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页
小男孩?哪来的心男孩?为什么他毫无印象,他开始回想,一些片段慢慢涌同他的脑子。“我们不是在工地中,结果有一堆钢筋从上面掉向你,然后我朝你扑了过去,接下来,我就不记得……”他细看着呆若木鸡的韩湄。“那些钢筋有没有砸到你?”
工地?钢筋?她整个脑子顿时糊成一团,这是怎么回事?她慢慢地、一步步什后退。
“你昨天做了什么?”昨天早上,他们才一起从山上下来。
“昨天?昨天上班呀,你也在场的,不是吗?”他皱皱眉头。
“你上次跟振君见面,是什么时候?”
这是什么问题呀?“你为什么这样间?”
“回答我!”
她脸色看起来好苍白,他皱眉地望向她。“就是爷爷寿诞那时候嘛!”
她身体摇摇晃晃,看起来好像要昏倒的样子,齐维立刻起身,走过去准备扶她。“你怎么啦?”
“别碰我!”她像受惊的兔子,躲开他善意的牵扶。
不碰她?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和刚刚简直是判若两人?算了,女人!永远让人摸不清到底在想什么,他耸耸肩坐了回去,抱胸望着她,看接下来要怎样。
门在此时推开,振君走进来,一看到齐维,立刻热情地走向他。“你总算醒了,害我好担心,韩湄也是,她急得头发都快发白。”
“嗨!振君。”他微笑地向好友打招呼。
振君完全没有察觉异样,他看着齐维笑道:“真是的,若你没醒过来,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向韩湄陪罪,因为是我带你出去,结果却让你出事。”他的笑容收敛。
“不过,你也真行,居然可以救了那个小孩,实在大了不起!”
齐维的微笑转换成不解,这是第二次提到小男孩。“你到底在说什么?哪来的小男孩?”
振君惊异地望向他。“你不记得了吗?今天我带你回去你房子看录影带,然后你先走,结果在路上,你救了一个差点被车撞到的小男孩……”他望向从他进房门以来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韩湄。“他怎么了,是不是又丧失记忆?”
“你在胡说什么?今天我哪里有跟你见面,我今天都和韩湄待在工地,是钢筋打到我……”
振君听完后,眼睛睁大,然后他慢慢转向韩湄。“他……”
韩湄缓缓点个头,眼底有着破碎的神情。
“你们两个在干么呀?打哑谜吗?”齐维摇摇头,懒得理他们两个,迳自将点滴拔掉。“我想离开这里,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
真的不一样了,不仅说话是用命令语气,连眼中神采和面部表情都变了,不复那份纯真与单纯,有的只有那睽违一年的骄傲和霸气。
“你真的只记得在工地上所发生的事,之后的呢,有许许多多的事,都不记得了吗?”振君再次问道。
齐维不耐看着他们。“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我只不过是被钢筋打到,醒来就在这家医院,真不晓得你们干么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看来,齐维在恢复以前记忆的同时,也忘了失去记忆后的事。
振看看着齐维,也不晓得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是该欣喜,或是遗憾?“欢迎回来,齐维。”他轻轻说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开始穿起衣服,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不是穿着惯穿的西装,而是一套休闲服。“是谁帮我换这么矬的衣服?”
“我去办出院手续。”韩湄低着头匆匆绕过他们走出房门。
振君一脸忧心地望着她。
“她是怎么了,阴阳怪气的,一点都不像原来的她。”齐维瞪着房门。
原来?很多东西都已经无法再回到原来,振君摇头,暗自苦笑。
韩湄如行尸走肉般的走在医院走廊上,途中撞到不少人。
“嘿!你走路没长眼睛吗?”
她没有道歉,也不知道自己撞了人,事实上她已经没有感觉,整个人都麻木,无法听、无法想,当孟齐维恢复记忆,回到原来的那一个人时,她的一半也已随之而去。
- - - - -
“那些日期是怎么回事?明明现在是民国八十五年,怎么变成八十六年?”一回到孟家,齐维立刻咆哮道。
当他离开医院,回到孟家途中,发现许多景物和人事,似乎都在一瞬间做了极大转变,原本在巷口有一大片尚未完成的建筑物,如今不仅盖好,而且还有人搬进去住!
“现在是八十六年。”振君静静地说。韩湄则一语不发地站在旁边,脸色难看得吓人。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今天是愚人节吗?我记得不是呀!”
振君没有多话,只是将放在桌上的报纸递给齐维,当他看见上面日期及新闻头条时,他脸色倏地刷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人会特意造假一份报纸来愚弄人,这样太费神了。
“你失去记忆……整整一年。”
这项宣告有如晴天霹雳。“我丧失记忆……一年?”齐维伸手抹着脸。“这,这怎么可能?”他摇头否认,他不相信日“是真的!”振君忍不住踏上前去,明知实情会让人不好过,但还是得要说出来。“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一年前,你为了救韩湄,被那些钢筋打中头,使脑部受到重创,整整昏迷不醒三个月,当你醒过来,你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然后,现在,你为了救一个小男孩,脑部可能又撞到,所以你现在又恢复了记忆。”
“你是说,我昏迷了一整年?”顿时,觉得有股寒意包围住他,怎么会有这种事?
“不是昏迷,是失去记忆……”振君耐心地解释。
“那有什么不同,一个我完全不知道、空白的一年!”他霍地转向韩湄。“他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你都不说话?”
韩湄直直望着他。“振君说的都是事实,你已经‘昏睡’一年,直到现在才醒来。”
老天!齐维往后退了几步,他坐在沙发上,手抓着头发,试图从这团混乱中找到清楚头绪。“爷爷呢?我要问他!”他站起来,这时除了亲人,还有谁能相信?
提到孟观文,其他两人立刻僵直身子,天呀!他们要怎样告诉他?
“我爷爷呢?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见着他?”齐维抬起头来,平常总爱在客厅看电视的爷爷呢?当他看到正前方祖先牌位上的一张照片时,他猛地站起来,不!
不可能!
振君艰难地开口:“孟爷爷他……他老人家,已经在上个月去世!”
上个月?死亡?大荒谬了,他前几天才参加爷爷八十岁的寿诞,他还催他要快点讨房媳妇,他还说要早点抱曾孙……不会的,这是一场噩梦,他摇摇晃晃走向楼梯,他得要再去睡一觉,醒来,噩梦就会不见,不会莫名其妙就过了一年,爷爷还会再跟他打招呼谈天说笑,一切一切,都会如他记忆中进行。
“齐维……”振君欲追过去,韩湄拉住他。
“让他去!”
振君转向她。“为什么?”
“他很快就会想通,让他一个人静静。”
这是他所认识的韩湄吗?为什么用那种冷漠的语气说话,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你不过去安慰他吗?他等于是重新承受一次爷爷逝去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