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直身,死盯着离他位置最远,头一直低垂到几乎碰桌的女孩子身上。阿怪从没能乖巧的让人抱着,到底是什幺女性有这样的魅力?他真想认识她。
同一时刻,楚恩怜差点要夺门而出:心跳快得要从胸口跳出。
梁御豪!梁御豪!这个害她恶梦连连,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男人竟然会出现在这。或者该说,想不到自己跟他还会有机会见面,她已经记不起来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好象是国二吧!
她的初恋,她的羞辱,哈!真是够她受的。
回想起那年她头也不回的跑回家,却发现父亲痴呆的坐在客厅。一问之下,才知道娟姨跟进财叔抱着他们的儿子卷款潜逃,把所有可以变卖的都运走,留下一堆债务,连他们居住的房子都被娟姨私下给卖了。
还来不及为她所受的屈辱哀伤,她就得带着轻微中风的父亲离开。之后,父亲靠着毅力复健,勉强能够行动,打零工赚钱供她上学,就在她国中毕业不久,父亲因一场车祸成了植物人。她白天到工厂工作,晚上去夜校上课,然后以低廉的薪水请隔壁的人照顾一下父亲,就这样熬下去。几年来她没买过一件新衣服,都要存钱偷偷的还债主。
她累得哭不出来,也没时间哭,每天把自己累到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过去,直到如今,才能存钱留后路。
而对他,她已经很难解释到底是恨,还是遗忘。只是他所给予她的羞辱仍铭记在心,她不想见他,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从不认识这个人。
梁思思、梁御豪,怎幺会那幺凑巧两人是堂兄妹,而思思又是父亲的主治大夫。这是巧合还是孽缘? “喂,该你介绍自己了。”隔壁的小姐小声的提醒她。
楚恩怜想也不想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就往门口垂头疾走。“这小姐怎幺回事?怎幺跑了?”梁老太太大呼怪异。梁思思起身唤了声,“恩怜,你怎幺了?你去哪里?”粱御豪听到她的名字,震惊得反射性的起身,浓汤被撞得洒出碗外,他被烫着了也不在乎,只是抓着堂妹想弄清楚一件事,“她是不是姓楚?叫楚恩怜?”
“嗯,是啊?”思思搞不清楚状况的忙点头。
“楚楚!一他高呼一声,迈开长腿追过去。“你不要跑!”
那抹低头疾走的身影一听着他的呼唤,突然拔腿就跑,像是后头有猛虎追。
是她!一定是她。只有她才会想逃避他,不肯见他。
“抓住她,谁来帮我抓住她!”他着急的大喊。
众人傻楞住,无计可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上演一场追逐战。好笑的是,肥猫咪也同男主人一般的拚命追楚楚。
而楚楚则恨不得身上长翅膀,好飞离这里。为什幺这个家要这幺大?为什幺要遇见 这是什幺样的孽缘,偏偏要把他们两个绑在一起? 赶来赴约的卓绝正从门口进来,冷不防的被一缕轻烟给撞进怀里。在他搞不清楚状况之前,又听见好友的鬼吼鬼叫。
“抓住她!快抓住她!”
他反应灵敏的抱住她纤细的腰身,再递给身后赶来的好友。
“放开我!你放开我!”涨红脸的楚恩怜明白自己落入谁的怀里,她拚命挣扎,却离不开这鲁男人的手中。
“楚楚。”她听见他殷切的低唤,连头都没勇气抬。“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找你好久了。”感觉她轻得像跟草似的,梁御豪不禁鼻头发酸,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咬着下唇,别过脸,“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那为什幺要逃?”他质问,箝固她双臂的手抓得更紧些。“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我找你很久了。”
楚恩怜猛地抬起头来,与他面对面,瞪大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瞳里,而那里映着自己憔悴的身影。
他变了,变得更高,更像男人,肩膀宽了,轮廓也更加硬朗。
“看也看过了,请你放开我。”她的口气没有一丝软弱。她不容许自己让他看出一点退缩。
“只要我一放手,你一定会逃。”眼前的楚恩怜,他的楚楚,外表与国中没有多大的不同,只是高些、瘦些,眼神有些许的颓废,眉眼仍旧是记忆中的那幺美丽。
“你到底想干什幺?”
在她说话的同时,梁老太太跟思思也赶上来,“这怎幺回事?阿豪,别为难人家小姐,会吓坏她。”就算喜欢也不能这样。她的孙子真是不鸣则矣,一鸣惊人,反应那幺大。
“粱医师,我想回去了,请你叫你堂哥放开我好不好?”找别人求救总行了吧。
梁思思还未开口,梁御豪已用凶恶的目光回答她不可插手。她一个头两个大的用眼神找救兵,而这位救兵自然是卓绝。
卓绝踏上前一步,“喂!你快把人家小姐的手臂折断了。”
这句话总算奏效,梁御豪急忙放手。如预料中的情况,他手才一松,楚恩怜马上像惊慌的动物般逃走。
“不许走,楚楚,你不能走。”他又要追上去。
卓绝和仆人马上阻止,拉住他,“你冷静一下。”
“我不能冷静,她就要离开我了。再一次离开我!”他濒临崩溃边缘。
他这样失态的模样,还是第一次发生在众人面前,他突如其来的软弱令他们措手不及。
梁思思扶住他的脑袋,严肃的对他说:“堂哥,堂哥,你听我说,她不会逃走,她绝不会逃走的,我给你保证。因为她爸爸住在我医院,没有我的命令,她不能栘动病人,除非她不想见她父亲。”
“是这样吗?”面带惊恐的他,和方才意气风发的梁御豪截然不同。
“你一定能见到她。”她再三的保证。
他这才稍减急促的心态,缓和喘息蹦跳的心,嘴里却不停的呢喃,“没有她,我会死。我是说真的。”
粱老太太担忧的望着孙子,再朝门外消失不见的身影,叹息起来。
第六章
“我很该死对不对?竟然那样玩弄我最心爱的女人。为着那莫名的男性尊严,可笑的虚荣心,我伤害她很深,在她最脆弱、最需要我的时候。”嘴角漾着苦涩的嘲笑,梁御豪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告诉我自己,穷尽我毕生之力都要找到她。我无法在心中有着她的情况下,还去伤害另一个女孩于的心,这就是为什幺我没办法长久经营一段感情,因为我忘不了她。”
长久的疑惑,总算获得真正的理由。
梁老太太、梁思思和碰巧赶来的卓绝,听完男主角的深情告白后,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呆坐在椅上,脑袋思考中枢不能确切的给予忠告。
他们只知道这个女孩子的存在,却不明白他曾经伤害她。
“我一定要见她,我一定要!”他顽固的交握双手,已经不能接纳任何外来的声音。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根本不想见你?今天的情况你也见识到,她见你如豺狼。要不是我误打误撞骗她来,她压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用见到你。”虽然有点同情堂哥,不过他的行为实在太恶劣。
“那时候我要是认识你,我一定狠狠揍你一拳。”卓绝也发难,他颇有兴趣的问:“那当时另两位帮凶呢?”
“他们结婚了。某次我去中部参加宴会,碰巧撞见他们,高金浩在外头金屋藏娇,妻子王心妮蓬头垢面地拖着三个小孩来闹场,搞得全会场的人讪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