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介意一个几乎陌生的人闯入我家,毫无廉耻地说他想住下来。”
怕他听不懂讽刺,她索性把话说得一清二楚,省得怄死自己。
反正不会再见面了!她忘了数自己有过几次这念头,现在不由得怀疑只要人在法国,想不再见到他似乎是很困难的事。他们好像是不用约好,走到哪儿都会碰头的冤家一样。
连根本不像变态的变态都给她碰上,最近运气果然背透了!
看来,她的霉运还要走好一阵子,真是Shit!
“小姐,讲讲理。”
梵尼西深感无奈,不由得一叹。
如果她肯好好听他说就好了,偏偏在她身上,似乎永远看不到什么理性存在。真不知她是本身性格如此,还是一面对他就失控……
希望只是后者吧。
“好笑,你说鬼话,我还能跟你讲理吗?”
她又没秀逗!
此刻,她更没有听笑话的心情。
“这里是我家,就算你介意我住下来,该走的人也不是我。”礼貌性问问,她还当真以为做主权在她吗?梵尼西开门见山,一口气解释清楚。
“嗄!?”
她的眼睛瞪得好圆。
“没错,这里是我家,你应该是莫契亚夫人的外孙女吧。”举起手中的门钥匙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用来证明自己不是闯空门的坏人,梵尼西才从容不迫地道:“老实说,如果你肯让我先说完,其实我的意外并不亚于你的震惊。”
因为跟老夫人交情还不错,所以他随口便答应了把房子借给她亲戚住几天。
事后才‘发现她说的是外孙女,基于一些考量,他这几天才会暂时住到郊外的别墅去,打算把空间让给访客。今天若刁;是不耐一身脏污,想回家洗掉身上被她泼了一身的酒,加上回郊外的别墅又比较远,等不及想洗个澡的他也不会贸然回到这个家来。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对方会是眼前的朱利叶。
她被吓了一跳,他何尝不是惊讶万分。
先回到家的人是她,否则他也会以为自己被跟踪呢!
朱利叶哑口无言,还消化不了急遽转变的状况。
莫契亚的确是外婆从夫的姓没有错。
虽然外貌下看是完全的东方人,可是朱利叶去世的外公是法国人,她拥有四分之一的法国人血统,所以轮廓比——般的东方人深些。
老天……不会开她这种玩笑吧!
这下,她不仅自己的脸丢大了,连外婆的脸都给丢光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今天才泼了他一身酒,要是他跑去向外婆告状,她岂不是要被外婆念到臭头子?这下更Shit了啦!
衰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一点天理也没有!
☆ ☆ ☆
平常要是没事大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朱利叶,今早…反常态,不到九点就起床盥洗,踏出房间之前还在房门口探头探脑。没发现外面有其他人,她才放大胆子走出房间,不过动作仍显得小心翼翼。
没看到人,他是走了还是还没起床?
最好是一早先走了,省得到时两人相看两尴尬,麻烦。
去他房间偷瞧一下吧!如果他还没走,她出门躲躲,晚点再回来看看好了,反正他总不会不走。
她蹑手蹑脚到了他房门口,正打算伸手试他房门有没有上锁,好确定他是不是一早走了。
“找小偷吗?”
冷不防,他嘲谑的声音在朱利叶身后响起。
猛然转身,吓了一跳的她,藏不住脸上吃惊的表情。
“小偷没有,房东一个,可还满意?”身上穿着绑腰的蓝色长袍,手中端着一杯冒烟的咖啡,梵尼西的神态相当悠闲,自嘲的语气却很明显。
在他眼中,行事鬼鬼祟祟的她才像小偷。
“你、你怎么还没走?”
她还来不及思考,话已脱口而出。
这小姐鸠占鹊巢的态度,未免也太明显了。梵尼亚讽刺地瞧她一眼,这才不疾不徐地道:“如果我没弄错,这里是我家,想待多久是我的‘自由’吧?”好心帮她忙,反而被她泼了一身酒的帐还没跟她算,哪有轻易走人的道理?
宴会中,她丢下狼狈的他面对众人奇异的目光,害他成了笑话。
天晓得昨晚之后,他的好名声还能保有多少?被人暗暗误认为他是色狼,才会被泼酒都不一定。他本来就打算非找出她来算这笔帐不可;只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想逃也逃不掉。
就算她昨晚借口疲倦躲回房里,事情也不会就此了结。
不用说,他七点就起床了,一心等着跟她算帐。
哼,九点才摸出房间,她倒睡得挺好。
“可是……你不是要让给我住吗?”
被他一嘲,她更为尴尬。早知道房子的主人是他,她多少会对他客气一些。都怪外婆不好啦!竟然没告诉她房东的名字,害她把事情搞得这么尴尬。虽然说她自己没问清楚也有错,但追根究柢还是外婆不该胡乱安排,居然敢让她住进一个男人家里。
外婆真是病糊涂了。
“所以,我就连回来住都不行了?”
他微微冷笑。
房子是他的,要怎么处理是他的事。
“那倒也不是啦!”
基于住人房子,好歹得给主人三分薄面的心理,朱利叶虚假地陪起笑脸、“你昨天不过是回来梳洗梳洗,换身衣服就要走的不是吗?瞧,你现在又是干干净净的帅哥一个了,哪有不走的道理嘛。”
没错,不赶快滚远点,还杵在这儿的他简直惹人厌。
一点也不识相,不惹人厌才怪。
“说到这件事,朱利叶小姐可还记得昨晚是谁泼了我一身酒,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的?”既然她敢主动提起,就直接来
算帐吧。
梵尼西讽刺地提醒,更让她觉得现在捧他不仅多余,也听不出她话里能有几份真心。
就算知道是很明显的虚情假意,也难得她会对他笑就是了。
从在飞机上开始,不管他帮了她多少忙,似乎也没印象见她笑过。
说实在的,他仍不能明白她不喜欢她的理由。
“咦,谁昨晚泼了你一身酒?怎么那么没礼貌。”
尴尬不已,无话可说的朱利叶索性装蒜,用两颗无辜的黑眼珠瞅着他。
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现在也没证人为他撑腰。
这女人竟然睁眼说瞎话?梵尼西望着她,并没有掩饰他的讶异。
“先告诉你一声,我决定搬回来住,借过。”
须臾,在谁都似乎不想开口的情况之后,梵尼西终于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在朱利叶的讶异中将她往旁边一推便走进房间。
多说无用,碰见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女人,真是只能认了。
☆ ☆ ☆
小人,卑鄙的小人!
万万想不到,这男人会真跑来跟外婆告状。
朱利叶瞪着站在外婆病床边,正背对外婆对她狡狯一笑的梵尼西,简直不敢相信他一个大男人会有如此小人行径,学三姑六婆打她小报告。
一个大男人,除了打女人的小报告,就没别的事好做了吗?真惹人厌。
他想反正梁子是结大了,结粗一点也无所谓是吧!
她昨晚想了一夜,在几度懊恼之后下决心,既然要住在同个屋檐底下,在她离开巴黎之前这段时间,还是决定跟他友善相处。现在梁子结粗了,别说友善相处,连和平共处都甭提了。
“Juliet,怎么尽杵在那儿,还不来跟梵尼西道歉?”莫契亚夫人威严十足地催促着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