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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天呀!他做了什么?居轩哭笑不得愣在原地,咬咬牙便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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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飞快的身影,在皇城外穿梭,不一会儿来到西山山顶。

   

  她微微喘气。

   

  西山是京城最高的山,此处地形颇为奇特,顶边一侧是略斜的山坡,另一侧则是陡峭的悬崖,稍一不小心掉下去,会粉身碎骨的落入河中,但从这可以很清楚看到整个皇城的模样,在月光照耀下,有若银月之珠,教人看了目眩。

   

  她对着随后跟上的他说道:“帮我把这画下吧!”她指着山下的景色说道。

   

  本是要防着地再度偷溜出宫,没想到自己反成为诱惑她出宫的罪魁祸首。

   

  “可是……这又没画具。”他想法子推托。“等属下回去,立刻画上一幅。”

   

  “帮你准备好了。”她将抱在怀中的箱盒打开,一套完整的画具顿时呈现。

   

  她在地上铺了一层薄缎,将纸张开,笔砚及各色颜料摆好,跪坐在地上,笑瞇瞇地向他招手。“来吧!可以动手了。”

   

  居轩无言地看着她,看样子不得不画了,何况一种刻意被遗忘的跃跃一试之感再度升起,他走过去,跪坐在地旁边。“殿下,这太荒谬了,实在不该……”

   

  她将笔塞进他的手。“别啰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眼睛亮晶晶盯着他看。

   

  看着这张充满兴奋和期待的小脸,他完全没辙,只有重重叹一口气,然后转过头看着山下,凝神注目一会儿,便开始提笔沾墨,勾勒轮廓,荻兰则在旁帮他调色,两人像有默契似的,他需要什么,旁边立刻为他准备好。

   

  在两人通力合作下,不到一个时辰画即完成。

   

  荻兰既是惊异又是崇拜地打量那幅画,老天爷!她从没想过他竟画得那么好,一点都不输给那些画工。

   

  尽管自己画画也不差因为经常要设计绣图,可是和他相比,则又少了一分韵味简单却又传神,不像她得经常注意色彩的丰实,以求绣品的华美。

   

  她忍不住拿起画来,打算更靠近地欣赏,谁知一时大意没拿好,一阵风吹了过来,将那画刮走,往山下飘去。

   

  “不!”她未及细想,忘了身在何处,便欲往画扑去。

   

  居轩手快抱住她的腰,不让她追,饶是轻功再好的人,那儿虽是属于较缓的山坡地,但也挡不住下扑的力道,一跌下去仍会摔得七荤八素,甚至碎骨丧命。

   

  可是她扑出的力道不轻,虽然拦住她,但也被她带了过去,两个人扑倒在地,翻转了好几滚,当两人停下时,荻兰整个人压在居轩的身上,脸紧埋在他胸前,两人身子紧密契合着。

   

  居轩一回过神,立刻把她从身上推开,坐了起来,全身像火般的烫热。

   

  她则平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坐起来,没有看他。“你干么不让我去拿回那幅画?”

   

  “那儿是小坡崖,纵有再好的轻功也枉然,犯不着为了一幅烂画把自个给弄伤了。”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什么烂画呀!你怎么可以这样瞧不起自己的画?那是好画耶!”

   

  看他无动于衷的表情,她气了起来。“你不要,我可要。”站起来再度往画纸掉落的地方奔跑,他一惊,立刻又扑了过去将她拦住,经过几个翻滚,这次轮到他在上,她在下。

   

  时光仿佛静止了,他震惊地望进她的眼,而她也愣愣地凝视着他。

   

  一股从她身上发出的幽香缓缓飘进他的鼻中,沁进他整个心房,那娇美容颜让他、心醉神迷,只能痴痴看着她,忘记自己是谁?

   

  那红滟双唇微启,他头不自觉向她俯下……一只夜枭从林中飞出,掠过他们的头顶,同时惊醒了两人,居轩翻过身子,平躺到地上,胸口急速的起伏。

   

  荻兰眼睛望着星空,静静品味刚刚每一分,她全身涨满了对身旁这个男子的喜爱,但却不知该如何表示,她羞得不敢转头看他的脸,老天!她从不知道男女之间,竟会如此动人心魄,有股莫名的躁动在她心头,她想叫他继续刚刚被打断的事。

   

  居轩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他觉得羞愧难当,自己差点就做出了不知廉耻的事,竟大胆地想对太子妃非礼,他闸上眼睛,恨透自己的软弱,恨透自己平常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居然对她一点都没辙……他缓缓站起来,刻意和她保持距离。“殿下,时间够晚,该回宫了。”

   

  听他用毫无情感的声音说话时,她飞快地望向他,怎么那么快?他那道墙又竖了起来,再度让人难以亲近。

   

  虽然难以接受这样的转变,但随着相处次数增加,她已经慢慢了解。

   

  他是一个相当有责任感、忠心耿耿的男子,什么都好,可就是太死板了一点,讲道理、重礼法,十足是个食古不化的人。

   

  要让他失控很难,但她发现自己似乎有本事办到这点,对此既觉得有些得意,也有些不安;若他因此完全不理她,该怎么办?既爱他的执着,又恨他的顽固。

   

  “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取回那张画,我会很小心的。”她状似不经意地拉回原先的话题。

   

  “大不了我再重画。”他无所谓地说道。

   

  “不行,再画意境已经不同,我只要那幅。”她坚持道,这时她看到他的表情,蓦地一惊。“其实你也很舍不得那幅画,对不对?”

   

  他别过脸。“不!我没有。”他否定得太快,也太大声。

   

  她迟疑地望着地,他为什么要这样强烈否定明明很在意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学画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淡淡地说道。

   

  “那现在还有继续画吗?”

   

  他看着远方。“没有时间。”他转向她,冷然的脸庞难得出现了一抹笑意。“若是每晚都陪着你到处乱跑,很难会有时间的。”

   

  她微哼一声,然后笑了出来。“其实你不画,还真埋没了才能。”

   

  才能?他摇头苦笑,“真正的男人是要拿刀、拿剑的,而不是拿枝笔到处乱画。”他爹就是这样说的,为了讨父亲欢心,他已经很久没画画了,直到现在。

   

  她听了颇不以为然。“谁说的,又不是每个人都会画画,这可是一项了不得的才能。”

   

  听她这样讲,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从不觉得自己会画图是件多特别的事,不过当他在绘画时,总会不自觉全心投入,所以每幅作品他都很珍惜,因为其中都有他投注的感情。

   

  只是在父亲严格的庭训下,认定男人不该把情感放在这些上面,他应该要注意的是天下老百姓的安危,国家的平安,所以他封了笔,不再绘图,若非今日被她所逼,只怕他不会再画。

   

  那张图飞去时,因为全部的心都放在她的安危上,如今想来,还真觉得心疼和不舍,为了舍去这种懦弱的情感,他硬是否决掉那幅画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有她的。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我过去找,你在这等着。”

   

  “你不是说有危险?”

   

  他看了她一眼,随即别过脸。“我不会有事的。”宁愿摔得鼻青脸肿,也不要和她独处,今晚的月光像有魔力一般,已经让他做出许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不清楚缠绕在心中那股复杂情感为何,她平躺下来,看着星空,此时月亮已走到天空中央,再过几个时辰,就会完全落下,换成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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