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滇门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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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得寸进尺了。」容灿後发先至,身形如风,连环腿将女子逼退几步,他两臂各提一个孩子将他们抛开,两旁弟兄已前来接应。

  女子本就无意伤人,鞭势时缓时疾、变化多端,只想取得一支竹筒占为己有,那是神奇的东西,她从未瞧过,今次首回见识,内心的好奇如焰高张,不弄明白怎肯罢休?

  「你说啥我不太明白啊?什么寸啊尺的,我不懂,好不好咱们说白话?」她手中的鞭连连击出,却是嫣然一笑,「你知道的,我的汉语懂得不多。」

  容灿让她的笑弄得有些烦躁,一招空手白刃打算夺下那道招摇凌厉的金光,手掌成刀劈近女子面门,她却狡猾得紧,反将长鞭倒转施力,妥贴地缠在白个儿腰间。

  容灿此招甚是迅猛,眨眼间金鞭异主,握柄落入他的手里,正欲收取对方兵器,一经拉扯,金鞭卷著女子腰肢一块撞进他的胸怀。

  本想运劲拧断金鞭,折损女子的锐气,未料及一股温热的气喷在自己耳後,带著郁郁香味,似爱抚一般,温温柔柔又酥又麻,是那女子红艳珠唇中徐徐呵出的气息。

  「你--」容灿惊怒,猛地推开她。

  旋了个大圈定住步伐,女子抚著失而复得的护身兵器,笑吟吟地问:「我怎么了?我好得很啊。你这是什么功夫?瞧来不怎麽厉害嘛,明明把人擒住了,临了又放了手,你师父是这样教你的吗?」

  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容灿眼神锐利,摊开右掌,掌心上一只银环闪烁光辉,正是女子戴在耳上装饰之物。

  见状,她反射地抬手一触,才发觉左边耳垂下空空如也,不由得脸色微变,心想对方取走耳环时,自己竟丝毫未觉,倘若他在摘取银环时,顺道在她的颈後或太阳穴上一掐,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但见他仅是怒著,下手已留情面,足知他并无恶意。女子飞快转著思绪,随即宁定,脸上又绽开娇甜的笑花。

  「那银环是成双成对的,真是喜欢的话,送你一只也无妨,何必偷偷由人家耳上取走,回头又拿来戏弄人家?」

  容灿被她抢白一番,登时不知何以对应,觉得这个异族女子狡黠非常、行事多怪。他峻颜微赭,冷冷一哼,「还你。」银环朝女子平平掷去。

  她不接,纤手轻扬,将飞来的银环倒弹回去。同一时刻,女子身形往後弹去,长鞭随即出手,她早已锁准目标,这一下疾走如电,直直往愣在旁边、瞧美人瞧得垂涎三尺的罗伯特击下。

  金鞭没往罗伯特身上招呼,而是精准地卷走他握在双手中的竹筒。方才他负责的炮门仅发了一次船炮,而手上握著的火药是由眠风那里取来准备做填充之用,谁知对手不堪摧残,才用上第一发火炮,局势就一面倒,用不上第二发,再有他贪看美人,把玄风堂忘得乾乾净净,待得鞭梢掷至面前,一探一取间,竹筒轻易地落入女子掌握。

  「你拿我的东西,我拿你的东西,这才公平。」她扬声说著,身子疾速後退。

  「留下!」容灿喝道,出手阻她,欲夺回那支竹筒。

  她与他缠斗,细声细气地说:「一会儿走,一会儿留,这么反反覆覆,我不睬你啦!」接著脚下踩著船沿,身躯忽地跃起。

  容灿朝半空中的女子击出一掌,她巧妙避开,以鞋底接他的掌心,借力使力,让容灿发出的内力送自己跃飞。

  「多谢啦。」她回眸朝容灿嫣然一笑,身子已弹离船只大段距离。

  容灿奔至船头,只见那抹斑烂霞红的身影坠入几丈外的江中,好似燃烧的火浸透在浩浩江面,火焰忽地熄灭了,与先前使双刀的小姑娘相同,一入水中便再无踪迹可寻。

  生平首次教人这般捉弄,容灿低声诅咒,两道剑眉拧得老高,一股气梗在胸口不得发泄。下回倘若再教他碰上这妖女,他定要、定要……他定要……

  定要如何?一时之间想不出答案,容灿只觉心中无比厌恶,双手不由得使劲,船沿都让他捏出十个指印来了。

  「灿爷,玄风堂的人动了。」青天月道。

  玄风堂三、四艘木舟果真有所行动,见女子跃离大船落入江中,他们再无顾忌,以追击目标为要务,一干黑衣杀手朝她坠落的区域划进,边是搜寻,还需提防容灿这方的攻击,木舟顺江而下,渐隐入薄雾之中,不复可见。

  此刻,长江两岸仅剩容灿的船,原本停泊作歇的船只在炮击前走了大半,馀下的小半在炮轰开打後又走得精光,管他三峡险峻与否,总比一个不小心成了炮灰来得安全些。

  周遭又恢复本来的平静,夕阳落入山头,天际灰蒙,彷佛所有的光色都随著女子斑斓的身影消失不见。幽然江面,几只鸟儿低空盘旋,那艘残破的乌篷船随流水缓缓浮动,不知何时已飘近过来……

  容灿随意一瞥,眼神陡然炯厉,一个记号引起他全部的注意。

  刻在乌篷船的船身木板上,以五枚火焰组成五瓣花形--

  「滇门火焰花。」宋玉郎亦注意到了,道出容灿心中所想。他合起扇子轻击掌心,微微一笑,「这姑娘来头不小。」瞧瞧玄风堂追击她的阵仗,再加上这火焰花的印记,她在滇门之中想必举足轻重。

  滇门发迹於云南,以洱海、滇池一带为主要巢穴,门下原聚集了各部苗族,後来声势日趋壮大,已延伸至四川、贵州以及广西各省,门众广泛,加入不少其他部族,如白族、摆夷、罗罗等,话虽如此,目前滇门里居领导地位的仍多数为苗族中的菁英。

  「滇门苗女。」那女子衣袖、裙摆的刺绣是苗疆独有的花纹,镶在头巾上的珠翠、一身白底霞红,容灿若有所思地眯起锐眼,沉吟片刻又道:「滇门之中,谁使长鞭?」

  此话既出,船上的人莫不心中一凛,思及那苗女模样与方才打斗的情景,一个名宇同时浮现脑海

  「金鞭霞袖。」宋玉郎慢吞吞地吐出这四宇。

  金鞭破寂,袖色如霞,她在江湖上闯荡,博得如此名号。

  张胡子忽地地掌大笑,恍然地道:「原来是沐家小娃,哈哈哈!之前在苍山与沐老鬼斗上,那时她扎著麻花辫子,还是个小丫头,没想到几年不见,小丫头长成大姑娘啦!」

  「你何时惹了那只老鬼?」青天月浓眉挑高,斜睐著张胡子。他口中所说的老鬼指的正是滇门现任门主--沐开远,亦是金鞭霞袖的爹亲。

  张胡子搔搔浓密的落腮胡,撇了撇埋在黑丛中的嘴,「唔……陈年往事啦,也没啥,比试武艺嘛,到得最後我打了他一掌,他砍了我一刀,就这样。」

  他说得轻淡,两三句便带过,但船上的弟兄知他的脾性,不难猜出那场比拚定是凶险万分。

  张胡子伸伸腰杆,肚皮忽地打起响鼓,他哀声大叹,「眠风,变点东西来吃吧!我肚里饿、嘴上馋,不想想办法真会死人的。」

  「你还说,那坛子酒全入肚皮里,还不撑了你?!」念念不忘的酒香呵……

  「撑了我倒好,谁教天外飞来一支他妈的烂箭!」

  「是你没护好,美酒没啦,摔得半滴不剩。」

  张胡子吹胡子瞪眼。「老子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呀!说我没保护好,怎么不说说那个萝卜头,沐家娃儿一个笑,登时三魂少了七魄,一支竹筒火药就双手奉上啦!到得现在还转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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