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御天的决定让她觉得心有不甘,但此刻,她只能选择沉默,在这个时候坚持己见,对她没有任何好处。然而,看到单御天痛心疾首的表情,她才明白,他对于华凤妤有着她所意料不到的深情。
没想到一个拥有那么多女人的男子也有深情!但这般深情却不是给她的。
刘君儿气愤的眯起眼,怨恨起那个已经失去一切,却拥有单御天的心的女人。
☆☆☆
「小姐!」小翠动用了一切的关系,终于进入永巷。
这里位在皇宫里最冷清的一角,里头住了好几个人,不过都是些犯过罪的妃子。
「你怎么来了?」华凤妤有些讶异的看着进门的小翠。
「我求了看守永巷的公公好几天,他才肯放我进来。」小翠激动的握着她的手,眼泪不停的掉,几日不见,小姐原本瘦弱的身体更加的孱弱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华凤妤对她摇摇头,「你快走吧!」
「小姐,你别赶我,让我多看看你。」小翠连忙拿出她从外头带来的食物,「小姐,你这几天肯定没吃好吧!小翠从御膳房里拿了点菜,你赶快吃。」
她伸出手按住小翠忙个不停的手,「小翠,你走吧!多看只是多伤心,不如别来,别看了。」
「小姐,你别这么说。」小翠听到她的话,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小翠好难过。」
「其实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看着陈设简陋的屋内,华凤妤倒是看得挺淡然的,至少不用再去想太多事,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在这里终老一生,不必去看他坐拥后宫佳人,当自己年老色衰也不会被他遗弃。我只是遗憾,我的幸福原来只是那么的短。」
「小姐……」小翠听得出她话中的黯然。
「别说这些了,这阵子你过得如何?出宫去了吗?回华府了吗?我爹好吗?」
「这……」
小翠欲言又止的模样,使华凤妤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惊慌,「是华府出事了吗?」还是……爹出事了?」
小翠沉默了一会儿,「老爷已经被发派边疆充军去了。」
听到小翠的话,华凤妤的脸色不禁惨白,「你说什么?」
「皇上下令将老爷给发派边疆充军,还说你犯的原本该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是因为念在你与皇上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上,所以将老爷从轻发落。」
她的父亲已老迈,将他发派边疆,竟然还说是从轻发落……
「单御天!你竟然能够狠心至此!」她还以为在他下令将她打入冷宫时,她已就此对他心如止水,没想到……她的心有股难言的悲哀。
「小姐,你别这样!」
小翠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华凤妤。
「皇上终有一天会想通的。」小翠安抚的说道,「灵灵和巧巧回到了御书房去当差,她们告诉我,皇上每日都会问小姐的情况,他很关心你,只是找不出理由来看你。太后过几天就回宫了,她一定会替小姐求情的,所以再过不久,小姐就能出去了。」
「小翠,我已经长大了,我不会再作梦」她闭上眼睛,背对着小翠坐下来,「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已经不是你家的小姐,我只是个有罪之人。」
「小姐……」
「你走!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小翠忍住满眶的泪水,无奈的走出去。
单御天这三个字带给她的竟然是如此的痛苦!华凤妤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无神的掉落。
第十章
夜里很冷,尤其是在永巷里。
华凤妤紧缩着身躯独坐在床的一角,今夜较以往更冷,看着微亮的烛光,她一脸的木然。
她想起了老迈的父亲受她所累发派边疆,一思及此,她的一颗心不由得揪起。
她的泪已经流干,剩下的只是心境的苍老与无奈。
若她能够选择,她情愿当年没在清湖畔遇到太后,没有进宫,更没有遇过单御天。她爱上了世上最多情也最无情的男人。
她下了床,虚弱的双腿差点撑不起她的身体,她已经两天两夜未进食,从小翠带来她父亲的消息之后,她便不吃不喝,也不觉得饥饿,她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感觉的人。
她走出屋外,仔细聆听,可以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啜泣声,这里每到夜晚,就会传来哀泣的声音,失去皇上宠爱的女人,就代表失去了一切。
那她呢?
如同一缕游魂似的,她走到永巷后的井边站了上去,眼一闭,准备投身跳入井里。
「妤儿」
一声原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呼唤竟在此刻响起。
好恨呐!为何自个儿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受他牵系、束缚?睁开双眸,她看向那令她伤心欲绝的身子。
断了吧,她已经好累,再也堪受不起他带给她再次的打击了。呵!待她到了另个世界,即使他是皇上也奈何不了她了……
手中握着单御天还给她的凤玦,她悲痛的想,她遇上的终究是个江湖术士啊!
没错,她爱上了一个男子,他身上有着龙玦,与她的凤玦是一对,但他与她却不是一对——怪只怪她爱上了不该爱,也爱不起的男人。
反正另外一块龙玦已毁,她已经是个无所依靠的人了。
毫不犹豫的,她纵身往井里一跳。世间的情爱仇恨、荣华富贵,对她来说已不再重要了——
☆☆☆
「皇上因何闷闷不乐?」单佐靖看着单御天时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得开口问。
「没事。」手一挥,单御天说道。
「是为了皇后的事吗?」单佐靖一针见血的问。
单御天瞄了单佐靖一眼,「朕不想提及此人。」
「但皇上需要有个人谈谈。」他淡淡的回答。
单御天看着他,然后一个摇头,「你的态度令朕感到不悦,因为你猜中了朕的心事。」
「皇上难得心仪一名女子……」
「却是个不值得的女子。」
「值得与否,臣无法置喙,只是臣以为,后宫嫔妃为了皇后之位明争暗斗时有所闻,皇上此次似乎小题大做了些。」
「你为何会以为朕小题大做?」单御天不以为然的看着他,「她用计使刘贵妃小产,这事难道还不严重?她还遣人动手打刘贵妃,你可知道?论罪朕该将她赐死,但是却下不了手。」
「皇后做出此事确实不智,但皇上似乎也有不对之处。」
单御天直视着他,等着他开口。
「皇上似乎还未查明真相,便听信了刘贵妃的片面之词,将皇后定罪,打她进永巷,而华丞相发派边疆,家产充公,此事——恕臣直言,皇上实在太过草率唐突。」
「别忘了,曹太医替刘贵妃做了证。」
单佐靖叹了口气,「皇上,正如臣方才所言,后宫嫔妃为争皇后之位,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单御天开始仔细的思索。
「鲁太医一直求见,想与皇上谈皇后的事,皇上为何不宣?」
「你比朕更明白鲁行与华家的交情,朕不想听到有人替她求情,朕是天子,不能感情用事啊!」
「这点佐靖明白,但是……」单佐靖又叹了口气,「鲁太医来求见于我,要臣转达一事。」
「什么?」
「皇后小产。」
单御天震惊的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打她入永巷那日。」
他木然的坐在龙椅上。那日妤儿的苍白与孱弱……他早该察觉不对劲,但却没有留意,他的神色有着懊悔。
他和她的孩子啊……他还来不及为他的来临而开心,却已先承受失去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