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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页

 

  这几天以来,黄雀总觉得自己从保镖变成了司机。

  朱亭兰毫不客气地指使着他开车载她刭处跑、到处见朋友,还常常让几个朋友挤上车,嘻笑玩耍闹成一团,完全当他是空气一般。

  黄雀自嘲地想,他或许是最称职的“空气”吧。

  “去哪儿?”等她一上车坐好,他就按照惯例询问。

  托她的福,他这几天几乎忘了自己是个影子,当起专职司机还颇有模有样的。

  每天张眼是她、闭眼也是她,他已经有一阵子没关心一下影子组织里的事,只是暂时将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责任抛诸脑后,日子过得格外简单。

  就连年少时,他被派去当影子保镖也没这么轻松过。

  虽然他也瞀觉自己松懈了不少,而且若再这么继续下去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但他仍无法否认自己已有多久不曾过着如此放松身心的日子。

  毕竟对他而言,保护她根本算不上是在工作,顶多只能说是无聊的消遣罢了。

  所以当初虽是迫于无奈才忍受这种无聊的安静,但日子一久他也渐渐习惯了,反正他又不能去做别的事。

  但黄雀一想起惟恐天下不乱、最怕无聊的主子,还是忍不住猜想若是换做唐傲雨,他会如何从这份无聊的消遣中获得乐趣自娱?

  因为既然没别的事可做,有机会效仿一下主子似乎也不错。

  虽然他从不知何谓乐趣。

  一早起来,还有些意兴阑珊的朱亭兰打着呵欠,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的挡风玻璃,不是很热中地道:“就先到路上兜兜风好了。”

  最近可能是太容易意识到他的存在,所以她每天睡也睡不好。

  既然睡不好,她近来就早早起床,偏偏起床以后又精神不佳,老是呵欠连连。

  但就算是是困意十足,为了争一口气的她还是照例出门。

  既然他爱抢她驾驶车子的乐趣,若没把他累坏她是不会罢休。

  “不知道要去哪里,你还是要出门?”黄雀边发热引擎,边瞧了她爱困的神态一眼,同时纳闷她既然想睡觉而且又没约会,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习惯使然,他是个睡眠浅的人,所以一天通常只睡四个小时。

  而她若只要没睡足八个小时,不但会一脸倦意,还会不断打呵欠,甚至眼下还会冒出类似熊猫特征的黑眼圈来。

  所以她硬撑着要出门的用意让他不解。

  “我不想待在家里不行吗?”整个人瘫在座椅上,她懒洋洋地回答。

  考虑了几秒,黄雀就着现实考量说:“就一个被恐吓者而言,待在家里对你来说比较安全,如果不是非得出门,你实在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保护她虽是很无聊的工作,但在他的观察之下,她的确正被人盯梢着。

  或许是顾忌他的存在,所以那些人不敢冒冒失失对她付出行动。

  但她把自己暴露在危险的环境之下,老是出入人多复杂的场合,的确是很愚蠢的一件事。

  纵使他不断暗示她已被人盯梢一事,她依旧一点紧张感和自觉性都没有。

  该说她太信任他的保护了吗?

  朱亭兰挑了挑眉,突然转向正望着自己的黄雀,对他露出灿烂无比且近乎让人觉得甜美又调皮的笑容道:“你会用生命保护我不是吗?”

  认命吧,谁教他是她的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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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用生命去保护她吗?

  望着跟朋友在舞池里热情摆动身躯、像个小孩一样天真快乐的朱亭兰,隐身于角落的黄雀不禁因思忖而陷入短暂的迷惘思绪里。

  除了主子和蓝凰,他不认为自己会用生命去保护别人。

  从年幼起,他就比谁都深刻体会人性大多是自私与污秽,而且世界上能保护自己的人只有自己,所以他不信任任何人,更嘲笑为他人牺牲的笨蛋。

  太天真的想法在他的世界里是不可行的。

  而他也从不被允许天真。

  可是,他会用生命去保护她吗?这回他竟没有对自己干脆地说不,更没有在心底嘲笑她自视甚高的说法。

  这让他对自己感到疑惑。

  他是哪里不对劲了?

  她脱口而出的玩笑话的确在他心湖泛起涟漪效应,也让他突然思索起从来不曾思考的问题——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何在?是否有点重要?

  敏锐的目光随着她的身躯移动,他内心也正受到一些不明的情绪冲击。

  一种他从没意料过自己会受到的冲击。

  她悄悄地进驻他的心底,毫不客气地占去亠席之地了?

  不可能的,这一点道理也没有,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他不可能去在意一个女人。

  除了蓝凰,他不该信任任何人,不该去在意任任人,他不能!

  对他而言,背叛往往跟随在信任一个人之后。

  他被童年的阴影纠缠着,不愿再忍受被背叛的感觉。

  想着想着,观察中的娇俏面容冷不防地在8I孔里放大扩散,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

  黄雀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嘿,我朋友说你很正点,想约你去跳舞,一起来玩好不好?”跟朋友一起冲到他面前的朱亭兰,因为狂舞而两颊通红,显然仍处于兴奋状态。

  跟朋友交换一个眼神,达两个女人伸手就想把他拉进舞池里。

  可惜他躲避“狼手”的动作倒是挺利落的,完全没让她们碰着。

  说实话,朱亭兰不明白朋友怎么会从坐上她的车以后,就偷偷觉得黄雀那张根本不会笑,像人家欠他几百万没还的臭脸很正点。

  不过看在朋友知道她无聊就舍命陪君子、陪她来跳舞的份上,她也就答应替他们制造机会,尽尽朋友的“义务”。

  反正她早就想试试黄雀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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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舞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让朱亭兰兴奋,也让她暂时忘了不愉快的回忆;她的心脏正随着强烈的音乐节奏震动着,一刻钟也安静不下来。

  无疑她正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想忘掉所有的不愉快。

  “我在工作,不能陪你们一起疯。”一再躲开她们不死心的“狼手”之后,黄雀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淡拒绝着两个跳舞跳得香汗淋漓的女人。

  教他跳舞?何不捅他一刀算了。

  朱亭兰皱起俏挺的鼻头,双手叉腰地指责起他的不识相:“我算是你的老板吧,我都教你去玩了,你干吗还这么不干脆?”

  早知道他会拒绝了,但她还是觉得他这个人很不上道,不懂得及时行乐。

  “若硬要这么说,那你父亲才是我的老板。”认识她朋友又不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他才不想接受这种无聊的安排。

  黄雀微眯黑眸,望着想替他介绍女人,似乎想当月老帮他们牵线的朱亭兰;他感到莫名不快而冷漠地表明立场: “可以的话,请你们不要为难我,我这保镖要是因为不尽职,让你因为我的分心而出事,那我不但无法跟朱先生交代,连当保镖的尊严也将扫地。”

  他没明说自己的生命里只会有主子,而不会有老板。

  所以即使他现在的老板是她的父亲,她父亲也没权力返他做任何事。

  “你很顽固耶!”朱亭兰没好气的啐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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