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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他动手用毛巾撩起头发,也没错过她松了口气的表情。怪女人,就真的那么怕他会感冒吗?胆子那么小,又何必做出超过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你不去洗吗?”他没由来一问。

  “什么?”

  “洗澡。”他只重复这么一次。

  看来他没生她刚才那举动的气,太好了。

  “喔,要啊……我……我现在就要去。”她紧张得像做小偷似的,避开他双臂伸手可及的范围,小心翼翼地摸到衣橱前,拿了睡衣就快速地进了浴室。

  怪怪的,雷烈发现她似乎真的很有趣。

  朝套房内惟一的一扇小窗看去,望着窗外飘着的细雪,雷烈不禁想起雷羽想滑雪的事。

  “日本的泡面真难吃。”

  当席湘靡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立即面对雷烈朝她砸来的指控。显然雷大少爷很自动,肚子饿了,将放在电磁炉上茶壶里的水加热,拿她的杯面泡来吃,吃完还不忘告诉她感想。

  说真的,她是不是还得说谢谢?以他老大的思想,恐怕是有必要。

  唉,好像日本的泡面难吃,是她的错一样。中国的泡面是比较好吃没错,不过养尊处代的他是否有机会吃,她倒是挺怀疑的。

  “是吗?”她找不到别的话好说。

  “只有很饿的时候,才能勉强当食物。”他还加重难吃感想的语助词。巧的是,他刚才就是很饿,所以连泡面汤都喝了。

  “是吗?那可委屈你了。”看着他将杯面的空杯丢进垃圾桶,她不禁喃喃低语。其实她也饿了,不过绝不会像他一样挑剔。

  趁着茶壶里的水还烫,她也替自已泡了一份。

  雷烈当然有听到她的话,思绪一转,问道:“喂,你晚上要睡哪里?”

  问话的同时,他仿佛已宣告所有权似的,大刺刺地坐在这里惟一的床上。“我不叫‘喂’,不是要你叫我靡子吗?”她不满地抗议他的称呼,也困为他的问题而紧张了起来。

  只有一张床,她当然是希望能舒服地睡在床上;但看他霸道的神态,恐怕是准备鸠占鹊巢。唉,绝对没福,他不打算与她分享那张床。

  “罗嗦!”他不耐地嗤了声。

  又不是熟人,他干吗那么亲热地喊她的名字。要不是这房内的消遣少得可怜,他不爱看电视也不爱看那些流行杂志.他岂会浪费时间去和她说话?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那你要睡哪里呢?”她叹口气反问。

  “我不睡地板。”

  “知道了,我睡总行了吧!”

  是呀!她是主人,必须懂得什么叫“待客之道”,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是她的义务,是不?席湘靡暗自悲叹地自嘲,进行眼前这计划以来,第一次后悔没选择至少放得下两张床的小套房。二十平米,实在是小了点。

  “既然你要睡地板堆,我就不和你抢了。”他耸耸肩,好像他只是成全她的选择而已。翻身上床,他准备睡了。基本上,他的确不喜欢和女人同枕共眠。

  朝床上的人影望去,她无奈地轻叹,忍不住以他绝对听不到的声量,以中文小声地咕哝:“真抢人家的床,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喜欢上这样的男人,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悲哀? 可怜哪!她不禁同情自己,她还想把床上那个木头人提来当老公呢!

  可怜兮兮地端起泡面,她轻叹,肚子好饿,还是填饱肚皮再说吧!

  呼呼……好烫。嗯,乌龙口味的泡面,其实也没那么难吃嘛!

  第四章

  阙龙门总坛黑门位于东京,由阙龙门龙首暗龙领导,平日笼罩在肃穆清冷气氛中的“黑门”,近月来,似乎又平添几分紧张的味道。

  没有太特殊的原因,不过是阙龙门上任隐居法国的龙首,远由法国前来造访,要说突击检查也行。黑门里上上下下,行事上不得不因此而更提高警觉。

  尽管唐傲雨已退隐多年,阙龙门人对他的忠诚却始终如一,绝无异心。 

  其实……唐傲雨今年不过四十五,大部分的人都不明白,他怎会选在盛年激流勇退,又忽然间宣布退隐,硬将龙首棒子丢给得力的养子。不过大部分的人,自然不包括如今盘踞四方的阙龙门九龙。

  暗龙瞥向隐身于角落的“影子”,嘴唇扯起一抹嘲亨,才将视线转回立于长廊外,竖起画架对着樱花树,正拿着炭笔在作圆的瘦长身影。

  唐傲雨来到日本整整一个月,期间没有过问阙龙门任何大小琐事,除了第一天,对来迎接他的暗龙“嗨”了声,宣告“我来了”之后,他每天就只颐着搬他的画架和画具来到总坛中,在充满日本风昧的院中作画,很少理会其他人。

  没有和法国方面联络半次,等于是摒弃多年的“训练计划”于不顾,这不像是唐傲雨的作风。就算是能够视若无睹,一个月过去,暗龙也不禁想知道养育他成人的这个男子,来到日本到底盘算何事。

  跟在唐傲雨身边近二十年,暗龙太了解唐做雨“仅为所为而为”的行事风格。

  刺冷的寒风拂过暗龙俊冷的脸,望着唐傲雨单薄的穿着,暗花的脸色更寒,无声地离开廊下,终于踏人中院之中。

  只能说认输。

  一个月来,暗龙第一次主动进入唐傲雨周围十尺内。

  暗龙来到唐傲雨身后,尚未出声,他便已回头。

  迎上暗龙那对毫无热度黑眸的,是一张含笑且显得过于年轻的脸庞。

  唐傲雨的保养的确良好,就算与阙龙门这一代的几个领导人并列,年龄上也不见得有太大的差距。这当然也是大部分的人,不明白他会突然退隐的主因。

  “嗨,找我吗?”唐傲雨含笑地望着暗龙。

  多年的习惯,凭脚步声分辨走近的人是谁,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暗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默不作声地脱下身上的长外衣,瞬间已将长外衣披在唐傲雨的肩膀上。暗龙的身材较结实壮硕,合身的长外套披在唐傲雨身上,显得有些过大,也显出他的瘦削,不过他并不介意。

  “你这小子还不错,懂得关心老人家的身体。”唐傲雨淡然一笑,没有抗议加诸于他身上的重量。

  他将手中的炭笔暂置于画架上,将双手伸人长外衣的袖子中。

  天冷,唐傲雨当然能感觉到;穿得少,只不过是他为作画较轻松方便而已。

  没有热度的双眸闪过一抹思绪,暗龙没有嘲讽他才四十五就敢自称老人家,目光转到身侧的画架上。

  “告诉我,你这次来日本的目的。”

  对着在冬天也开花的雪樱,唐傲雨的画纸上只有一个女孩的倩影。既然是画人像,又何须特地来中院对着雪樱吹冷风。暗龙并不认为他是在画樱树的精灵,非得来外头对着樱树作画不可。

  “目的?”看着由他自小栽培,如今已长成俊酷挺拔的晴龙,唐傲雨笑了。那笑容很浅很柔,带着教人无法忽视的诡异。好像经暗龙这么一提醒,他才终于记起一件不小心被他遗忘、却十分重要的大事。俊酷硬冷的神情依旧,暗龙的心底却泛起不祥的,预感。噩梦一场!

  不过几天,雷烈就已经快受不了寄人篱下的感觉。

  一早起来,看着镜中的黑眼圈,雷烈难以置信地翻个白眼。

  而他这两轮“熊猫记号”的制造者,正归功于昨晚一整夜说要睡了,却在他耳边聒噪一晚上的席湘靡。

  不知她昨晚是哪根筋不对,竟比前几天更加烦人,因此也就免费送了他目前在镜中所见到的两个黑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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