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王氏怨道,一时间,她也六神无主。
"他早上都待在房里,后来得了空时,那个尚书大人又刚好来了,我找不到机会啊!"徐桃红哭道,"我刚刚还是藉口上茅厕才跑出来的,我不敢回去啊,怕他哪里不对劲又要杀我了!"
"娘,大哥他到底有没有记起来啊?"武承晔紧张地问道。
"娘也不知道啊!"怎么一直到昨天都顺利无事的计划,不到一天的工夫,就全变了呢?王氏慌乱地踱起步,"现在咱们又不能轻举妄动,要是不打自招那就完了。"
"那怎么办啊?"武承晔着急地跳脚,"要是一切全都揭穿,那我们就死定了!"
"别吵!不利用时间想点办法,还在那儿鬼叫?!"王氏心一烦,不禁大喝,喷了口气,转向徐桃红,"桃红,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这……"徐桃红拧眉苦思,"能不能叫承晔表哥把五年前发生的详细经过再说一次?这样咱们要圆谎也比较好圆,才不会露了破绽呀!"
"这倒是,桃红,还是你聪明!"王氏总算露出了 笑容,"承晔,你再说一次吧,说详细点,这可关系着咱们的命呢!"
"从头啊?"见王氏点头,武承晔不耐地皱眉,开始努力回忆。"离堡的第三天晚上,那天我们来不及赶到城镇,就在野外露宿,那天很冷,大哥就把参丸拿出来,拿了一颗给我,说吞了就比较不会冷。我一看就知道那是娘给商秋袭那娘们的假参丸,明明知道是致命毒药,怎么可能吞下肚啊?趁大哥不注意的时候,我就假装吞下去,把药丸滑进了衣袖里。"
"做得好。"王氏点头,"然后呢?"
"后来我推说累了,倒头就睡,其实暗中在观察着大哥的动静。"受到夸奖,武承晔显得有些得意,"结果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我就听到大哥呻吟的声音,起身一看,他捂着腹部、脸色惨白地直涂血,我一看就知道毒药发作了。我怕药性不够强,还假装关心过去问他怎么了,结果他还来不及说话就昏了过去。我见机不可失,连忙撬开他的嘴巴把他给我的那颗药丸也塞进他嘴里,然后把他搬上马背,刚好我们露宿的附近就有个很高的山崖,就这么一扔,了事!"
"这样还活着,老天真不长眼!"听到这儿,王氏不由得啐道。
"然后呢?"徐桃红又问,"你还没说完啊!"
"然后我就把我们的东西挖个洞全埋了起来,再把衣服撕得破破烂烂的,骑马奔回炽焰堡说遇了山贼,就这样啦!"武承晔白了她一眼,"这些你不是都听过了吗?"
"隔了这么久,早忘了。"徐桃红反驳道,"怎么可能吃了毒药还不死的?二娘,你确定你拿给那个商秋袭的是致命的毒药吗?"
"当然,而且我是料定了她会留给那小子才拿给她的,那毒药可是比鸩酒还要剧烈的毒药呢!"王氏信心满满得嗤哼了声。
"表哥,你确定你有把他推下山崖?"徐桃红拧眉,狐疑地望向武承晔。
"我亲手做的事怎么可能会记错?"不甘被轻视,武承晔恼怒地喊,"就这样咕咚咚地滚下去,还挺大声的呢!"
"那就好。"徐桃红愉悦地笑了,双手一拍,"相公,你们都听清楚了吧?"
"再清楚不过了。" 武承旸轻快地笑声自上方传来,"尚书大人,您呢?"
"清楚、清楚,挺少有人招供招得这么干脆的呢!" 司敬之笑道,和他一起从屋梁上跃下,"人证、口供全都有了,这罪名定得可牢了!"
怎么会这样?王氏瞬间惨白了脸,震惊见瞥见徐桃红笑得得意的脸,霎时明白了一切,不由得怒火中烧,恶狠狠地扑了过去:"你这个贼胚子,竟然背叛我!"
"啊--"徐桃红一惊,闪避不及,右颊被抓了道口子,王氏还待再扑,却被司敬之一把攫住手,动弹不得。
"老人家别这么凶,象你儿子乖乖地认命,那不挺好的吗?"司敬之拧眉不悦道。
王氏一回头,见武承晔吓得晕倒在地,知道什么都再也无法挽回,不由得捶胸顿足,伏地大哭。她不甘呐!炽焰堡明明就唾手可得的,为何让那窝里反的贼胚子毁了一切?她不甘、她不甘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司敬之叹了口气,"承旸,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们?谋害人命、夺取家产,这些都是足判死刑的罪状。"
武承旸定定地看着王氏,良久,扬起一抹浅笑:"这事儿没闹上府衙,还有转圜的余地吧?"
闻言王氏睁大了眼,忘了号啕。他刚明明都听到他们做了哪些狠毒的事,为什么却还想放他们生路?
"受害者是你,我无权说什么。只是……你确定?"司敬之皱眉,再问一次。那些人使尽毒计要置他于死地,就算是有血缘关系也该死心了吧?
"把他们逐出炽焰堡就够了,我不想让某人哭泣。" 武承旸淡淡一笑。
他不在乎他们对他做了什么,毕竟他忘了一切,而且他也平安归来,唯一让他愤怒的,是他们利用了善良的秋袭,可他若真将二娘他们送上府衙,她定会难过得茶饭不思,哪有人帮人出气还反让人心里受到折磨呢?他只希望以后能和她重新构筑他遗忘的那些甜蜜回忆,又何苦让这些微不足道的琐事横亘在两人之间?
"相公,你别心软啊!"徐桃红捂着被抓疼了的脸急喊。姨母他们留着,对她来说是个后患呀!"你不把他们除去,他们以后一定会再想办法害你的!"
"你这个贱人!我当初不该把你引进堡!"王氏气地扑了过去,将徐桃红扑倒在地,费尽了全力扭打。
"老夫人,别这样啊!"司敬之连忙又把她拉开,责怪地睨了一武承旸眼。怎么回事,见自己老婆被打也不会过来挡一下?
"承旸,这贱女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啊!"王氏甩开司敬之的手,跪到武承旸跟前哭喊,"她是我串通好要来骗你的,其实你真正的妻子另有其人呐!"
"相公,你别听她胡说!"徐桃红早料到她有这招,拉了武承旸的手臂,娇声柔道,"她是想拖我下海才这样说的,她诡计多端,你还信她吗?"
"不、不!承旸,你能饶我们母子一命我就已经觉悟了,我说的是实话,你的妻子叫商秋袭,真的不是她啊!"怕武承旸信了她,王氏拼了命地大喊。
"尚书大人,你说我该信谁?"武承旸挑眉一笑,好整以暇地看向司敬之。
这当口,他怎么还象没事人样?司敬之狐疑拧眉,将烫手山芋又丢了回去:"你的家务事,我这个清官可管不着。"
"她是假的,我们都可以作证!"突然,大厅门被推开,财伯带领了堡里的仆役站在门口,厉声大喊,"她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少夫人。"
"小舞?!"看到财伯身旁的人影,司敬之惊讶地大喊,"你在那儿做什么?"
"凑热闹啊!"秦舞一笑,施展轻功飞掠至他身旁,亲热地勾住他的手臂,"你不理我,我得自己找乐子才不会无聊啊!瞧,我找这群人来旁观,帮你你不少忙吧!"
"不是帮我,是帮那小子!"司敬之轻点他的鼻头,将她揽进怀中,置身事外的和他一起观看如火如荼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