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丝?”苗映雪不相信地瞪着他。
“就是她。她的父母在我手中,她不听我的话也不行,现在你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劲,想摧毁我的儿子了吧?”盖柏·霍尔眼中闪过一抹阴影。
“你不是认真的,他是你的儿子。”苗映雪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的恨意竟能这么强烈。
“这项计划我筹备了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在迪克三十岁的这一天,我要他付出他该付的代价,即使他是我儿子,也必须为他曾经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够了,话已经说得够多了,该是你为他偿命的时刻了,不要想做无谓的挣扎,那只会让你更不舒服罢了。”盖柏·霍尔站了起来。
“义父。”龙少夫一直没机会插嘴,看见他起身,立即挡在他前面。
“走开,少夫,如果你不敢动手,我自己来。”盖柏·霍尔执意走上前。
“不,你别过来,我妹妹是无辜的,你不要找错人!”苗薇雅把妹妹护在身后。
“大姊,让我跟他说。他是好人,他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理智,他绝不是真心想毁掉他唯一的儿子。”苗映雪能了解这老人心里面所受的煎熬,从她刚才看见他眼中闪过的那一道阴影,她就知道自己还有机会说服他,只要她没有看错,就还有机会。
“我是好人?你不必妄想打消我的决心,我不一定要当好人,只要让迪克付出代价,我就心满意足了,而杀了你是最直接的方式。”盖柏霍尔一步步走近,不理会龙少夫的阻止,执意走向她们。
“义父,她只是个女人,不值得你动手。”龙少夫试着拿走他手中的刀,却被他伸手一挥,手臂随即被划出一道血痕。
“少夫!”苗薇雅尖叫,转头朝盖柏·霍尔斥骂:“你怎么可以伤他!他是你义子!”
“薇雅,住口,我这条命是义父的,随他要砍要杀都行。”龙少夫任由手臂上的伤口一再流血,不曾皱一下眉头。
“不,不!”苗薇雅心碎的大喊。
“够了,叫你的女人闭上嘴巴,不然我连她一块解决。”盖柏·霍尔恼怒地警告。
“闭嘴,大姊,不要这样,这样只会坏事。”苗映雪知道大姊自从怀孕以来,心情起浮很大,遂安抚道。
“很好,还是你聪明,只可惜你注定要送命。”盖柏·霍尔颇为欣赏她,但她还是得赔上一条命。
“不,你不会让我死。”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会让我死,因为我是你们霍尔家的媳妇,你难道不想看我替你们霍尔家生下许多子孙、不想亲自抱抱你的孙子、不想听你的孙子喊你一声爷爷?别摇头了,我不信。我不知道迪克到底是怎么跟你解释他为何会在命案现场,或者你根本没给他机会说。但我想听听他自己怎么说。如果他真的亲手推下他的继母,那么不必让你动手杀我,我会自己在他面前了结,让他亲眼目睹我的死,他会更痛不欲生。你说,这不是更好的方法吗?”
“你不要想玩花招,我不会上当。”盖柏·霍尔就算有所心动,也没表现在脸上,只是他的视线停留在苗映雪的肚子上。
注意到他的视线所在,苗映雪刻意表现得更自在,突然有点希望她真的怀孕了。
“我没有玩花招,我只是想听迪克的解释,也给你一个机会了解事情的真相。也许你们只是欠缺彼此见个面、好好沟通一番而已。请你考虑考虑好吗?反正我现在在你手上,哪里也逃不了,就算想除掉我,也不差这一两天,你说是吧?十五年的时间你都肯等了,不差多等一两天。”
“义父,映雪说得对,再给迪克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真是他所为,我一定亲手杀了他。”龙少夫跟着游说。
盖柏·霍尔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好半晌过后才听见他如此说道:
“好,我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就通知迪克来这里见我。”
“我这就去联络他。”苗映雪等不及地起身冲向电话。
“义父。”龙少夫微笑地看着他。
“别只顾着叫我,还不赶快把手臂上的伤口处理一下,以为血流大多不会死人啊!还有你!”盖柏·霍尔矛头转向还坐在沙发上的苗薇雅。“女人,看见你的男人受伤,不会过来替他包扎伤口吗?”
“是,我知道了。”苗薇雅惊跳起来,一面跑去拿急救箱,一面在心里暗想着:映雪说得对极了,这老先生是个好人,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而已。
苗映雪失望地挂上电话,走回沙发,向盖柏霍尔说道:“迪克已经出来找我了,我有向宫里的人留下这里的地址,他会找来的。”然后大概又要对她又吼又叫了,因为她擅自离开他。
“凭他的本事,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你也是,你一定不会失望的。”她深信这一点,相信迪克一定会有完美的答案。
“是吗?”盖柏·霍尔冷哼一声,别开脸,不想看见苗映雪那写满信任的眼睛。
很讽刺,即使是十五年前,他也不曾像她这样信任他的儿子;他记得当年他怒火沸腾地把儿子痛打一顿之后便把他赶出大门。
当时他什么也不让他说便把他赶了出去,而迪克也什么话都没说,更没有回手,任由他痛打一顿后就走出家门,再也没有回来,他也因此认定了他是畏罪潜逃,没有脸再回来。
而今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他所坚持的真的是事情的真相吗?
盖柏·霍尔突然间也迷惑了。
夜里,苗映雪因为睡不着,就从床上爬起来,摸索地走进厨房,却发现厨房里面已经有人在。她扭开电灯,竟看到迪克的父亲盖柏·霍尔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你也睡不着?要不要帮你冲杯牛奶?”她毫不设防地走进来。
盖柏·霍尔眼神透露着惊讶,转身看她,突然说道:“你不怕我趁这时候把你杀了?”
“你有的是机会,老先生,但你不会这么做,要做你早些时候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她挑了张椅子坐下,正好离他不远。
“你说得对,你是我霍尔家的媳妇,你有孩子了吗?”盖柏霍尔眼光移向她的肚子。
“我希望我有,可是我也不知道,假以时日一定会有的,迪克他总是……非常的热情。”她含蓄地指出。
“我可以想象。你非常的美丽,而我们霍尔家的男人一直都是很……”注重肉欲的男人,盖柏·霍尔想想,还是保留了这些话。
“谈谈小时候的迪克,我相信他小时候一定很杰出。”
“是的,他一直是那么杰出。”盖柏霍尔不由自主地拉回了记忆。“他一出生就不曾大哭大闹,很少笑,少有表情,七个月大时已经能走一、两步,时常在邻人面前做出令人不敢相信的举动来。他第一次开口叫的就是父亲,从此他就养成叫我父亲的习惯;他一直是我的骄傲,所有人也都羡慕我有个这样举世无双的好儿子。十岁那年他母亲过世,他也没有哭,只是默默守在我身边;十一岁,他救了王宫里的某个大臣,因此得到波西国王的赏赐;十二岁,他就得到全挪威武术冠军的名衔。他喜欢见义勇为,他一直是那么棒的孩子,也一直不曾让我失望过……”
“所以发生了那件事,你就再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他曾经是你最大的骄傲,你无法相信你最感到骄傲的孩子会背叛你,所以你处心积虑想毁掉他,因为他也毁掉了你,对不对?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