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攒紧眉头,舒轼绅细细的回想今日所见以及所经历的一切,才缓缓开口:「不知怎地,我对那环境似乎很熟悉,很多地方我只听人提起,脑子里就自动的想起那地方的格局以及里头所有的一切,妳说这情况诡不诡异?」
哈哈!正中下怀。没想到她的法子还真的奏效了,真是大快人心啊!「诡异、确实诡异。」杜玉鸯如捣蒜般的直点着头,「这么诡异的事情,你可得好好想想才行,知道吗?晚上睡觉时枕头垫高一点,多想想为何你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拍拍他的脸颊,她宛如把他当成一只宠物般,拍拍头安抚一下,顺便丢下一道命令,跟着皮包一拿,转身径自步入自己的房间,开始洗澡更衣。
对杜玉鸯惯于以命令口吻的说话方式,舒轼绅早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当真乖乖听她的话,暗自开始回想这一天所遇到的种种怪事。
其中一件,他听到有个名叫史菁华的女人,说要送一份文件到人事室去,却不知人事室办公室到底在公司的哪里。
他一听直接开口就回答她:「人事室就在五楼,人事课长是个年届五十高龄的好好先生,放心,他很和蔼可亲的,你面对他时,大可不必过于拘谨。」
说完了这番话之后,他随即凝眉,想不透自己初来这家公司,为何会知道人事室就在五楼,还知道人事课长是个怎样的人?
这疑问,可费了他不少脑汁,可就是怎么地想不透这其中的道理。
后来只能用「随便猜猜」当成借口,没想到那位名叫史菁华的小姐一回来,就当着他的面说:「喂!新来的,你说的全都对耶!好厉害喔!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面对她那急切又好奇的神情,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这个连他自己都无法厘清的疑问,若不是倚赖杜玉鸯出面为他解危,他还真不知会被那个女人纠缠多久才肯罢休呢!
另外还有一件更莫名其妙的事情--
午休时刻,所有同事聚集在员工休息室里聊天打屁,突然有人提起:「喂!你们是否听过我们公司最近即将与『合庆』签署一份合同,两家公司要合作出产一种最新的产品,那产品的名称好像是……」
他听到这里,竟能直觉的接下去说:「WUC的程序。」那份企划案,还是由他设计、编制出来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何懂什么程序?又为何知道公司这项企划,还荒唐的感觉这份企划乃由他设计、编制而成的呢?
第七章
夜深,万籁俱寂,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响起,凄厉可怖,还充满不安。
可能是因为那声音太过惊人,也可能是因为那声尖叫大让杜玉鸯感到熟悉,奇迹似的竟然能把一向睡沉的她给惊醒。
「啊!不要,救我、救救我,林建庭,你不是我舒轼绅最好的朋友吗?为何要背叛我?为何对我见死不放?不要!不要!」
声声的哀号彷若泣血的低鸣,那被人背叛的痛苦,喊得连向来无心冷情的杜玉鸯彷似也能感同身受,她倏地起身,拿起睡袍往自己身上被,就直往客厅奔去。
缩在窄小沙发椅上的壮硕身影,叫声依旧没有停止。
他一边叫,双手还一边挥动着,手掌大张,好似想抓住些什么。
杜玉鸯毫不犹豫的上前,伸出自己的一双柔荑,让那双大掌有了安全的倚靠,这时惊炼恐怖的尖叫声方才停止,睡沉的地也挣扎的醒了过来。
舒轼绅万万没想到撑开双眼第一个看到的竟会是那个小气吝啬、脾气火爆的女人,「怎么是妳?」
「这屋子除了你,就只有我这位屋主了,除了我以外,你还想要谁来安慰你那可怕的梦魇?」瞧他说得好像有多不可思议,难道在他心里她杜玉鸯真是个只认钱,不懂情义的女子吗?
若他真有这样的想法,可真是伤人啊!
「我做恶梦了。」好累,那可怖的梦魇把他整个人折腾得又累又怕,若不是她伸出手拉他一把的话,他真不知自己会掉落到哪个地方。
地狱?或者永无止境的黑暗?
「我知道。」温柔的三个字,道尽她对他的了解,纤白的素手,温柔的为他拭去额头的冷汗,「想说出来让我听听吗?」一直压抑是种极致的痛苦,她希望他能对她吐露他隐藏在心底最底层的那种恐惧。
「我……」虽然屋内依旧如往常般的黑暗,没点上半盏灯,可由窗外流泻而入的月光,却将她脸上那少有的温柔照得分外清晰,这样的杜玉鸯可是他不曾见过的,这让他感到诧异极了。「妳怎么了?突然变得如此温柔、如此体贴?」好诡谲喔!
他早已习惯她一副恰北北的模样,对今夜这样反常的她,反倒不能适应。
「呵呵!」标准的皮笑肉不笑,此时的杜玉鸯可真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把掐死他,「我难得对你几分好,你反倒不知好歹起来了,看来,还真是我多事了。」既然他不希罕她的温柔,那她也懒得留在这里自讨没趣,还不如早早上床睡她的大头觉来得舒适。
「等等,不要走。」看她当真要走,他反倒不舍,双臂一展,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身不放,「妳知道我好怕吗?那种求救无门的绝望,简直快把我逼疯了,在我未失去记忆之前,我到底叫什么名字?我的家到底在哪里?我还有哪些亲人……这些我全都不知,每当夜深人静时,我总感觉特别凄凉、特别哀伤、特别的念家,我在想,我的家人是否也如我一般的思念着我、挂虑我的安危?」
面对这样懦弱无助的他,杜玉鸯体内那属于母性的温柔不禁抬起头来,她安抚的拍拍他的头,突然建议:「想不想进来跟我挤一张床?」这建议才刚脱口而出,她就已经反悔,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算了,省得它乱说话,净会帮她这主人招惹麻烦。
「妳真的要我进去吗?」倘若是真,当然是最好的。要不,他可能就要睁眼直到天亮了。
「进来吧!」看他那迫切的神情,杜玉鸯就算再后悔,也狠不下心肠对他说个不字,不过……「你可不能乱来,我可以陪你聊天,甚至可以讲故事给你听,但就是不准你乱来,知道吗?」想起被他偷去的那几个吻,她不由得心猿意马,虽有点想再尝他那温柔的吻,可就是开不了口,更腼腆得不敢在他面前承认。
「好!我保证绝对不会对妳乱来,我们现在就走。」说完,他当真急匆匆就走,跑得比她这个主人还快。
看他那副猴急的模样,杜玉鸯还真不知自已是该笑还是该气。唉!就当是自己欠他的吧!
谁教……算了!那件事还是先暂时按下不谈好了,等彻底解决他所面临的危机之后,再来好好的跟他谈谈,看他到底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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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两人聊天说地,谈了颇多,也谈得颇为深入,直到此时,杜玉鸯才发觉舒轼绅确实是个真正的人才,难怪舒武穆那老头会特别看重他这个长子。
「我告诉妳,有时候我脑袋瓜总会浮现一些连说都说不清楚的念头,就像有股莫名的力量,在驱策着我一般,拼命的命令我,要想、要继续的想,千万不可放弃。可是……」想,他当然会想,可其中的痛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我越是想,头就越疼,疼得直让我想尖叫;不想,我心里又会莫名的感到急躁不安,就好像我忘记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这种感觉,妳能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