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没事儿了。」娇媚的嗓音再度响起!下一瞬间,莫君舞已回到地上。
君莫舞定了定神,她方才因怕被护院发现,所以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如今安全了,便连忙转过头,只见一张艳若桃李的娇颜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好久不见啦!赵大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嘻嘻!」
君莫舞错愕的看着她,「殷堂主?!」
这女子正是无极门朱雀堂堂主,一手打理无极门大江南北的朱雀商行,人称玉狐殷无情,她曾在赵家庄与殷无情有过一面之缘。
殷无情抬起一边柳眉,「我受邀来县太爷府作客,正觉得有点闷出来透个气儿,没想到却看到你出现在这里,可吓了我好大一跳。江湖上传言,你六年前远嫁塞北,后来因在路上遇盗匪,整个人随着马车坠入万丈深渊死了,可你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这是怎幺回事?」
那样晦涩黯淡的往事,又怎能轻易对人说?君莫舞转开眼,避重就轻的道:「你不也在这里出现?」
殷无情嘻嘻一笑,「我是商人,自是哪里有铜臭就往哪里钻,就算出现在皇宫大内也不足为奇。既然你这幺神秘,我也不白费力气的问你偷了那县太爷什么东西。趁现在他们往那边追去时,你快走吧!我也得回去了。」
「谢谢你,殷堂主。」君莫舞道。
「谢我救你,还是谢我不问你?」殷无情的桃花媚眼眨呀眨的!略带淘气,随即又说:「我就落脚在城西的朱雀商行,有空来串个门子吧!我那书呆相公可惦你惦得紧呢!当初他还为了你的死讯难过了好些个月,他要是知道你没死,肯定欢喜极了。」她口里的书呆相公正是武林两大神医中的圣手书生。
脚步声再次响起,护院们因追不到人,又跑了回来。
君莫舞脸色一变。
「哎呀!没想到这群护院武功不怎幺样,脚程倒挺快的。也罢,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天,我这就助你一程吧!」纤纤素手握住君莫舞的腰往上一抛。
君莫舞只觉自己好似飞了起来,身子掠过围墙,安全的落在地上。
围墙内,护院们仍努力搜寻着,吆喝声隐约可闻。
君莫舞一颗心跳得好急,这幺轻易就能离开县太爷府,宛如作梦一般。
一阵夜风吹来,她背脊一冷,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紧紧揣着怀中的帐本快步往回安来饭馆的路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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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衙门,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底,范氏夫妇还疑似在梦中,不敢相信他们这幺轻易就被放了出来。
君莫舞迎了上去喊道:「范大哥,玉雁。」
范云松最先回过神来,轻轻的唤了声,「莫舞。」语气中已包含了他这些天来入狱的千般滋味。
君莫舞只是淡淡的说:「咱们回去吧!」
她雇来的马车在一旁等着,范云松扶着妻子坐了进去,随后将靛蓝色的车帘放下!挡去指指点点的眼光。
回到安来饭馆,柱子早已等在门外,大声道:「范掌柜、宋掌柜,跨过火炉去去秽气,大火烧得旺,霉运去光光。」
门槛前一炉炭火烧得正旺,范氏夫妇撩起衣摆,一前一后的跨过火炉进入大厅,桌上竟摆了一大盘猪脚面绿。
君莫舞似笑非笑的看了柱子一眼,「难得柱子今儿个这么细心,连猪脚面线都准备好了。」
柱子嘿嘿一笑!抓了抓头,脸上难得浮现一层薄晕,「我去拿碗筷。」
四副碗筷摆上后,一行人便坐了下来举箸就食。
外头买来的猪脚有点硬,面线又太烂,但对范氏夫妇而言,这却是他们这阵子以来吃过最美味的一餐了。
宋玉雁吃了几口面线,泪水突然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下来,柱子见状,不禁吓了一大跳。
「宋掌柜……您怎幺了?是猪脚面线难吃吗?我……我马上拿去换。」
范云松对柱子轻轻摇了摇头,接着握住妻子的手柔声道:「玉雁,好了,没事了,瞧!柱子都被你给吓着了。」
宋玉雁连忙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对柱子说:「柱子,抱歉吓着你,我只是太高兴了。猪脚面线很好吃,不用换。」
柱子张大嘴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半晌后才道:「那就好。」而后低头猛吃面线。
范云松一脸诚挚的看着君莫舞,「莫舞,这回我们夫妻俩能逃离此难!多亏了你的奔走,你这番恩情,咱们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放心吧,要报答,以后多得是机会。」君莫舞微微一笑。
「君掌柜,您这回到底是用什么方法逼县太爷放人的?那县太爷不是认钱不认人吗?」柱子一脸好奇。
此话一出!范氏夫妇亦投来探询的目光。
君莫舞吃了口面线,头也不抬的回答,「问这幺多干嘛?吃你的面线吧!」
「君掌柜,能够教那贪官乖乖放人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您就说来听听嘛!」柱子锲而不舍的追问着。
君莫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说的?我只不过是拿着菜刀威胁他放人,这样你满意了吧!」
柱子吐了下舌头,不敢再问。
吃过猪脚面线后,君莫舞与柱子合力烧了两桶水让范氏夫妇净身,最后将他们换下来,沾了牢狱之气的衣裳丢到火炉焚烧成灰烬,整件事情总算告了一个段落。
第七章
重蹈覆辙
独坐西楼贪高
却不见纸鸢飘
何故?众人笑问
比拟君情
自从与雷傲天重逢以来,君莫舞总是站在挨打的一方,然而!这回成功的救出范氏夫妇,总算是给雷傲天一记强而有力的反击。
不过,对于她拿帐本威胁县太爷放了范氏夫妇的事,雷傲天只是懒洋洋的挑了下眉。
「我千算万算,偏偏就漏了这一点,我的小野猫真教人低估不得。」
君莫舞冷冷的道:「你算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雷傲天呵呵一笑,「你为了范氏夫妇,不惜铤而走险,他们可知情?」
君莫舞抿唇不答。
「为善不欲人知是吧?范氏夫妇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让你为了他们不顾一切。朋友易寻,知交难觅,想来范氏夫妇待你亦是如此。」
她淡淡的道:「那是我和他们的事,不劳你费心。」
短暂的胜利并未让君莫舞冲昏头,雷傲天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的,她太了解那个男人的能力,她反击得越厉害,他随之而来的打击就会越强。
表面上看来,一切仿佛回到原本的轨道。因为范氏夫妇入狱之事,安来饭馆停业了好一阵子,为了准备重新开张,可让四人忙了好几天。
不知是否还未走出牢狱之灾的阴影,宋玉雁变得有如惊弓之鸟,镇日惶惶然的,一点小动静都能吓到她。
四人绝口不提入狱之事,可他们不提,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提。
宋玉雁虽不曾执壶卖笑,但她是含笑楼的逃妓却是不争的事实,因此,有不少无赖之徒就故意在这件事上作文章,讨她便宜,教宋玉雁羞窘得哭了。
有一回,君莫舞正好撞见这样的情况,二话不说的兜头便将一碗热汤洒向那个无赖,把他赶了出去,这才杜绝那班无赖之徒的轻薄言行。
但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却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有好几回,宋玉雁都是惨白着一张脸回到安来饭馆,躲进房间羞愤的饮泣。
或许正因为如此,宋玉雁才会变得畏缩不安、心神不定,任其它三人怎么劝慰,都仍安抚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