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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玩笑,而是正经的。”这句话是闻显达说的,为的就是想知道郝如意心里真正的想法。
“我不嫁,死也不嫁。”郝如意一脸正经严肃地说。
“你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都已经二十五岁,还这么会闹别扭,像话吗?”明明有情,偏偏死也不肯承认,这孩子的个性怎越大越难捉摸?
“妈,现在都已经是什么时代,你还想跟我玩那种老扣扣的可笑把戏吗?告诉你,在这e时代可不时兴媒约之言、父母之命那一套。”说来说去,她还是不嫁就对啦!
“我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什么e时代的,总之,今天你肯答应嫁当然是最好不过,即使不肯也得嫁。”伍含笑的个性虽然有几分懦弱,可是固执起来时,那程度绝对不亚于自己的女儿。
反正,她就是存心跟女儿卯上了,说什么也得逼她点头同意不可。
“妈,你这可是在对女儿逼婚?”如果是的话,那就别怪她逃得无影无踪,这辈子任何人也别想找着她。
“你……”
“含笑姨,能不能先让我跟如意沟通一下?两个人私下?”担心她们母女会因为这件婚事把关系给搞僵了,闻显达不得不开口,更何况他心里也有个疑问得搞清楚才行。
那个疑问,他知道正是郝如意心里的症结所在,那个结若是没解开,他们这辈子永远也不可能和平相处。
“不必沟通,也不必私下谈,反正我的决定是绝对不改变。”郝如意气愤地拒绝闻显达的建议。要她嫁,她宁愿死。
“枉然、当真是枉然!没想到我尽所能供你读书认字,到最后你竟然是个不懂得报恩为何物的蠢蛋。”这是积压在伍含笑心中好多年的秘密,今天她决定要把所有的真相公开。
“哈!妈,你说的恩是什么?难道你这辈子为他们闻家人做牛做马还不够吗?真要连我这个女儿的一辈子也赔下去才算是报恩吗?”这也是郝如意郁积在心里多年的恚怒,今天正巧机会来临,一次说个清楚也好。
“错!你错了!受人恩泽的不是我,而是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笨女儿。”伍含笑朝着女儿大吼。
一听伍含笑的话,闻起超当下心急地开口:“含笑,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是啊!姨,你就别再说了,这件婚事我们可以慢慢地来商量无妨。”闻显达比谁都急。
他不愿含笑姨将那件秘密说出来。
没错!他是想娶郝如意没错,可是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自愿把她的一生托付给他;要不他宁愿放手,也不愿将来两人一起痛苦。
“不!你们父子两人都不要阻止我,今天我非得让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伍含笑一脸坚决地说,那件秘密已经藏得够久了,足足有二十几年,真的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郝如意看他们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在争执些什么,惟一能肯定的是这件秘密铁定跟她有密切的关系。
既然跟她有关,她就有知道的权利。
“妈,你说。”她倒想知道是什么的秘密,能让他们三人的脸色如此凝重。
好!既然女儿都要她说,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所以,伍含笑当即开口问:“你知道少爷的母亲是怎样去世的吗?”
“这……”这问题与他们现在讨论的事情有何牵扯?“不,我不知道。”郝如意摇摇头,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提起过。
“她是为了救你而牺牲自己的性命。”想起那段往事,伍含笑除了心痛以外,还有更多的愧疚。
当年若不是她的粗心大意,又怎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不幸呢?
为了救她?
听到这令人错愕、震惊的消息,郝如意整个人都呆愣住,她摇着头,耳朵嗡嗡作响着,面无表情地静静地听着。
一旁的闻显达一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不由得担心地伸出手来搀扶住她摇摆不定的身子。
“当年,你父亲方才去世,我整个人心力交瘁,几乎不知该怎么生存下去。在那个时候,毫无谋生技能的我,想抚育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这样的绝境绝非旁人所能体会的。当时,我就抱着你独自徘徊在川流不息的河边,心里就想着该不该往下跳,该不该就这么结束你和我的性命。
“可能是想得太专注的原因,一时失神,我竟大意地松手,然后你瘦小的身子就直直地往河里头掉;看到这样的情况,我整个人都慌了,想跳下去救你,却因为不会游泳而一时迟疑。
就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刻,有一个人比我先跳下河里,她拼了命地游,又浮又沉地找,好久好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久的时间。终于,我终于看到那个人救起了你,可是……”
接下来,伍含笑说不下去,她哭着,痛苦地哭着,愧疚地哭着,就因为她一时迟疑而害死那么好心的夫人,这辈子她就是死也难以弥补那无法挽回的憾恨。
“那个人……就是闻夫人吗?”这句话郝如意是对着闻显达问的。
看她眼眶中滚动的泪珠,闻显达心痛地开不了口,更点不下头,只能狼狈地撒头不再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哈!看我这问题提得有多蠢。”闻显达的逃避,对郝如意来说就是最直接肯定的回答。
她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的这条小命竟然是别人用宝贵的生命交换回来的,这样残酷的事实,教她情何以堪?
“对不起!我先失陪,我需要好好地想想。”想自己的往后该怎么过?想自己往后该拿什么脸来面对闻显达?想自己往后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看待闻家人?
看郝如意好像游魂一般的离去,闻显达真的很担心,“爸,我跟去看看。”说完,他也不管老爸同不同意,直接转身就追。
留下两位老人家,相对无言。
闻起超轻轻地拍着伍含笑的手,告诉她:“都过去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没事的,我相信一定会没事的。”
“老爷,你也是个好人。”这些年,老爷不曾责怪过她一句,甚至还大方地收容他们母女俩,让他们母女俩有个栖身之处,单单是这点恩情,她就是耗尽自己的生命,也偿还不了啊!
“是啊!我是个好人。”这点,闻起超自认当之无愧。
倘若不是好人的话,又怎可能会遇上如伍含笑这般懂得知恩图报的女人呢?
这几年她为他们闻家所做的一切,他全看在眼里,感激在心头,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因为再多的言辞,再浮华藻丽的辞句,也表达不出他心中对她的感激。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道理他懂,因此他才能看开妻子的猝死,所以,他从不曾怪过任何人。
他现在惟一期待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能与郝如意缔结美好的姻缘。
※ ※ ※
“你不要跟过来。”看到闻显达,郝如意的心情就更坏,只因他让她无法忘记那陈年往事。
这份救命恩情教她怎么还?又该如何还?
“我不放心你。”就因为不放心,闻显达更是坚持要跟。
疾行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的打算,郝如意说:“你放心,我这个人的命很硬也很韧,绝对不会轻易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