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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道晨光射入屋内时,靖尧缓缓张开眼睛,他先瞪着上方好一会儿,发现原先占据他全身的炽热和沉重已经消失不见,有着前所未有的松弛感。
他转过头,看到荻莲整个人趴在床边沉沉睡着,脸上汗水犹未干。
他试着半坐起来,相当吃力,因为他已经快两天都没进食了,当他整个人坐起时,已气喘吁吁。
随着他坐起的动作,被单滑下露出赤裸的身子,他闭了闭眼,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他望向在那沉睡的人儿一眼。
其实在夜里,他曾醒过来好几次,每次睁眼都看到她不停的用湿毛巾擦拭他的身子,有好几次,他整个人都无力地趴在她身体上,清楚地察觉到底下的身子有多娇小和柔软……还有温暖,当他意识到自己上半身的体重都让她一个人承担时,想移开却又动不了,每一回,都能感到她颊边滴下的汗水,和轻微的喘息。
有许多次,他想开口叫她别理他了,可是喉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来,所以只能让她不停的照顾他。
在燃了一整夜即将熄灭的烛光照映下,她发髻已松开,发丝纷乱垂下,紧紧湿黏在鬓边和脸上,虽穿着一身男装,可是他从没像这一刻觉得她是如此的美丽。
一种莫名的悸动,正缓缓从他不易起波动的心湖泛起。
他伸出手,想要碰触她……
突然从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让他吓了一跳,而荻莲更是整个人惊醒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她惊魂未定,一时还弄不清楚情况,直到她看到已清醒过来的靖尧,才陡然记起。
想也没想的立刻用额头触碰他的。“太好了!没有再烧了。”她松口气说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凝视她。
此时颖儿困倦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是哪位呀?”
耶律萍的声音传过来。“柳大哥,天亮了,我们是来请‘你’去用早饭的!”
妈呀!这是什么情况?此刻的她根本不能见人,荻莲着慌了起来。
荻莲跑到外室,颖儿看到她一脸狼狈样,不禁睁大眼睛,连忙用手势叫她进内室躲好,外边一切颖儿会挡住。
荻莲退进内室。“怎么办?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她一边将所有染血的布条还有他的衣服抱起,一股脑地丢进衣柜中。
“呃!耶律姑娘,我们公子昨晚宿醉至今未醒,我看……早餐就在房里用。”
“宿醉?喝了那一点酒就醉了?”
“是呀!我们公子很不中用的,昨个儿一回到屋内,倒头就睡,夜里还吐得乱七八糟,我还得起来服侍呢!”颖儿一边强忍打呵欠的冲动,一边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听到颖儿冷静的应付,荻莲的心也渐渐定下来。
“我先躲起来。”靖尧冷静地说道,说完后他爬了起来,可是一站起来,便不支倒坐了下来,她连忙扶着他,小心扶他进衣柜躲着。
再次凭藉着颖儿的巧妙应对,他们顺利的躲在房内用餐。
“你有个极灵巧的侍女。”靖尧倚在衣柜内侧淡淡地说道,方才他已经连续吃下两个馒头和包子,暂时恢复了些许元气,现在因无外人,衣柜的门便打了开来。
“颖儿的身分不只是个侍女,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她有如我的亲姊妹般,唔,颖儿听到了没,他在夸奖你喔!”
“呃!听到了,多谢姑爷。”说完后,颖儿捂住嘴巴。惨了!该这样叫吗?他不是已被小姐休了?这样还算是姑爷吗?不过显然那两人都没注意到这个小失误。
荻莲从外间再度抬了桶水进来,颖儿则依旧在外头守着。
靖尧看了她一眼,不解她现在又要做啥?只见她将水桶拿到屏风后,然后一阵声音响起,过了好半晌,他才领悟到她正在脱衣服。
“你在干么?”他沉声问道。
“我……换衣服,里面的衣服全湿透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是呀!此刻在屏风后面的她早已羞得满脸通红,若非身上的衣服汗湿紧黏在肌肤上,叫人难受,她也不会他在一旁的情况下换裳。
虽然衣柜的门挡住他望向她这边的视线,可是透过细缝,仍隐约可见到屏风后的动静,靖尧一见到她窈窕的影子映在屏风上,心一紧,立刻飞快别过脸。
他的心跳有若擂鼓一般,震得他胸口发疼。
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奇特强烈的反应?舀水入盆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忍不住又望了过去,这回他再也移不开视线。
她打开了头发清洗,清水正从她披垂的头发上有若瀑布般流了下来,他不自禁吞了口口水,没想到女人洗头的动作竟会如此撩人。
在连续用水冲了几次头之后,她用块布把头发包了起来,然后直起身子,他看到她的手在胸前动了几下,接着一条长布条从她胸前纾解了开来,而正专心手中工作的荻莲,浑然不觉自己被看透了。
靖尧注视屏风后面诱人的暗影,当她举高手臂方便布条褪掉,优美的双峰立刻完美的显现出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深沉欲望瞬间攫住他,顿时这个尚可容纳他半坐着的衣柜突然变窄了,即使柜门是开着,仍觉得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她的动作并不慢,可是在他的眼中,她的举手投足都充满了欲将入逼疯的磨人,尤其当她再度用布条缚胸时,他几乎要出声阻上她。
终于觉得舒服了,虽然无法用水彻底洗涤,擦澡只能暂解一时之急,当她提着脏水一身清爽的走出屏风,经过衣柜时,发现靖尧的脸通红,两眼亮得惊人。
她吓了一跳。“你又发烧了?”忙放下水桶,想伸手摸他的额头。
“你别过来!”他沉声低喝道。
她止了脚步,不解地瞪着他,怎么又竖起了墙,不让她靠近?
“你……就那么讨厌我碰你吗?”她往后退了一步,满眼伤痛的望着他,他别过脸,不敢看她。
她的心好痛,但更气的是,为什么她还会为他感到心痛?
她垂下眼。“你讨厌也罢,总之,至少你现在我眼前,念在夫妻一场,我就不会让你有个差池,之后你是死是活,也不关我的事。”她伸出手。
谁知他倏地抓住她的,她一时没防着,整个人跌进他怀里,他用没受伤的手点了她的穴,这下轮到她动弹不得。
“你凭什么以为你写的那张休书,就可以将我们的夫妻关系结束,这在大宋律令中是不合法的。”他满眼阴鸷的瞪着她。
虽然被制住,她一点也不惊惶,她抿紧唇。“不合法是你说的,大宋律令并没有规定女子不能写休书。”她无畏地瞪着他。“只要提出合宜的理由,经地方官判决,同意即可。”
“什么样的理由?”他咬牙问道。
“夫妻关系不好!”她愤愤地瞪着他。
他愣了一下,然后深深望着她。“你认为我们的夫妻关系不好?”
“何必睁眼说瞎话,好不好你心里会没数吗?”她苦涩地说道。“在你眼中,我只是个让皇上逼你娶我的将军千金,一个可有可无的妻子,何况,你不是亲口说过吗?我离开了最好,这样你就不用为我费心,如今,已称了你心、如你的意,又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