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有先见之明,知道将要听见坏消息,让她做一下心理准备也好。
反正注定要把时间耗在她身上,他有何好介意。
在他抽完第三根香烟之后,不停深呼吸的朱亭兰终于一脸壮士断腕般的走到他面前。“好了,你可以说了。”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来吧!
黄雀静静地望着她,语气淡然地说出让她感觉青天霹雳的话来:“你喝醉了,又叫、又笑、又跳,还亲我、抱我,更在我面前脱光衣服。”
他努力的撤清了一切,试图说明自己并未吃她豆腐或占她任何便宜。
他甚至暗示她,他才是最无奈的人。
一听完他的话,朱亭兰整张脸都青绿了下来。
她真的该去死一了之!
第五章
天气阴阴冷冷,还下着毛毛细雨。
沿着阴暗巷弄,一整排不起眼的老旧公寓往前延伸,空气里仿佛有股挥之不去的腐臭味,让走在路上的行人禁不住只手掩鼻。
一道鬼祟的身影就这么一边掩鼻一边皱眉直往走,直到转进另一条巷弄,在一栋老旧又长满青苔的公寓前伫足。
左右张望之后,这个人才按下了公寓的门铃。
过没多久,一颗黑色的头颅左右张望、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
在确定没有任何可疑分子之后,对方终于打开大门,让门外的男人快速闪身而入;当人一进入门内,大门立即应声上锁。
绰号鲁熊的男子摘下墨镜,跟着佝偻身形往前走。
“没被跟踪吧?”佝偻身形拄着拐杖蹒跚地往前走,而且头也不回地用着沙哑且阴沉的声音问道。
问归问,如果鲁熊粗心到被跟踪了还不自知,他也不会让鲁熊有好下场。
这里是他的藏身地点,绝对不能曝光。
“没有。”明知眼前人的背后没长眼睛,鲁熊还是在他背后猛摇头。
“事情迸行得如何?”满意地点点头,看上去年约七八十岁的老人兀自询问。
似有犹豫,鲁熊依旧照实陈述:“朱老头给女儿请了保镖,不管她走到哪里,保镖就跟到哪里,所以我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一群蠢材,一个保镖算什么,成事不足!”—佝偻身形猛然回头怒斥,阴狠的眸光锐利无比。
老人不留情的拐杖一挥便狠狠地打在鲁熊壮硕的身躯上,让鲁熊痛得闷哼一声,却又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眼前看上去老态龙钟的老人若想置他于死地,绝对是轻而易举。
惟有外人才会有眼无珠,以为老人孱弱的外表和蹒跚的动作早已让其缺乏玫击能力,因而在老人的保护色之下对他完全没有防备之心。
“那个保镖不是一般人,我们研判他极有可能是阙龙门的人。”
鲁熊忍下疼痛,在老人怒视的利眸下继续说着。
“阙龙门?”老人锐利的眸光瞬间闪过一丝疑惑和讶异,近乎低喃地咒骂:“姓朱那个死家伙,是怎么攀上这层关系的?”
惹上阙龙门的话,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得好好重新部署一番,行事得更加周详续密才行;密谋了那么久,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出了半点差错,更不能让人毁了他大半年来的计划。
就算是阙龙门也别想来趟他们的浑水!
“老大,我们该怎么做?”见老人心思困忽不定,鲁熊恭敬地询问。
吸了一口气,老人再次背对鲁熊,阴狠地下了命令:“去监视他们,先确定他是不是阙龙门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答案。”
无论如何他得重新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因为这回绝对不能再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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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来,朱亭兰足不出户;说足不出户是好听,其实她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关在房间里还不打紧,除了吃东西和上厕所、洗澡之外,她还把自己闷在棉被里,整天都不露颗头出来。
在心底羞耻无比的感觉消失之前,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不想面对任何人,即便就这么死去也觉得无所谓了。
她曾几何时出过这么大的糗。
那些记忆不是梦,全部都是现实啊!
杀了她吧,她真的不想活了。
每看到黄雀的脸一次,她就忍不住捶胸顿足一番,懊恼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丢脸且绝对会让自己无地自容的事。
就算喝醉了也不应该呀!
三天来,她的视线根本不敢在黄雀的脸上多停留一秒。
像鸵鸟一样,她一直把自己藏在被窝里,岂料鲜明的记忆却像不停播放影带的放映机,也不先问她想不想看,每日径自在她脑海里上映那些令她羞愧的事。
这种难谌的感觉在她心中一日日地沉淀,不减反增,完全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化。
她快烦死,也快闷死了!
朱亭兰猛然从床上掀开棉被,一古脑儿的坐起身来。
待在她房间的黄雀瞥了墙上的时钟一眼,然后微微挑了一下眉;还不到吃饭的时间,而且地不久前才上过厕所,所以她露出头来的真正理由让他觉得有些纳闷。
终于闷不住了?才三天而已,真没持久力呢。
说实话,她近日足不出户的举动的确让他这保镖的工作轻松了许多,几乎是轻松到他半夜都会出外舒展筋骨,省得自己的身手在不知不觉中生锈退化。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瞥了他一眼,她又迅速收回目光,满脸通红地低斥。
这还是她三天来,第一次主动开口跟他说话。
“什么眼神?”黄雀莫名地反问。
事实上,她根本不敢正眼瞧他,能看清楚他看她是啥眼神吗?
基本上,她也是多想了,因为他看看她的眼神通常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是看她而已。
“瞧不起我的眼神。”朱亭兰不禁咕哝。
一想起那夜的荒唐,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可想见他对她的失态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即便他不说她心底也知道。
“我没有。”黄雀淡然否认,神情仿佛就像她想太多那么一回事。
他也自觉没有说谎哄她的必要性。
“骗人。”她不以为然地驳斥。
黄雀搁下手中打发时间的读物,缓缓走到床前由上俯视而下,神倩尽是高深莫测的意味;虽看着她感受到压迫的身子往床角缩去,站在床边的他仍是动也不动。
“你、你想做什么?”她脸红通通的,禁不住心慌的吞了口口水。
“你在侮辱我。”他低沉的声音不大,但提出指控的声音仍回荡在空气里而让人无法忽视,更让人不能假装没听见。
至少朱亭兰不能。
“我哪儿有?”她鼓起勇气从床上跳了起来,而后双手叉腰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自己比较占上风,说话都变得大声了一点。
没错,她决定不再窝囊下去了,因为她总不能永远逃避吧。
被她微吓了一跳,黄雀依旧保持一定的距离,瞅着她泛红的脸庞轻语:“小姐,你以为站得比我高,就能逼迫我改变事实吗?”
若是有如此想法,她真的很天真。
他从来不是一个能让人胁迫,会受他人气势影响的人。
“我……哪有。”有也只是想想罢了。
闷哼一声,她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像个小孩般盘腿坐在床上。因为对他怄人的冷淡态度心有不甘,她一时间忘了丢脸的事,只知道生他的气。
讨厌,他就不能多点“人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