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舞姊姊,若是那张家嫂子没拦住你,你真会砍下去吗?」阿欢比较好奇这一点,睁着大眼问。
君莫舞狠狠的剩了他一眼,「你脑袋伸过来,就知道我会不会真的一刀砍了你。」
阿欢吐了吐舌,不敢再问。
隔壁陆胖子的店内,蓝衣男子将这一幕全看进眼里,优美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摊开手,漫不经心的眼神飘向一直被捏在掌心里把玩的东西。
那是一只打造得相当精巧的紫玉足环,玉质柔润典雅,在阳光折射之下粲然生辉,接口处垂着两串冰珠,其间缀着小巧的金球,一看便知并非俗物。
六年前,这只足环已随着它的主人掉入万丈深渊,人人都以为它已「粉身碎骨」,没想到六年后,这只足环居然再度出现,而足环的主人……
「向武,你说会是谁把这只足环送来惊雷堡的?」把玩着那只足环,蓝衣男子蓦地开口!懒懒的问。
「属下不知道。」隐身于角落阴影处,宛如一道影子般的护卫面无表情的道。
「惊雷堡倾尽全力,花了六年的时间,连个碎片都没找着,对方却能不动声色的把东西给送来,这可了不起了,就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向武平板的声音简洁有力的回答。
蓝衣男子闻言,低低一笑,「不管怎幺说,送来这只足环的人,可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呀!」
六年了,她足足躲了他六年,让他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她竟躲到大理来,还成了小饭馆的当家掌柜。
「从塞北到大理,从才女成了厨娘,这路可不近哪!」
不期然的想起当年她的容貌与神情,总是清清冷冷的,不带一点感情,无心且无情;如今,她就像是一把燃烧的火焰,炽热而烫人,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看遍了天下女子,也只有她能教他惊奇不断,无法生腻!
「向武。」他沉声唤着。
「是。」隐在角落处的护卫向前跨了一步。
「把十四儿给叫来。」
「是。」
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
蓝衣男子原本漫不经心的双眼陡地光芒闪烁,象要燃烧起来似的教人心惊,完美的唇角慢慢的勾起了一抹笑意--那是兴奋的笑意,也是猎杀、嗜血的笑意。
第二章
欺心
枝头春望眼韶光易逝
蝉儿起借问相思何寄
离人愁迢迢情路宛转
舞落叶寂寂芳草归心
昨儿个的插曲让大理百姓又多了道茶余饭后聊天的话题,也教君莫舞的传奇又多添了一笔。可当事人倒像是没这回事似的,照样舞银弄铲。
送走了正午用餐时刻大批的人潮,在晚膳时间未到之前,安来饭馆总算有了片刻的清闲,偌大的大厅里,只剩几个稀落的客人嗑着花生瓜子,喝茶闲聊。
宋玉雁站在柜台后整理着靠墙边一大排的酒瓮,柱子则拿了支大扫把清理起大厅。
扫着扫着,突然见他一把甩下扫把,气呼呼的骂道:「又来了!你就爱跟我作对,别仗着君掌柜喜欢你就没事,惹火了我,改明儿个我就去拿把铲子把你们全铲得连根也不剩,看你们还飞不飞……」
众人望向柱子,只见他气急败坏的指着前方咒骂,偏偏他的面前空荡荡的,半个人也没有。
「柱子,你中邪啦?」一名客人纳闷的问。
「中邪?对!我就是中这烂草的邪啦!」柱子没好气的指向地上一朵小小的白色棉絮,「这死草、烂草,我好不容易才把地扫干净,它又给我飞进来,我怎幺扫它就怎么飞。可恶!我就算扫到死,也扫不干净这大厅。」说着,他用力的踩着那朵白色棉絮,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跟那小小的棉絮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众人见状!不禁都笑了。
「现在是蒲公英开花的季节,你们饭馆外又种了这幺多蒲公英,蒲公英结籽后会随风乱飞,也难怪你棉不干净了。」客人摇摇头。
「它哪里不好飞,偏偏爱飞进饭馆来,摆明了就是跟我作对嘛!」柱子气呼呼的道。
「这是风向问题,可怪不得蒲公英。对了,安来饭馆外为何种这幺多蒲公英?
我瞧其它饭馆都种些山茶、玫瑰的,看起来也热闹、好看点。」
「我也想知道。」柱子转向宋玉雁,「宋掌柜的,你知道吗?」
宋玉雁一怔,温雅的脸蛋闪过一抹迟疑,随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脑海中不期然的想起与君莫舞初见的情形。
「真搞不懂为什么君掌柜偏爱种这些烂草?长得又不美,也吃不得,只会作怪!改明儿个非把它们连根铲起不可。」
宋玉雁笑道:「柱子,你这幺说可错了,蒲公英虽然长得不起眼,但它可是一味好的草药哩!具有清肝解毒的功能,药铺里还真少不了它。」
「那更好,改天我全挖去卖给药铺子,还可赚上一笔。」柱子悻悻然的道。
「要不要我帮你挖?」清冷的嗓音接口问。
柱子点点头,「那最好,把这些烂草统统铲光,也省得看了心……君掌柜!」
他一转过身,便见君莫舞双手环胸,神色不善的瞪着他。
「心什么?心烦是不是?我不知道我种的这些花草让你这幺碍眼。」
柱子脖子一缩,拼命摇着手,「没有、没有,小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己。」
「想挖我的蒲公英去卖,还得问我答不答应呢!」兜头便赏了他一记爆栗,「废话别那么多,做你的事吧!」
柱子也不敢叫痛,连声应是,拿起扫把赶紧扫起地来。
众人见状!再次哄然大笑。
一名客人取笑道:「柱子,你总算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吧!今天只是被敲了记爆栗!当心哪天君掌柜抄起菜刀,把你那脑袋瓜当冬瓜砍。」
柱子讪讪的笑着任人消遣,不敢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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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说些什幺?」脚步声乍响,阿欢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安来饭馆,寻了柱子连忙提来茶壶着他斟茶,「阿欢少爷今儿个在忙些什幺?怎幺这幺晚才来?」
阿欢先喝了口茶,才道:「还不就是瞧热闹去。我听说今儿个你们大理才女沈家千金要到崇圣寺上香,我想看看那才女到底生得怎番模样,是不是真像传闻中说的那般才德兼备,所以就去了趟崇圣寺。」
「那你看到人了没?」柱子追问。
「看到了……才怪!」阿欢吐了下舌,「那大理才女好生宝贝,排场大不打紧,一座轿子更是包得密密的,连片衣角都不教人瞧见,害我白跑一趟。」他好生失望。
「人家是才女,又是咱们大理首富的千金,自是不会轻易教一般人瞧见。」一名客人笑道。
「这不是摆明吊人胃口喝?!她越是不教人瞧,人家就越想瞧呀!」阿欢一脸扼腕。
「说到才女,我以前倒见过一个。」另一名客人有感而发的说。
「咦?是谁?」大伙儿可好奇了,十数只眼睛全盯在那开口说话的老人身上。
老人眯起眼睛,回想起那一段记忆--「有七年了吧!我还记得那一年,我随着我家老爷到北方谈生意,应邀到一户大户人家作客,我就是在那儿见到那名才女的,还听她唱了两支曲儿,那琴艺、那歌声,我这辈子志都忘不了。洛阳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
话声未断,「砰」的一道重物坠地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帐本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