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左护卫大人又受伤了,这次他伤到的是右脚,你想想办法嘛。小姐,再这样下去左护卫大人……”蕾丝没有再说下去。
“我有办法,蕾丝。”
“什么办法?小姐。”
“听我说,蕾丝,今天晚上你带着迪克常弄给我吃的安睡药丸过来。”
“那是宫中的禁品,只有上头的人才拿得到。”蕾丝当下一楞。
“你就是想尽办法也要拿到手。”
“蕾丝知道了。”
当天晚上,迪克·霍尔和平常一样走进房间。即使右脚受了伤,走起路他仍是四平八稳,丝毫没有受脚伤的影响。
苗映雪坐在床上,心儿狂跳,手心冒汗,怕他看出破绽。她的心跳得比平常快了两倍,也许是三倍。
“今天过得好吗?”迪克霍尔走过来问。
她飞快地点点头,端起他的咖啡就喝,突然间又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以口喂他。
由于已好些天没和她亲热,忍了好几天的欲望,经她这一吻,不由得火速地爆发开来,再也顾不了怕她看见浑身的伤。迪克霍尔扭熄电灯,藉着四周昏暗的灯光,任由她热烈的亲吻着他,咖啡从她口中传来,他想也没想地便接下,一口饮下,才惊觉味道不对,他诧异地推开她。
苗映雪倒退一步,这才扭开电灯,伤心欲绝地看着他,再也忍不住满怀的不舍。
“你——”他知道自己服下了什么,那是一种能让人即刻昏睡的药。
“我爱你,迪克!我爱你,对不起,用这种方式告诉你。”她红着眼无限爱恋地看着他。即使是最后一眼,她也要深刻的记住。
“回来,你——”他伸手想抓她,她却退得更远。
“我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你不会再有事的,迪克,你会平安地过完这一生,只要没有我。”她越退越远,泪水也越流越多,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楚他。
“别走,映雪,别做傻事。”他说,想起身,却敌不过药效的发作,咚一声倒向地上。
而苗映雪也在同时哭着跑开。
“小姐,你真的能找到人来救左护卫大人?”蕾丝把她带到秘道出口,还是有点怀疑的问。
“是,我知道有个人能破解这种命中相克的天数,你赶紧带我出宫。”原谅她不得不说谎。
“小姐只要顺着这条秘道就能出宫了。”
“我知道了,蕾丝。你赶快回去,万一被人发现就惨了。”
蕾丝立即听话地转身走开,苗映雪则深吸一口气朝秘道走去。
一直走了好久,才终于走出那既小又黑漆漆的秘道,抬头望着华丽尊严的王宫,泪水再次流下。
终于离开王宫了,从此没有她,迪克必能平安无事,快快乐乐的继续当他的左护卫大人。
而她要走得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她,终其一生不再被她所害。
就这样一面走一面哭,苗映雪都没有再回头,爱已让她没有回头的余地。
也许是泪水模糊了视线,或是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当她注意到前方站着一位老先生时,她着实吓了一跳。
“你!”她骇然的停住脚步,直觉此人来意不善。
“跟我走吧,我等你很久了。”制造这么多混乱,只为要顺利带走她,她的命绝对要比任何人值钱。
“不。”她转身想跑,却被那老先生一杖打昏过去,身子一软,便倒在湿软的草地上。
夜更深沉了。
第九章
“你是说映雪昨天晚上逃出宫了?”南·雷恩不太相信一个小女子可以自己一个人从戒备森严的王宫逃出。
除非有人熟悉王宫的秘道,但王宫的秘道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是,她把我——”迪克·霍尔停顿下来。
“把你怎样?”
“她趁着我熟睡之际一走了之。”
“你睡死了吗?”南·雷恩倒觉奇怪。
迪克·霍尔没有答腔。昨晚他疏于防备的事,还是不要让南知道,免得他又是一番讪笑。
“一定有人在暗中帮她,连同你受伤的事,也许都有人在偷偷通报给她,她才会吓得落荒而逃。”南·雷恩分析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迪克·霍尔抬起头,正好看见服侍苗映雪的侍女蕾丝,正一脸心有愧疚地站在门口,于是他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他已经明白是何人所为了。
“有什么事吗?蕾丝。”南·雷恩也看到蕾丝,遂转身问。
“请左护卫大人原谅蕾丝的罪过。”蕾丝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做了什么?”南·雷恩不了解。
“你何不让她自己说她在映雪面前做了什么。”迪克霍尔本来还不相信蕾丝会在他背后搞鬼,毕竟她是他千挑万选,安排给映雪当侍女的。
“蕾丝是被逼的,蕾丝不想这么做,可是那个人抓走蕾丝的父母,蕾丝不能不乖乖听他的话。左护卫大人,小姐是个好人,蕾丝不是真心想那么做,是逼不得已的。”说着,蕾丝哭了起来。
“所以你在她面前不停告诉她我在外负伤回来的事,还安排她从王宫的秘道离开?”迪克·霍尔没有表情的陈述着。
蕾丝难过的点头。她很后悔这么做,小姐待她这么好,她却欺骗她。
“那个人是谁?”
“蕾丝不知道,他是个老人,请左护卫大人相信蕾丝。”
“你下去吧,蕾丝,关于你父母的安全,你可以放心,我和南会把他们带回来。”迪克·霍尔挥手让她退下。
“谢谢左护卫大人,蕾丝还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诉您。”她希望尽力弥补她所犯的过错。
“说吧。”
“小姐一定是被那个人抓走了。他要蕾丝一直向小姐通报大人受伤的事,好让小姐当真以为她的存在只会让你不断的发生意外,如此一来小姐就会为了保护你而离开王宫,他也好在王宫外面顺利带走小姐。”
“你是如何知道王宫秘道的?”
“那个人对于王宫似乎了若指掌,秘道是他告诉蕾丝的。”
“你可以下去了。”
蕾丝行礼后离开。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南,很显然的,我父亲似乎又活过来了。”迪克·霍尔不再作第二人想。
亲自导演了这整出戏,大概只为要整倒他吧?父亲对他的深恶痛绝,从来没有停止的一天。
即使他解释过那场误会,即使他证实了自己的无辜,仍无法使父亲相信他并没有害死父亲心爱的女人。
“令尊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抓走映雪不会是要杀了她,让你也痛苦一生吧?”南·雷恩不得不做这样的揣测,只有这么推论才能解释他为何要带走映雪。
迪克·霍尔没有回答,从他越来越阴沉的表情,足以看出他也在忧心这一点。
“我看不能再和他玩捉迷藏了,迪克。”
“我知道。”
“也许我们早该在你落马那一天就发出猎杀令,而不是任由你和他玩游戏。”
“他是我父亲,南,我一直不想和他对峙。”
“而映雪是你的女人,除非你真能眼睁睁看着令尊把你女人的尸体送到你面前,否则即使是令尊,你也必须亲自处理。”
“我知道。”他无法舍下映雪,即使他一直希望能得到父亲的谅解;但该死的是他就是不该带走映雪,这辈子谁也不能伤害她。
是到了该和父亲总对决的时刻了,他只希望父亲能心平气和的和他好好谈谈。
十五年了,他们父子之间的误会已经阻挡了他们整整十五年。
希望十五年后的今天,事情能有个圆满的结果,迪克·霍尔衷心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