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在乾清宫与盼盼所说的一切交代清楚,朕就答应放你一条生路。”追他,不过是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若不是因为放心不下盼盼再次蜇回,他可能永远错过真相而不自知。
听他的要求,朱律才顿悟,原来这小子竟对光镜如此不解!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情?”不懂光镜竟能侥幸获得光镜奇能之拥护,这小子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点。
“闲话休提!胎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其余你不用多管,”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今日若不是底下人瞒他过多,他岂会向仇敌求知真相,不一剑刺死他已算是宽容。
朱胤席容不下他,他又岂容得下他,看他那自空一切的狂狷,他更是气得牙痒痒,可形势所逼,他就算不甘也不得不暂时屈服。
“好,你既然想知道,我说便是。”道出事实不难,就怕他承受不住。“光镜是面奇镜,同时也是面邪镜;它能助人亦能害人,有收获就必须有付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就如你与盼盼一般。”
这话过于荒诞不经,朱胤席原本也不相信,可一想起关盼盼因失忆而变得憨傻,再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总总,他愈是顺利,盼盼的身子就愈加孱弱不堪,他猛摇着头,不肯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难道他的宏图霸业全是盼盼牺牲自己换来的?这教他情何以堪啊!
他几乎站不住脚,若不是身旁有浩武默默的支持,他可能就这么跌坐于地。
“放开!朕没事。”自视甚高的他,不曾在人前示弱,就算再虚弱他也得强撑,“你可以走了。”
朱律若真聪明,就该立即转身离开,可不知怎地,心里有股冲动让他开口要求:“让盼盼跟本王一起走,本王可以向你保证不再与你争这片江山。”
“休想!”朱胤席连考虑都不用,立即否决,“想要命就赶快走,敢妄想带盼盼离开,就休怪朕不守诺言!”江山是他的,盼盼也是他的,就算真要舍也得由他来舍,他凭什么跟他争!
“你会后悔的。”朱律发誓,等他攻进紫禁城时,定要他两头落空。
后悔?哼,想看他朱胤席后悔,朱律这辈子别妄想。
心中自有主意的朱胤席身子一转,不往乾清宫,转往御书房。在找上盼盼之前,他得先找个人算清一切的帐。
胆敢欺骗他的人,他绝不宽待,就算是为了他好,也不能饶恕!
※ ※ ※
“皇上,燕王大军现已——”军情紧急,李善才一见朱胤席来到,立即迫不及待的想将详情禀明,就等着他定夺。
可他话还来不及说完,朱胤席一个手势立即截断他的未竟之言。
“此事休提!李卿家,你跟在朕身边多年,该知道朕平生最痛恨的是什么吧!”他慵懒的语气中隐藏着一股狂炽的怒焰,看似平静的神情下充斥着一抹冷凛的残暴,精炯有神的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瞅着堂下之人。
朱胤席在等,等着他的坦白,等着他把所有真相交代清楚。
当初是李善才鼓吹他出宫抢夺那面光镜,可恨的是他竟然未把所有真相道出,这让他更加无法容忍。
“恕臣愚昧,不懂皇上所指为何。”不知事情真相已经败露的李善才,是当真不懂朱胤席的怒从何而来。
“不懂是吗?”哼!装傻也罢,真不懂也好,今日他绝不容他继续欺瞒,“朕命你把光镜的玄妙之处再说一次,半点不得隐瞒。”
乍听此言,李善才脸色苍白,赶紧曲身下跪,“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绝非有意欺瞒皇上,只是认为这事无关紧要,实在不须多言惹皇上心烦,所以才会自作主张……”
“放肆!”怒掌一拍,朱胤席指着李善才破口大骂:“你这话是指朕是个无能的昏君是吗?凡事都得靠你这贤臣来替朕作主?”
“臣万万不敢。皇上英明,天下人有目共睹,臣哪敢亵渎皇上威严!”
“不敢?哈哈!倘若真不敢,当朕问你有何良策可解救朕爱妃性命时,你就该坦白不讳才是,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瞒朕,该当何罪?”
“皇上若为此事追究臣之罪责,臣愿受罚,可臣不觉得自己有错。自古哪个君王不是蹬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今日关盼盼有幸能为您牺牲,是她的荣幸;何况,死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只要皇上可以稳住江山,就算要臣这条老命也不足惜。”
李善才说的句句出自肺腑,可朱胤席却听得怒火高张。
任何人想为他牺牲都可以,只有盼盼不行!
“好!既然你舍得慷慨就义,今日朕就成全你的心意,赐你死罪!”残酷的命令一下,朱胤席立即拂袖而去,丝毫不顾念李善才这几年忠心耿耿扶持之情。
一世忠贞,换来的竟是这种结果,这恐怕非李善才所能预料的吧!就算他精明干练、能透析人性,到最后依旧败在参悟不透的“情”字,慨然就死。
可悲!可泣!谁来同情?
※ ※ ※
万事云烟勿心过,百年蒲柳先衰。而今何事最相宜?宜醉宜游宜睡早趁催科了纳,更量出入收支。乃翁依旧管些儿:管竹管山管水。辛弃疾西江月 示儿曹以家事付之
“皇上这些日子异常闲散,不知原因何在?”焚香操琴、吟诗作对,终日无所事事,这样的朱胤席可不是关盼盼所认识的,难免让她心里有几分纳闷。
“闲散不好吗?多了些时间陪你也被嫌恶,当真是好人难做啊!”似讽似嘲,让人听不出他话里哪句是正经的,调侃的双眼更是邪肆得让人不敢逼视。
“皇上肯挪出时间多陪陪我当然最好,可你不觉得这些日子宫里的气氛变得有点怪异吗?”先不说他的态度,单就四周那种风声鹤唳的紧张就够让人吃不消了,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般,总让她提心吊胆。
荒唐的是她根本不知自己在怕些什么。在他的紧盯下,她就算想找个人问个清楚,恐也不是容易的事。
“哦?”精眸中闪过诡异的灿光,朱胤席逼向坐靠在龙上的关盼盼,两手往她一伸,将她局限在自己双臂中,更亲昵的贴近她才开口:“你觉得哪里怪异?这怪异是好是坏?”
元春若是知道,又何必求助于皇上?”无奈地一扯唇,她还真受不了他这接二连三的怪异行径。
“告诉朕,朕若不做皇帝,你是否会爱朕如昔?”她个性天真烂漫,能感受到怪异之处,就代表大势已去,该是他俩离去之时,只是在这之前,他想听听她的真心话。
再一扯唇,她实在不想回答他这无聊的问题,可看他一脸坚持,她只好乖乖回答:“我心里只有个朱胤席,他是皇帝我心不改,他不是皇帝我心亦不移。这样,你说我是否会爱你如昔?”
“好,”朱胤席双手猛然攫住她瘦弱的身躯,霸道的以吻封缄。有她这句话,他的割舍就有价值,这辈子有她相伴,就算失了江山也值得。
正当两人吻得天昏地暗之际,乾清官外隐隐传来阵阵喧哗,似有人即将闯入此地般。
“也该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要亲热以后多的是机会,此时该先办正事。
脑袋还晕眩得不知所以,再听到他这惊人之言,关盼盼不禁露出一脸疑惑的直瞅着那笑得诡异的朱胤席。离开?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