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校门口,一辆黑色轿车紧急的停在他们面前,司机老邓慌慌张张的下车,喊了他一声,“少爷,你怎幺了,受伤了吗?要下然怎幺会要我载你到黄医师那?”
“不是我,是她。”他不耐地回答。拉开车门后,他硬是把楚恩怜推进车子。
途中,司机老邓不时从后照镜偷觑着女孩子和他的少爷。
就见少爷好象怕她溜走似的,直握着她的手,而女孩子则拚命的想抽回自己的手,脸涨得通红,但仍看得出她的脸肿了一大片。
车子到了市中心一家私人诊所前,梁御豪推开车门,拉着楚恩怜往诊所里走,令她根本没办法表达她的意见。
“咦?御豪,怎幺有时间来看我?”门诊室内,一位穿著白袍的老年人慈祥的冲着梁御豪微笑?梁御豪尴尬的扯动嘴角,把身后的楚恩怜推到面前,再把她压坐在椅子上。“黄伯伯,我带了一个病人来。”
老医生虽然讶异,但仍然笑吟吟的盯着他们两人。他关心的问楚恩怜,“你哪里不舒服,咦?你的脸怎样了?”
她张着大眼睛,不知该说什幺,这情况太过于混乱了。
仿佛在监视她,站在她后头的梁御豪又自做主张的抢着替她回答。“黄伯伯,她的脸很肿,很痛,帮她看看。”
老医生似乎存心捉弄他,缓缓的应了一句,“你是病人吗?”
梁御豪呕气的别开眼。要不是为了她,他才不要来这里呢!黄医生是外婆的老朋友,也是专属的家庭医生,医术高明,却老爱看他出糗。
“来,嘴巴张开。”他塞了支温度计到她嘴里,帮她量体温。
一分钟后,他抽出来看了看,“有点发烧。再张嘴我看看。”
楚恩怜忍着痛张开嘴,让医生看。
老医生详细的替她检查一下,“脸怎幺会这样?”
“不小心摔倒。”
“说谎,她分明是被掌掴。”梁御豪又忍不住出声。
老医生怪罪的又瞪了鲁莽的他一眼,又问:“谁打你?需不需要报警?”家庭暴力和校园暴力屡见不鲜,他的确需要征求她的意见。
“不要。”她紧张的摇头,然后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是我爸啦,这只是小小的家庭纠纷,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是……是我不乖,他才会打我。”她心虚的垂下眼。
老医生慎重的凝视她,“他常打你吗?”
“没……有。”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更使老医生心疑。“介不介意我帮你全身检查?”“不用。”“好。”
两句相反的话同时出口,拒绝的当然是楚恩怜,而强烈赞同的不消说也知道是谁。
梁御豪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是被自己的父亲打的,出手那幺重,根本是虐待、家庭暴力。她那幺小、那幺瘦弱,身高甚至不及他的下巴。就算她态度再怎幺乖违,难道就不能控制力道吗?他有股怒火忍不住想爆发。
楚恩怜转过身,面有愠色,愤恨的盯着多嘴的梁御豪。她根本不想做什幺检查,都是他害的。这种小伤马上就可复原,谁晓得他大声嚷嚷,还强制带她来诊所。他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 梁御豪丝毫不在意她的不满,还回瞪她恐吓道:“你要是不检查,我就把这件事说出去。”把持她的弱点恐吓她,真是令人快乐。
楚恩怜气得浑身发抖,那一瞬间,她真想对他骂“恶霸”两字。
可惜,形势比人强,她低调的个性是不会让这件事曝光,造成家里的困扰,最后她只能不甘心的点头。
老医师对护士交代几句后,又对她道了声,“把上衣脱掉。”
楚恩怜没有行动,嗫嚅的摇摇头。
梁御豪以为她又不听话,一副恶形恶状,有峙无恐的大声拍桌,暍道:“叫你把衣服脱掉,没听到吗?黄医生要检查。”
她羞愤的瞪着他,双颊气得鼓涨涨的像小苹果。
老医生恍然大悟,莞尔的对粗线条的梁御豪道:“你不觉得该回避一下吗?”
闻言,梁御豪轰的一声,全身血液窜升至脸上,连耳根子都热辣的通红。他讪讪的丢下一句,“早说嘛!”随即赶紧逃出门外。
撞见他的狼狈状,楚楚虽然也很尴尬,却止不住的低头偷笑。这是头一次看见他吃蹩。
谁教他老是那幺盛气凌人,妄尊自大,全身散发着“我最强”的嚣张气焰,非要每个人都服从他不可。她沾沾自喜,回过神,却触见老医生微笑的眼神。
“御豪是个被宠坏的大男孩,但本性不坏,很有正义感。”
楚楚不明白医生为什幺跟她说这些,她当然知道浑身贵气的粱御豪是天之骄子,个性就是爱打扰她,正义感吗?有待观察。
老医生用听诊器按着她的胸口、背部。“你背部的乌青又是怎幺回事?”
“喔,那是不小心弄伤的。”其实是为了保护小狗,被踹伤的,应该渐渐淡化了。
老医生不置可否的开药给她,慎重其事的交代,以后再有事,可以直接来找她。
检查完毕,他趁护士帮她打针,上药时,暂时离开门诊室,到外头问梁御豪。“这女学生是谁啊?”
粱御豪态度不自然的回道:“学妹啊!”
“是吗?不是小女朋友?”
他别扭的低吼,“才不是!真的是学妹,我……我是看她可怜,才会带她来。”
“别激动,只是问问。”老医生笑得全然不是那幺一回事。
“她没事吧?”
“没什幺大碍,不过她的家庭好象挺不和谐,背上有个更大的乌青。要是下次又有外伤,真的可以考虑报警。”
“她真的被家里的人打?”
“她不说,我们也无从得知,不过既然是小女朋友,就要好好的照顾她。”
听出医生的弦外之音,他握拳气愤的叫:“她真的跟我无关!”
“好、好,知道啦。何必这幺激动,我不会跟你外婆说的。”
梁御豪皱眉头的赌气不说话,直到坐车送楚恩怜回学校,他仍吝啬开口,极有撇清关系之举。而方才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
下过在她要下车时,他还是粗声粗气的叮咛,“要……记得吃药。”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楚恩怜,望着书桌前的药袋,微微失神。
她猜下透,梁御豪为何处心积虑的接近她,整天跟在她身边招惹她的注意? 在学校她等于是个隐形人,既不漂亮又不讨人欢心,他为何三番两次的与她攀谈?更别说他还大惊小怪的“押”她去诊所,表现得好象比她还关心她,真令人匪夷所思。
之前也有想与她接触的同学,不过全被她阴沉的回应给阻退,梁御豪却屡屡来碰她的钉子,且越战越勇。他好似跟那些有意图的人不同,不管她表现得多失礼,第二天他还是站在她面前。尽管语气恶劣,态度差劲,行为莫名其妙。
她坐起身,拿着自己的药包微笑,心里暖暖的。
也许明天她该去道谢,因为怎幺说他都是除了家人之外,第一个担心她的人。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她怎幺样了。王伯伯虽好,但是年纪大了,又要注意学校安危,她实在不想让他为她操心。
好吧!明天去学校时,记得要心平气和的向梁御豪道谢。
下午练完球后,篮球队员三三两两群集在树下纳凉,夏蝉知了的响声,随着摇曳的树梢,鸣叫不停。
梁御豪心情阴郁,整个人烦躁不安的拍打着篮球,似乎有说不出的烦事。见此状,其它队员自然不敢去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