“师大附中是去年的冠军队伍,此次参赛的球员有两个都是去年参赛过的,你们都是第一次,所以别太紧张了,嗯?”
彦青声音很柔、很好听,但此刻说这些话,一点用都没有……
不懂、不懂!为什么今天会打得如此不顺手,失误连连?难道真的是太紧张之故?
深吸口气,再次让气息平复下来,好!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像念咒一般,可是愈念心愈烦,目光与林彦青相对,她那充满关心的面容令他回以虚弱的一笑,然后立刻别过脸去,压力更大了。
怎么办?愈想求表现就愈失常!
冷不防一道冰凉兜头罩了过来,令他惊叫了出来,赶紧移开脸上的毛巾,睁眼一看──
是冬蓉!而头上的异物则是冰镇过的湿毛巾,那冰凉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你来啦!”看到她的手微微发红,心中一动,她可是为了把毛巾弄冰而让手冻红了吗?
“真是逊毙了耶!”冬蓉的声音不知怎地,变得有些沙哑,可嗓门却依旧不小,而那几个字瞬间让整个休息室噤若寒蝉,所有人都把视线定在他俩身上。
“我从没看你们打那么差过,虽然我在学校看你们练球的次数不多,可今天的表现根本不能跟你们平常练习时比嘛,我在上面喊加油喊得快没声音,可是你们呢?哼!我看我这个外行人都可以打得比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