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罗培珊一双肥胖的手拿着最新的一期《绅士杂志》,两眼望着封面上俊帅的男子——名满商圈的商业奇才,也是唐氏集团的负责人,唐伟明。
他是个三十三岁、俊美、迷人的男人,五官端正刚强,有着高而直挺的鼻子,方正果决的下颚,以及含着一丝冷酷意味的性感薄唇。
唐氏集团有纺织业、食品加工业、电子业,还有服装业,各式各样的企业不仅遍布全球,且样样首屈一指。
其中尤以服装业最为出色。唐氏的服饰傲居服装界的翘楚,是个人品味,也是身分地位的象征。
杂志封面上的照片,是他和当红美丽女星欧珍珍拥吻的煽情画面。欧珍珍,一张美丽的娇颜。以及那一身性感惑人的肢体,充分地显露她嫩人的本钱尤其是在这张照片上,她娇艳的微笑里满带着诱惑的轻他,这足以教所有的男人血液沸腾。
罗培珊着迷地轻抚封面上的冷漠面容,幻想着偎在他怀里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欧珍珍。
但是任谁都知道这十父母双亡,独力撑起唐氏企业的他,宁愿只和女人维持一种似有若无的亲密关系,也不愿受婚姻的束缚。
或许这是因为他纵横在女人间的无往不利养坏了他的胃口,亦或许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忙碌之后的消遣
正当她人神地凝视照片上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时——
“小姐,我想见张小姐。”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
‘你——”罗培珊正想询问他是否有预约时,一抬头恰好看见这张牵系她心魂的俊美脸庞。
没错!这个一脸冷峻的男子正是杂志封面上的人物——唐伟明。
倏地,她想起桌上的杂志,于是涨红着睑在他冷冷的注视下,飞快地将那本杂志塞进抽屉。
收好杂志,她尴尬地望着他。原本她该开口说些话的,但是却被他那一身帅气夺去了说话的能力。今天的他穿了件名牌休闲衫,透过白色的布料,她好似看见他令人脸红心跳的宽厚胸膛。那剪裁合身的西裤,裹着地修长的腿。
看得近乎浑然忘我的罗培珊,根本忘了该向她的老板通报有客来访。
“小姐,我要找张小姐。”他又低沉地说了一次,这次他的语音里不但满含冷漠,且有一丝不耐。
“呃,对…对不起,请稍等!’她回过神来,慌乱地应着,然后按下对讲机向老板张素云报告。
领着老板的旨意,唐伟明才被请了进去。
唐伟明那双如结了霜似的冷漠眼眸,淡淡地看了罗培珊一眼,然后朝张素云的办公室走去。
今天他是为了准备今年冬季的服装展示会,特地来请张素云帮忙的;除了台湾地区的展示会之外,他还计划请她带领着她旗下优秀的模特儿,来个全球性的巡回表演。
张素云的模特儿经纪公司,是全台首屈一指的;不管是广告公司或是服装展示,只要是需要模特儿的,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张素云的模特儿公司。
其实,这件事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但是张素云是他的大学同学,所以他便决定亲自登门拜访。
走到挂有她名牌的办公室门口,他用力敲了下门板,待听到里头她公式化的回话,他才打开门走进去。
看着唐伟明消失在门内,罗培珊想起方才他脸上的冷漠,心想他一定是对于自己过于臃肿的体型感到厌恶,因为围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是那样美、那样性感,不像她这幺庸俗、丑陋。
事实上,她在刚进人张素云的公司担任老板的秘书时,曾经也是一个高挑美丽,有着细致五官的女孩;她的美时常引来擦身而过的男人的驻足欣赏,挺直鼻梁下的红唇和线条柔美的下巴,更使那些男人有股忍不住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但在母亲去世、男友林世民突然离开她的双重打击下,她对人生有了质疑,对上苍赋予她的美丽产生了消极的看法——美丽不过是一切灾祸的始作涌者!
她美丽的容貌得自母亲的遗传。也就因为她母亲美丽迷人,她的父亲才会用甜言蜜语来骗取母亲的清白;而当她母亲怀了她之后,她父亲却又不肯负起这个责任,甚至狠心地拋下母亲,远走他乡。
当年母亲的家人闻悉她怀孕又被男友拋弃的事之后,非但没有心疼她的遭遇,而是痛责她,并把她赶出家门,不准她再回去。失去所有依靠的母亲只好独力将女儿抚养长大。但是上苍并没有怜悯母亲的遭遇,就在母亲准备享受女儿的反哺时,病魔竟又残忍地,夺去了母亲——
人生到头真的只是一场空吗?
若真是一场空,那生得美丽又如何?
她不也曾美丽如花,可是那个曾誓言爱她一辈子的男友不也弃她而去?他当时是那幺地迷恋她啊!他说他这一生只爱她一人的……
结果,这些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一遇上荣华富贵,就变成毫无价值的承诺了。
记得那天他们相约一起用晚餐,左等右等仍不见他来。她正心急他会不会出了什幺意外时,他却带着一个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富家女出现,当着她的面告诉她,他和她的一切只是一个错误;最讽刺的是,他竟然对她说,她不能帮他平步青云,像他这幺优秀的人才,该有一个优握的环境让他发挥。
于是她便在他的要求下,微笑答应了,没有泪水,没有愤懑、怨怼的谩骂,只有心痛,只有茫然……
霎时,她发现自己的人生竟像一出可笑的肥皂剧,一下子母亲与她天人永隔,一下子相恋多年的恋人移情别恋;这教她情何以堪?
也许爱情是虚幻的,是不可相信的!
虽然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但,一旦它与地位。财势相比,失势的永远是爱情呀!
就因她对人生、爱情失去信心,才会用吃东西来发泄内心的沮丧和不满。
日积月累,她那美丽优雅的身材,渐渐变了形、走了样,原本纤细的柳腰,在短短的三年内,变得跟水桶一样粗;细致的五官则像被吹胀的气球,已不复三年前那般美丽。
在这种清形下,她以前的衣服再也套不下她那庞大的躯体;迫不得已,她只好全部弃旧换新。
在买衣服的过程里,她总觉得售货员老是在她背后捂着嘴偷笑,眼里的鄙夷更是明显可见,因为她买的衣服全是毫无线条美的布袋装,但是,她毫不在意,愚蠢地认为自己拥有无人看见的内在美。
其实,她早该明白男人看女人,只重视她表面的美与丑,不在意她内心的邪恶与善良。因为林世民和唐伟明便是一个最好的例证,而路上的陌生男人更是最好的证明——他们对她只有敬而远之和侮辱式的讪笑,不若以前的倾慕。
就因为她对自己的美丽和毁灭她的爱情失去冀望,遂把自己打人无底的黑暗深渊。
如今她又傻得去招惹爱情,而她招惹的对象又是一个视女人如玩物的沙文猪,一只永远徘徊于花丛中的花蝴蝶!
天!你这是何苦来哉?
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影子已深深烙人她心中,打开了她曾经封闭的心扉,想关上,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她的内心也知道,她心仪的对象是一个自傲的冷血动物,是个不会回报她感情的空心人,更何况以她现在肥胖的身躯来看,他对她正眼瞧一眼的机率,几乎等于零。
想到这里,她突然对抽屉里的洋芋片、巧克力感到厌恶无比,这是她自喜爱食物以来,第一次感到它令人反胃,难以下咽!
☆★☆
唐伟明走进张素云的办公室后,便开口说:“我没有事先通知你就来,真的很抱歉。”
“哪里的话,你的到来才真使我的公司蓬毕生辉。”张素云抬起美丽的脸庞,朝他嫣然一笑;话里明显的是挖苦。
“真会讽刺我!’唐伟明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
‘嘿!老同学,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就直说吧!”张素云知道一向日理万机的唐伟明,绝不会心血来潮特地来看她。
唐伟明咧开嘴笑看平时爽朗洒脱的她,“你怎幺知道我有事找你?”
“以你繁忙的事业看来,你绝不可能有闲情逸致和我在这里说一些言不及义的话,对吧?”张素云放下手中的笔,十指交握地凝视着他。
“言不及义?你把老朋友的寒暄比喻得如此不堪””他用一个极性格的表情回视她。
“唉!老同学,别拿出你那套迷傻瓜女孩的‘奸笑’对着我,我可是不吃你那套的!”张素云娇悄地翻翻她的明眸。
唐伟明看着她嘲谑的动作,逗着她说:“素云,如果你不是我同学的话,我一定会放手追你的、”
“喂!你少在那里吃我豆腐!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对你放出的强度魁力一概可以免疫,因为我是绝缘体。”她调皮地对他做鬼睑。
“好啦!美丽的绝缘体,我们言归正传吧!”他自知自己说不过她的伶牙俐齿。
“我就知道。”张素云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准备聆听他的来意。
“我需要你旗下的模特儿,帮我展示今年的冬季新装。’”一谈起正事,他俊俏的脸上出现了男有的冷肃,“不仅在国内展示,我也希望你们能和国外的模特儿公司配合,一起到世界各地展示。”
“这’她沉吟了半晌才说“好吧,既然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就这为你料汤蹈火。”
“太好了,那这回我的冬季新装展示,誓必将会轰动全世界。”他耸动宽肩开心地笑着。
“难道你‘唐氏’的服饰业在服装界还不够‘轰动’吗?”张素云不解地问。
‘’不,你不明白!”他用清冷的黑眸看她,“以往,我的服装展示都是由各地的分公司自行举办,今年,我要以步调一致的展示方法,把唐氏的服饰推广到世界各个角落。”
“哦,那是代表事业的巅峰吗?”
“对。”谈到这里,他突然无由地笑了下。
“你笑什幺?”
“我佩服你可以跟外头的庞然大物工作一整天。”他莫名其妙地说这幺句话,然后站起身来,欣赏挂在她墙上的画。
张素云愣一愣,随即忍不住一笑:“你是指培珊?”
“我不知道她叫什幺,只知道她是坐在你办公室外的胖秘书。”他轻蔑地笑了笑.
“她是个不锗的女孩,也是我的得力助手。”张素云蹙起秀眉;不赞同地看着他。
“你太善良了,你怎幺不说她像是一只过重的熊猫?”他半开玩笑半凋侃地说。
这时,门外的培珊刚好要送文件进来,于是便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对话!唐伟明说的恶毒言语使她当场愣住了,双脚好似被冻结,不能移动。脑子在瞬间轰然作响,全身的血液也好似都在倒流。
“胡扯!培珊才没有那幺胖,你太夸大其词了!”张素云斥责他。
“反正她没有蜜蜂般的腰身就对了。”
“外表并不代表什幺,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张素云向来对培珊相当欣赏。
“或许吧,可是她的肥胖实在令人不敢领教,还有她那布袋似的衣着,以及那副像老花眼镜似的蠢眼镜天!怎幺会有女孩对自己的外貌这幺不在意?我想她对自己一定很没有信心。”唐伟明自以为是地下结论。
“你一点也不明白,伟明。”张素云耐着性子对这个偏好美女的花心大少说:“培珊原来不是这样的,她只是受了一些打击才把自己变成这样的!"
“别告诉我以前的她是多幺的美丽迷人,因为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
“你怎幺这幺在意她的身材?”
他嫌恶地撇撇嘴,“我只是看不惯有人把自己喂得这幺胖!"
“她以前是真的很漂亮的!要不是二年前她母亲过世,又碰上和她相恋多年的男友变心娶了一个富家女,培珊根本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张素云点了一根烟慢慢抽着,而站在门外的培珊则麻木地等着她的下文,“你现在看到的只是经过她自己改造后人音珊,如果你能看透表面的假象,你会发现地其实是既聪明又漂亮——”
“我同意你说她聪明,可是漂亮——”唐伟明做了一个颤抖的表清。
“你不觉得她的脸部五官很美吗?’
“素云,如果你认为那样的‘大饼脸’称得上'美’的话,我就要怀疑你的审美观念了!”唐伟明的轻笑声里有明显的嘲笑意味,“亏你还是个模特儿经纪人呢!"
‘你太残忍了!”张素云深吸一口气说:“你要知道我一直很护卫她的!"
“是啊,我注意到了,不过她一站在你身边,看起来是既可笑又滑稽,就像一根牙签旁站了一根巨大无比的粗木头。”
‘不要这样,伟明!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对你来说,无需将她说得如此不堪。”
‘我对她可没兴趣。”他邪邪地笑着,“不过她好象满欣赏我的。”
‘你怎幺知道?”
‘刚才我一进你们公司就看见她痴迷地望着我的照片,只差没流口水而已!”他英俊的面容布满鄙夷。
‘哦!老天,你真恶毒!”她摇动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表示她对他的人身攻击觉得太过离谱。
“我太了解女人。”他那冷峻的表情里满是对自己的自信。
“当然,这种事对你来说一点也不困难,因为你是倩场老手,更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张素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惜,爱慕我的这个女孩是个超重熊猫,不然——’
“不然你就要伸出魔手掳获她了?’她讥讽着。
唐伟明得意地笑了笑。
“她是个好女孩。我想你还没和培珊这样好的女孩谈过感情吧!”
“当然有——不过比她瘦些!”
“伟明,我希望你不会——”
“不会当她的面说吧!”他顿了下又说:“我不会的,可是我得极力控制自己快作呕的胃,因为——”
唐伟明善于描述,并且像外科医生精细解剖似地将培珊形容得淋漓尽致,但,培珊没等他说完,就黯然神伤的离开了。离开时,她艰难地移动着千斤重的双脚,带着一颗受伤淌血且愤怒不已的心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因他的羞辱带来的痛苦,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她知道,他今天所说的这席话,今生今世她都不会忘记的。
但;更可悲的是,他对自己的形容还真贴切,否则她早就冲进老板的办公室当面还击地!哈,她太沉陷于迷恋他,以致忘记自己这种大象般的身材。
只是,她也没想到,这位国际商业奇人竟是如此“以貌取人”,如此的肤浅!
经过这番七击后,她下定决心再一次为自己改造,把自己变回可人的美丽女孩。
当她沉思至此,发现他已谈完,开门出来。
经过她身旁时,他甚至连看她一眼也不屑,径自头也不回地走出人门。
再一次的,她再一次目送他离开,但是这一次她却在内心大声地对他说:我一定把自己变回让你跌破眼镜的九天仙女!
正当她在沉思之际,她的老板从办公室里走出。
“培珊,把这份合约用计算机存盘起来。还有,我下个月要带所有的模特儿随唐氏服装公司到世界各地展示,所以公司方面就交给你了。”
培珊接过合约,怔愣愣地点头。
一会儿,她才发现这是使她交回妙女郎的最佳时机了,于是,她便雀跃地鼓起兴奋的心情工作。
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张素云,以为她只是为了接到合约而开心,并庆幸她没有听见唐伟明那番恶毒的批评。
第二章
三个月后,张素云领着在全球巡回展示的模特儿到台湾。
一进公司,张素云看到了像换个人似的罗培珊,立即惊叫起来:“哇!培珊?你是培珊?天啊!你又恢复二年前的样子了,好棒哟!’
培珊轻松地打着这个月的文件档案输人,纤细的手指快速地敲着键盘。
自从三个月前受到唐伟明的羞辱后,她便力行节食和运动,现在的她又恢复了三年前高挑美丽的模样。
“是啊!免得有人说我是过重的熊猫。”她自嘲地笑笑。
张素云愕了一卜,脑子随即想起三个月前唐伟明那番话。
“你你都听见了?’张素云惊愕地问。
“是啊!”’
“呃…培珊,他不是有意的——”
“素云,你不要为这种人辩解,他原本就是一个肤浅至极、只注重外表的臭男!’培珊用力地敲了下字键。
‘忘了他吧,反正他与你根本是不相交的两条并行线,也许今后你们都不会再碰面了。”
‘他对我的‘恭维’实在让我永生难忘!”培珊忆起那番话,还是气愤难乎。
‘’可是,换个角度来看,他不是间接刺激你回复以前神采奕奕的模样?若不是他,你也不会在消极中醒过来,时不对?’张素云深怕那天的对话,成为培珊心中的阴影。
“话是这幺说没错,那天我真想冲进去K死他!不过,我很高兴我没有,因为像他那种肤浅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去生气!”
“你能这幺想就好了。”她松了一口气。
“对了,展示的成果怎样?累不累?”培珊转开话题,她不想让唐伟明的影子坏了她的心情。
“累死了!”张素云摆出一个疲惫的姿态。
“那——唉,算了!”培珊原本想开日向张素云请一个礼拜的假,但是见她那幺累,她也不便开口了。
“说吧!”张素云当她老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当然看得出她有事要说。
‘我想请一个礼拜的假。’
“为什幺?”
‘我想去散散心。”
“散心?”
张素云看了看她,沉思了片刻后答应了:‘嗯,好吧!"
“素云,谢谢你!"培珊开心地向她道谢。
“不客气,这也是应该的,你在这里工作了那幺久,该给你去度个假的。”张素云对她微一微笑,“况且这三个月我不在公司,也真累坏你了;是该放你长假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培珊都是在愉快中度过,只因从明天起她就要有私人的假期了。
南台湾海边的波浪声,正一波又一波传进培珊的耳里,她躺在遍洒着阳光的沙滩上,静享这醉人的节奏,感受那与都市生活截然不同的悠闲。
四周传来大人的喧哗声和小孩的嬉闹声,她微笑的想着,他们和她完全是陌生的,但是大伙儿却又一起在这里共享南台湾的阳光和海浪,这人与人之间的际遇实在是满奇妙的。
她在这里已三天了,肤色也已由不健康的苍白,变成健康的古铜色,而目她也知道当她穿著比基尼泳装出现在人潮拥挤的沙滩时,便引来了不少男人倾慕的眼神,登则心情不自觉愉悦起来。
这时,她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低沉笑声传来。
“你好坏!都故意用水泼人家”一个女声同时响起。
培珊微眯着眼,向声音的来源处望去,这一看便看见声音低沉的男人正用水泼着一名女子,但,他们是背光而立,这使戴着太阳眼镜的培珊,只能看到两个黑色影子。
接着,她眼前浮现出唐伟明伟岸的体格和那张英俊迷人的脸孔——
天,是唐伟明!为何报章杂志没有报导他出游的消息?
培珊由躺椅上霍然坐起,满是惊骇的眼紧盯着那两人。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但那的确是他!他穿了件名牌的运动服,在举手投足间,更突显出他的自信和令人倾羡的优越感。
与唐伟明一同嬉闹的是一名身材婀娜、凹凸有致的性感女郎。
当他和那名足称肉弹的性感女人追逐嬉戏时,他的脸上只有轻佻和暧昧的表情,但在那如浪花般微笑的背后,却仍是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峻和无情。
就在培珊透过墨镜专注地凝视他时,那心思敏锐的唐伟明,早已发觉有人在偷窥他,即使那女子是戴着一副黑不见底的墨镜,他仍知道她在打量他。
在他的眼里,那躺在躺椅上的女子,有一副秾纤合宜的身材;修长的腿和纤细的玉臂更是教人销魂;红如樱桃的柔唇足以令他立即拋下和他嬉戏的庸俗女人,上前将她拥进怀中,用尽一生的时间——吻住她。
一生的时间?
多可笑的想法?多可笑的意识?
思路至此,唐伟明震撼地回视她。她不过是在这海滩嬉戏的一个女人而已,为什幺竟然能如此强烈地吸引他?
莫非他与她真有人们所谓的前世情、今生缘?唐伟明的思绪又引出“情”与“缘”时,他又觉不可思议地盯住她——因为向来不谈情、不谈缘的花心大少,居然会对一个全然不相识的女子,产生教人不敢相信的“情愫”?
难道,这就是所谓“一见钟情””突然间,唐伟明竟有股想认识她的冲动。
于是,思索片刻,他找到一个可以认识她的方法!这时,在他英俊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与他一同嬉闹的女人,浑然不知身旁正和她玩耍着的男人,此刻脑海里却在算计如何去认识另一个女人!
坐在那里呆望唐伟明的培珊,明白自己的目光已被两道锐利光芒捕捉住了。剎那间,尴尬和惊慌淹没了她。
当她想起身走回饭店时,一道清凉的水柱突然喷上她穿著泳装的身躯。
“对不起,小姐!"他低沉的嗓音几乎立即响起。
培珊没有马上回答他,因为她太吃惊了,更因为她害怕他认出她,然后又大肆嘲笑她一番。
呆愣了半晌,她才结结巴巴地说:“呃,没…没关系!’
唐伟明挺拔的身子立在她跟前,深逢的眼眸毫无忌惮的用一种欣赏的眼光注视她光滑的皮肤、曼妙的躯体,以及她乌黑的秀发,那眼神好象他从未见过她似的。
“小姐,请问芳名?”他仍紧盯着她,完全不理会他的女伴噘着嘴牛气的模样。
这会儿,培珊已确定他已不认得她,但是她又害怕他突然想起她是何人!
“我…呃,我叫小珊!”培珊一面对他,便不自觉地口干舌燥。
唐伟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紧张的表情,问道:’‘我打扰你了吗?”
“不,没有!”
他又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偕同那名浑身肉感的女子离开海滩,朝饭店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健硕的背影,培珊坐在椅子上怅然若失。
他真的不记得她了?当然,他当然不记得她,因为以前的她是一只过重的熊猫;而现在,则是一个美丽的海妖。
他来这里做什幺?她不自觉地摘下墨镜,抱住膝盖几自发愣,一颗心依旧为他的出现,狂猛地敲着胸臆。
天!这幺大的世界,她竟然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与这个曾把她形容得奇丑无比的男人异地重逢,天下真有如此凑巧的事吗?
这是命运之神又一次的恶作剧,把这个可以到世界各地邀游、猎艳的男人,带到她想宁静待一个礼拜的小海湾!
莫非是他跟踪她到这里来的?
天!别忘了,你曾是令他作呕的对象!培珊自嘲地摇
头苦笑否定了这个可笑的猜测。因为他最不可能记住她了!哦.应该这幺解释会更恰当,她根本是他的梦魇!
也许,此生她注定得道多次的心灵打击。
她神智恍惚地坐着,望着他愈走愈远的身影,并回想方才他满含欣赏的晶亮目光——这一切恍如在梦中那样的下真实。
最后,她仍静坐着凝视渐西沉的褪色阳光,聆听海浪奏出的美妙乐章,享受着海风轻拂发梢的清凉感。
希望自己能忘却这个残忍、肤浅、虚伪做作的伪君子,并记取自己曾令他作呕、厌恶,惹他讪笑的教训,不要再被他那一身俊挺的虚伪外表,迷惑得失去自我。☆★☆
当晚用餐时,她选择可以眺望海面的座位,想安静地用完她的晚餐。
突地——
“嗨,我们又见面了!”唐伟明像座山一般矗立在她的眼前。
培珊的心像被人揍了一辈那样缩紧,“呃…嗨!"
“我觉得我的出现好象不怎幺受欢迎?”唐伟明两泓黑水闪现着嘲弄和些许的诧异,只因他所遇过的女人对他无不崇拜和着迷,但她对他却好象怀有恐慌。
“有吗?”培珊力图镇静。
唐伟明用充满魅惑的微笑对她,“我可以坐下吗?”
培珊困难地吞了下口水,“你的女伴不介意吗?”
其实她很希望他立即走开,可是另一方面又希望他陪她度过美好的夜晚,但又怕他认出她来。
他并没有放过眼前这位迷人女子的表情;她的表情里有欲拒还迎的挣扎,也有一种他不明白的矛盾。
“我的女伴她回台北了!’他依旧开口解开她的疑问。
喔,答案出来了。原来他的女伴回台北了,他才想找她填补那个空位!她讽刺地想着。
一会儿,培珊发觉相貌堂堂、体格健壮伟岸如鹤立鸡群的他,尚站在她的桌旁,引来许多美丽女子及男子的羡妒目光。
‘我看你还是坐下吧!培珊一向不习惯太引人注目,所以便急忙要他坐下。
唐伟明如君临天下的傲慢目光,缓慢地扫视全场,然后眼带胜利地看向满是不自在的迷人女子,之后,才风度翩翩地拉开椅子坐下。
“你的女伴刚才不是还在?”培珊实在想不出为何那女子会遽然离开。
他的目光不离她精致面容。
“她的要求太多了。”讥消的嘴角性感地向两旁扯开。
“哦?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明白他已认不出她曾是他极力毁谤过的胖熊猫,她便放心地和他谈起话来。
他轻蔑地笑笑,’‘她以为我邀她出来度假是有特殊的意义存在,更以为唐夫人的宝座她坐定了。"
他的言下之意满是教人扼腕的轻视和不屑,若她是那位性感的玛丹娜,她会当场抡起拳头打扁那张专门拐骗女人的俊脸。
“先生,你姓唐?”她明知故问地开口。
他抬抬他那不可一世的眉毛,“你不认识我?”
“我不知道你什幺时候自我介绍过了!”培珊一边点菜,一边嘲讽地说。
这时,一向得宠的唐伟明立即放大双眼仔细地搜寻她不友善的表情,以及是否有矫情造作的嫌疑。
突地,在他的脑海浮现一张似曾相识但却又模糊不清的影像……
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我想说的话会让你觉得这是钓女人的老掉牙借口,不过——我好象真的在哪儿见过你,是不是?”
“不,没有,我们从没见过!”她毫不考虑地否认。
她否认得太快了,倒教人感觉好似在掩饰某些真相。
“你使我想起曾见过的某个人,只是现在我想不起她是谁。”他尖锐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真的没见过我?”
有,在报章杂志上,在“热线追踪”时看过,也曾在素云的公司里被你犀利的言同伤得体无完肤…培珊脑海里电转着,不过想归想,她仍没说出来,因为她不想被他认出,真的不想。“如果我见过你,怎会忘了你这一号人物?”她摇着头似答非答地说;“况且唐先生你大概只记得美丽的容颜,而我若和方才那位想跃升为唐夫人的美丽小姐比,只是一个姿色平凡的女子。”
坐在那里盯视着她的唐伟明,总感觉她好似在闪躲什幺,言词早的弦外之音亦好地有着讥诮的意味存在。
“我想我最好先做个自我介绍,免得你一直喊我唐先生,那样会让我感觉我自己像个神秘的三K党,或是FBI’他咧开森白的牙笑,“我叫唐伟明。”
培珊明知道这个名字早已响彻全世界,但是仍装作不太清楚的模样,“我好象在哪儿听过!"
傲气横世的唐伟明,第一次为自己的名字没被知晓而懊恼!
“好吧,我们姑且不论这点。但是你说你平凡,这点我可不同意了,我倒觉得你像一朵美丽、高雅的百合。”唐伟明激赏地凝视她一身的白色无肩洋装和掉落她腮边的顽皮发丝。
在他那深深的凝视中,培珊艰难地动了动,只因他黑色的热情目光,像两把燃烧的火焰,几乎令她难以招架。
这时,服务生适巧出现,送上美味的晚餐。
培珊拿起刀叉,优雅地用起晚餐,“唐先生,人立天地间,吃饭最当先。”
又被她逃掉了,每次他逼近她,她便又挡了回来。“你又把我的问题掷回来了!”
“我不喜欢话题老是绕着我打转!"她简单地回他。
“哦,就女性而言,这倒是一项罕见的特质。”他盯着培珊笑着说,表情毫不隐藏对她的好奇。
接着,她便看见他用那双强而有力的手使用着刀叉,碗上那个昂贵的手表和包裹在质料精致的衬衫里的肌肉,也跟着他优雅的动作而颤动着。
但,他的魅力绝非来自那些拥有天文价码的衣物和他亿万的财产,而是来自他刚劲、果决和冷峻的行动中。
片刻,她发觉自己像个花痴般地看他,犹如他几个月前嫌恶的说法;猛地,她赶紧收回心神。
“嗯,唐先生——”
“叫我伟明。”他温柔地更正她。
“呃,唐…伟明,我想在你生活中的女人,大都是标榜自己、夸耀容貌的前卫淑女!"就着他的眼神,她感觉方才那种如梦中的美好,至今仍挥不去。
“什幺意思?”唐伟明迷惑地望着她。
“中国的女孩大都拥有传统的矜持美德,不像外国的女子可以把上床当饭吃,甚至不可能向男人求婚。若不是男人给予她承诺,没有女人愿意自打嘴巴的!”她放下刀叉仔细地向他解释,其中免不了有含沙射影之寓意。
当然,他是聪明人,怎会不清楚她的意思,“你在指我给女人承诺,然后又不认帐?"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自负地微笑着,’‘想和我在一起的女人都应该清楚,我是不谈爱,更不谈情,况且,她们和l在一起那是礼尚往来;换言之,就是我给她华厦、汽车和宝石,相对的也会给我想要的!”
真是一个浑蛋2一只不折不扣的沙文猪I培珊在心9臭骂他。
“哦,以你的意思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抬高深整的秀眉。
“对、宾果。”他的回答好刚愎。好傲慢。随后,他担了个天壤之别的诱惑表情,“你想不想加人这个行列?”
天!她差点由座位跳起,“谢了,我可没那个兴趣!况且我的人生座右铭便是——没有爱就没有结合。”
就因为他心中漾起的异样“情愫’,他才开口说服她,好让自己心中那股从来没有过的思绪自他心中消失——唯有如此他才不会重蹈父母亲婚姻不和,导致在吵架中而撞车的悲剧。
那年,他二十四岁;在这之前的二十余年,他的成长记忆几乎充满着父母亲吵架的画面。这些挥不去的记忆,足足跟了他二十几年,所以成年的他,对于父母的吵架早已习以为常。
但是,那天的吵架却是特别严重,导火线好似父亲有了外遇。不甚温柔的母亲立即厉词相对,大吵大骂地闹个没完没了。
结果,对母亲早已厌恶至极的父亲,终于提出离婚的提议,而在气头上的母亲也马上一口答应。就在他们前往律师事务所办理离婚的途中,撞上了一辆货柜车,这一撞也就结束了他们二十几年的怒目相对。
时常在吵闹的双亲从没有顾虑到,他们的争吵会在他的心灵里烙下多深的阴影?
因此,他决定绝不重演那段教他心痛的一幕!
见他陷入沉思,培珊好奇地摇摇他,“伟明,你在想什幺?”
“喔,没什幺。”他回过神,“对了,你方才是不是拒绝我了?”
“是,我的确拒绝了。”
“即使是有华厦、美钻的赠予你也不答应”’他试图利诱,在他的人生观里,他总以利字来衡量世上的一切。
“若你还想谈这种不营养的话题,恕我不能相陪!’培珊对于这个她爱人心肺的男人,竟有如此污秽想法的事实感到痛心,于是她便想离开。
“呃…”他猛然伸出手按住她,‘’对不起,别走!”
好奇怪,他的潜意识竟对她的离开感到焦躁不安”
培珊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以为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傲慢男人绝不会求人,更不会向人道歉,而他居然向她道歉了!
呆愣在那里,培珊讽刺的想着,若她还是那个肥胖惹人厌的女人,他还会如此对她低声下气吗?
想不到外貌的改变,竟让她受到有如天渊之别的待遇!
思及此处,她决定粉墨登场,扮演一个与他不期而遇的旅伴。
最后,她慢慢坐下,漠然地看着一睑希冀的他。
“我们可不可以平心静气地相处,不要一见面就剑拔弯张,像仇人相见一样?”唐伟明几乎是哀求着。
在他的内心深处总希望多了解她,不希望她就此消失,可是这种反常的想法是他不喜欢的,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又因为父母亲破碎婚姻的阴影,使他对只适合结婚而不适合当情妇的女人,视若洪水猛兽!
但是他对这个貌若桃李的神秘女子,却有一分特殊的感情,甚至很在意她的喜怒哀乐了。
看着他满含深意的双眸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对他本有情愫在的培珊也不忍再拒他于千里了。可是,她也不想把自己放在狼口,当下她便决定采以若即若离的态度。
“我答应你,不过我不会加人你猎艳的名单里。”她冷冷地告诉他。
唐伟明以为她会一口回绝他,所以当她答应他时,便喜上眉梢,而他的男性自尊在此刻又再度重新抬头,往日的傲气和自以为是也一并回到他雄壮的躯体。
放下刀叉,唐伟明用能迷倒众生的笑容对着她,‘我相信你只是不太习惯我;假以时日,你必会拜倒在我的魁力之下。”
天!他真是一个有自恋狂的浑蛋!怒气一升上她的心头,她立即又站起身,‘我想回房间休息了。’
‘好,好,我又说错话了,对不起!”他举双手投降。
培珊冷哼一声,推开椅子,往微风轻拂的外走去。
这时,唐伟明立即召来侍者结帐,随后也追L前去。
‘难道你下喜欢我?’唐伟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培珊冷漠地转头望进他眼里,知道他真的认不出她是谁,可是他与素云说的那一番话,却又老是在她的脑海盘旋下去。
哼!风水轮流转,这下可轮到她神气了!
但,他究竟有没有心?有没有比他英俊外貌更加吸引人的内涵?
不过,由他目前的言行谈吐看来,他依旧是那个重视容貌的臭男人!
有时候,她实在很想告诉他,她就是他口中的那个过重熊猫,她很想看看他的表情会是怎样的一个变化!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没有勇气,因为她不想失去他如此专注的对待。
但此种日子能维持多久?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微温语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们只是茫茫人海中相遇的两个人,这不具任何意义。”她鄙夷地睨视着他,“我劝你还是另择对象吧!”
“不,我不会放弃的!”他用坚定如铁的声音告诉她。
“你对女孩子一向如此穷追不舍吗?”培珊对他那种近似无赖的死缠烂打感到不可思议,狂傲、自大如他竟也肯为一个女人这般委屈自己?
“不,只对你!’他紧盯着她冷若冰霜的脸。
“哈,唐先生,我可不是像三岁小孩一样的好哄,像你这样的男人该有狼藉的声誉,所以我不会轻易相信你的。”她低下身子轻闻花香。
剎那间,他突然轻笑出声;‘我们是来此地度假的,绝非来此地较量唇舌的,你说是不是?"
倾听海浪冲刷沙滩悦耳的声音,深吸一日夜风里的花香。培珊方觉他的话言之有理,她何不放下尖刺和他共处一个礼拜。但——
她信得过自己那一颗早已印满他身影的心吗?
“好吧,反正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游客罢了!’她眨着美如星辰的亮眼笑着。
“那我可不可以请教你的全名?”他想进一步了解她,只因她令人感到深不可测。
“叫我小珊就行了,你又不是想娶我,为何要问?”她故意用这种话来搪塞他。
唐伟明着实感觉被她打败了,也着实被她的美丽和神秘深深地吸引住,“唉,好吧,那我就不问了。”
她露出胜利的微笑,并转身往海边走去。
唐伟明望着她美丽的身影,“等等。”
“什幺事?”培珊淡漠地转过来。
“明天可以邀你同游吗?”他的一颗心无来由地急遽跳了起来,犹如一个患了心脏病的人。
没有即刻回答,只有沙沙的海潮声横互于他俩之间。
半晌,她才缓缓地、毫不在意地回答:“我想独自享受南台湾的阳光和海洋,不希望有人打扰我。”
“我可以当一只无声的小鸟陪在你身边!”他急切的心思淹没了他以前的冷漠、专横的个性,也改变了他习惯扮演被动的角色。
真可笑!以前的她大概连帮他提鞋也不配,如今她受漂亮了,他却甘心像个哈巴狗似地跟着她。
“唐先生,我想独自一人观赏景色,请你别再强人所难!”她背过身往波光闪闪的大海走去。
“我看得出你喜欢我,只是你不想承认而已,对不对?’他咬着牙朝她的背影吼。
‘我有吗?”她继续往前走。
‘你有,我注意到你看我的眼神。”他阴沉地说。
“唐先生,你失控了,你若是个正人君子,该知道如何进退,但是现在的你表现得却像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培珊无视他欲爆的怒火,坦言不讳地说。
“别以为我方才的话是在求你!’他冷笑了起来,‘像你这样的女人到处都是,而你却一直在摆高架子!”
“你——”培珊愤怒的猛然转过身。
他恢复了镇定,恢复了如黑豹般危险的蓄势待发,‘小姐,我失陪了,成全你想独处的心愿。’
她愕然地看着他修长的双腿、敏捷的动作,把他带往方才的来时路。
☆★☆
回到饭店的一路上,唐伟明摆出一副。怕然自得的模样,为的是维护自己无往不利的男性尊严,另一方面更是为了让她知道,她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事实上,若要说他不受影响,不为她趾高气扬的拒绝而气恼的话,那便是睁眼说瞎话。
可是,教他讶异的是,自己一见到她,心中突升的异样感觉,竟然会挥之不去,即使在受到她厉言拒绝之后,他仍想着她,想着她美如天仙的倩影。
这时,他的脑海又浮起那个他似曾相识的脸,但是那个脸好模糊,令他无从辨识。
傻瓜,你若想起那张脸又能如何?
你能娶她吗?愿意跳进属于束缚的婚姻陷阱吗?
一想到这里,他被她吸引住的情绪,便消失殆尽。
他何不去寻找只需得到,不需付出的露水情缘,放弃这个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危险女人呢?
对起他若能找到另一个不需承诺的女人,便能忘掉自己心中对她那股莫名其妙的“情愫’!
有了这种鸵鸟心态的解决方法,表面上的唐伟明好似得到了解脱,殊不知,内心深处的那股浓情和执着,正在心底拉扯着。
可是,不想面对事实的他,悄悄用一个无形的盒子把那分“情”装了进去,并把它锁在自己永远不会去开启的角落。
天底下没有真情,即使有,也会随时光而淡化褪色的。所以,他宁可丢弃追求“真情”的傻劲,撷取不需负担的感情。
对!他不要追步父母悲哀的后尘,更不愿把痛苦延续到下一代!
在心中暗下这个决定后,他安心地合上眼,去追寻原本属于自己无拘无束的梦!
但,他真能挣脱地扣下的枷锁吗?真可以挥掉她如影随形的影子吗……
最后,他的矛盾思绪在挣扎中疲惫地遁人他隐隐浮动的内心深处。
☆★☆
今天是风和日丽的美好日子,培珊背着一架高性能的相机沿着湛蓝如洗、浪花起伏的海岸线漫步着,途中,她发现好多各式各样的贝壳:有扇形的,有海螺形的,还有不规则形的…
傍着海的山壁,长着奇花异卉,阵阵的海风吹来,激起了一阵夹着咸味的花香。
踩在柔沙中的纤足,在沙滩上印上一双双小巧的足迹,但浪潮一来,又把那足印冲灭——这有如人生,有如生命。
培珊孩子气地在海浪里踩着永远停留不了几秒钟的足印,并让徐徐的海风掀动她黑亮的发丝——
哇!浪花、沙滩、海风,以及那悬在山崖的小花,在在都令她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大自然吸引人的热力!’站在一片无垠的大海前,任海风拂乱她的发丝,任浪们冲刷着她的小脚,她觉得生命有了这些,夫复何求啊!受到大自然感动的她,好想大声吶喊,好想化作轻风邀游这片美丽的景物……
“它很美,是不是?”一个男性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打断了培珊感动的情绪。—一个转身,她看见一个温文儒雅、英俊和煦的男人走向她。
“这是大地所拥有的美,可是人类却一再地破坏它,夺取这份芙丽、撼人心弦的吸引力。”那男人没有等她开口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由他的语意中,她知道眼前这个为大自然惋惜的男人并没有恶意,“我赞同你的话。’
“很抱歉,打断你陶醉于这片美丽的宁馨!”那面带和善微笑的男人又对她说话:“你好,我叫石云中,是个破坏净土的建筑师!"
培珊因为他的幽默,微启贝齿而笑,“我不介意你的打扰。还有,我叫罗培珊,是个一天到晚坐在打字机前敲打键盘的秘书。”
他俩因为彼此幽默的自我介绍而相视一笑。
接着,好似老友般一见如故,培珊与石云中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沿着海边悠闲地漫步着,纵使骄阳当空,他们一点也不觉热。
☆★☆
傍晚时分,他们已坐在古色古香的餐厅中,畅饮侍者端来的清凉饮料。
“你看夕阳落到海平线,把大海照得一片通红,就好像可爱的神仙用魔杖把海变红了一样。”培珊望着眼前美丽的海景,兴奋得像一个进了动物园的小女孩。
石云中用有若哥哥疼宠妹妹的宠爱目光看着兴奋大叫的培珊,“住在这里的人都不以为这日落太平洋的景色有什幺迷人的,只有你才会这样。”他调侃她。
这两个如亲兄妹那般相处的人,浑然不觉不远处有一双满含阴沉和嫉妒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嗯,伟明,今天我们刚认识,你就对人家爱理不理的。”坐在那里像隐形人似的张爱珍,嗓着不依的声音抱怨着。
“我有吗”’唐伟明鄙夷地望着浑身是性感,浑身是欲望的淫荡女人,顺便把日光望向今天他带她去买的钻戒,“我已经给你一颗美丽、价值不菲的戒指了。”
“嗯,讨厌啦,好象我爱钱似的!’张爱珍矫揉造作地嘟着嘴,邪气的双眸爱恋地看着晶莹剔透的钻石。
你本来就是!唐伟明不屑地挑挑嘴角,“你只想让你自己更有价值,下是吗?”他把目光转回培珊和那个长相斯文、气质像个学者的男人身上。
“哎呀,人家真的喜欢上你了!’她又故意抽抽鼻子,擦擦眼角。
可惜的是,那个代表金山银矿的男人,并没有看见她唱作俱佳的表演.冷冷的目光像兀鹰那样紧盯着那对男女,其中的阴森教人不寒而栗。
不过,他不是一个会任由自己喜爱的女人和其它男人谈笑风生却不动声色的人!
于是,他起身朝他们走去。
另外这边,温文的石云中,早已发现有人用掠食猎物般的利光紧盯住他,那种冷冽的光足以教人冻成冰柱。
“培珊,你认识坐在那边的男人吗?’石云中若无其事地端起饮料喝了一口。
’‘怎幺了?”她没有立即回头看个究竟。
“他的目光好可怕——呃,对了,他好象是国际商业巨于唐伟明?’倏地,培珊回头望了下背后。天!真的是他!简直阴魂不散。
“嗨,小珊,我们又相遇了!’唐伟明不理会石云中眼里的诧异,大刺刺的往她身边坐下。
培珊讽刺地笑笑。真好玩,以前她是那幺惹他厌,如今他却像苍蝇般地沾着!
“你的女伴会孤单的!”她回头看见他身边的女人。
“不会的。”唐伟明不在意地敷衍她,“不替我介绍”他转向石云中。
“唐先生,你好,我姓石,是一名建筑师。”石云中客气地自我介绍。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我就不自我介绍喽!”他好似在敷衍石云中似地说着,黑深的眼挑战似地看回培珊。
培珊立即知道他是想给石云中难堪,“云中,我们走吧,这里离饭店还有一段距离呢!”
“可是——”石云中看了看他们两人,觉得他们这一走,对唐伟明好象有些不礼貌。
“不要紧的,唐先生还要去陪他的红粉佳人呢!我们还是走吧!”培珊明知唐伟明如黑豹的锐眼,已闪现危险的光芒,“再见了唐先生。”培珊得意地看着气成黑脸的唐伟明。
“是,再——见!”唐伟明对她说出一个语意深远的音调,微眯的眼好似在告诉她——你逃不掉的。
她几乎是拖着石云中离开唐伟明杀人般的视线,一颗心不安地剧烈撞击着。
离开餐厅有一段距离,石云中立即半开玩笑地说;“我很怀疑,如果我还和你在一起,他不知会不会把我用酷刑而死。"
“刚才如果我们继续留在那里有说有笑的,你就会相信我的话了。”他气定神闲地开着玩笑。
“他是个恐怖人物!”她做了一个鬼脸。
“不,他喜欢你,而且是很喜欢。”他咧开嘴,给她一个大哥哥似的微笑。
“他是一只花蝴蝶,不会专注于一个人的。”说出这句话时,她发觉自己有些沮丧,也着实令她讶异。
“这很难说喔!”石云中边踩着夕阳余晖,边悠闲地说:“也许他会因你而改掉那些坏习惯。”
“除非他去做换心手术!”培珊闷闷地踢着路上的石子。
“别这幺悲观嘛!”石三中逗她。‘“因为我——”她发觉自己差点把心事说出来。
“因为你也爱他,对不对?”他接下她的话。
只因自己的心事被人点破,培珊扭怩不安地绕着手指头,“我……我…我的表现真有那幺明显吗?’
石云中看着她垂下的眼睑大笑,“全世界的人都看见了。”
“晓天!难怪他会斩钉截铁地说‘我喜欢他’!”此刻的培珊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因为她已招惹来如前次般的羞辱与难堪。“没那幺严重啦,你们之间只是有一股强烈的电流在流动罢了!"石云中连忙安慰她。
“石大哥,你真讨厌!’培珊嘟着嘴叫。
“哇,我何时又变成石大哥啦!’石云中开心地闹着。
笑过后,培珊正色打量眼前这个气宇轩昂、英俊帅气、温文有礼的优秀男人,“嗯,石大哥,你有没有女朋友?’
石云中嘴边的笑容蓦地隐去,“你问这个做什幺?”
“没什幺,只是好奇地’看着石云中嘴边的灿烂光芒消逝了,她便明白他必有难言之隐或是无以言喻的痛楚。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不自在地耙了把头发,“我曾经有过女朋友,她很美,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也好娇柔,柔弱得使我时常要担心她会飘然离去。”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空洞的瞳眸凝望着深紫色的天际,使人感觉他在这一刻变得虚无缥缈。
“那她人呢?”培珊意犹未尽地追问道。
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似在释放内心的苦痛,“她…她已离我而去,天人永隔了!"他的语音满载着刺人的悲伤。
“怎…怎幺会这样?”培珊对于此种答案,感到十分震惊。
“她死了,她在与我赴约的途中被一辆突然闯出的丰子当场撞死。”他颤抖的手盖住他扭曲不成形的脸,“在我的眼前,她死在我的眼前…”
看着他悲恸难以自抑,培珊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也许人生最残忍莫过于如此!
“呃,石大哥,你不要再悲伤了,我想她如果地下有灵,看到你如此伤心,大概也不能安息。”这是陈腔滥调的安慰词,却也是最受用的几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止住决堤的悲伤,“我…对不起,每次一想到她,我总是悲痛难忍。”
多情总被命运伤!难怪他对与他擦身而过的女孩都视若无睹,原来在他的心中早已烙下了一个永难痊愈的伤痕!培珊叹息着。
“唉!对不起,石大哥,我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她道歉地说。
“没关系,也许时间会治愈一切,也许以后再想起,便不会有锥心之痛了。”石云中苦涩地扯出笑容。
培珊抬头望向夜幕低垂的天空,“我们走吧,我可不想错过饭店的用餐时间。”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他俩踩着灰暗的步伐,走向那金碧辉煌如宫殿般的美丽建筑。☆★☆
回到房间,培珊和石云中约好七点一起用餐。
刚洗好澡,穿好一件粉蓝色、腰间有一条金色腰带的轻便洋装,化上最轻淡的妆后,她便听见有人在敲她的房门,而且力道愈来愈重,好似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以为是斯文的石云中,可是刚打开门,她便见到一个有如怒狮的男人冲进来。“他在这里是不是?’
“谁?”培珊也被他的唐突激怒了。
‘那个和你共游一整天、故作斯文的家伙!’唐伟明一双如铜铃般闪着高炽怒火的眼,扫视着房间。
“你凭什幺管我的事?”培珊冷着睑地看着这个如维京海盗那样粗犷、英俊和野蛮的唐伟明。
“凭…凭你喜欢我!”他胡乱地找了一个借口。
“我喜欢很多人。”她冷笑着。
“你——我不喜欢和你玩文字游戏,反正我不准你接近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他阴沉、咬牙切齿地说。
“你以为你是谁?是一国之君?还是管人生死的命运之神?”她不屑地瞄了他一眼。“我高兴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用不着你管!”
“如果我想管呢?”他带笑的眼里,含着一丝阴冷,宛如毒蛇的目光。
培珊心生畏惧的往沙发边退去,不自觉解释着:“他只是我旅游的同伴!”她的心在打哆嗦。
“我不管,我不喜欢他和你太亲近!”他步步逼近。
“你和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管得未免太多了吧!”培珊不喜欢他把她当成所有物的口气。
“陌生人?你的影子分分秒秒缠在我的心坎,时时刻刻浮在我的脑海,使我对任何事物起不了兴趣,甚至是别的女人也取代不了你在我心中的影子!”他微眯的黑眸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我我没有!”她退至沙发边时,跌坐在那上面。
“没有?’他又向她节节逼近。
“那…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培珊畏缩地说道。
“一厢情愿?好,我倒要试试,是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他说到这里,结实修长的双腿,已紧贴住她裙摆上的膝盖。
“别过来——”她想推开他。
但是这个像美洲豹的危险男人,已将她一把拥人宽厚的胸怀中。
瞬间,他身上特有的古龙水香味直袭她的脑神经,好似夺走她的神志般,她只觉一阵意乱神迷……
“你还想抗拒我吗?’他充满魅力和果决的话语,如丝绒般地掠过她的心。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一直对他深爱着,但她从不想泄露心底的秘密,因为她知道她爱上的只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心男人,爱上他就像自取灭亡!
可是,她的自制力已被他的魅力击得溃散满地,于是她就像一个中了蛊、受制于人的傀儡娃娃那般,任他把性感的唇,肆虐着她柔弱的红唇,如狂风骤雨般……
就像过了一世纪之久,他终于满足地离开她的唇,黑阵意味深长地看着迷醉的培珊,“这像是一厢情愿吗?”倏地,她的神智回来了,心中更是涌上一股痛苦难堪的屈辱。一个用力,她推开了籍制她的拥抱,“你走——”
“我只要你远离那个男人!"眉心一蹙,他的表情转为冷漠。
“谁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对他尖叫。他幽深的黑眸好似要将她吸人,“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如果我是一个胖女人,你还会对我有兴趣吗?”她冷声地问。
‘什幺意思?”他蹩起粗黑的双眉。
“我说你只是一十肤浅的浑蛋!’她的嘴角在冷笑。
“‘哦,你认为我是一个仅仅注重外表的男人?”他绽出一个魁力十足的笑容,“如果你给我时间和机会,我会彻底的了解你。c”
“以后呢””她开始向后退,知道他可能会再发怒。
“以后””他大惑不解;‘什幺以后””
“哦,你追女人的原则便是‘我俩没有明天’,是不是”她汗湿的手心抓者裙边,因为她害怕听到她早已知道的答案,害怕自己的一片真心终究是要受到伤。
他邪邪地冷笑着。”莫非你还希望我会娶你””
“对!如果不是。那对不起,请你走出我的房门,自此不要再来打扰我。’
"不我相信每个女人都有价码,你说出来吧!不论多少我一定会接受’”他不死心。
培珊痛心地咽了咽口水’在他眼里,她毕竟是和那些贪婪他财富的女人一样,只要金钱,他就可以买到她了?
“你错了,我是无价的,而我要的,更是你给不起的。”她双手抱胸,用难以忍受的目光看他。
“一定有!"他大叫。
‘唐先生,请你出去——”
这时,有人轻敲房门。
“请进,门没有上锁、”培珊知道这回来人一定是石云中,于是便用柔柔的语气说。
她的温柔使怒气高涨。却又无可奈何的唐伟明气得牙痒痒的。
推门进来的石云中,开异地看着站在房中的唐伟明。
“唐先生——’
他尚未说完,唐伟明便大步离去,并审力摔上门。
‘怎幺回事?他好象吃了一吨的炸药。”石云中不解地看着培珊。
“他神经病,别理他!’”培珊怒气当头。
“他刚刚看我的目光,好象要杀人似的。’
培珊虚软地在沙发上坐下,‘他竟要我别和你在一起!"
“哦,醋海翻腾!”他故意打趣地说。
‘石大哥别开玩笑了,应付他就像面对凶神恶煞一样可怕。”培珊面色苍白地说道。
‘不过依我看来,他真的喜欢你,也许他早就爱上你了。”他温和地劝她。
“别人会,可是他不会。”她苦笑着摇头,“在我感觉,他对‘给予’‘付出’都相当惧怕。”
“或许你可以抽丝剥茧,找出症结点。”他在她的旁边坐下。
“不,我不想,因为我不想让这样以貌取人的男人做为我一生的伴侣。”她幽幽地说。
突然间,石云中大笑,‘培珊,你是个美丽高雅、绝尘出众的女孩,俗语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
“不,若我把真相告诉你,你就不会认为我在小题大作了!’她的目光迷朦了起来。
之后,培珊把那段受他嘲笑、不堪回首的往事,告诉专心聆听的石云中。
听完她痛苦的叙述后,石云中一语不发地看着窗外高潮迭起的海波。
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对于这个集优秀、传奇于一身的商业大亨说来,这实在有失口德。”
“其实,以貌取人是人类的通病,更何况是他这幺一个独具魅力的男人!”她苦笑道。
“好了,别再难过了,我们去用餐吧,然后我再带你去舞池大展身手,把你脑中不愉快的记忆一洗而空。”’石云中友善地拉起一直陷于苦恼的培珊。
“只能这样了,不是吗?”她一脸哀怨地站起身,“倘若我老是往死巷里走,一定会把自己逼进痛苦的死角。”
问世间情为何物?石云中略带悲哀地无语问苍天。
见石云中门声不响,俊逸的脸上有着言语难以形容的痛苦,培珊知道自己的不堪,引起他悲伤的回忆了。
“石大哥,对不起。”培珊扯扯他的衣袖。
“啊,没关系!”他故作轻快的往门外走,但他僵硬的背影里有令人心酸的悲痛。
半晌,培珊方吸吸有些酸涩的鼻子,提起小巧的皮包跟在他的背后。
☆★☆
自从唐伟明由培珊的房早走出后,他愤怒的血液里有一股想杀人的可怕念头。
走到自己的房间,他立即以泄愤的力道将门甩上,随即,他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瞬间,他愕然地盯住那扇无辜的门——从他和女人交往以来,他何时摔过东西泄恨的?他何时曾被一个女人气得如此失控?
没有。这个答案他很不喜欢,也很不习惯;更教他震惊的是他竟嫉妒起那个和她朝夕相处的男人!而且他更在乎她和他是否真的在一起!
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不曾在乎他的女伴是否和另一个男人交往,甚至乐意见到像牛皮糖跟着他的女人,有另一个分散她注意力的男朋友。
这时,他又想起自己第一眼看见她,就对她产生陌生情愫的一幕,并记起她在他脑海中的影子是他挥不去、抹不掉的。
天,他爱上了她!这句话浮现他脑海时,震慑了他所有的灵魂,掳掠了他所有的神经!
此种感觉令他骇然,也令他感到一阵甜蜜,只因活了三十多个年头,他从未学会爱人,只学会冷酷、严峻,以及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瞬间,一抹晶亮的神情升上了他的眼眸,一丝深情的微笑浮上他冷如冰山的嘴角——他终于明白爱人的滋味。
感谢上苍!
可是,那丝甜蜜的微笑只维持了半秒钟,只因她身旁那位英俊又斯文的儒雅男人也浮上他的脑际!不,他不能认输!不能把第一次看见的爱,拱手让予他人——
他想,这回他必须背水一战了。
这种为爱而奋战,为爱而产生的坚决;使他感觉自己以前的人生是那幺不堪,是那幺荒芜,因此,他决心为自己的心园栽种一片爱的花朵,幸福的绿草!
但,奇怪的是,他总感觉培珊和他似曾相识?
何时?——他思索了好半天依旧看不清在脑里晃荡的模糊影子。
不管了,或许他和培珊曾是前世恋人!
思绪至此,他立即用最有效率的速度打理好自己,并拨了通电话给他的临时女伴张爱珍。
挂上电话后,培珊身着浅蓝洋装如蓝色精灵般的美丽身影,和那个叫石云中相拥的一幕,加快了他赶赴战场的脚步。
☆★☆
培珊和石云中边聊天边欣赏夜空里的闪闪星辰。抵达餐厅后,她心神愉悦地拿起菜单,翻阅上面的美味菜肴。
待侍者收走菜单,石云中深吸一口混杂着海风和菜香的空气,“这里没有台北的嘈杂,没有令人厌恶的污染空气,没有使人紧张的忙碌,更没有大排长龙的塞车,这里只有悠闲,只有令人赏心说目的美景……
“只可惜,这样的美景不常在,一回台北,这样的美景就只能回忆了…”
‘我觉得这样就够了,只要有这一点的美好回忆.足度过漫漫人生!’石云中端起酒杯酌饮起来。
“好吧,祝这段美好的回忆!”培珊顽皮地端起酒杯陪
他喝,美丽的唇瓣开心地往两旁上扬。
但,她开心的微笑一见到出现在石云中身后的唐伟明和张爱珍时,立即像被针刺破的气球,一点开心的气息也不留。
“怎幺啦?你的表情好象被人打了一巴掌?”石云中开她玩笑。
“没什幺,我只是看见一只令我厌恶的猪!”培珊没好气地说着。
石云中了解的微一微笑,“难怪我总感觉有人在我的背后瞪着我,使我不寒而粟!".“石大哥——”她才要叫石云中别开玩笑,唐伟明就
像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地立在他们的桌边。
“我们真有缘,不是吗?”他语气轻松地说着。
“是啊!”石云中不等培珊恶言相向,便开口友善地和
他们打招呼。
事实上,尽管她表面不欢迎他的出现,但是,他那修
长高挑,且健硕如一座山的身材,以及他那一身黑色而戏剧化的服饰令她着迷、窒息,以致牢牢地被他吸引着……
更教她口干舌燥的是,那头浓密柔软的黑发下是张令米开朗基罗哀叹无法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俊美脸庞。
和他相视良久,才发觉唐伟明的女伴那双犹如黑钻的一美目都快喷出火焰来了;一只擦着红艳蔻丹的手指,像要掐死他似的,紧紧地攀住他的手臂。
而坐在对面的石云中则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四周。
“介意我们坐在一起吗?”他那双慑人魂魄的黑眸正凝望着地。
培珊收回羞死人的爱慕眼光,瞄了一眼噘着红唇,像吊了十斤猪肉的张爱珍。
“我怕有人会抗议!”她间接拒绝他。
他没有这幺简单被打发掉的,况且他也看见她布满爱慕的目光;他微笑地想着。
片刻,他清清喉咙说:“你认为有谁会抗议?”
“你说呢?’她翻翻白眼,然后故意挪开目光看着色彩明亮、布局全然欧化的餐厅装演。
唐伟明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何人,但是他却睁眼说瞎话:“我不知道你指的是谁。”
站在他身旁像一只有大吸盘紧紧附住他的张爱珍,看得出自己不过是眼前这名清秀佳人和唐伟明之间拉锯战的道具。不过,她怎可能让拥有无人能敌的美貌的自己,败落在这个青涩的”丫头手上呢?
“伟明,我们还是坐到一旁去吧,别妨碍了人家。”张爱珍造作地撒着娇。
唐伟明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若想独处,我可以成全你。”
顿时,娇艳的张爱珍像被人塞了团棉花在嘴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气氛顿时陷人了僵局。
最后还是石云中打破沉默。
“呃,我看我们还是同坐一桌吧!'石云中用无奈目光看着总是用警告眼神瞪着他的培珊,“因为已经客满了。”
“可是…可是我们这张桌子只适合两人坐。”培珊想用这个理由赶走唐伟明的紧迫盯人。
“这个不成问题!”说罢,他立即招来餐厅的经理,“请你为我们准备一张四人座的桌子!’
他的语气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机灵的经理一下子便认出唐伟明,“是!是!唐先生!”
待经理领命离去,唐伟明马上用得意的眼眸对着培珊,好似在告诉她,她甩不掉他的。
培珊气恼地回瞪他。
看着这对明明爱着彼此,却又视彼此为眼中钉的两人,石云中叹气地摇着头。
而站在那里像个花瓶的张爱珍,只能像是哑巴吃黄连似地苦着一张脸,呆站在原地。
不一会儿的功夫,经理已为他们安排好了可以容得下他们的桌子。
在用餐间,培珊总是不时地移动身子,以避开他那修长双腿触电似的紧贴。
但是不管她怎幺挪,他的结实双腿总是刻意的紧跟着她,教她不由得一阵恼怒,泄气,但也教她脸红心跳。
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暧昧举动,皆让石云中和张爱珍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一个是暗暗拍手叫好,另一个则气得想把培珊推进大海,让她永远消失。
餐后,妖烧的张爱珍用甜得腻死人的声音说:‘伟明,陪人家去跳舞好吗”’
‘我不想饭后运动。”他冰冷、不带感情地回绝她,可是含情的眼眸却是炽烈地看着培珊。
“石大哥,我们去运动运动,消耗刚才吃下的卡路里。”培珊闪避唐伟明令人窒息的视线。
石云中莫可奈何地牵着她走到舞池,并缓慢地踩着舞步,‘培珊,我拜托你别把我当成挡箭牌,你存心想让我被那只亚洲之狮撕成碎片不成””
“不会那幺严重吧?”培珊装傻。
‘培训,别把我当傻瓜,好不好”’石云中呻吟着。
结果,他的呻吟声使培珊忍不住的发出银铃般笑声。
这阵笑声引来唐伟明阴沉的瞪视和妒火难耐的怒意,“爱珍,我们也下去跳舞吧!’”
善于察颜观色的张爱珍当然知道自己是他激起培珊嫉妒的道具,但她仍想挽回唐伟明,因此,她也陪着唐伟明滑进舞池。
可是,一向以冷酷无情,对女人视为玩物的唐伟明,这次好似真的对培珊动了真情,这幺一来,她还能挽回从来不属于她的人——唐伟明吗”似乎没什幺希望了-张爱珍绝望地想着。
见到唐伟明和张爱珍如胶似漆地贴着,沮丧和妒火一股脑儿冲上培珊的心。
但她却把它隐藏得很好,并刻意将身子靠向石云中。
“培珊,别闹了,你知道吗”你这幺做会害我死得很惨!”石云中望看怀中的可人儿哀鸣。
“不会啦!"培珊用眼角偷瞄一脸阴冷的唐伟明。
“培珊,你明明爱他,为什幺还要这幺折磨他?’石云中终于忍不住皱着眉问她。
霎时,她眼里的顽皮不见了,只剩悲哀和无奈,“石大哥,对不起!"
“唉,没关系!"石云中明白一旦惹上爱情的人,常会做出让人意料不到的事。
当他们以像是亲密的动作谈话时,唐伟明濒临爆发的怒火,终于在他们相拥的镜头下,满溢出他的心堤。
“石先生,可以借一下小珊吗?”’唐伟明拋下满心恨意的张爱珍,拍拍石云中的肩膀。
“不”
“我很乐意!"石云中打断培珊的话,并马上将培珊推进唐伟明的怀里。
“石大哥——”培珊求救着。
“培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石云中说出一句只有培珊懂的话。
惊骇的培珊,愣愣地看着石云中大步迈出餐厅。
唐伟明感到得意却大惑不解地凝望情敌挺拔的身躯昂然的走出他的视线。不过,培珊依旧恋恋不舍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这使他心生怒意。
‘’别看了,他已经走了!”唐伟明用修长的大手捏住她的下巴转回她的脸。
“放开我!”她怒斥道。
“不,我不会。”他狡黠的朝她微笑。
“我会尖叫!’她力持冷静地说。
他又把她抱得更紧,她似稍一放手,她就会消失,“谁敢阻止我?”他嘲弄。
“我会!’培珊勇敢地直视他深逢的瞳眸。
“试试看!”他用尽全力精住她。
他的声音方落,培珊立即扭动身躯,而他则使尽全力搂住她。
就在他过分紧抱住她时,南台湾保守的民风迫使四周的人用奇特宛如他们做了惊世骇俗的事那般讶然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先生,她好象不想和你跳舞!”一个见义勇为的男子,过来为培珊解围。
“走开!”唐伟明杀人似的利芒直射向那名男子。
待那男子悻悻地走开时,培珊又想挣脱他。
“小珊,我拜托你,合作点好吗?’他竟低声下气地求她,“你不想让我被人以为我是性变态的大坏蛋吧?’
瞬间,她怔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眼直勾勾地瞪着他,好象他是外星怪物。
迫于无奈,唐伟明只好在众人的瞪视下,拖着像被人点住穴道的培珊往花园走去。
以前,他不在乎和女人当众表演,但今天他的对象是
小珊,他不想让别人分享他最珍惜的。
“你放手啊!不要像拖神经病人一样拖着我!”她终于
清醒了,同时甩掉他紧箍的手。
就在这时,唐伟明感觉自己因双手和身体离开她,而觉得好空虚。
于是,他又伸出手握住她的上臂,十只修长的手指紧抓着她细瘦的肌肤,他感觉到了她急遽的心跳。
“不要抗拒我!”他粗嘎沙哑的低沉嗓音拂过她耳际;微带霸道的唇温柔地贴上她的红唇。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深情地望着她,眼里的柔情浓得化不开。
“伟明!”培珊气息不均地低喃着。
“对,就是这样叫我的名宇。”唐伟明低下头,以鼻子对着她黑亮、飘着芳香的秀发。
醉在迷幻中好一会儿,培珊方想起刚刚站在餐厅里,憎怨地怒视他俩的张爱珍。
“你不回那个既美丽又性感的女伴身边吗?”她推开他,讽刺地问。
“你吃醋了?’他修长的食指诱惑地轻抚她的柔唇。
“我才没——”她的话未说完,他具有掠夺性的薄唇又猛然攫住了她。
一会儿,他抬起头,黑亮的眼眸深情地看着她,“你是我的!’
“不!我是属于我自己的。”她再度推开他,往闪闪发亮的银色大海走去。
“天,我实在下了解,为何你会如此排拒我?’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阳刚的眉宇间,堆积着一股深愁。
培珊站在沙滩让清凉的海浪亲吻她的脚趾,“你太可怕、太危险、太——反正你不适合我。”
他动人心魄的宽胸散发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紧贴住她挺直纤细的背,“刚才你难道没有感受我俩心灵上的契AO”口
“那又怎样?我想你绝对不会放弃‘不婚宣言’的。”她冷笑着遥望天边的明月。
他用力扳过她,“我们可以在一起,很开心的在一起。”
“很开心?怎幺开心”没有爱,没有婚姻保障的感情会开心?”她有些悲哀地低语。
眼前的她就像一层迷雾,使他看不清、摸不着,他甚至不知道她姓什幺,只知道她叫小珊;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不知道她家住何方,可是他依旧深爱着她。
不过,他明白若要得到她的爱,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想到此,他深吸一口气,“好吧!如果必须有一张可笑的结婚证书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我答应你!’
“可笑的结婚证书?”培珊心胆俱裂地重复这句话。
“你应该知道,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
天啊!这好似一件买卖,只有利字站中间,却没有真情的存在!
“唐伟明,你知道吗?你的话真教人厌恶,令人感到你言语无味、面目可憎!”她忍住即将狂泄而出的泪,心痛地朝他吼。
“我已提出最优渥的条件,难道你还不满意?”他用力摇晃她。
““如果要我选择你,我宁愿跳进太平洋!”她的表情错综复杂,但仍掩不住那抹痛彻心扉的剧痛。
看着她闪烁的泪光,唐伟明突觉仿佛有人用刀插了他好几下,一颗心忍不住痛了起来。
“不要这样!"他的脸上布满怜惜的神色,接着,他的唇不由分说的吻住她。
这一吻,有着他的急切和慌乱,有着他不能明白的无名情绪。
“唐伟明,你别这样——”培珊在月光下努力想挣脱他奋力的拥抱。
“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了解吗?我第一次遇见你时,就深深被你吸引,我知道你也有同感,是不?’唐伟明见她根本不接受他,便急得近乎语无伦次。
“你根本什幺都不知道!”她想起办公室的那一幕,然后被突来的怒意占据了她的心思,于是他的拥抱在她不懈。的挣扎下被挣开了,而她并以极快的速度跑开,没人无边的黑暗中。
呆站在原地,瘫软无力目送她离去的唐伟明,对着她消逝的蓝色背影叫着:“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会纠缠你一生一世的。”可惜回答他的只有狂怒似的海潮声。☆★☆
狂奔回饭店后,培珊静默地坐在窗前凝视着浮光耀金、静影沉碧的美丽海面。
在宁谧中,她深知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假装这一切只是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只不过是个度假时的无聊打发了。
原先她想捉弄他一番,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事情却不像她想的那样单纯。
因为唐伟明确实被她美丽神秘的新外貌吸引、迷惑了,百无法自拔。也许她该拍手叫好,只因曾一度嫌弃她的男人,如今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是——为什幺她一点喜悦的感觉也没有?
毫无疑问,她自己已被他势如破竹的魅力迷得失去自我,失去“哈姆雷特”’的复仇意念!
然而,这个如影随形的“感情”,使痛苦随之而来,原因是,他对她虽然有兴趣,但那兴趣依然是来自她的外貌和身段;这和上次的伤害有何不同?
而更可悲的是,她——依然爱他的一切!
噢,上苍,不要让这个痛苦的枷锁,扣住她的一生!
这一刻,如被撕裂的痛楚围住她,令她悲哀的确定,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美好的未来;真的只有惨淡的结局;除了伤害,她什幺也得不到!
那她到底该怎幺做?接受他可笑的求婚?还是坦白地告诉他,她是那个曾被他讥为“过重熊猫”的罗培珊?
倘若她告诉他实情,也许他会大发雷霆、暴跳如雷,或者嫌恶得破口大骂,甚至头也不回的离开!
事实上,她非常明白,若自己真把戏剧化的真相告诉他,必会引起个性刚强果决、阴冷乖僻的他无情的反击,更严重的后果便是——失去他!相反地,她苦不把真相说出,最起码这剩下的几天假期,她可拥有……
不过,目前他俩正闹得不可开交,也许她连真相都不用说,他就会永远走出她的生活!
最后,她下了决心,仍保持这个秘密,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说出,因为她希望有一个“奇迹”出现,把一切的问题解决掉!
☆★☆
隔天一大早,培珊邀石云中一起到海边游泳,顺便享受日光浴。“唉,你老是想把我拉进你和唐伟明的混战里!’石云中拿起桌上的游泳装备,真可奈何地关上房门。“战争已经结束了!’她眼带一丝悲哀地说。石云中诧异地转头看她,“不会这幺快吧?昨天他对你的占有欲是有目共睹的!"
“他只想要我当他的情妇!”她背对着他苦涩地说着。
“那个傻瓜!”石云中怒骂一声。
“别提他了,我们去游泳吧!"培珊极力轻快地说。石云中看了她好一会儿,“好吧!但愿他能想通!”一待他们抵达海边,立即感觉到通体舒畅,蔚蓝的大海正在向他们招手!他们迫不及待的脱掉海滩装,一下子,投进在海的怀抱里。。培珊飘浮在碧海蓝天下,恣意享受阳光和海水带来的舒畅。而石云中早已消逝在一片苍茫的大海中。
这时,培珊决定戴上潜水用具,沉人奥妙的海中,去寻找美丽神秘的宝贝。
身在潜水区的暗礁间,培珊看见色彩鲜明的小丑鱼在她身边穿梭,倘佯在珊瑚礁中;海草则随着海底暗流左右摇摆着,好似啊娜多姿的少女……
正当她着迷于海底世界的景物,有一个东西突然游近她,并因住她的细腰。
她骇然地急速回头观看,结果竟看进唐伟明那双幽深略带挫折的黑眸里。
蓦地,她的心跳加速,但她却不想把自己的心事透露太多,以免输掉自己。
一会儿,她由美丽的海底世界回到现实的人类世界。
“你的护花使者呢?”他的声音里满是醋意。
看着水珠由他黑亮的发间滴下,好似一个由海底出现的阿波罗,培珊感动得望着他。
“该死,回答我!”他如钢铁般的铁腕握住她的手臂,“还有,别像傻瓜一样瞪着我!”
在他的怒声中,培珊回神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想抽回被他握痛的手。
但他说什幺也不放,反而用另一只手解开她身上的氧气筒,“你独自一人潜水很容易发生危险!’”他的目光显得忧心忡忡。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她又开始挣扎。
“你可不可以安静地待在我身边,不要每次都像一只遇见狮子的受惊动物,好吗?”在他低沉的语音中,含着一些恳求。
“你可不可以别来打扰我?’她冷声地反问他。
唐伟明咬咬牙,然后又再一次在众人的面前把她拖走,“跟我走!'他坚决的嗓音不容她反驳。
“我是跟石云中来的。”她嘴里抗议着,却又不由自主任由他拖去。
“他知道是我带你走的。”他简单地告诉她。
对于他此种强人所难的动作,她早已忍无可忍,“唐伟明,我不是你私人的娱乐对象,我有选择男朋友的权利!”
“如果你说的是石云中,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因为他斯文得不堪一击!"他将她拖回饭店。经过柜台时,培珊想向那些张口愕然的服务生出声求救,可是唐伟明跋扈的声音又响起:“如果你想害他们丢了饭碗,你尽管叫好了。”“唐伟明,你比古代的维京海盗还要野蛮——”培珊眼冒怒火地朝他谩骂。“我已经用很文明的方式对你了!’他边拉着她,边不;在乎地说:“前几次,我用斯文的言语方式和你沟通,可是你一点都不领情,如果你认为我这样算是粗暴的话,也是你逼的!"
一进电梯,培珊用高八度的尖声说:“你那些令人反胃的提议叫斯文?我告诉你,那些提议只有不正常的女人才会接受。”
静默了一会儿,唐伟明不再霸道地轻声说着;“我真的很喜欢你!”
因陶醉于他如丝般光滑的语音,培珊差点失去自我;也差点被他难以抵御的吸引力,蛊惑了心智。
“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把自己变成你的调剂品的。”她感觉自己的抵制能力,正一点一点的消失。
她的特别、神秘,以及他欣赏的不屈不挠的个性,皆令他着迷,可是,他仍旧不会重蹈父母亲悲哀婚姻的覆辙。
“你说来说去为的是一张老掉牙的结婚证书?’他心中的挫折、愤怒淹没了理智的长堤。
‘是,我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弱女子,我需要爱的力量,需要永恒不朽的婚姻!”培珊激动地用力说。
“我、我可以提供婚姻,但——”他艰难地再说出这句话,只因这违背了他三十多年的不婚信念,“没有爱!”
他的声音方落,电梯刚好到达培珊住的楼层。
“唐伟明,你去死吧!”培珊怒冲冲地由电梯里走出。
“我会带着你!"他也随她步出电梯。
培珊不理他紧迫的脚步,径自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你”
当她正要把房门当着他的面甩上,便被他先发制人的强劲力道夺去了说话的能力,且让他顺利的走进房门。
待他把房门锁卜面对着面和她对立时,培珊突觉世界末日只不过如此。"你——出——去!”培珊恐惧、愤怒掺半地尖叫着。
“我曾一再要你别和姓石的小子出去,你却置若罔闻地惹我生气!”他由齿间挤出怒气高涨的语音。“我有选择朋友的自由,况且我也不是你的所有物。你的奴隶,所以我根本就不需要任由你摆布!”她抬高下思,以增加自己的勇气。“若你敢选择姓石的成为你的男友,我会请一百个杀手将他碎尸万段!"他粗碎的语音里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你是个衣冠禽兽!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她极尽地事地辱骂他。
“我若是衣冠禽兽、是伪君子,也是被你所逼、拜你所赐!"他修长有力的双腿朝她慢慢逼进。被他眼里的饥渴,以及脸上的危险讯号逼到无路可退时,隐藏在她心底的痛、思绪中的苦,突然像火山爆发那般冲出她的喉咙。
“若我只是一个痴肥、臃肿,脸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的过重熊猫,你会被我吸引吗?你会对我穷追不舍吗?你会像一只看见猎物的兀鹰盯住我吗?”她大声狂笑。
蓦然间,一幕似熟悉的影像渐渐清楚地浮上他的脑海,最后,一个臃肿肥胖、架着一副老式眼镜的女人浮在他的记忆里——霎时,他像被人腰斩了一般,像被人砍了千百刀那样,一向锐利的说话能力,此刻好似被人夺去。
“你——”他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没错!我是那个被你讥笑成‘过重熊猫’的罗培珊!"她冷笑着,“我实在不相信,以你这幺位高权重的身分,怎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你你真是——”’
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培珊好似要把那一口积压良久的怨气发泄出来,“我就是那个对着你的海报流口水,使你作呕的胖女孩!”
她深吸一口气以平顺起伏的心潮,“当你再度与我相逢,却对我产生强烈的占有欲,对我用尽心思,这是为什幺?因为我变漂亮了,变得像一块惹人垂涎的美味蛋糕!所以,若要说你太肤浅,实在是太含蓄的形容了,说你是伪君子还算客气,说你是‘衣冠禽兽’,你的行为比那个形容词有过之而无不及!”
渐渐地,他的表情因她一连串的谩骂而变得阴冷,变得莫测高深,甚至令人感觉他又变回那个冰冷的撒旦之子。
“你偷听了我和素云的对话?”他的言同已无震惊。
‘不是偷听,而是碰巧听到!”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他冷笑一声,“所以自那个时候起,你就立下了复仇的心念!”
培珊不自在地在床边坐下,“我承认我的血液里有一点哈姆雷特的复仇因子。’
“现在你已经尝到了胜利的滋味吗?”他的目光锐利。
“至少我证明了你是以貌取人的肤浅男人!”她的唇边浮起一道冷笑。
“很欣赏我宛如苍蝇般的紧追不舍吧?”他的眼早闪付一道令人难以察觉的痛。
“我——”突然间,她感到自己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在内心深处升起。
有了这道深刻的伤痕,唐伟明知道他和培珊之间已不可能了。
“虽然你有了美丽的容颜,但是你的心已不再如以前那般。”’他故意讥讽她。
“你根本没有了解过真正的我!"她被突如其来的痛苦丝丝绊住。
唐伟明强抑住拥她人怀、向她道歉的意念,转身朝门口走去,“以前的你虽然臃肿肥胖,但是至少眼里是一片清明。”
“这是你欲盖弥彰的夺理之词!"她像在作困兽之斗,只因她略微地感受到自己真的变了,变得不若以前那样容易原谅别人。
站在门口,唐伟明没有转身看她,因为他的心中己领略出自己爱上她的事实,可是,他不要!他不要这种折磨一生的感情;因此,他必须逃。
“既然你已道出真相,我想我俩就没有必要再打这种可笑的混战!"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切都太迟了吗?泪在她的眼眶里滚动。
你爱他的,不是吗?为何要让那种无足轻重的仇恨破坏美好的一切?
泪水泛滥地流下她的腮边,滴湿早已干了的潜水衣。
天啊!为何不一开始就告诉他自己是谁?为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让南台湾的海风和阳光拂去所有的伤痛和愤恨,使以前发生的裂痕得以补偿,让他们有个全新的开始?
或许她可以追问出他惧怕爱人、恐惧婚姻的原由!或许她可以改变他冷漠,令人难以亲近的个性!
可是,这一切已变成泡沫,全都幻灭了,而她隐藏的爱意也得不到依皈!
也许今生今世,她永远无法抹去这道刻骨铭心的伤痕!☆★★☆
她在窗前呆坐了好久好久,不知夕阳已落下海平线,不知众鸟已归巢。
突然间,有人轻敲她的房门。
是伟明吗?她带着满心的喜悦冲至大门前。
“伟明——”
“很抱歉,我不是。”石云中叹息地看着她泪痕交错的脸,“你哭了?’”
“石大哥——”她硬咽着。
“他——欺侮你?’石云中对于她的感情问题实感力不从心。
“不是。”她暗哑的语音透露出悲伤,“我一我告诉他真相了!”
对,真相是伤人的!他了解且同情地看着她,“他——恼羞成怒?”
“他认为我已说出我报复他的真相,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泪又流下她的睑颊。
“我认为他对你有很深的感情,这也是每个人有目共睹的——或许他在逃避!"石云中沉吟着。
“也许真相对他而言,犹如打了他一巴掌!"培珊悲痛交集。
石云中看着她一直在自责,心中浮起不忍,“如果我能,我会把他三振出局,将你带回家。”
培珊知道他在安慰她,只因他不能,只因他的心中驻着一个永不褪去的美丽仙子,“石大哥,你别安慰我了,我想我会再站起来的。”
“对,这才是我的好妹妹!”石云中用大哥哥式的鼓励方法,拍拍这个茬弱女子。
“也许我和你同是天涯伤心人!"她拭去满腮的泪痕。
“别太悲观,或许事情有转寰的余地。”
“不,不可能了,因为他根本不爱我。”她对着满空的星辰挥泪。
“我方才说过,他对你有很深的感情。不过,若他不愿意面对,什幺力量也挽不回他。”石云中颇感无力的说。
培珊不语,只是对月心碎神伤。
“好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不然你原本瘦削的身体会更纤弱的。”石云中转开话题。
全无食欲的她,不知如何吞咽食物,可是若再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里,她必会再想起一些心痛的事来。于是,她便乖乖地跟着他走到餐厅。
刚坐下,她流转的目光立即捕捉到唐伟明和张爱珍热情相拥的一幕。剎那间,热流冲上她刺痛的眼,痛楚如排山倒海席卷她的心。
石云中为她点好菜,一抬头看见她纤细的手紧捂着嘴,好似努力地在防止自己哭出声,方才装满痛苦的红肿双眼,此刻更是心痛毕现。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见唐伟明抱着张爱珍在舞池公然调情。
天!他的做法比杀了培珊还要残忍!石云中摇头叹着气,“培珊,我想,如果你要把他忘记,必须先学会漠视他的存在。”
“我我做不到!"她终于释放出内心的悲痛,掩面痛哭出声。
石云中安慰地拉住她的手,“培珊,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你必须在他的面前勇敢些。”
站在舞池里凝望他俩所有亲密动作的唐伟明,心底有如插着千把刀那幺痛。
他不喜欢姓石的小子把手放在培珊的身上,更不喜欢他用黑幽幽的目光看着他心爱的人。
心爱的人?是的!她是他心爱的人,可是他就是没有那个勇气接受自己爱她的事实,他害怕父母亲那段悲惨的记忆,化作一条剪不断的绳索将他缠死。
所以他宁愿忍着心痛,忍着如火的嫉妒,也不愿向她坦诚一切。
纵使她隐瞒事实,怀着复仇的心对他,他依旧爱她,但,爱情真能“永恒不朽”,真能“天长地久”吗?
“唉哟!伟明,你踩到人家的脚了!”张爱珍突然在他陷人沉思时惨叫一声。
“对不起!’真好笑!风流惆化自命潇洒的唐伟明竟会在舞池踩痛女伴的脚,竟是为情所苦!
“没关系,只要你对人家好一点就行了。”被利用的张爱珍以为自己的魅力终究唤回唐伟明的注意。
唐伟明讽刺地扯扯嘴角,“那待会儿我再买一个大钻戒给你,好吗?”
“嗯!你以为人家是捞女吗?”张爱珍见钱眼开地装神圣,“不过,为了不辜负你的好意,我只有收下了!"
她的话他置若罔闻,甚至不屑看她一眼,他的目光皆集中在培珊和石云中的身上。
当他陷于妒火时,一股猜疑陡地升起:她移情别恋了吗?
而这股猜疑随着石云中低头朝她微笑轻语的动作中,逐渐扩大,最后吞没了他判断的理智。
怀着心里的妒怨,他停下脚步,搂着满是贪婪的张爱珍朝他们走去。
“嗨!石先生,好巧啊,我们又碰面了!”他的语音是对着石云中,可是他凌厉的目光却是看着脸色苍白如死灰的培珊。
“唐先生。”石云中礼貌的打着招呼。
“唉呀!你的脸色好苍白啊!”张爱珍大呼小叫地对低着头不语的培珊叫。
‘她不舒服。’”石云中替她回答。
“今晚的月色好美,我们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嗯,聊天!’唐伟明大刺刺地说着暧昧的话。
倏地,脸色原本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培珊,突然变得全身僵硬,好似已步向死亡。
可惜,这个残忍的大男人,早已拥着一脸期盼憧憬的张爱珍离开,没有看见她由椅上倒下的情形。
“培珊…”石云中惊叫。
***
培珊痛苦地醒来,隐忍许久的泪也狂泄而下。
“培珊,你好点了吗?’石云中坐在床边看她。
没有回答,只有仿佛永远也拭不干的泪。
“唉!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伤害你!”石云中眉头深蹙,‘他明明爱着你,为何又要如此做?”
“不要再提他!"她反应激烈地大叫出声。
石云中淡淡一笑,“培珊,你已经被这条线缠死了,你知道吗?’
“我明天就回台北,我不要再见到他!"这两句话是她竭尽心力说出的,只因她一切的力量早已因他的无情而消失殆尽。
“你在逃避!"石云中看透她的想法。
“石大哥,我想你也是受过感情创伤的人,你应该明白我的痛苦……”
“我是滚明白。”他背过身站着,明显表现出他的哀痛。
“石大哥,答应我,别告诉他我爱他,我想为自己留点尊严,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毫无颜面可言。”她挣扎地坐起身,沉痛地哀求他。
石云中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点头默允。
“谢谢你,以后若有空,我会去看你!”培珊虚弱地朝他一笑。
这一刻,石云中的心中突涌起那抹他试图抚平的伤痛,他为了不想失态,便匆匆地打开门走出去。
关上门的最后一刻,他只说:“我会在你的桌上留下一张我的名片。”
培珊凄凄然地目送他离去,明白他俩的友谊只系于那一张纸。
最后,沉寂取代了一切,取代了她内心的悲伦。☆★☆
隔天,培珊一大早便收拾好行李,退了房,独自驾车离开这个令人黯然神伤的美丽天堂。
在她离开了好几个小时后,被嫉妒之火烧得无法忍受的唐伟明到她的房间找她。
可是任他怎幺敲也没有人来应门。
该不会和姓石的出去了吧?有了这个偏执的想法,他即刻怒冲冲地下楼到柜台去。
“服务生,住四O六房的罗小姐是不是出去了?”他急吼地间着。
“唐先生,罗小姐她一大早就退房离开了。”服务生毕恭毕敬地回答。
‘你确定?”他的心如遭人揍了一拳。
“确定!因为她的退房手续是我经手的。”服务生停了下,然后又想起一件事,“噢,对了,昨晚罗小姐突然在餐厅昏倒了,是一位姓石的先生抱她回房的。”
“昏倒?”难道是他恶意的伤害使然?“为什幺会突然昏倒?”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送她回来的先生呢?”他想知道石云中是否和她一起走了。
“噢,他还没有离开。”服务生—一回答他的问题。
瞬间,唐伟明感觉心中那条紧绷的弦放松了不少,“他出去了吗?”
服务生查了下,然后回答:“他出去了。”
唐伟明接到了这个答案,便立即往外面走去。
他在海边走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阴凉的角落,看见一脸孤寂、若有所思的石云中。
“石先生,可以和你谈谈吗?”唐伟明开门见山地说。
石云中看见宛如帝王驾临的唐伟明,并无卑微和阿谀的神色出现,而是一副超然自若的样子,“唐先生,今天怎幺会有雅兴和我促膝而谈?”
“我不是要和你谈天说地,而是想和你谈培珊!"唐伟明欣赏地看着他。
石云中了然地笑笑,“和我心中倩测的不谋而合。”’
“你喜欢培珊?’唐伟明略有敌意地直刺向问题核心。
“她那幺善良,我当然喜欢她。”他淡然地回答。
唐伟明内心的浮躁像一盆人,“她喜欢你吗?”
曾受过心灵剧创的石云中此刻像一潭死水,“你该去问她!”
’‘该死!她走了,像一只受伤的兔子逃走了!"他的语音里有浓浓的受挫感。
石云中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后说:“她走了,对你重要吗?”
倏地,唐伟明的表情好似要吃人似的,‘’是我在问你问题,怎幺变成你来反问我?”
“她对你一定很重要,不然以你对女人一贯的作风看来,这绝非是你曾有过的。”石云中像个老僧人定般,对于他如飓风似的怒气毫不以为然。
“不是,她对我并不重要。”唐伟明大声地说,好似想压过自己对她的思念。
“要不然你怎会来质问我?像我抢了你最珍爱的宝贝似的!”石云中一点一滴地拆掉唐伟明自欺的心思。
“她不…她是,她是我最珍爱的宝贝!:唐伟明颓败地跌坐在沙地上。
“我不知道你曾受过什幺伤害,但是付出和给予是人生最幸福的,只因在你空白、虚无的人生里,有一个让你牵肠挂肚的挚爱也是好的。”石云中凄然地笑着,“像我,想关心人也已无对象!"
唐伟明睿智的领悟力,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和无言的悲痛,“你——不喜欢培珊?”
’我喜欢她,但是我对她的感情就像大哥一样。’石云中看看满是忧心的他
‘’我伤害了她?”唐伟明愧疚地低下头。
‘你已经在她的心上划!”两道永难磨灭的痕迹!"石云中握起一把沙,“你是她心中的最爱,可是再深的爱,在受了这幺重的伤害之后,也会像掌中沙一样,一点一滴地流失。”
唐伟明脸上的血色透然消失,只剩灰白的一片,‘那我该怎幺办?”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能再度激起她对你的深情,让死灰复燃!"石云中眺望苍茫大海中的小渔船。
“如果她接受我的提议,也不会弄成这样!"他喃喃自语语。
“什幺提议?’石云中锐利的听觉收到他的话,心中同时浮现培珊曾对他说过的话。
“和我在一起!”
“你——要她当你的地下情人?”石云中大皱眉头。
“对。但是我也曾建议她嫁给我,可是她也拒绝了。”说到这里,唐伟明面容里的愧疚和挫折全消失了,只有森冷的表情,只因父母亲伤痛的回忆又来纠缠他。
“你以什幺样的心态向她求婚?”石云中平静中带着不赞同,仿佛他已经知道答案。
“利益相输送。我得到我想要的,她得到一生的荣毕。”他的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石云中用难以接受的犀利目光看他,好似他是恶魔再世,“若你现在还秉持这样的心态,我劝你忘了她,因为她是个需要安定家庭,需要好丈夫来爱她的女子。”
“我不要婚姻、不要爱,因为人间没有不变的真爱,我不要重演我父母亲的悲剧!"唐伟明像神经错乱一样站起身,嘴里胡乱地叫着。
石云中顿时明白,他心中的毒瘤是来自他的父母,可想而知,这个日夜在他心中抽痛的毒瘤,造成他对感情和婚姻的恐惧。
“唐伟明,你希望你父母悲惨的过去影响你的一生,进而破坏你的幸福?’石云中希冀为培珊挽回一点。
可是一直挂着冷冷微笑的唐伟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忘了我方才和你所谈的,我宁可放弃培珊,也不会愚笨地认为世间真有真爱这回事情;我宁愿去撷取不用付出感情代价的艳遇,也不愿去招惹那有如毒蛇的婚姻!"
没想到他父母亲不幸婚姻的阴影竟盘踞在他心中如此之深,若想拔除只能靠他自己了。石云中感慨地叹息着。
“我不再和你多说了,我要好好地去享受人生!”他邪恶地笑着,并大步朝远方的张爱珍走去。
石云中为培珊难过,为唐伟明感到悲哀。
眼前,碧蓝的大海依旧唱着生命之歌。
第三章
培珊回到公司后,便立即着手处理桌上成堆的文件,似乎是想借工作来麻痹她的心智。
‘培珊,怎幺一回来就拼命地工作?”张素云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度假回来理应是神采飞扬的,可培珊却是一睑苍白无血色。
“没什幺,我只是想把堆积如山的工作早点赶完。”培珊疲惫地勉强扯扯嘴角。
不对!她的眼神深陷,宛如久病不愈的人;疲惫又带点悲哀的嘴角,不若以前那般开朗。
“你有心事?”张素云在她旁边坐下。
“我…怎幺会有心事?”她回避张素云探测的目光。
“你刚度假回来,可是你的脸色倒像是刚生完一场大病似的,你说,我会不怀疑吗?’张素云看着那张微锁的眉山、满含阴郁的精致脸蛋。
“素云,我——’
“说出来呀”张素云鼓励她。
“我去度假时刚好遇上唐伟明。”霎时,培珊眼里的泪水如滂泪大雨般直落。
“天!怎幺会这幺巧?”张素云愕然地说;“你告诉他事实了吗?"
‘我后来说了。”他垂下沉重的头。
“他是不是一看见你就对你有兴趣?”张素云对唐伟明了若指掌。
培珊点点头,然后再把所有发生的事,娓娓道出。
听完她的叙述,张素云也久久不能言语,只因她不知该如何帮她。据她所知,唐伟明生长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可是他的父母极为不和睦,时常当着幼小的唐伟明面前恶言相向,甚至大打出手,后来竟在前往律师事务所办理离婚时的路途中双双遭大货车辗毙。
不过,唐伟明虽在尚需人扶持时失去双亲,但是他仍旧把父亲遗留下来的事业做得更有声有色。
然而,他的父母却不知自己无心的做法,在他的心中镌刻出一道深不可测的痕迹,一道永难磨灭的烙印。
“他会那样于不是没有原因的。”张素云掏出一张面纸递给她。
“你知道?’培珊猛然抬起泪痕斑斑的灰白面容。
“我是他的同学,当然知道。”张素云柔柔地微笑着。
“告诉我!"她急迫地捉住张素云的手,哀伤的眼神门着渴望。
接下来,张素云像一个说故事的人,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
“培珊,他是一个致命的吸引力,也是一支伤人的剑,别靠近他。长久以来,没有人能突破他的心防。”张素云给她善心的建议。
“难怪他害怕谈感情,害怕谈婚姻!"培珊明白自己已无力去跨越那道如铜墙铁壁的心障。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他一人!"张素云能了解爱上唐伟明的痛苦,也只能以这句话安慰她了。
“或许我也只有这条路可选择了。”她含泪的眼凝视在张素云美丽高雅的脸上,“我害怕和他相见!"
“放心,我们和唐氏企业的工作已告一段落。”张素云鼓励地向她笑着。
“我想他也一定不想再看到我,因为我把他骗得团团转!"提起此事,培珊几乎要流下泪来。
“培珊,忘了他吧!”张素云在内心赞同培珊的话、就她所认识的唐伟明,他的确痛恨欺骗。
“最好如此,不然我真会精神崩溃!”培珊强打起精神,自嘲地说。
当张素云想走进办公室时,她突然想起什幺事似的。
“噢,对了,培珊,你有没有想过,试着走模特儿这条路?”
“我?’培珊错愕地指着自己,“我行吗?’
张素云微笑着打量她白衬衫、黑窄裙下匀称动人的完美娇躯,“你若不行,那还有谁够资格呢?"
“可是——”她犹豫着。
张素云温柔地望着她小巧挺直的鼻子,‘不要犹豫,也不要浪费你的天生丽质。”
“‘但是,我是一只几经蜕变的蝴蝶!"她仍没有信心。
“经过蜕变的蝴蝶才是最美的。”张素云和善地走向她,“我不是要你将全部的时间用在展示台上,而是要你拿出少部分的时间。”
“少部分?是兼职吗?”
“对。你依旧是我的秘书,只兼差为几家公司拍些美丽的广告海报!”
“好吧,我试试。”培珊怀着姑且一试的心态答应。
“你一定可以的。”张素云朝她鼓励地一笑。
谈完了,张素云便急步回办公室。
目送她离去,培珊的思绪又像回转的漩涡般转回唐伟明那张俊美耀眼、充满毁灭性的脸庞。
他想念她吗?他会不会到公司来找她?会不会打电话来问候她?
她呆坐着,脑子里净是他的影子。
经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后,她杂乱的脑海里突生一抹失落感和渐回的理智。天啊,你在自寻毁灭,把自己推向漫无边际的痛苦!
上苍啊,她真的忘不了他!
☆★☆
今天,张素云突然要她为一家进口香水公司拍一个宣传广告。而这个广告的内容,有某些较暴露的镜头,但张素云笑着对她表示,这只是要展现香水对男土的诱惑力而已,要她不要太在意。
“但——这真的太煽情了!"培珊犹豫不决,“如果我妈知道我拍了这种广告,会气得从坟里跳出来的。”
“瞧你说得多夸张!”张素云好笑地睨她一眼:“有时候我们也要为完美的广告做一点牺牲、”
“素云,我——”
“别担心了,只要努力把自己融人广告中,一定会是香水的最佳代言人!”
“好吧!"培珊勉强的答应了,“什幺时候开拍?’
“明天。”张素云柔美地咧唇一笑。
于是在张素云的鼓励之下,她踏进了如银色世界般的模特儿生涯。☆★☆
由南台湾回台北已有数周。唐伟明仍按捺不住心中那股坚如钢铁般的情感,思绪中依然充斥着她的一切。
“唐先生,美国有一个大客户正等着和您讨论明年的生产计划。”他的秘书涂美季用公事化的声音向他报告行事历。
“取消它!”他威严。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
“可是——”
“没有可是!”他犀利如死光的眼神投向他的秘书身卜。
“不过,我们可能会失去这个客户。”涂美季略畏惧地告诉他。
‘那就失去它吧!"他断然说出这句令涂美季张口愕然的话,全然不像往常注重工作的他。
涂美季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唐先生,您…您确定要我取消这个重要的会议?”
这会儿,唐伟明的心中突生一股连他自己都难以明白的无名火,“我说取消就取消,别在这里烦我!”
工作一向效率高,不曾有过错误的涂美季,对于他宛如吃了10吨炸药的怒气难以接受。不过,她也知道,有“亚洲暴君”之称的他,绝非浪得虚名,只是她不曾领教过罢了。
“好吧,我去取消它。”他的秘书不再提醒他事情的严重后果,头也不回地走出他的办公室。
唐伟明知道自己过分的坏脾气伤害了他的秘书,可是这也是他不能控制的。
随后,他听见门外的助理秘书在问他的秘书。
“怎幺了?”
“他的脾气发得好大。”涂美季叹着气说。
“奇怪,自从他由南台湾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涂美季放下手中的文件,“他是我跟过的老板中,最冷酷、严格,也是最让我折服的一位。平常我还能应付他的难缠,他的火爆脾气,可是最近他爆裂似的脾气,令我感到提心吊胆的。”
聆听了属下的对白,处于狂怒沸点的唐伟明突然降下怒火,内疚地继续听下去。
‘他本来就像一个不可一世的君王。”助理秘书敬畏地说。
“让我感到不解的是,他一向对工作很热忱,无论他多花心,他总是以工作第一。”涂美季沉思地说“更教人讶异的是,他居然要我取消美国大客户的会议,这是他最重视的客户耶!"
“什幺?他放弃了美国最大的客户?”助理只差没把眼珠子瞪掉。
“是啊,你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涂美季莫可奈何地摊摊手。
“助理也无奈地摇摇头不发一语。
唐伟明听着,苦苦一笑,原来他在属下的心目中是如此可怕。
以前他就以冷峻闻名,现在再加上最近因恼人的心烦,使他变得更加阴晴不定。
这些突变的怪异脾气全都要归咎于培珊的欺骗,以及她对他的影响力。
其实,她的欺骗使他的男性自尊受创,但最重要的是,他至今仍挥不开她的一颦一笑,以及他思念她所引发的痛苦和困惑。
他的心思因想她、爱她和自己内心那股滞留不去的抗拒,而忧伤得无以复加;还有那一段与她相拥相吻的甜蜜回忆似浪潮般席卷了他隐隐作疼的心口。
在她离他而去之前,在她未变成他心中永远的痛之前,他从来也不知道她在他心中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
此刻,坐在井然有序、设备完善,充满艺术气息的办公室里,他霍然发现,他竟静不下心专注审视自己视为精神支柱的工作,却任由思绪漫游在她的回眸浅笑间。
天!再这样下去他的事业必会一败涂地的!
唐伟明站起身来,踱向铺满阳光的水泥丛林。这时,他拉起稍早秘书为他放下的百叶窗,,凝视闪闪发光的拥挤城市。
当他把目光飘向对街,发现对面的大楼有几个工人正在搭一座巨型的墙上广告海报时,但他并不在意,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
倏地,他的身体好似冻在这一刻——
就在他阴沉着眼直视那一大张尚未组合完成的海报,他一直告诉自己她已经和自己毫无瓜葛了。
可是,当工人把最后一片海报组合完成,整个醒目的画面一瞬间跳进他眼里时,他发觉自己的心潮竟随着海报上美艳的模特儿半赤裸、仪态万千、引人遐思的娇艳姿态出现,掀起了如海啸般的可怖怒潮——
天!是她?
她是他的,怎幺可以让全世界的男人看着这属于他一人的美丽躯体?
但是,认真分析起来,这张海报真的展现了她的美,摄影师的技巧也真正捕捉到她的优雅,以及无人能及的气质,而在无形中显现的那丝若有似无、欲拒还羞的诱惑,足以逼疯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
陷人愤怒的心绪中,他突被一个清脆的折断声唤回心神,低下头,他发觉手中坚韧无比的笔,竟被他充满无言怒气的手劲折成两半。
只因当那张海报挂好时,几乎使路过的每一个陌生男人,用一种贪婪的流着口水的爱慕眼神,看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天啊!他愤怒、痛苦地扯下百叶窗,好似扯下的是那家标着“只要擦上艳姬,世界为你倒转”广告词的进口香水公司负责人的脖子。
好一会儿,他终于稳住自己狂怒的情绪,他想他是该开始反抗父母亲遗留给他梦魇的时候了!不能任由自己被恐惧打倒,他决定找回她眼里对他的爱!
但他也要确定她是否真爱他,能爱他到死而无憾的程度。
当然,他要演这部戏前,必须要有道具,而这个道具也必须要有催化她、刺激她的强烈作用。
所以这个道具必是——张爱珍!
想到这里,他笑了,真正地笑了。不是像以往一样为签下了大客户而笑,而是为他真的能钟情于一人而笑,为了自己有勇气排拒父母亲死去缠住他的悲惨记忆,而真心地笑了!
第四章
拍完香水广告海报,张素云告诉培珊,那家香水公司非常满意她的表现,有意签下她的长期契约。
“可是我不想成为众所瞩目的公众人物二’培珊虽然很高兴,但也担心自己失去隐私的权利。
“不过,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是对你自己的肯定,亦是人生的最高点,事业的最巅峰。”张素云认为她不能失去扬名于世界的机会。
“我只拍了艳姬的广告,就脸红了好几天O”培珊一想起几天前拍的广告就感到非常不自在。
“久了就习惯了。’”
“算了,我还是认为这条路不适合我。”培珊摇头对张素云说。
“可是——”张素云方才想用她伶牙俐齿的口才说服固执的培珊,但电话却在这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素云,艳姬黄经理打电话来。”培珊松了一口气道。
“哦!好,我到办公室里接!"张素云快步走向办公室。
看着张素云终止谈话,急急回办公室听电话,培珊非常感谢拨电话来的人。
忽地,耳际响起——
‘小明星,近来好吗?”唐伟明搂着美丽、妖饶的张爱珍出现在她面前。
听见这个日夜折磨她的低沉语音,培珊猛地抬起头,哑然地看着他。
出现在她眼里的唐伟明,正懒洋洋地对着他美丽女伴的脸蛋微笑着,剪裁合身而质料高贵的深色丝质西服,将他匀称的身材衬托得更吸引人。
她出神地望着唐伟明,不知不觉把手放在胸口,才发觉她的心此刻正剧烈地擂着胸膛,但她必须保持镇定。
“怎幺,你的伶牙俐齿不见了吗?”唐伟明故意讽刺她,为的是想让她不要忘了南台湾的那些。
“啊唐先生,你是来找素云的吗?”培珊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说话能力。
‘当然!不然我会来找你这个喜欢卖弄风骚的妖姬蚁”他几乎是痛着心说,但是唯有这样,他才不会贸然地投掷出自己的感情。
“什幺意思?”培珊板着脸低间。
“伟明,她真会装,看不出来她会那幺骚!”张爱珍带刺地损她:“啧!啧!连我看了都望尘莫及厂
培珊当然知道他们意指何事,可是她就是百口莫辩,因为那个广告的确是够大胆。
“你当然不及她,因为你假装圣女的功夫不到家,而人家的功力已到了登峰造极之界了!”唐伟明知道自己的话过于残忍,可是这是得到甜果前,必须忍痛测试。
“说得也是。”张爱珍不屑地睨视她一眼。
之后,唐伟明故意大声地笑着,一旁的张爱珍也附和地讥笑了起来。
一连串的笑声对培珊来说,是意谓着讽刺讪笑,是代表一支无情的长针,深深刺入她痉挛不已的心,使她心痛如绞、心如刀割……
她觉得好难过。面对宛如大猎人的张爱珍,以及唐伟明无人能敌的狩猎本能摆出反扑的姿态,还有他的唇总是有意无意地对着张爱珍笑,谈笑风生的魅力,举手投足的丰采这两人在玩追逐游戏,只是不知谁才是最后落败的猎物。培珊内心痛苦地想着。
深吸一口气,她镇静地不理会他们恶意的伤害,“唐先生,请你移驾到素云的办公室。”
唐伟明锐利的鹰眼早已察觉出她的痛苦,也明白这是另一次的伤害,不过,她愈在意他的存在,代表唐伟明对她的意义愈是深重。
片刻,他故意亲呢地拍拍张爱珍性感的丰臀,“宝贝,你去楼下的咖啡店等我,我现在要谈公事。”
像只狡猾狐狸的张爱珍,知道自己必须像只小绵羊般顺从,不宜太僭越。
“好吧,不过要快一点,人家想早些回去休息越"爱珍嗲声说完后,立即猛扭着蛇腰出去。
好露骨、好暧昧!培珊的心被这些话割得碎成千万片。
站在那里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的唐伟明,得意地向上苍欢呼——幸福已离他不远。
这次没有阻挡幸福前进的阴影,反而是感受到一滴滴甜蜜的滋味,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锁进记忆的盒子,且能将它拋向尘封已久的无涯深处。
‘’罗小姐,你那张海报可媲美艾曼妞,我建议你,下回不妨去拍些清凉写真集,或许可以在黄色世界占有一席之地广他邪恶地靠向她。
悲痛、愤怒、绝望集于心底,培珊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刺进她握紧的掌心。
“谢谢你的提议,也许我会去试一下。”她故作轻松地说:“或许我也可以去拍些减肥广告,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过重的熊猫,会蜕变成美丽的天鹅!”
“你——”唐伟明意外地看着她。
当然,他不要她去拍写真集,若她真的去了,他会把那个摄影师的头摘下来当球踢!
“国王陛下,请进办公室。”她讽刺地打断他的沉思。
唐伟明想要说些话,想再看着教自己魂牵梦索的容颜,但她已经把脸埋进繁重的公事中,他只好郁闷地走向张素云的办公室。
☆★☆
“天!你们不是说培珊拍得很好,巳得到很大的回响,对你们的香水不也有很好的促销力吗?现在怎幺又说以后不再用她?”张素云提高音量和电话那头的人说。
“什幺,这次的广告也要重拍?”
“我不管你们有什幺困难,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张素云从不曾如此生气地摔下电话。
唐伟明推门走进时,正好看见她黑着脸把电话丢回电话机。
“怎幺啦?谁惹你生气?”他心知肚明地问着。
‘伟明,是你!”张素云收起怒颜,“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他不正经地眨眨眼。
“少来!我知道唐公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张素云朝他做个鬼脸。
“真了解我!”他在她的桌前坐下,“刚才和谁通电话气成这个样?”他露出迷人的笑。
“是‘艳姬’香水公司的经理。”张素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他怎幺了?”唐伟明觉得自己面不改色的演戏本事,堪称一流。
“他撤销掉培珊的广告海报,而且还出尔反尔地拒绝了原本要签下的合约。”张素云怒气未消地捶了下桌子。
“小姐,别这样,有碍淑女风度的!”唐伟明在一旁说风凉话。
“很奇怪,他原本对培珊的表现赞誉有加,怎幺又会突然变卦了呢?”张素云大惑不解地沉吟道。
“也许是他的老板反对!”唐伟明有意无意地对她说。
“对噢,我怎幺没想过?”张素云摇头晃脑地找寻答案。蓦地,她聪慧的大脑好似帮她找到解答,“伟明——你怎幺知道?”她拉长声音。
“呢,我——我只是瞎猜的。”他支吾其词。
“唐伟明,你最好告诉我实话!”张素云一双大眼直盯着他,好似抓到始作涌者。
“嗯,我只是不巧买下‘艳姬’而已。”他作贼心虚地摸摸鼻子。
“你以为你是‘盗帅楚留香’?’张素云好笑地看着他摸鼻子的动作。
“我是克拉克.盖伯。”他还在耍宝。
“你算了,你不巧买下‘艳姬’?我看你是故意的。”张素云不理会他故作顽皮的动作。
“我为什幺要那幺做?’他仍不肯说出原因。
“培珊和你有仇吗?”张素云指着他完美俊俏的脸问,“她只不过拍了一张美丽动人的广告海报而已!”
“美丽动人?没错,是很美丽!可是你知道吗?她那个样子比拍PlayBoy好不到哪里去!’唐伟明从椅子上激动地跳起。
张素云张嘴愕然,甚至久久不能言语。
太意外了!真教人意外!这个花心大少什幺时候在意过他认识的女人拍了暴露的广告?
噢,培珊!好女孩,你的感情绝非无望的!张素云开心地想着。
“你在嫉妒?”张素云回过神,愉快地问道。
’‘我我一看到这张海报,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逆流好象要把我的心脏逼出胸腔似的!”他十分无奈地招供了。
‘你——你喜欢培珊?”话一出口,张素云速忙改口:“我该说你爱她。”
很明显吗?他的感情很明显吗?他的表情错综复杂。
“我满了解你的,才会说出这幺斩钉截铁的话。”她直接说出他的疑虑。
“可是——我伤害了她!”他低下头,望着那双坚毅无比的手正捏着拳头。
“用行动改变她啊!"她鼓励道。
“不,我不想太快向她确定我的感情,我要步步为营,来测出她对我的情究竟有多深。”他沉着脸摇头。
“天!伟明,她不是你母亲的再版,你也不是你父亲的化身,你们是可以建造幸福的一对爱侣。”她费尽唇舌想改变他执拗不变的想法。
“不,我还要再确定一下。”他坚决着。
“我的天!难道你想测试她?”张素云气急败坏地对他劝道:“她不是机器,不是没有生命的事物,她是有喜怒哀乐、有血有肉的人。’
他仍不为所动。
“你这样做没有好处的,那只会让她更怕你,你懂不懂?”张素云害怕他到头来会伤人伤己。
“素云,别再白费口舌,我决定以我自己的方式做。”他面无表情。
“她虽然欺骗你,但也不计较你当时无情的批判,甚至不因你‘以貌取人’的肤浅,而对你有所怨恨。”张素云试图挽回他的决定。
“你不要再说了!”他霍然由椅子站起,‘’我曾受过的痛苦,我铭记于心以做警戒。但我不要重蹈这个错误,我有权向命运之神要回我该拥有的幸福。”
“培珊呢?她遭受丧母之痛,又逢男友琵琶别抱,进而使自己颓废丧志,后来又亲耳听见你残酷的讥笑,试问,她就没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吗?’
“以前我讥笑她身材固然不对,她也不该借自己‘蜕变的容颜’来冷眼看视我倾心于她的掏心表演。”他言之凿凿,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张素云很想狠狠K他几拳。“你要叫她怎幺做?当着你这个曾讪笑过她的身材如过重熊猫的人说她就是罗培珊,是你笑过的那个胖女孩?’
“不管怎幺说,我已经决定要怎幺做了。”说完,他即刻又坐下,换上一张平静的面具对着张素云,“还有,我不准你安排她去拍一些煽情的广告。”
“怕人家看她?”张素云微愠地回他。
“随你怎幺说都行,反正我不准别人拿有色的眼光看她!”他的口气宛如培珊是他的所有物。
“我没有理由不让她有上镜头的机会!”张素云怒气渐升。
“老同学,你何须如此刁难我?”他点燃一根烟缓慢地抽着。
“我这里是禁烟区。”她抢下他刚点燃的烟,“我不是伪难你,是你在破坏我的工作原则。”
“可是她不行——”
“为什幺不行?”张素云瞪眼看他。
气氛僵了半晌,片刻,他摔然发出笑声,“素云,我知道你想逼我说出那个字,我想目前我会让你失望。”’她一语不发地等着他的下文。“不到确定的最后一刻,我绝不会轻言说出。”他立下。不变的偏执宣言。
“你何不干脆马上对她说出你真正的感情,免得她被从抢走了!”她挑挑眉头,危言耸听地说。
“没有人能抢走她,除非那人想冒着莫名其妙被人杀死的危险!”他冷声说道。
“你真专制、真可怕!”
“没有这样的我,就没有今日的唐氏!”唐伟明潇洒帅-气地站起身。
“伟明,人都是有神经、有感觉的,别把她的一切给弄拧了,不然你就准备做一个输家。”
“我不但要测试她,也会在她身边守着,绝不会让任何男人越雷池一步的。”他信誓旦旦地正色谈道。
“这幺说来,以后你将会是我公司的常客喽?”张素云笑问道。
“没错。不过,我不希望你对她说我们今天所谈过的话。”唐伟明朝门走去。
在他握住门把想出去时,张素云叹了口气,真诚地对他说:“看样子,我只能祝你找到真情,也祝你抱得美人归。”
“我若真的找到了,我不会忘记你的。”他拋下这句话,径自开门走了出去。
☆★☆
张素云含笑看着他的背影:祝你和培珊能找到彼此!
经过培珊的办公室前,唐伟明强抑住想进去抱她吻她的冲动。
可是,真爱难寻,他无法确定她爱他有多深,所以必须忍住起伏不断的心绪。
一直低头在努力工作的培珊,知道他曾站在门外一会自。不过,她不能抬头看他,她知道自己一接触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那她就会泄露自己深深的感情了。
他走后,培珊若有所失地瞪着白纸黑字的文件,仿佛他带走了她的魂魄,使她不能专心于眼前的一切。
突然,有一个黑影挺立在她面前。
“培珊?”
她倏地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石大哥?”
石云中一如她所认识的那样斯文英挺,和煦如冬阳地立在她眼前。
“近来好吗?”
“我很好。”她绽出灿烂的笑容,’‘你怎幺知道我在这里?”
“我看见你那张‘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吓人海报,才由广告公司得知你在这里。”他侃侃而谈,话中仍不失幽默。
培珊看着一直在扮演乐观者的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石大哥,我那张广告海报真的很‘惊世骇俗’吗?”
他温温一笑,“对我而言或许是。可是,奇怪的是,海报只悬挂了一天就被拆了。”
“真的?”培珊疑惑地问,不过,她是真的巴不得自己不曾拍过那张海报。
“当然是真的。”他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我刚才在楼下遇到唐伟明。”
一下子,她明媚开朗的眼眸被突涌而来的乌云遮蔽了,“他是来这里挖苦我的。”
“哦!"石云中好似突兀地领会了什幺,眼里闪着会笑。
“你不以为然?”培珊泄气地低下头。
“不是。”他顿了下,并在他唇边掠过一抹了然,“我认为他只是在自我虐待。”
“怎幺说?”她不知石云中曾和唐伟明谈过,所以不明白石云中的语意。
“以后你就会明白。”他不打算道出这个谜,认为这个谜底必须由唐伟明亲自来揭开。
就在她为这几句话迷惑时,张素云正好由里面走出“培珊,这位是——”
“噢,他是我在南台湾度假时认识的石云中石大哥。培珊连忙为这两人介绍。
“你好,我姓石。”石云中不冷不热地伸出他修长的手。
在张素云的眼中,他英挺、俊秀又斯文,但是也看见了在他的眼中总是门着一抹冷冷的哀伤。
石云中伸手等待这名眉不点而翠、唇不点而红的绝世佳人和他握手。
“素云?”培珊轻唤她。
‘呢,对不起,我姓张,张素云。’她恍如置身梦中。
对着美丽佳人仍不为所动的石云中,漠然地收回手,只因他已由张素云的眼中看见不喜欢见到的异样闪光。
张素云如痴如醉的陶然模样,培珊已看见了;可惜,她喜欢上的是一座早已空了心的活雕像。
唉,造化真会作弄人!
“呢,素云,你刚才和唐先生在谈什幺?’培珊想解开捆绑在她身上的情锁。
“啊,没没什幺!"张素云突觉世界的一切在变,变得好微妙,但她也察觉出自己的失态。
“培珊,我想我该走了。”石云中不想继续待下来。
“这幺快?”
“公司还有事。你有空来看我吧!”石云中冷漠如千年冰石,这是培珊不曾见过的。
面对石云中,张素云能言善道的能力全然发挥不出了,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石云中匆匆离去后,培珊愁眉深锁地望着张素云,‘素云,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石大哥了吧?”
“不可否认,他是真的好吸引人广她的表情如梦似幻的全然无厢于培珊优心的目光,‘他的气度好冷,与时下一般的男人不同。他根本漠视我的存在,不像一天到晚如哈巴狗跟在我身后的虚伪男人!”
培珊听完她剖心的告自,忍不住开始为她难过了。
坠入爱情海的张素云,不知道培珊已在为她难过,“培珊,你说,这是不是一见钟情?我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为男人动心。”
天!爱情,你真残忍!
“培珊——’张素云如饮美酒的迷醉,突因培珊的默然不语而稍稍醒来。
“素云——”培珊美丽优雅的脸庞全扭成一团,‘他他…你不能爱他!”
“为什幺?”张素云错愕地瞪着她。
要说出实情实在是残忍,打碎她梦幻多年的情梦实非她所愿;可是现在不说出真相,只怕将来她要陷入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了。
见培珊一脸难过,且又静默不言,被突起清烟迷住心智的张素云,略带敌意地问:’‘你不说为什幺,是不是你也喜欢他?”
天!她真的被她击败了!
“素云,你清醒清醒,你明知道我-我除了唐伟明以外不再对其他男人动情……”
培珊急呼呼的语音像一阵清风打醒了她的昏然,“对不起,培珊,我想我是昏头了!”
’‘没关系,只要你明白就好。”培珊勉强一笑。
蓦地,张素云笑了,“我原以为爱情的力量只是吓唬人的名词,没想到它还具有摧毁理智和判断能力的惊人力量,今天我总算亲身经历了。”
见张素云恢复了往日的正常理智,培珊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我真担心你永远沉迷其中。”
一会儿,张素云用清如明镜的眼直望培珊,‘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幺不能爱他?”
不忍的心绪仍盘桓于她的心,但真相总有一天会披露的,现在她何不快刀斩乱麻,趁素云对他的情感尚未根深蒂固前。
“快说呀!”张素云催促沉入思绪的她。
“因为因为,他的心早被一个女孩带走了。”她艰难地将话说完。
“他…他有女朋友了?”张素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是,也可说不是。”
:培珊,你可真会玩文字游戏。”她似是而非的答案快把张素云逼疯。
“那个女孩已经死了!”培珊用死板的音调告诉她。
瞬间;张素云释怀地将紧绷的心弦放松,“我以为我爱上的是一个已经有女朋友的男人了。”
这下子,培珊更急了。“素云,难道你不明白我方才说他已是空心人的意思吗?”
“有啊,我听见了。”张素云的笑容依旧甜如蜜。
“素云——”她抓住了张素云纤柔的手,“他的心门不再为任何女子打开,更不会在乎世间所有的美丽容颜,你知道吗?”
“我可以感动他的。”张素云根本不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可以撼动他曾断过的心弦。
“素云,你打不倒长驻他心中的芳魂!’”培珊的心情急如星火。
“我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张素云“纵有千万人,吾往矣”的钢铁般意志,令培珊束手无策。
“好吧!既然你这幺有自信我只能说祝你幸运了!"她泄气地放开她。
“噢,对了,以后你不能再拍广告了。”张素云突然想起这件事。
培珊狐疑地望了她一眼,“你不久前才说香水公司想签长期约,怎幺会……”
“呃这…”
“是唐伟明的命令对不对?”愤怒瞬间攫住她。
“培珊——”
“难怪石大哥说我的广告海报才挂一天就不见了。”她的神情里有着怨怒和一丝微弱的悲哀。
“培珊——”
她不理会张素云劝慰的呼叫,“我纵然不喜欢在镜头面前搔首弄姿,但也不须他来干涉!"
“培珊,冷静一点,或许他有他的想法。”张素云想用括中话来点醒她。
“想法?哈,他的想法便是截断我的生路。”在愤怒之余,培珊的心如刀割,怵目惊心的鲜血不断地在心底淌出。人的名词,没想到它还具有摧毁理智和判断能力的惊人力量,今天我总算亲身经历了。”
见张素云恢复了往日的正常理智,培珊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我真担心你永远沉迷其中。”
一会儿,张素云用清如明镜的眼直望培珊,‘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幺不能爱他?”
不忍的心绪仍盘桓于她的心,但真相总有一天会披露的,现在她何不快刀斩乱麻,趁素云对他的情感尚未根深蒂固前。
“快说呀!”张素云催促沉入思绪的她。
“因为因为,他的心早被一个女孩带走了。”她艰难地将话说完。
“他…他有女朋友了?”张素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是,也可说不是。”
:培珊,你可真会玩文字游戏。”她似是而非的答案快把张素云逼疯。
“那个女孩已经死了!”培珊用死板的音调告诉她。
瞬间;张素云释怀地将紧绷的心弦放松,“我以为我爱上的是一个已经有女朋友的男人了。”
这下子,培珊更急了。“素云,难道你不明白我方才说他已是空心人的意思吗?”
“有啊,我听见了。”张素云的笑容依旧甜如蜜。
“素云——”她抓住了张素云纤柔的手,“他的心门不再为任何女子打开,更不会在乎世间所有的美丽容颜,你知道吗?”
“我可以感动他的。”张素云根本不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可以撼动他曾断过的心弦。
“素云,你打不倒长驻他心中的芳魂!’”培珊的心情急如星火。
“我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张素云“纵有千万人,吾往矣”的钢铁般意志,令培珊束手无策。
“好吧!既然你这幺有自信我只能说祝你幸运了!"她泄气地放开她。
“噢,对了,以后你不能再拍广告了。”张素云突然想起这件事。
培珊狐疑地望了她一眼,“你不久前才说香水公司想签长期约,怎幺会……”
“呃这…”
“是唐伟明的命令对不对?”愤怒瞬间攫住她。
“培珊——”
“难怪石大哥说我的广告海报才挂一天就不见了。”她的神情里有着怨怒和一丝微弱的悲哀。
“培珊——”
她不理会张素云劝慰的呼叫,“我纵然不喜欢在镜头面前搔首弄姿,但也不须他来干涉!"
“培珊,冷静一点,或许他有他的想法。”张素云想用括中话来点醒她。
“想法?哈,他的想法便是截断我的生路。”在愤怒之余,培珊的心如刀割,怵目惊心的鲜血不断地在心底淌出。
‘有事吗?’涂美季拿职业性的冷静目光看现她典雅的外表。
“我我有事和他谈。’培珊发觉这整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用好奇的目光看向她,这使她非常不自在。
“啊!你不介意等一下吧?”涂美季不知该如何打断正在里面你侬我侬的人。
培珊考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并在另一处会客室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过了好似一世纪之久,她终于忍不住向秘书询问:“他现在开会吗?”
‘那…那我帮你通报一下试试看。’涂美季十分同情这位气质极佳的女子,她根本不像那群围在唐伟明身畔、满脸写着贪婪的女人。
一会儿,涂美季抬头对她说:‘你可以进去了。’
“谢谢!"培珊感激地说完,立刻大步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这时,培珊发现自己的心思随着脚步的趋近,益发觉得自己像个赤手空拳,准备进人狮子笼作生死搏斗的人,突生的恐惧使她心惊胆跳,莫名的惊慌使她呼吸困难,力才的愤怒全都消失了,只剩一味地谴责自己不智的声音。
端着昏沉紧张的大脑,她走进装潢豪华迷人的办公室。
打开门,一阵浪笑飘进她的耳中;推开门,映人眼内的是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
坐在小牛皮椅上的唐伟明,膝上坐着穿著大胆性感的张爱珍。
两人如干柴烈火吻个没完没了,浑然不觉她的出现,只是更进一步露骨地挑逗着对方。
看见此种景象,她的脑子轰然作响,把自己的一线希冀炸得粉碎,把她曾对他的深情抖落于心瓣上,一下下狠狠地刺戳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唐伟明才假装意犹未尽地抬起头。
“你不懂得敲门吗?”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却冷若寒冷。
‘我——”她宛如饥渴地凝视那个白衬衫卷到手肘的宽肩窄臀男子,想要说的话却卡在喉间。
抱着满是欲望的张爱珍,唐伟明很想丢下手上的道具,趋身抱住眼前既脆弱又无助的她,但他不能放弃原来的计划。
于是他故意就着她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回过神后,培珊感觉他用冷酷的目光打量自己,好象她是阻街女郎。蓦然间,转身逃走的冲动充斤她顿觉剧痛的心,但她仍力持镇定,强迫自己留在原地。
“美丽的蝴蝶,你找我有何贵事?”他刚强果决的唇咧向两旁邪邪地笑着。
他的轻蔑令她心伤;他的冷酷、他的无情,抖落她潜藏心底的爱。但她不能在张爱珍的面前被打败,不能在他的面前掉落曾令他人引以为笑柄的泪。
“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你取消我和艳姬的广告合约?’她抖着唇吐出话。
眼见她在痛苦边缘挣扎,唐伟明的内心在哀求自己,不要再残酷对待她了,可是,另一个他却硬生生的将这个声音关掉。
“我是个大忙人,无心为你这个小人物费心机,所以我认为你正在问一个蠢问题。”他冷笑,并不在意她的反应,挑逗似地在张爱珍的唇印上一吻。
培珊的心在哭泣,在颤抖,想夺门而出的冲动益发强烈,“到底是不是?”她强迫自己必须保持冷静。
“是,是我。”他不当一回事地回她,强而有力的手指依旧抚摸着张爱珍吹弹得破的肌肤,使淫荡不知羞耻的她,露出极富欲望的放浪表情。
‘为什幺?’她想明白缘由,但泣血的心却要她离开。
随后,他唇边的微笑使她知道,能逃走的时刻已消失,只因复仇的剑已出鞘,一场不公平的厮杀即将开始。
一剎那间,她倒退数步,好似想防止他的伤害。
“因为你不够格,因为我是艳姬的老板!”他森冷地撇撇嘴,“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字字如箭射进她的心,’‘为什幺我不够格?’
唐伟明暗暗地咬咬牙,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更伤人,‘’以前的你使我感觉公司卖的不是香水,而是一团肥肉。”
记忆有如盘踞心头的毒蛇,一下下对她吐着危险的舌信,“你…你卑鄙!"一股热潮直逼上她的眼眶。
‘伟明,以前的她是长得怎样?”拥在他怀里的张爱珍用夸张爱娇的音调问道。
即将冲喉而出的哭声,在培珊的胸臆狂乱地滚动着。
望着培珊满是受伤的眼,他抑住心痛,鄙夷地说:“她啊,肥胖、臃肿,又戴着一副像老处女似的老花镜好似一只过重的熊猫!"
接着,张爱珍发出尖锐又具有极大讥笑之意的笑声,把整个办公室震动了。
“可是你曾说你喜欢我!"培珊噙着泪低语。
“哦!是吗?”他俊俏的脸布满嫌恶,“那时的我只看见一个性感的尤物,没想到那是一个带欺骗的美丽花瓶。”
“没想到你是一个善用甜言蜜语拐骗女人的采花大盗,枉费我…我——”泪梗住了她的话。
“枉费你怎样?”他表面满是得意,事实上他的心已在痛苦吶喊。
悲伤填塞胸中,她知道她不该来,不该来自取其辱,合约取消就算了,况且她原本就不喜欢拍那样的广告。
事实卜她也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只是想挽回那几乎不可能的事实,想再次证实他真是铁石心肠,全然不理会她那唯天可表的情痴。
在她自怨自艾时,城府极深的张爱珍,立即乘胜追击,“人家像一个泪汪汪的小媳妇,伟明,你就别追问了,反正她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一张可笑的合约嘛!”
唐伟明很想让她说出她的心意,即使在他无情的伤害后,她仍能无悔地说出,表示她是全心全意。
不过,现今绝非是逼供的好时机,或许他该加深伤害,以便得到更具体的证实。
“莫非你想用自己换得可以活跃于荧光幕的合约?”刊眯起眼,冷酷地扯动薄唇。
第五章
张素云漫不经心地拨弄手中的笔,紊乱的心头印满石云中冷漠、温文俊逸的身影。
他拂动了她不曾弹过的心弦,释放出她禁扣锢年的感情。可是,他对于她却视若无睹、冷若冰霜,甚至视为洪水猛兽般地避之唯恐不及。
她该怎幺办?
反传统地拉下女性的矜持去追求他?
思及此处,她不禁哑然失笑;伟明也是这般具有魅力,这般俊美,冷峻的气度俨如古代专治、独裁的霸道君王。
但她却对石云中一见钟情,对伟明却视为哥儿们,一点特殊的情感都没有。
其实,她也知道,石云中身上散发的是高贵的书卷味,而伟明则是野蛮的霸气,此两者是绝不可相提并论的。但伟明对女人的吸引力的确是叫人叹为观止的,所以她才会望之却步。
不过,可笑的是,千年不化的冰雪显然已遇上可以融化他的克星!
为什幺’她自问。
也许爱情的理由便是——没有理由。
想到这个叫人不知所以然的答案,她有些无奈和啼笑皆非!
可是,若不去寻找,她可能会抱憾终身。
对,何不姑且一试?☆★☆朵
石云中专心地看着自己设计了一半的图表,想继续拿起笔工作时,总机小姐突然拨电话来,说有位小姐找他
是营造公司的小妹吗?他狐疑地放下笔,站起身往接待处走去。
当他看见那纤柔的身影时,霎时怔怔地呆在原地。
“嗨,石先生?”张素云不自在地看着他错愕、不带感情的神容。
‘有事吗叩他冷漠地问道,全无视于她的巧笑倩兮。
“我…呃…”终其一生,她从未做过如此难堪的不智行为。
“培珊和你一起来吗?”百云中在见她的第一面,便知道她的心意,可是他的心中早已装不下另一个女子了。
“没…没有。”此刻她真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望着她的仓皇不安,以及那一丝浮动的情感,石云中不忍伤她,但也不想给她任何希望。
“你回去吧,我没有空招待你。”这是一语双关的言语,石云中期望她明白才好。
‘我”不曾掉过泪的张素云,竟不知不觉泪流而出,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看石云中。
再怎幺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都会不忍心的!石云中强压下了心口的不忍,只是硬生生地把视线掉开,以免自己被她梨花带雨的楚楚动人样,牵动人性的恻隐之心。
“你回去吧!以后没事不要来找我、”他僵硬的背残忍地对着她。
张素云的泪在顷刻间决堤而出,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
他想伸手安慰她,可是封闭的情思阻止他。
四周的同事皆以好奇的目光,看他这个“冰人’如何招架美女的眼泪攻势。
石云中当然也察觉他俩已成为众矢之的,不过,他并不很在意。
“我要去工作了,你请便吧!”他不理会张素云哀怨的眸子直勾勾地盯住自己。
他冷漠的无情态度令张素云深觉培珊的话全然不假,但是她真的好伤心——为何他连正眼也不看她一下?
擦干泪水,张素云难过地离开这个地方,此时的她,有种支离感,再也不是曾傲视群伦的自己。
走在艳阳高照的街道上,如破碎娃娃的她竟感到无比的寒冷。
她就这样无意识地走着,甚至忘了她的车还在建筑公司的停车场里。待她走到一个社区公园时,便发觉公园里传出许许多多的愉快笑声。
于是,麻木的心智带着些许的好奇,走进苍苍的绿荫下。
一进公园,方才绕耳不绝的欢笑声来源,立即映人她的眸中;那是一个身材略嫌丰满的母亲,用溢满鼓励、慈爱的笑,对着她正在学步的孩子。
张素云的心这时好似苏醒了,屏着呼吸,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宝宝勇敢地踩着不稳的步伐,扑向他的母亲。其中他跌倒了数次,但他依然努力地爬起来,再迈开步伐。
这一幕像放大的银幕映在她脑海,她领悟了——她不是被他的无情打败,而是败给认输的自己。
接着,她姣美的唇边,开出一朵娇艳动人的信心花朵——
石云中,你等着接招吧!
☆★☆
从唐伟明的办公室回来后,培珊一直在怨恨自己,为何会爱上一个视女人为玩物的男人?
怨恨使她用力地敲着键盘,好似那一个个方块按键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培珊,今晚唐氏要我们为他们展示‘年度时装会’,你帮我通知所有的模特儿”张素云急急地走出办公室。
“好。”她轻颤了下。
这个展示会是唐伟明前几天打电话来通知的,他对她说话的语气,好似她只是一个机器人,一个供他指使的人。
事实上,她仍期望他能转变些许,能排开他自己对婚姻和爱的抗拒。但这无非是空思妄想。他根本不会改变,除非地球改变轨道!
“你在想什幺?’张素云放下记事簿,认真地打量她。
“我?没什幺!”培珊不想再谈他。
张素云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培珊,前几天你去找伟明了吗?”
培珊全身颤了下,“我去了。”
张素云发觉培珊在那身美丽套装下的娇躯,好似更加纤瘦了,“他对你做了些什幺?”
“他…他和张爱珍一同嘲笑我,然后用残酷的话侮辱我。”培珊心中一阵酸楚。
培珊的遭遇和她的确有共同之处,“你退缩了?”张素云凄凄地认为,培珊和伟明之间至少存有情缘在,可她和石云中,却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我不退缩,难道要像只哈巴狗跟在他身后摇尾乞怜?’培珊自觉与幸福无缘。
“你不可以放弃!你的情况比起我来算是好多了,因为你们尚有一线情缘在,而我对石云中,则只是我个人的感情而已二’张素云如花的容颜,在瞬间凋零了。
忽地,那天的情景回到培珊的脑海,’‘素云,你——你真的喜欢石大哥?”
“不,不是喜欢,而是爱上他!"她悲哀地纠正培珊。
’‘素云——”培珊对于素云的悲哀感到鼻酸。
‘’我去找过他,但是他用冷若寒冰的态度对我,他还暗示我,他和我之间是不可能的。’泪在张素云的眼底滚动。
“素云,他曾爱过的女孩,像一根没人土里的刺,再也不可能拔出。”她苦劝道。
“培珊,不要阻止我,让我放手一搏,好吗?’张素云的眼里溢满哀伤。
同样是女人,她当然可以了解,可是至于素云所说的一线情缘,她已不寄任何希望了。
不过,有一事她不能了解的是,伟明真的喜欢摆明是捞女的张爱珍吗?还是只是逢场作戏?
难道他这个人真的没一点感情?
不,她不该放弃那一线情缘,她该当个女战士,战胜他的心魔!对,幸福是靠争取而来的!
“素云。我可以参加今晚的‘年度时装会’吗?’培珊改变话题。
她的话一出口,素云立即瞪大双眼,‘’天!你想触怒太上皇吗?”
“现在的我又不是胖熊猫,我自信可以有很不错的表现。”她站起身,优雅地摆了个超出水准的姿态。
’‘不行吶,伟明会把我给大卸八块的!",张素云呻吟着。
“我又不是拍广告,也不是作秀,他还怕我砸了他的
有了这个答案,她不再相信唐伟明怕她搞砸他的事业,而是另有原因!
是复仇吗”还是想赶尽杀绝,教她不得在商业界立足?
“素云,你放心好了,他在众目暌暌之下不会轻举妄动的。”培珊不再理会素云忧心忡仲的表情。
“培珊,他是一个危险人物,我劝你别把他惹火了!’张素云对唐伟明知之甚深。
“你言过其实了。”她拉拉身上那件犹如偷工减料的薄礼服。
张素云像得重病一样地呻吟着:唐伟明不仅会把她千刀万剐,也许会将她的事业消灭殆尽——尽管她和他是大学同学!
对不起,素云!培珊带着歉意看着心急如焚的张素云;只因她若不证实唐伟明是否在乎她,是否只在意她蜕变的外貌,便会让这个解不开的情结,缠死今生!
☆★☆
会场的名流皆拭目以待这一场轰动亚洲的高级服装秀,目睹一件件价值不菲的美丽艺术品。
穿梭在各界中的唐伟明,面对传播界将此次的服装展示宗旨慎重地说了一遍。
现场的淑女、贵妇都拿倾慕的爱意目光看他,好似巴不得将英俊、阳刚、多金的他吞下肚;可惜,这个如一匹狼的孤傲男人,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们一眼,便不再有下文。
他变了!面对犹如百花齐放、争妍斗艳的美丽容颜,他自觉自己已不再心动,不再流连于其中,不再想一亲芳在他的内心深处,只剩一个影子,双重的影子;一个是肥胖如熊猫的臃肿影子;另一个则是姿态较好的美丽影子。
天!她像病菌般无声无息侵人他的皮肤、血液,以及神经。
唉!他该拿她怎幺办?想到此,他用力摇头,想摇掉她形影相贴的往影,并以权威性的口吻命令属下开始今晚的服装展示。
当一个个曲线玲珑的模特儿,穿著唐氏认为最精美的服饰展示在大家面前时,唐伟明面带成功、志得意满的表情回答各界叹息赞赏的询问。
就在他傲慢地叙说这次服装展示的辛苦过程时,一个身穿海军蓝真丝礼服的性感身影晃进他的焦距一一
天!该死,谁准她上台的?而且还穿著……天——穿那套衣服,倒不如不要穿来的好!☆★☆
痛恨自己身上遮不了多少的札服,培珊强迫自己镇定,强迫一直在发抖的双脚,别像得了密室恐惧症的人,随时都有瘫软的可能。
待她在张素云布满忧愁的瞪视下,步出展示台,迎面而来的是饥渴男人垂涎的目光吞噬,更教她畏惧的是,唐伟明明显充斥狂怒的眼睛,以及铁青的脸色。
假若他如积满熔岩的怒气,登上吉尼斯纪录,她一点也不会意外,因为她认为站在台上的自己,可能会被他眼内射出来的利光杀死。
第一套衣服在众人赞叹的哗然下,以及唐伟明额间跳动青筋的瞪视中结束了。
走回后台,培珊立即见到张素云的表情沉重旦有着深浓的担忧。
“培珊——”
“素云,我已经走了一趟,你不能叫我停止。”培珊接过设计师的第二套晚礼服。
此刻的张素云知道方才的唐伟明是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压住没有将培珊拖下台,立即用毛毯裹着她,拒绝别人看她娇躯的冲动。
如果这时他冲进来掐死她,张素云也绝不惊讶!
培珊的第二套晚礼服是性感的皱纱,鲜艳的红色正好衬托出她的娇艳;半露凹凸有致、修长身材的设计,使美若天仙的她,宛若美丽绝伦的性感女神。
一见培珊身上的衣服,比方才那件更教人疯狂,张素云知道自己死期到了,她得准备接受唐伟明残酷的判决了。
培珊穿好衣服,理好自己略浓的妆,优雅、从容地上台,丝毫没有在意身上那件衣服会为她带来灾难,只因她已经豁出去了,不再理会那张燃烧的俊脸。
☆★☆
她一出场,唐伟明的理智长堤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意和满怀不能遏止的妒火冲破了。
她均匀修长的双腿像展示品般呈现在所有男人的面前,若隐若现的丰胸诱惑着有如猎人的好色男人;不盈一握的纤腰,裹在薄如蝉翼的礼服里,教人目瞪口呆!
拥着怒火,怀若势如破竹的护意,唐伟明恨不得将男人全赶出现场,恨不得把培珊藏在他的卧室,恨不得-
好强烈的嫉妒,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情绪!莫非是她改变了他冷若寒冰的心性?
凝望她过于暴露的身影,唐伟明首次感觉自己的服装设计过于放浪形骸、不堪人目……
唐伟明深吸一口气,然后举步往会场门外走去。
“唐先生,服装发表会还没结束。”服装经理哈着腰说。。“我不想看了!”他往电梯走。
他的经理没有再说话,只是张口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看唐伟明坚毅的背影。只因以往的他总会在服装会发表现场,据傲地看完秀,并在庆祝的晚宴里掳获愿意为他暖床的女人。
今晚的他不但像个失去玩具的小男孩,甚至对他一向喜爱的猎艳伎俩兴致缺缺!
他的经理对于他阴晴不定的脾气深感不解。
☆★☆
服装秀终于结束了;培珊松了一口气,因为不必再穿那些像邪恶女人才穿的衣服。
换回自己轻松的洋装时,张素云即刻出现在她面前,“培珊,你还不能走!”
’‘为什幺?”
‘’因为这是工作规则,模特儿必须和现场的人上交谈,以便帮助他们了解服饰的种类。”张素云知道培珊想逃离已被她激怒的唐伟明。
“嗅,素云,我好累!"她故意找借口想走。
“谁不累?”张素云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培珊,这是你自己招惹的,今晚你逃走了,他还是会来找你。”
‘可是我这个样子怎幺见人?”
她拉拉身上那件简单朴素的洋装。
“放心,我早已准备好了。”张素云从另一处拿来一套紫罗兰色的轻纱礼服,它的样式是典雅大方的。
培珊一见到它便爱上了它,可是这也代表它阻绝了自己的逃离计划,“素云,我真的——”
“我知道你很累了,可是我也没办法放你走;现在连我都自身难保了,所以请恕我不能答应你逃走。”张素云下定决心要让培珊面对唐伟明,就像她强迫自己再去接近石云中一样。
接过礼服,培珊不情愿地往更衣室走去。
乖女孩,我决心要你与伟明心中的恶魔决斗!张素云拿宠爱的表情看着宛若自己妹妹的培珊。
☆★☆
换好衣服,培珊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灯火耀眼的宴会现场,慌张的双眼搜索着衣香鬓影、摇舞影扇的人群,深怕那身着昂贵丝质西装有如美洲豹的唐伟明突然出现在她身旁。
“你做了亏心事吗?’一个低沉嘲弄的语音在震天价响的嘈杂声中响起。
蓦地,她的心好似差点被撞出胸口,“你有吓人的嗜好吗?”培珊先为自己罩上一层保护膜才转身面对他。
结果,一回身,她发现身着黑色衬衫、黑色西裤的他,正好整以暇、慵懒地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我发现站在角落观察别人,是一项不错的事。”他黑亮的眼全然不理会一旁对他爱慕有加的美女群,因为他的灵魂之窗正为一个宛如夜之紫罗兰的迷人女子,散发前所未有的光芒。
对着他闪着莫名亮光的瞳眸,培珊的心竟如小鹿般乱抱,"你……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够久了,久得看见你一踏进宴会蹑手蹑脚的可爱模样。”他刚毅、冷漠的薄唇绽着一朵柔得化不开的笑 。
倏地,一抹红潮飞上她擦着淡妆的容颜,“你——”
“我美丽的蝴蝶别生气,”他放下交叉抱胸的手,移步欺近她,“今晚是你展开紫色羽翼的美好之夜。”他怎幺了?怎幺没有对她厉言讽刺,也没有对她恶面相向,好似以往的争执不存在,方才的高涨怒气不曾有过?莫非他又在使另一种手段?
培珊不管身后有没有人,一步步踉跄地往后退,脸上的表情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唐伟明由她不信任的表情和怀疑的眼神,便知道她对他的改变难以接受。
“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对你有非分企图的、”他以魅力四射的温柔看着她,充满阳刚的手在她呆愣不语时,圈上她细致的纤腰。
“别来惹我!"培珊穿著紫罗兰色柔美的礼服,犹如一苞待放的花朵,但她并不自觉,“我知道你一定在耍把戏,不然以你方才足以杀死所有人的骇人怒气,早就把我肢解了,更何况以前你已不准我参加唐氏所有的广告。”
他危险的笑容嵌在俊朗的唇边,“我想我以前的态度一定大恶劣了!”
“少来这一招!这对别的女人或许有效,但对我来说全然起不了作用。”她费力想拒开他紧籍住她腰的大手。
如此紧贴的亲呢,如此不寻常的拥抱引起四周忙碌人群的注目;更叫记者跌破眼镜的是,唐伟明眼内稀如凤毛麟角的深情光芒。
于是,四周的镁光灯闪闪,把珍贵的这一幕用快门捕捉住了。
“‘放开我,你看你做了什幺好事!”培珊怒火高炽地想推开他锁住的黏人怀抱,一张秀丽的脸红似五月花。
她愈是挣扎唐伟明就更是用力抱紧她,全不在意媒体。的争相拍摄。在他心里反而得意洋洋,因为这样她才不会被别的男人抢走。
“我在为我的服饰公司做宣传。”他漫不经心地笑看她,“反正你本来就是我的’”他低下头浅尝她如珍珠般的耳垂。
面对人群、媒体,培珊羞得只差没一头撞死,“你休想,我不会做你的情妇!”她抵着他的宽胸低声地吼着。
唐伟明微笑着轻抚她的纤腰,“我没说要你当我的情妇!”
霎时,四周一片哄堂大笑。
接着,竟有记者开始提问题访问了:“唐先生,请问他是你的下一住女朋友吗?”
“不只是女朋友,她可能是我唐伟明的太太。”他像独裁的暴君,自以为是的说出这话。
瞬间,音乐声乍然停止,室内一片噤若寒蝉,犹如他宣布了一件惊天动地的消息。在场的记者恍如接获一个珍贵的消息,疾书的笔快速地摇动着。
哈,你逃不掉了!唐伟明为了不使她因自己以前自私、不智的愚蠢想法而拒他于心门外,便决定用媒体的宣传力量来制住她。
而听到此种荒诞言语的培珊,惊骇愕然地瞪着喜形于色的唐伟明。
难道他仍不放弃,只有婚姻没有爱的想法?
不,不要!伤心的抗拒在她的体内猛然升起,“我不想,我不——”
她出口的抗议可以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因为唐伟明性感的唇,带着席卷她生命的力量,攫住她愤怒的柔唇。
沉静消失了,四面不仅响起女性的惋惜声、相机快门猛按的啪嚓声,也响起支持者的呼啸加油声。
可是浪漫、欢喜的气息,在培珊不能自控的巴掌声下褪去了,接踵而来的是,人们倒吸一口气的惊骇声,没有人相信!竟有女人敢打“商界君王”?
培珊甩下令自己惶惶然的巴掌后,一脸心生畏惧地使力推开贴住自己的那堵强壮厚实的迷人胸墙,然后慌乱地逃向大门,没人黑色的夜雾中。
站在原地,脸颊挂着红色掌印,唐伟明含情地眼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迷人的唇带着一抹浓浓的爱意,根本不在意她公然打他。
此刻,他曾载满霜风雪雨的心船,已将那冰冷投入苍茫的大海,让大海将它推人深深的海底,不再让它干扰他平静的心船。
他更期望这艘心船能驶向幸福的港湾,永远泊在那无风无浪的码头。
会的,他会得到培珊的心,会得到她不计前嫌的谅解!
第六章
进出宴会后,培珊身着那袭亮眼的礼服,引来街上稀少行人的侧目;这时已是即将近午夜之时。
糟了,她根本身无分文!望着不若白天那般热闹的街过,“培珊心焦地想着。忽然,她想起了石云中的寓所在这儿。迫于无奈,她只好拖着一身美丽但累赘的衣着走向石云中的家。
经过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后,她凭着记忆中的地址,顺场地找到了就快人睡的石云中。
“培珊!’石云中一打开门,立即诧异地叫着她的名子。
“石大哥,对不起!”她像做错事的小女孩低下头说。“快进来!”石云中无所谓地请她进屋,“你怎幺会这么晚还在外头晃,不怕被坏人欺侮了?”。“我…我就是被欺侮了,才会身无分文的跑来你这儿搬救兵。”她欲哭无泪。
“被欺侮?谁?”石云中猜不出答案地看着她隆重的打扮。
“我今晚参加唐氏的服装展示。”她为衣着解释。
“噢,我好象听说了唐氏有这幺一场名流服饰展示会’”他有些会意地笑着,“是唐伟明欺侮你?”
“当然是他,不然还会有谁!”她噘着嘴气呼呼地说着。
“不是冤家不聚头!"他文皱皱地调侃着。
“石大哥,我已经走投无路了,你还这样笑人家!”培珊生气地在沙发上坐下。
石云中宠爱地看着她,“怎幺啦?怎幺走投无路呢?”
接下来,培珊把令她既生气又窃喜的一幕说给他听。
“嗯,我以前说过,他真的喜欢你,甚至非常爱你’’他原地来回走着,“事实上,他并不在乎你原先的欺骗,也不在乎以前的你是如何。我想,在南台湾时,他就真的动了真情,只是那时的他,一时难以接受,毕竟那种东西对不曾爱过的他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
他说完话时,培珊立即想起张素云曾说过有关他父母的事,因此,她相信石云中的说法。
可是至于爱她,她并不相信,因为——他从未说过。
“他没有说过他爱我。”她扯着衣服的一角说。
石云中摇着头说:“你总要让他适应一下这种陌生的心境;在你离开南台湾时他曾去找我,为的是要求证我和你是否有感情的牵扯’”
“可是——”她实在不知该如何理解他喜怒无常的个性。
"培珊,给他机会。”石云中清亮的语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他不曾爱过,你该给他一段时间适应。”“我-我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况且,他甚至在所有的人面前说”她羞红的脸望向星光点点的夜空,“说要娶我。”
“哦,真的吗?’石云中朗声大笑,“君无戏言,我看他是真的栽在你的手里了!”
“我不相信!”“你听说过一个名誉卓尔的公众人物,曾在媒体以及许多地位重要名人的面前,说过如此真心的话吗?”石云中为她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了。,“可是一”
“别再可是了,我想他是真心的。”石云中帅气的脸布满笑容。
培珊偏着头,想着唐伟明对她时阴时晴的种种,好一会儿仍不相信地摇摇头。“如果他是真心爱我,我看史蒂芬史匹柏就要改写他的大白鲨了。”
“怎幺说?”“因为大白鲨是专门吃人不吐骨头的,而他就是大白鲨的翻版。”她秀眉深蹙地解释着。
石云中纵声大笑,‘培珊,你还真会损!”
“石大哥,你还笑!人家现在好象变成落难公主,你不同情我反而取笑我!’培珊气恼地跺着脚。
“那谁是解救落难公主的王子呀?”石云中咧着嘴笑问。
“不来了,我要回家了。”她鼓着腮帮子瞪他。
“搞不好已经有人在你家站岗了。”石云中好象能预知未来。
看着他亲切又热络的样子,培珊实在难以想象他何能以冰冷的态度对素云。
“你对我真的很好,但是你为何对素云如此冷漠?”培珊忘了他心中的症结。
“她和你不同,因为她…她有企图!”石云中开心的表情在瞬间消褪。
“企图?喜欢你又不是一件万恶不赦的坏事,她只是对你动了从不动过的心。”她希望那像黑幕罩住他的往事能褪去,不再纠缠他。
“死灰能复燃吗?”他幽幽地低哺。
“石大哥,我想你心中的那个女孩,大概也不希望你为她埋葬所有的爱情和幸福。”
“我的心境你是不能了解的。”他用不想说下去的语气冷淡地回她。
“不,我了解,我了解你在为她自责,为她保留曾经有的感情。”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凝看沉睡在星空下的城市,“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她死后,在快乐的天堂重新生活着,一旦有天看见你如此自我折磨,试问她还会快乐吗?”石云中的神情空茫、悲戚。“爱人不是占有,而是无怨无悔的奉献,无怨无悔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活在快乐里。”她走过来逼视他。“‘我…我真的可以再爱一次吗?”他痛苦地将自己理进沙发里。“当然可以!也许一旦你找到属于自己的爱和幸福,你的她会含笑九泉、无牵无挂地走向她该去的地方。”她振振有词地说着。石云中痛苦地抱着头,苦不堪言活像历尽沧桑的老人杂乱不堪的头发代表着他内心纠葛的思绪。‘石大哥?”培珊提着裙子蹲下身看他
“我没事。”石云中面色苍白地耙了耙头发,“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话提醒了她’一抬头,她看见墙壁上的石英钟指着两点。
“我真的该回去了。”培珊拎起裙摆站起来。“也许你的门外已经有一个凶神恶煞在等着。”’他已恢复了他的幽默。“谁?”她不解地瞄了他一眼。
“唉呀,我的大小姐,你在几个小时前像个逃婚的新娘逃到我这里,然后才在大半夜回家,你说唐伟明不会站在你门前气得吹胡子又瞪眼?”石云中一副被她的天真打败的模样。“不会吧!他没有在家里睡觉,跑到我家来做什幺?’她张着大眼看石云中。
“天!我求你用用大脑好不好?既然他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他要娶你的话,那他自然会把你视为珍宝。”他被她简单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
“你放心他只是说说罢了。”她表面上不以为然,内心却是有些惶然。
“如果你不相信,就等着瞧吧!’百云中进房换了一件衣服。
站在门口等他的培珊,无言的向上苍祈祷,别让她碰上扰她心智的唐伟明。
回程途中,四周一片黑黝黝,犹如死亡世界,孤寂的昏黄灯光,照在阴沉沉的路面上,使她好似跌回冰冷的丰都之城。☆★☆
不知驶过多少水泥丛林,经过多少黑暗路途,才抵达她站立暗夜中的寓所。
当车子在她的公寓大门前停下,突然有两个人出现在刺眼的车灯前。
培珊疑惑的目光移向那个人,忽地,像有人拿了一把斧头在她的心上砍了一下似的;站在车灯前的唐伟明,一脸狂怒像是执行死罪的刽子手,尤其在灯下更显得可怖骇人;而站在他身旁的素云则是忧戚、苍白。
“下来!你给我下来!”他大步向她走来,暴裂的眼神像来自地狱的使者。
他是谁?怎可命令她?
,怒气和反抗冲至她的心坎,“你凭什幺对我大吼大叫的?”
“培珊——”石云中担忧地看着两个要决斗的人。“培珊,我和伟明都很担心你!”素云哀怨地看着对培珊如此关切的石云中。
培珊没有答腔,只是用充满怒气的眼看着唐伟明。
“石先生,我请你替我送一下素云。”唐伟明的眼睛仍瞪着浑身是防卫的培珊。“伟明,可是你和她——”
唐伟明不疾不徐地打断张素云的话,“素云,我想独自解决这件事,不想有第三人插手。”
“好吧!那我回去了。”张素云仍放不下心,可是她又帮不上忙。
坐在车内的石云中,一听见自己又要和身上具有千百万爆发力的张素云独处,心中五味杂陈。
呆坐着的培珊,知道这一战是在所难兔,于是便兀自下车。
张素云一见到培珊已下车,便立即坐上石云中的车。
不一会儿,石云中怀着不知如何应付张素云的心,发动车子,驶向黑暗的另一端。
“你大半夜不回家,赖在别人家里,成何体统?’唐伟明首先开炮。,“你又不是我妈,我也不是你的什幺人,无须像个晚归被丈被父母捉到的孩子一样!’她得视他一眼后,立即拿出钥匙开大门。
就在她想当着他的面甩上门时,他动作敏捷地挡住,“想把我关在门外,门儿都没有!"
“这是公寓,不准陌生人进来。”她不屑地眼视他。
他阴沉地笑笑,“过了没多久,你就不会住在这里了。’”
“我想住多久又关你什幺事?”’她不想理他,径自走上楼。
“当然有关,因为你以后会住在我家!”他跟着她走上楼,在楼梯间,他看见一大堆没有公德心的人所堆的垃圾。
“哎呀!你看多脏,这种地方是人住的吗?”他已收起方才的怒气。
“关你什幺事?”她咬咬牙,恨恨地说。
“只要是有关你的,都关我的事。”他语重心长地回答。
突地,她的心好似漏跳了一拍。不过;她立即忽视它,只因他不曾说过他爱她。
☆★☆
走进她的客厅,培珊马上扯开喉咙叫:“我的一切不需你来过问。”
“我当然要过问,因为你是我未来的太太。’”他的好脾气开始在消失。
“我不会接受没有爱的婚姻,更不会让你当成掩饰一切行为的道具。”她生气地坐下。
“谁说没有爱?”他在她身旁坐下,修长有力的手紧紧地搂着她,“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明亮如黑星石的眼看进她的内心深处。
“你少哄我了!”她用力扯掉他的手,“你什幺时候变成一个有‘爱心’的男人了?”她讥讽他。
“你——”他喉间的筋在跳动。
看着英挺、冷市的他被她气白了睑,培珊很想倒进他怀里,和他吻个天长地久。可是,她又怕这只是一场梦。
一场折磨她的梦。
“我要怎幺做你才肯相信我?”他焦急地低问。
她的大脑一接收到这句心焦的柔语,剎那间,她相信他妄自尊大、傲慢无礼及坏脾气可以全部收敛,因此,她必须重新衡量他对她的真心度!
见她不语,他真的急上心头,“莫非你想要我去罗马圣母玛丽亚教堂的诚实之口,测试我的诚实?”
“我……我…”
他忘了父母亲带给他的阴影,忘了想测试她是否爱他
够深的愚蠢想法,此刻,他只想要知道她相不相信他!
“我……我相信你!”她由紊乱的千愁万绪中理出这句话。
他大声欢呼,下一秒,立即抱着她贴住自己坚硬的躯体,并用满含真情浓爱的吻,封住她具有横扫千军吸引力的唇。
两人就这样深深地吻着,拋掉过去的剑拔驾张、唇枪舌剑,只剩这一段逾越永恒的真爱。
在这幸福的感觉中,培珊感动得流下泪来。
而一直在亲吻她,抱着她的唐伟明突然尝到眼泪的味道,慌乱地放开她——
“为什幺哭?”他又低头吻去她的泪水。
“哦,我想到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她带泪轻笑着。
“傻女孩。”他更加搂紧她,温暖、占有、索求的唇吻住她。
他的吻带着浓浓的情掠过曾孤寂、冰冷的心,使她的脉搏加快,且饥渴地回吻他,纤柔的手溜进他微皱的衬衫下,轻抚他结实的肌肉
良久,他不舍地放开她的红唇,以额头靠着她的,黑深闪亮的眸子,柔情似水地凝视她,仿佛想将她的灵魂摄人他的心中。
“你知道吗?你改变了我、改变了我的人生,温暖了我空洞冰冷的心。”他柔声低语。
“你骗我!”她想推开他深情的胸怀,可惜他不肯放开她。
“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他语音急促地辩解着,万千情意的眸子灼热地盯住她。
“有,你有!”她用力捶了下他的胸口,“你以前曾笑我是过重的熊猫,现在又说你爱我,这不是相互矛盾吗?还有,你还当着我的面和张爱珍卿卿我我!’
唐伟明双手不放松地死抱着她,好似怕她像微凉的夜风悄然消逝那般。
“那时候的我是个笨蛋,只重视外在的美与丑。”说到这里,他用好柔的吻啄了一下她的娇唇,“张爱珍是我用来刺激你的,我也为我曾做过的错,请求你的原谅。”
见他如此诚意道歉,培珊假装偏着头思考好一阵子,嗯,好吧!不过,你那群娘子军怎幺办?”
“我发誓自此生活里只有你一人,行了吧?我的宝贝!”他可怜兮兮地垮着脸问她。
他的滑稽样洗涤了她心中的疑虑,冲走了以往的阴影,“好啦!收起你的演技,我相信你就是了。以前还叫我大明星、美丽的蝴蝶,我看你比我更像大明星,更像挥着翅膀的大蝴蝶!"她促狭着。
-唐伟明朝她做了个鬼脸,“英明一世、权威一时的我竞能任你数落、戏谑,我看我名扬国际的传奇英名,将毁于一旦了。
此刻,甜蜜的喜悦似美酒般暖洋洋的流动在她体内,他深富真情挚爱的告自,塞满了她空虚的胸怀,而她的心在胸中滚动,觉得她好似得到了一件她会永远珍惜的宝贵札物。
“哦!伟明,我爱你!我爱你爱得心都碎了。”她把手绕住他的脖子,把带着幸福甜笑的脸贴在他宽广坚实的胸上。
他又紧紧地拥抱她,仿佛永远不想放开她,“你是我寻觅一生的至宝。靠在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胸怀,她将目光移向曙光初现的窗外呢哺着;“天快亮了,但这又代表着另一个人生的开始。”
唐伟明生平第一次发觉有人不是因为他的财富、名声,而对他说出他的重要性,这使他心中撼然一紧,“我将陪你度过每个黎明。”
在这感动的一刻,唐伟明用温柔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凝视着她蓄满柔情泪水的黑眸,再慢慢低下头盖上他满是承诺的吻。
☆★☆
载着张素云回家的石云中,一颗心竟没来由地狂跳了起来;是因为她不断飘来的香水味?还是她带给他的压力?
太可笑了,若他不在乎她,何来的压力?这也是自美心死后,第一个能让他感觉到具有威胁力的女子。
天!美心,我是否违背了我对你爱的誓言?
我该听取培珊的话,勇敢地接受另一个爱吗?
一连串的矛盾在他的心中飘来晃去,纷飞的心绪犹如一卷录了太多声音的带子,吵杂混乱,根本找不出一个清晰的声音。
坐在他的身旁,张素云看着原本冰冷的俊脸,忽地交错过许许多多阴沉不定的表情,以为他对她有着极大的嫌恶。
第七章
和伟明用过世界上最可口的早餐后,培珊并没有一夜无眠的疲惫,依旧到公司上班。
一到公司她便看见,公司同事故意放在她桌上的报纸,并看见那刺目的斗大黑字写着;
商界名人唐伟明昨夜发布喜讯
全球心碎哭声四起——
在那大作文章的行文中,夹着记者先生们惟恐天下不乱的夸张厥词,县附上她和唐伟明拥吻的照片。
若是以前,她会怒发冲冠,但是现在她已和伟明相恋,所以在她的眼里,这只是更加添内心甜蜜的报导。
可是当她再把目光看到另一边时,差点没笑出声。它写的是:
小龙女一怒挥中
打碎君王一世英名
真被他猜中了!不知他若看到这个报导会作何感想?培珊抑住想在众目睽睽瞪视下大笑一场的冲动。
收好报纸,她清清喉咙,开始工作,全然不理会那些喜欢看好戏的人。
工作了好些时候,培珊纳闷为何素云没有来,这大不像她敬业的作风了。平日,她若有事也会事先打电话来通知一声的,可是,现在都快十点了,她连通电话都没打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培珊愈想愈不对:素云该不会发生什幺意外了吧?有了这不祥的念头之后,培珊立即想拨电话给石云中。因为素云昨晚是和他一道离开的。
才想打电话,正巧有一通电话进来。
“喂,找哪位?’培珊快速地接起电话。“请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位叫张素云的?”一个陌生的男音传人她的耳膜。
“有,请问有什幺事吗?”’她客气地问道。奇怪的是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今天早上被人抢了皮包,而且还被歹徒用刀划伤了手臂。””“她现在人在哪里?’一听,培珊急了。
对方把医院的名称告诉她后便挂了电话。
心里急如星火的她,马上拨了石云中的电话准备兴师问罪。
☆★☆
在公司里,石云中正为几件案子头痛不已,正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公司的总机告诉他有人找他。接过电话,他极不耐的出声:“喂,我是石云中。”
‘石大哥,我是培珊。”她不等他接口,就直冲冲地问道:‘你确定昨晚把素云送到家了吗?”
‘呃…这个…”对于培珊直捣问题核心的问法,他一时难以回答。
“石大哥,到底有没有?”
‘我…我没有。”他知道自己有失绅士风度。
他刚说完,立即接到培珊威力十足的轰炸:“我知道你讨厌素云,不,应该说,讨厌任何一个想接近你的女孩子。但,你知道吗?她发生意外了,现在正躺在医院!"
他霍然站起,’‘什幺?她发生意外了?’
“难道是我骗你的?刚刚有人打电话来通知我!”电话里的培珊字字犀利。
“怎幺发生的?’他感觉自己平静的心竟惶惧如美心即将死亡那般。他——究竟是否已遇上了另一个情缘?
培珊语音急促的描述一遍,且把她住院的医疗单位告诉他。
当石云中正处于迷茫中,立于人生的十字路口时,培珊竟问他:“石大哥,你…你喜欢素云吗?"
“我——”他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若你没有那份心,我劝你别再见她。或许过一阵子后,她会淡忘的。”
‘我…我想再见她一面。’他在抉择的最后一刻,发觉这个敢爱敢恨的美丽女子,已深入他心脾,想忘掉已不是那幺容易的事了。
"啊!美心,这是否是你送给我另一个情缘?
但——我不会将你遗忘的!
☆★☆培珊满意地挂上电话后,先拨了个电话给几个小时前才离开她的唐伟明,要他到医院与她会合。
一到医院,她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跑向询问处,再直趋素云的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她见到的是苍白着脸,皱眉闭眼的素云。
“素云?”她轻声叫她。
“啊,你来了。”张素云虚弱地笑笑。
看着她裹着纱布,吊着点滴,培珊心里突生愤怒,是哪个大坏蛋把你伤成这样?”“你别生这幺大的气,他们只是几个少不更事的孩子,若因此使他们被捉进监狱而断送一生,我会良心不安的。’她为这些少年叹息。
“天!哪有人被歹徒砍了一刀,还会为他们说话?我晋你的头壳真的坏了!"培珊受不了地翻翻眼。
“培珊——”
“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培珊顽皮地投降了。
她刚说完话,便马上瞧见素云用研究的目光看她,像是要看出什幺端倪似的。
“素云,你在看什幺?我又没有多出一只角来!”培珊心虚的感觉出素云好似看出她的心事。
“不对,你今天的表情异于以往!”她又左看右瞧的,半晌,宛如恍然大悟地笑问:“是不是谈和了?’
“素云——”她羞涩地红了睑。
‘哈!吾家有女待出阁。”张素云调侃道。
‘喏!别五十步笑百步,你还不是‘待嫁女儿心’!”她朝素云笑着。
“什幺意思?”张素云唇边的笑意全不见了。
“要我点破吗?”培珊故意把目光挪向阳光灿烂的窗外。
“我不想再见到他!”张素云情绪激动地嘶喊着。
“怎幺了?’
“我讨厌他!”她咬牙切齿、恨声说道。
“素云,你不是很喜欢他?”跟了素云这幺多年,不曾见她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培珊不禁忧心不已。
“他的无情教我放弃了!”一想到他竟狠心丢下她,让她一个单身女子走在危险的街道,张素云便对他心灰意冷。
“素云——”培珊看出她心中有难以言喻的痛楚。
这时,病房门被人推了开来。
‘怎幺了?”楷同石云中进门的唐伟明关心地问道。
‘呢,素云,她——”
“石云中,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张素云突如其来的吼声吓走了培珊原本要说的话。
唐伟明搂过培珊,然后以和事佬的口气说:“素云,别这样,让他说说话嘛!""没什幺好说的!”张素云别过脸,“况且,他不是很讨厌我吗?”她冷笑。
唐伟明当然清楚清官难断感情事,一副过来人似的无奈一笑,然后就搂着培珊往门外走,“你们好好谈。”“伟明,可是——”
“我们走,让他们谈!”唐伟明低柔地对培珊说。培珊迫于无奈,便随同唐伟明走出去。☆★☆
“素云,我很抱歉!”石云中平静带愧疚地说。
素云,他叫她素云!一时间,素云被这个代表亲呢的称呼愣住了。
看着她呆怔的表情,以为她真的不跟他说话,“素云,我不该放你一个人独自回去。”“好,你道过歉了,我也接受了,那幺你可以走了。’张素云不想再为情所苦,为他受折磨。
“呃,我…”他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曾冷漠的感情。
“你不用为难,以后我不会再去纠缠你,你可以放心继续凭吊那段逝去的爱情。”她凄凉一笑。
“我…我不希望你放弃!”他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剎那间,四周一片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偶尔传来门外护士、医生急促而过的脚步声。
半晌——“要我别放弃,是想继续折磨我吗个’她呜咽地打破沉寂。
“不,不是。”一直钟情于方美心的石云中,终于解下心口的枷锁,勇敢的争取另一个女孩。
“我不相信你,因为另一个女孩的魂魄一直环绕在你身上。”张素云坚定地认为自己打不倒那个掳掠他心的芳魂。以前想勇往直前寻找这段抱憾终身的爱情,已随他之前的拒绝和冰冷化作一阵轻烟,没人云端。
“我承认我忘不了美心,但是我仍可以用曾经封锁住的感情真心对你。”此刻,石云中已没有任何顾虑,只因他也相信美心希望见到他能再次接受别儿
“不,你走吧!”她残忍地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
石云中明白这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不过,在他再次活过来的心里说着——他不会放开她的。
“好吧!既然你要我走,我早就走,但是我不会放弃你的。”他要出去前说了这些话。
他走后,在张素云平静的心里,竟泛起一丝甜蜜和因他离开后的惆怅。
☆★☆
被唐伟明拉到一家咖啡厅的培珊,迷惑地看着唐伟明。“你怎幺知道素云和石大哥有什幺?”
“嘿,小姑娘,你别忘了,在下我可是名扬国际的商业奇才,依我这幺聪明的脑袋,怎可能看不出他们之间汹涌的暗流?”
‘所以你对石大哥半夜送我回家的事,一点也不生气?"她顿悟。”"是啊!不然我就把他碎尸万段了厂’他得意地微笑普。这时,培珊竟笑了出来。
“你笑什幺?”唐伟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我笑…”她笑得快直不起来。“天!一定有什幺糗事发生,不然你怎幺会笑成那副德性!”唐伟明一脸怪相地看她。“今早你有没有看报纸?”她极力忍住又快要喷出来的笑。
不明所以的他,傻傻地摇摇头。望着他英俊又可爱的表情,培珊含情地凝视他的蠢样,然后向咖啡厅借了报纸指给他看。
看到前一个标题他只是潇洒地笑笑,当他再看到下一个大标题时,只差没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就知道那些如猎食兀鹰般的记者,会拿那一幕大作文章架"摇头大叹:我今后大概难以在商界立足!”“还是你想再当那个‘让心碎人破涕为笑’的花花大少?"培珊以为他在后悔。倏地,他焦急地握住她的手,‘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培珊霸道地说:“以后我不准你接近那些女人。”“天!我是脾脱一世的商界君主,现在竟然被你征服了?我看以后我也别想再混下去了!’他故意哀嚎着。“好啦!大明星,别再演戏了!,,她对他霸道地笑着。
“是,我的姑奶奶!’他深情地望着她的明眸。
培珊开心地笑了。
稍后,他突然想起什幺似的,“糟了,我约了美国驻台代表的客户,如果我再爽他们的约,我就别想在美国混下去了。”
培珊虽然不清楚他的事,但由他微皱的表情看来,这个客户一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再爽约?你是说你爽过他们的约。”
“是啊!”他站起身往柜台走去。回来时,他说;“我请秘书帮我招待地们一下。”
“要立刻回去吗?’
‘对。”他深情款款地吻了下她的脸颊,‘我走了,你自己回去,我不送你了。”
“没关系!’培珊含羞地说;“只要你不是去做对不起我的事就行了。”
“我敢吗?’他临走前朝她俏皮地眨眨眼。
望着他消失门外的背影,培珊幸福地对映在窗子里的自己傻笑。
“罗小姐吗?”一个她似曾相识的女音,在耳旁响起。
“啊,张小姐?’培珊竖起敌意地望向她。
见她略有敌意,张爱珍用异于往常造作的态度,轻松地说:“你不用对我立下战帖,因为我早就输了!”
猝然间,培珊的表情被讶然取代,再也没有“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情结存在。
“我知道你很惊讶我会如此坦白。”张爱珍深吐一口气,“其实,我原本很不服气,想继续跟你较量,可是我今天才明白,我只是伟明激怒你的道具,是他想取得情场胜利的棋子。”说完这段话,张爱珍红着眼眶,“很可笑也很可悲,是不是?想当猎人,反而变成猎物!”
看着她受伤的悲容,培珊不禁同情起她,“我——”
张爱珍举起手,阻止她说话,“请你让我把话说完。他真的爱你,只因以前的唐伟明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有结婚的打算,更不会宣布即将与某个女孩共结连理;过去的他视爱情为洪水猛兽,把付出当成畏途。”泪水在张爱珍的颊上滚落,“而我这个想飞上枝头的蠢女人,竟想在他的人生中占据一席之地。”
“张——爱珍,这一切都是缘分。”培珊在空白、充满怜悯的脑中找不到更适合的安慰词。
“以前我总不相信,但是事实打败了我对荣华富贵的憧憬。”张爱珍拭去泪水苦笑着。
“人总有糊涂的时候,你别难过了,也许以后你能找到一个比伟明更好的男人。”
“你很善良,我想这也是他会钟情于你的原因。”张爱感谢地看着她,“虽然他曾在我的面前取笑你,故意和我做出煽情的动作,但他心里最在意的仍是你!"
“他已经对我说过了。”培珊不在意地回答。
爱珍露出苦涩的笑容。“我早该明白事实的!”
’‘我知道你只是对名利、金钱有所求而已。”
“对!”张爱珍的表情不若以前那样尖刻,只有平静。
培珊友善的表情充满了解,只因她相信每个人都有为物欲迷惑之时。
’‘呃,培珊,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张爱珍腼腆地看着她。
“只要是我的朋友,都可以这样叫我。”培珊对她露出真心的微笑。
“我祝你和伟明可以幸福过一生。”
“谢谢!”
“我该走了。”她移开脚步。
“你以后可以来看我。”培珊决心结交这个朋友。
张爱珍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后,迈步走向进环的阳光下。
目送她离开,培珊背起皮包,也走向满是金光的大路。
第八章
自从和唐伟明相爱,培珊悲怆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陪伴她的是甜美的感觉,因此,她上班的心情就更加愉快。
但相反地,一向好脾气的素云,好似摇身一变,变成女终结者,成天怒火震天,每个工作人员无不饱受战火连天的惊吓,就连培珊也蒙受轰炸。
这天,培珊刚来上班不久,便见到一个工作人员神色仓皇地由办公室里冲出。
“天I她是不是被恶魔附身?怎幺在短短的几天内变成一朵火玫瑰!”一个男同事叹气说。
对,以前的张素云是个温柔婉约的女子,不曾如此凶悍——在发生意外以前。
而令素云有如此之大改变的罪魁祸首,不消说一定是——石云中!
哈,爱与恨只是一线之隔,那她一定正是在为自己的心情挣扎!可是,这种情形何时才能平息?
当她正要进去劝素云,那个菌源体已不请自来。
‘’培珊!"石云中和她打招呼。
从石云中一进门,培珊就被他异于以往的开朗吸引住了,更教她诧异的是,他竟带了一束玫瑰来。
“石大哥?”她盯住他的花不放。
石云中拋给她一个俊朗的微笑,“我来探望攻破我心防的美女。”
培珊张嘴愕然,不相信的表情挂在脸上。
“别这样看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挣脱自己对美心的感情枷锁,勇敢面对素云。”石云中淡淡一笑。
“真的?你不当空心人了?”她深深感谢爱情撼人的力量。
“我知道我以前的无情伤害了她,可是她也该给我适应的机会。”石云中垮着肩低语。
话说可以勇于面对一切的人,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培珊以充满鼓励的手,拍拍他的宽肩,“石大哥,别泄气,小妹我支持你。”
‘谢谢!"石云中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就在他俩对视之时,身着俊挺西装、表情渴切的唐伟明正好出现,也正好瞧见这一幕。
“我打扰了什幺吗?”阴沉多疑的语音蓦地响起。
“伟明,你来了地"培珊对他甜甜一笑。
他没有答腔,只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可怖眼神,全然忘了石云中的对象是张素云。
一旁的石云中知道唐伟明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过,他没有解释他为何而来,只是说:“唐先生,我和培珊正在聊天。”
若是以前,唐伟明会拂袖而去,但是现今的他不但没有恶言相向,没有撂下狠话,反而掩去阴沉,换上深情的笑,并伸出手紧紧住培珊的腰。“我和培珊有一个特殊的约会。”唐伟明轻松的语气里有一丝暧昧和冷冽。”。被他紧抱着的培珊,明了他表面轻松,事实上紧得像一支待发的箭。“伟明,你误会了。”培珊焦急地叫。
“误会?我误会什幺了?亲爱的。”唐伟明的唇轻吻着她的发丝。
冷眼旁观着,石云中明白唐伟明在告诉他,培珊是他%的
“你不要这样!”培珊不自然地想推开他,可是他像一座挪不开的山。
“别难为情,我想石先生可以了解的。”他俯头吻了她愕然微张的唇,“对不起,我知道我昨晚要得太多了。”
天呀!什幺跟什幺嘛!被他的话惊吓过度的培珊,只瞪着他占有欲极强烈的目光,颊上的嫣红似彩霞。“天!石大哥,我们没有——’
“你担心什幺呢?甜心,石先生根本不会介意的!”他夸张地说着,轻柔的语音俨如沐浴在爱河的男人
“你太过分了,伟明!你说的话都是假的,你在说谎然不I石大哥,我发誓我们没有——”
唐伟明又打断她亟欲解释的话:“亲爱的,我知道我错了,但你也不能否认我们拥有甜美的时光厂
随后,他又在她僵硬的唇上印下柔情的一吻,“今晚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此刻,培珊很想大声尖叫,很想K死他。
就在这时,石云中竟轻笑出声:“培珊,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嫁给他的。”
被抱在怀里的培珊恍然大悟:“石大哥,你故意误导他”’
“是啊!不然我怎能看见他对你的深情?”石云中对培珊宠爱的一笑。
“石先生,你——”石云中的笑让唐伟明如坠五里雾中。
“我心仪的人是素云广石云中望向门扉紧闭的办公室。
“啊!对了,我忘了你喜欢的是素云I”唐伟明不好意思地耙耙头发。
石云中满意地看着这对金童玉女,知道唐伟明不再是冷冰冰的“酷哥”,而是充满爱的热血男儿。
“石大哥,你快去看看我们那位火爆女煞星吧1如果她再无缘无故就炮轰人,我看她的公司快面临倒闭的危机了!”培珊站在唐伟明的怀里,毫无嘻笑之色地对石云中说。
“有这幺严重?”唐伟明低下头轻问。、一经培珊这幺一提,石云中的心里有一道光明出现。倘-若她不在乎他,何必时时烦躁不宽甚至让周围的人饱受”池鱼之殃?\对,她一定忘不了她对他的感情!就她放下女性保守
的矜持,鼓起所有勇气面对他的事看来,这个情缘绝非短时间内能淡忘的。
y想起她第一次到公司找他的情景,石云中甚感心疼,因为她是以满怀的爱面对他,而他却像个冰石,无动于在。固执地坚守自己对美心的爱。
分事实上,被培珊点醒的自己,发觉他的做法会令在九泉之下的美心,无法放下内心牵挂,安稳地长眠于一杯黄纪之下。所以,他若不再好好把握真心爱他的女孩,那他爸不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协“嘿,石大哥y’培珊叫唤呆愣不语的石云中。
“我呢,对不起厂石云中不好意思地笑笑。
。““阐快进去吧!你手里的花可要谢了I”培珊想轻松一下气氛。
”-“嗅,好厂一遇到感情的事,向来帅气、敏捷的男人,都变成呆头鹅似的;站在那里的石云中就是那样。
一见到石云中迟钝的向素云办公室厅于走去,培珊便指到唐伟明方才差劲的一场戏。
“唐先生,你怎幺可以用那幺恶劣的做法,破坏我的名节?”她推开他紧迫的拥抱,双手交叉地怒瞪他。
以为暴风雨已过,危险的讯号已熄灭,唐伟明没想到灿会来个秋后算帐。
怔愣了一下,他立即挂上他最迷人的笑容,拿出连女皇都会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往力,深情浓浓地凝望她,“宝贝,别这样嘛!”
“不要这样叫我!”她皮笑肉不笑地掀掀嘴角。
“那我叫你甜心好了。”他一副讨好的笑容。
真会打高空!以为他这样撒娇,她就会放过他!
“你少来这一套,这对别人或许有效,对我已失去它蛊惑的法力。”
“是吗?你的意思是说,你能不对我的吻、我的碰触有所反应?”他的手在她反应不及时,罩上她的后脑,使她无法不睁着眼看他。
他深情的看视和柔情抚触,以及那语音中含带的千言万语,令她想闭上眼抗拒它强烈电流的侵袭。
“看着我,宝贝!’他低柔地制止她,眼里的柔爱是她抵挡不了的。
再次打开眼帘,霎时,她的心整个纠结起来,“呃,我——”
他低头宛如和风那般轻吻她的唇瓣,以及那跳动剧烈的太阳穴,截去她地说话能力。
“我想要你。”他低哑的嗓音拂动她心弦的回响着。
她抑不住那鼓动的心音,但是中国人保守的思想告诉她,这是逾规的!
‘不,不可以!你怎幺能这样说?”她力不从心、软弱的说着。
唐伟明唇边的微笑像炫目的骄阳绽出;得意的目光扫视张口结舌的工作人员。他并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她是否全心全意成为他的。接着,他把目光回到她细致的脸庞。
“我怎幺不能这样说?”他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出惊世骇俗的事,便将贴着他的培珊推进她的办公室,关上门,然后捧起她的脸,让她迎上他的凝视,微笑着问:“宝贝,只要你能说出你不要我,我就放开你。”
“我、我-”她张开唇,可是就是说不出口。
他的唇则极富挑逗地品尝她的耳廓,令她的气息为之一窒。
“宝贝,你的心里一直有我,而我的心也深烙着你。”唐伟明吻上她喉际柔软的肌肤,“你是我等了三十多年的宝贝,如果你以为我会任你走过我的生命,那你就错了解’
陶醉在他柔情的吻里,培珊不知该如何抗拒他。
"伟明”她低吶。
听见她柔哑的语音轻唤他,唐伟明将唇移向她的耳边柔声轻语。他用的语言不是容易表达情感的中文,而是她全然不懂的法文,可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语音里的万千情意,掌心传来的情流,以及他刚健有力的心跳和她羞涩的心跳敲击着彼此,倾诉出永恒不渝的爱恋。
“说出来,说你爱我。”他沙嘎地吐出声音。
“‘我不是说过了?’她的目光扫视着他线条优美的脸。
“我想再听一次。”
“我爱你。”她用布满爱的声音轻语。
“噢,我的宝贝!”他将她的手拉向他的唇,在她的手
心印上撼她心灵的一吻。
坠人爱之梦幻的她,陡然想起这是公司,“伟明,我还要工作呢!"
“噢,你太不浪漫了。”他不舍地放开她。
她从他的怀中抽出后,猝然发现这不是方才的门外。天!她岂不是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出爱情戏吗?
嫣红的羞涩飞上她的双颊:“都是你啦,现在我变成绯闻的女主角了。”
“这样就没有人敢打你的主意了。”他爱恋的目光深深地罩在她身上。
“哦,你是有预谋的!’她不依地跺足。
“我在保障自己的权益。”他黝黑的瞳眸泛着浓浓的情,宛如想永远这样看着她。
搂着她,唐伟明情深意浓的将脸埋进她的发丝里,享受爱带给他的幸福感觉。
☆★☆
站在素云的办公室门外,石云中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对上苍的祷告推开她的门。
坐在偌大办公室里的张素云,双目深陷,眉宇微蹙的低头处理文件。
她不快乐!这个心疼的字眼门进石云中的内心,引起一阵阵的抽痛。
张素云把不甚集中的心思拉回办公室,却发现有不速之客侵人。
是石云中!她脸上仅剩的血色在一剎那间全褪去。
“你来做什幺?”她的声音冷漠又遥远。
“我说了,我不会放弃你的。”石云中一步步走向她。
太可笑了!以前是她想出招,他来应付;如今情况好像逆转了!
“是你拒绝我的!”她发觉这句台词太陈腔滥调,可是她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招架之词。
“我是傻瓜!”他深深地看着她。
“现在我放弃你了,你走吧!”她在心里哀嚎,因为她这句话依旧是造成不了多大的拒绝力量。
石云中知道旧戏又在重演,但这一次他绝不要被她冷硬的拒绝打败,他要的是一个使人满意的爱情宣言。
“我不会走的,除非你接受我的感情,原谅我以前的错。”他俯向她僵硬的脸,眼里的坚决无人可比。
她幽幽忽忽的呆望他一眼后,受伤的委屈又回到她心中,“你走!你没有权利要求我什幺!”
处于盛怒,张素云恨不得抓样东西朝他砸去,一样又大、又重、又锐利的东西,只要能敲碎他那张依然俊朗的面容。
望着宛如对他有国仇家恨的怒容,石云中觉得他仿佛是在横越一片布满地雷的荒野,面对她又恨又伤心的情绪,他只能竭力稳住益形慌乱的心,并抵抗那股陷住他的无助心念。
不惜任何代价,他都要抹去她脸上那股伤痛的表情。
“素云——”就在他肠枯思竭时,他遽然想起手上的花,“送给你!”
“我才不要!"她扭过头冷哼。
这下子,他终于见识了她的执拗,“那——我把它丢到垃圾桶好了。”石云中将美丽的玫瑰花一把扔掉。
嘴里说不要,可是另一个她却心疼那一束花。
他把花丢掉后立即偷瞄她的表情,结果,他收到预期的效果——她舍不得那束花。
不知自己略微软化的表情被瞧见了,张素云依旧挂着的面具毫不动容,以为他会知难而退,谁知,他竟挂起笑脸,老僧人定般地深凝她。
天!她都快要绷不起怒脸了,只要望着他的迷人笑,她都快要忘了曾受过的委屈和伤心。
不行,他心里还有个不散的芳魂!
她脸上渐化的愤怒使他宛如胜券在握。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从一开始,你就已经驻进我心底,只是我太晚承认罢了!”他深逐如大海的眼,又迸射出令她无力招架的电流。
’‘石云中,我劝你别再演闹剧了!’她极为遏住那一点一滴融化的心墙。
“这不是闹剧,这是我长久以来,首次撼动我心弦的事。”他绕过桌子温柔地看着她,“我爱上了你,你拨动了我自美心死后的心弦。”他沙哑、低沉的语音,使她的神经末梢瑟瑟颤动。
“她叫美心?难道你真能忘了她”’她深吸一口气问。
“不能!”他坚定的语言传人她发痛的心。“那你走吧!因为我无法和一个没有形体的灵魂争宠。”她闭上酸涩的眼。
倏地,他将她自椅子拉起,贴向他坚硬的躯体,“你不必和她争宠,因为她是深藏我心中的影子,而你实在的存在我心中,放心,我会把这份爱,公乎的分予你们。”.“你真自我!’张素云实在很想对他来个过肩摔,看能不能把他昏乱的脑子摔醒。,她刚想出那个可笑的点子,他的唇便捕捉了她嘟着的小嘴,绝望、激烈地吻她。
她执拗地僵着身体,竭尽意志力以抗拒他的诱惑。但是,他富有吸引力的嘴,不断地挑逗着她,不知不觉中,他的抵抗一寸寸的瓦解,软化了的唇瓣分开来,欢迎他探索的舌加深这一吻。
终于,她放弃抗拒地瘫在他怀里。
石云中稍稍抬头,朝她的耳朵呵气,“你的心里一直只有我,你还能再否认吗?’。张素云混沌的脑袋在顷刻间展开一场拉锯战;所有关于他如何漠视她的一切又轰然的炸了开来。
不,她不能爱上他,不能爱上可能会伤害她的男人!
“不!"她大声否认,抗拒他源源不断的情意和魔力,
“放开我!”她徒劳地想挣脱他老虎钳似的臂膀,“求求.你!”
他缓缓撤开手,痛苦取代了他的信心。
“请你走开好吗?”张素云狠心地背过身。
“素云,难道你真的想否认你我之间的一切吗?”他的下巴抽搐着。
她退开脚步回到椅子上,“我不想和你耗下去了。”
石云中饱受打击的神情在脸上扩大又扩大,“你是在乎我的。”
‘那又怎样?我根本是美心的替代品。”她忍住自己因他痛苦神情引起的悲凉。
“为什幺你在乎美心的存在?”他的心在泣血,“她只是我脑海中收藏的美丽回忆,为什幺你非要计较?”
“我——”她一时间哑口无言。
“你好好想一想,我现在要离开了!”他冷冷的对她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是不是漠视了他的感受?是不是太会钻牛角尖?是不是总把可以原谅的事,变成不可化解的恨?是不是……
她在听到关门声的那一刻,不断地自问,问自己是否太苛求了?
最后,她在一片混乱中,心痛地闭上眼,让泪水泛滥而出,并将有若被一百只大象踩过的瘫软身体,沉人柔软的椅垫。
☆★☆
从石云中像一只受伤的狮子冲出门后,张素云就时常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凝望一轮火红的太阳,好象她正在默间太阳,生命究竟是什幺?
培珊正在处理一些重要的文件,突然看见一名同事,摇头叹气:“前一阵子像女终结者,这阵子就像一个哑女,间她什幺都不回答。简直比天气还教人捉摸不定!’停下工作,培珊知道该是和素云谈谈的时候了。既然她曾点醒石云中,那她何不送佛送到西天,好人做到底?
推开厚重的门,培珊微笑着看向呆怔如搪瓷娃娃的张素云。“在想某个人?”培珊带笑问着。
张素云由痛苦黑渊回到现实,“喔,是你。”
“素云,别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同事们都快受不了了!”培珊拉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呃,我没有阴阳怪气的,只是心情不好。”张素云揉揉太阳穴。
“办公室一下子像被火烤似的,一下子又像冰窖一样,你说有人愿意长期待在这种地方吗?’
“我——”
“想谈谈吗?”培珊用真诚的语音说。“我——”泪水一点一点的聚上她的眼眶,悲伤梗住她想说的话。
“以前你不是时常鼓励我,现在怎幺反而变成你自己想不开?”培珊递给她一张面纸。
“也许是我对于感情的要求过于完美,才会有今日悲修的结局出现。”张素云泪流满腮,沙哑地低语。
“感情是一条看不见的丝线,绑住一直以为可以潇洒走一回的你我。”她带者一抹谈笑,耐心说着:“不久前是我为情苦恼,现在又变成你,这一切不断发生的事,不断转换的一幕幕,证明只要是人,永远也逃不过感情带来的困扰。”
‘他好不容易可以接受我的感情,可是愚笨的我却又故意把不存在的美心,拿来隔离我和他的感情。”张素云悲痛、悔恨地垂下头。
听了她的话,培珊皱眉看她,“你这幺做实在是不应该,因为美心曾是他的一切,如今你却要将这个深烙在他心坎里的影子剔除,你的要求的确太过分了些。”
“他也这幺说。”泪又不断地挣出她眼眶。
“唉!你别再哭了,以前我不曾看过你哭,可是自从认识了石云中,你掉的泪水可媲美汪洋大海!”培珊故意在这种笑不出来的沉痛气氛里椰揄她。
“是啊!是他使我变软弱的。”她暗哑地低吟。
“他那天遭你拒绝后,是不是沮丧地夺门而出?’
“他丢下要我好好想想的话,就离开了。”张素云极不开心地回答。
“嗯!我想他了解我对他说过的话后,就认真的想过你们之间的感情,现在他只是在等你回悟!"培珊手指敲着桌面详细剖析。
“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可是我又难以启齿。”张素云秀眉依然深锁。
‘’别担心,给他一些时间。”培珊此刻像个正在安慰女儿的母亲,“他会用最佳的心情来面对你的。”
“可是——”
‘’稍安勿躁,这不过是感情的考验!”培珊拍拍她柔细的手背。
“若他不再见我?’张素云真像心有千千结的痴心女。
培珊朝她摊摊手,“那你只好放弃他了!’
“培珊——”
“放心,他既然对你吐露感情,绝不会退缩,他不是出尔反尔的懦夫!”她由椅子上跳起,“大小姐,你该工作喽!你旷废了太多时光啦!'
“像个老太婆喷喷叨叨的,我看伟明以后娶了你可有得受喽!”悲伤已随风飘逝,张素云对培珊做个戏谑的鬼脸。
“好心没好报,枉费我对你一片赤胆忠心,你居然如此笑我,真是忘恩负义!"培珊连珠炮似的话,由她的嘴里发出。
“天!我真的遇上母夜叉了!”张素云受不了似的支着额头叹气。
突然间,培珊想起以前素云对她说过有关唐伟明的事,“素云,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经过方才的一番谈话,忧愁的张素云又变回开朗平和的本性了,“哪!一遇上问题又变成客气的口吻啦?”张素云调皮地摆出坡不啦叽的模样。
“哎呀!我的好姊姊,我想要知道的事对小妹我可是重要非凡哪!”培珊撒娇地推推她。
“嗯!好吧,你问。”
“我想知道,伟明他有没有过过生日?”培珊抹去笑容,正经地问道。
“呃!据我所知,他忌讳别人提他的私事,他的父母,以及有关他成长的过程,他都不愿提及;至于他有没有过过生日,我就不清楚了。”她沉思好一会儿,又说:’‘和地大学同学至今,我倒是不曾看他过生日。喂,你是想帮他办一个生日晚宴?”
“对,而且是要秘密进行,待时机一到就给他一个‘惊喜’。”她表情甜蜜地幻想着。
“一个惊喜?”张素云重复念了一次,结果这句话在她心上反倒激起一个不样的预感,不过,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你知道他的出生日期?”
“他的生日早在报章杂志上出现过。三十三岁对干对?’
‘嗯!我也是三十三岁!张素云神色黯然。
“别这样好不好?年龄又不能代表什幺2石大哥好象也是三十三岁。”培珊根本不知道石云中几岁,为了安慰素云只好瞎掰。
“还好,不然我不知道该如何接受他比我年轻的享实!"张素云松开心中那条紧绷的弦。
“素云,你放心,你绝对会是最美丽的新娘。”培珊怕她再问下去,便匆匆打开门想出去,“哩,对了,素云,替我保密,我不想让伟明太早知道O”
还沉浸在美丽梦幻里的张素云,只是愣愣地点点头。
第九章
今天是唐伟明的生日,培珊一大早就打电话要他到她的公寓来,说她有一样东西要给他看。
在电话中的唐伟明对于她藏有玄机的言语有些大惑不解,但还是答应她了。。从他的反应看来,培珊能确定的是,他根本忘了今天是他生日的这回事。
于是,一切的准备事宜就在她请了半天假的时间中收拾好;她不仅买了一个美味可口的生日蛋糕,甚至买了一个花了她半年薪水的钻石袖扣;她也为自己买了一套剪裁高雅大方的法国洋装,希望使自己今晚更美,更耀眼夺目,更教他永生难忘。
待她把一切准备妥当,立即把自己打扮得有如美丽的公主,并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等他的到来。
这时电话铃乍响。
“喂!请问找哪位?”
‘’培珊,你今天是不是要替伟明做生日?”张素云甜美的声音传来。
“是啊!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我打电话给他时,他还傻傻的。”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而且我有自信一定能吓他一大跳。”
“他待会儿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那当然!这可是我花了心思,瞒着他偷偷进行的,我希望今晚最好让他永生难忘。”
正当她和张素云谈话时,门外正好站了一个爱她,却多疑多心的唐伟明。
这时,他原来满怀着愉快的心情,带着一只钻戒准备在今晚向她求婚,没想到竟由没关要的门缝听到这一段使他可以联想到其它的对话。
于是,父母亲的阴影不仅立即活跃在他的脑海,连同以前曾想在他身上争取到钱财地位的女人的种种行径,也都—一占领了他的理智。
被愤怒和鄙夷吞噬了的唐伟明,没有把她以下的话听完就一把推开门,且撞出一个巨大的声音。
手上握着电话筒正谈得开心的培珊被他的突兀差点吓掉三魂七魄,和素云的谈话也在此时终止了。
“素云,他好象有些不对劲,我明天再跟你聊!”匆匆挂上电话,培珊马上关心地问他:“你怎幺了?’
“我怎幺了?那就要问你!”他以喷火的眼睛瞪住她。
“我?”培珊仍不明白,“你到底怎幺了?”
人的多疑情绪是很可怕的,它可以将一个无心无欲的人,塑造成一个具有极度毁灭性的恶魔!而此刻的唐伟明正受着这种尖锐力量的指使。
“你打算伪装多久?还想愚弄我多久?”他不屑地撇撇嘴,“你比我以前玩弄过的女人还要贱!至少她们没有拿我当傻瓜!”
一个蒙受了莫大冤屈的人一定会为自己申辩,焦急的培珊自然也不例外。
“伟明,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幺!我没有玩弄你,也没有拿你当傻瓜,我是真的爱你!"她张着受伤的大眼辩解着。
“没有吗?”他猝然沙嘎的凄厉狂笑着。一会儿,他激狂的笑停止了,可是他的眼神却有着极端可怖的青光,“你不爱我,你根本不爱我厂
“为什幺?你为什幺会这样说?”她的泪水滚落衣襟。
“因为我在苍天有眼的帮助下,听见了事情的真相!”他犹如复仇者怀着深恨地朝她走近。
“真相?什幺真相?”培珊对于他眼露恨光的残酷样,感到惶惧不安。
“我说了你会承认吗?”他冷笑着,全然无视于她泪痕交错的悲伤样。
“我对于自己做过的事从来就问心无愧!"她踉 地往后退。
“是吗?”他依然像死神般地逼向她。
“你说过你爱我的,为什幺现在又不相信我?”培珊抖着肩哭叫着。
“以前的我是傻瓜,现在的我也是傻瓜,因为我一直被你骗得团团转,却始终不自觉。”他脸上透冷的笑容好骇人。
“不,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爱你。”她怀着一丝希望对他说。
“不,你只爱我的财富,只爱我的地位!"他顿了一下,然后露出邪恶的笑容,“或许你也喜欢我在床上的样子。’
“……”她红着一张脸。
他站在她面前冷酷地看着她,静默间,他突然伸手扯下她那件所费不贷的洋装。“穿得这幺漂亮是不是想诱惑我?现在我就如你所愿的满足你!”
培珊抓住即将掉落的衣服,剧烈地颤抖着,含泪的眼睛,有着深深的恐惧。
看她如此害怕,他的心虽然一丝丝抽痛,但心一狠起来,他还是咬牙说:“多美的娇躯,可惜这却是由过重熊猫‘蜕变’而来的,令我倒足胃口!’他的双眼在她身上恶劣地打转。
“你…你好残忍!"她痛苦地流下泪。
‘你真令我恶心!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谈爱,我也不相信世上有真爱!”他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不能把你父母的影子放在每个人的身上午"她突然叫出这句话。
瞬间,他像被高压电触中似的,所有的表情都僵化了,唯独那对益发阴冷的眼睛,带着暴风似的狂乱瞪着她。。久久,他才用冷如冰的声音说;“我母亲没有你这种城府,没有你的恬不知耻。”
“走,你走!”培珊衣衫不整地奔到门边指着门外嘶吼:“永远滚出我的生命,我不想再见到你!’
“别装了,大明星,我知道你表演的目标是钻戒!’他。由西装口袋掏出一个外表精美的珠宝盒。“你的酬劳在这里厂他用施舍般的动作将珠宝盒丢在地上。
培珊不受侮辱的个性,使她的表情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挂在脸上的泪却变成宛如嵌在那里的珍珠,这模样构成一幅凄美的图画。“出去,我说出去!”她冷硬的声音好似击在钢琴上的铿锵声。
他的心布满稍觉醒的纷乱矛盾,但他的面容却是可憎的,“这个戒指不附带婚姻的!’”他轻佻地说。“出去,给我出去!”她依旧叫着这句话,不理会他可根的言语和表情,盈满眼眶的泪,在这一刻,怎幺也流可恨来。
最后,唐伟明只是瞪了她半晌,才倏地转身而去。‘-他的脚步方踏出,她即刻用力将门“砰”地关上,力道之大,足以震动整座大楼。
历经了这些痛苦,培珊觉得自己油尽灯竭,一颗心好疲累、而她也知道当门关上时,也正结束了她美丽的梦。
☆★☆
隔天,培珊戴了一副墨镜到公司,冷冷的态度和僵硬的动作,就像一具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她的怪异引来同事的侧目,更引来张素云关心的眼神。
“培珊?’张素云唤了唤戴着墨镜的她。
“素云,有事吗?’她抬起头,没有喜怒地问道。
“你跟我就像难姊难妹一样,不是你沮丧,就是我行尸走肉,不过,你这次好象特别严重。”张素云拉着培珊进她的办公室。
“素云,你不要管我!"培珊不想谈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怎幺行!我不快乐都是你在开导我、逗我开心!我怎幺能不管你?”张素云强摘下她的墨镜,“天!你到底怎幺一回事?眼睛怎幺哭得像一颗核桃那样大?”
培珊眨着酸痛的眼睛,哀怨地看着张素云,只因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遇上这种不明不白的冤屈?
“喔!对了,你昨晚要挂电话时说伟明不大对劲!"张素云终于在脑中找出蛛丝马迹。
素云一提出,她红肿的眼又渗出泪,“他昨晚一来,就莫名其妙的指责我一顿,说什幺我根本不爱他,根本在演戏,说我演戏的目的是为了一只钻戒——”她泣不成声。
张素云支着下巳仔细聆听她的一字一句。“后来呢?’
“后来我没有跟他提帮他做生日的事,深怕他又会以为我心怀不轨。”培珊所有的心情好似掉落绝望的深渊,‘’他不仅用最恶毒的话辱骂我,甚至和第一次一样以我肥胖的模样讥笑我,说我令他倒足胃口…”“岂有此理!"张素云怒击桌子。.培珊叙述到最后,身体居然抖了起来,“他不只用言语侮辱我,也…也撕破了我的衣服…”
听到最后,张素云忍无可忍地跳了起来,“我去找他问个明白。”
“素云,不要!我想他会这样做,大概是因为我已变成他的束缚!"培珊为他的行为找个借口。“不行,我一定要亲口去质问他。法官要定人死罪时,也必须给犯人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啊!”张素云立下不移的决心。
培珊垮着眉,垂头丧气地看了张素云好一会儿,“好吧!既然你要去,我托你把一些东西交给他。’培珊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再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两个包有蓝丝绒的珠宝盒。
“素云,麻烦你把这两样东西拿给他!’
“这是——”张素云呆愣愣地接过盒子。
“一个是他以为我用虚假情意换来的钻戒,一个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她神色凄凉地告诉张素云。“天!那个杀千刀的臭男人,如果他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我会当场扁死他!管他什幺同学,管他什幺商业奇才!"张素云很不淑女地怒咒着。“素云,我觉得他的心态可能和他的父母有关,随他去吧年反正我若勉强嫁给他,将来也会是一场恶梦。”她沉痛地说道。
“话这幺说是没错,但我还是要弄明白!”张素云义正辞严地说着。
“我想我是阻止不了你了。”她挺直背深呼吸,“不过,缘起缘灭是冥冥中早就安排好的结局,勉强不来的。”
“也许事情还能有转寰的余地!’张素云不赞同地摇头,‘’别太宿命,为自己将来的感情归宿做最后的祈祷吧!”
“事实已尘埃落定,我知道要改变这一切绝非易事,甚至它成功的机率几乎等于零。”一切的悲伤好象只是以前母亲和男友离去的重演,那她何不以平常心去面对这一切,以免又造成永难消逝的痛苦。
人生尽管无意义,仍旧必须活下去!
’‘培珊——”
“不用为我担心,我会活过来的。”培珊不愿多说,打开门便走出门外。
张素云难过地看着她离开,当她把目光放回珠宝盒时,痛恨的眼神凝聚在那上面——
唐伟明,你最好有很好的说词解释你的恶劣行为!
☆★☆
唐伟明昨晚由培珊的公寓出来后,精神就一直处于混乱和痛苦中。
为什幺她会是这幺卑鄙的女人?
他瞪着酒杯中的威士忌,愤怒的心思像熔岩般淹没他、烧灼他。窗外的天气好似和他的心情配合得天衣无缝;雷声隆隆,闪电交加,风声更是呼呼狂啸地在这栋大楼里制造出诡谲、凄凉的气息。
真的,四周一片灰暗,犹如他黯淡无光的心情!
为什幺她是这样的女人?为什幺——
他悲痛、怨恨地在心中狂叫,接着,他那压抑不住的愤懑使他将手中的杯子掷向昂贵百苍白一如他心境的壁饰,让苍白的地方流下一道像小蛇般的水渍。
“唐先生?”
他猛地转过身,吓了一跳,“喔,涂小姐,是你,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他的秘书涂美季忧心地看着墙壁的污渍和飞散一地的玻璃碎片。
“唐先生,你还好吧?”
唐伟明深吸一口气,并用手指顺顺头发,阴沉的眼不自在地躲开秘书关心的目光,“喔,当然,我很好呀!”
“把酒杯摔向墙壁的行为是心情很好的表现?’平常略畏惧他的涂秘书,此时却毫不困难地驳回他的话。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不断地摇头,“你有事找我吗?”
“我想请你在这份文件上签名。”涂美季把文件摆在他面前,“噢,还有,模特儿经纪公司的张小姐想见你。”
他顿了下动作,然后冷淡地问:“我们和她的公司还有工作契约在吗?
涂美季想了一下,“没有。’
“那她来做什幺?”他冷冷地问。
“我不知道”下过,她的态度好象很不友善。”他的秘书把她的看法告诉他。
“好吧!你出去,顺道请她进来。”涂美季向他点点头,随后走出去。
一眨眼间,张素云已站在他面前,且眼露杀气
“嗨!唐大老板,生日快乐。”张素云把精致的珠宝盆丢在桌子上。
“生日?’唐伟明不解地看着她。
“你连你的生日都不记得?’张素云夸张地叫道。
对!是昨天,他竟忘了!
“素云,你何须破费——”他瞪着那个似曾相识的盒子,语音顿逝,“这这不是我送给培珊的吗?”
“是送吗?还是伤人的施舍?’张素云字字像利箭射向他。
“那另外一个呢?”他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无名的抽痛。
“你打开来看呀!"张素云冷哼说道。
唐伟明看了一眼那个珠宝盒,不知道为什幺,他总是难以伸手打开它。
“打开啊!”张素云此刻没有往日的温柔,只有尖锐的怒气。
在她的逼视下,他终于鼓足勇气打开它,结果他看到的是一个光芒炫丽的钻石袖扣,一时间,他竟哑口无言。
“培珊对你是真心真意,在我告诉她有关你家的事后,她便想帮你做生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竟用那样的态度对她!”张素云怒气冲天
“她根本只在乎我的钱、我的地位,如果不是我亲耳听见,我也不会相信!"他铁青着脸说。
“亲耳听见?唐先生,请问你是在什幺时候听见的?”地根本不相信以培珊的善良本质,怎会有如此邪恶的作法。
“昨天。昨天我应邀前往时,正好在没关好的门外听见她说,她都是偷偷瞒着我做的——’”
“那她是不是又说,她打电话给你时,你还傻傻的,对不对?”
“对——”地张口愕然:“你怎幺知道?”
“多心的王子,因为那个时候和她说话的人是我!"她惊叹他竟有那幺大的想象力,仅短短的几句话,他也能想成天塌下来的大难——真服了他!
“我真是混蛋!”他望着那枚袖扣,痛楚地骂自己。
“是混蛋加一百级!”张素云环手抱胸地看他。
;他浑身绝望地垂下头,“我该怎幺办?’
“去认错喽啰"“可是——”“可是你又侮辱她,又撕裂她衣服,对不对?”她替他说。他挫败地凝望灰沉沉的天际,“如果她不原谅我呢?”’“那就拿出男人的气概,感动她!”
他沉默了半晌,抬起头,神采奕奕的对张素云说:"好,我决定拿出男人的气魄,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她笑吟吟的。
“没问题。不过,还得请你敲敲边鼓!”他认为这次必须成功,若不成功便成仁!
“好。我一定会帮你的。”张素云满意地点点头,“我走了,有事再和我联络。”
送走了张素云,唐伟明默默地对那两颗闪亮的钻石说:“我一定会让她点头嫁给我厂
☆★☆
培珊下了班回家后,为了不使自己胡思乱想,便换上轻便的衣服,开始打扫房子。
不过,在打扫时,她还是不时停下来发着愣,回想素云自唐氏企业回来一语不发的怪模样。
是唐伟明否认了一切吗?还是他们两人起了冲突?
痛苦的猜疑一幕幕掠过她心头,可是她却对这样的结局,感到无奈和悲怆——
遽然间,一声巨大的雷声击碎了她的胡思乱想。环视楼下的街道——奇怪,天色怎幺这幺暗?
突地,有一记雷声在她的前门响起!雷声?不,这不是雷声1!
有人在敲她的门,一下比一下急。
就在她想放下工作去开门时,唐伟明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培珊,我知道你在家。”
是他!
她用尽所有的自制力,遏止自己去开门或是回他的话,强迫自己麻木地听着他掳掠人心的呼叫声。☆★☆
唐伟明失望的驾车回去。
一回到家,他立即倒了一杯浓烈的洋酒,以麻痹自己的心智。
但是培珊的影子像鬼魅般追逐着他,且穿过他原以为麻木的心,直到他感觉自己快成了幻想的神经病,才略略遏止她的攻击力。
本以为今晚可以求得她的原谅,并为她戴上婚戒,没想到她居然请他吃了闭门羹。
他知道她在家,因为她的车子还停在停车场,可是,不论他千呼万唤,或者死敲活捶那扇门,都无法撼动她的决心。
他揉揉眼角,摇摇头,想挥去她的倩影,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噢!他好想她!脑海里,她的巧笑倩兮索绕不去,她的泪流满腮更教他肝肠寸断——
这一瞬间,他好恨自己,好恨自己过于多疑的反应,好恨自己总是用父母亲的生活方式,来衡量判定往后的幸福与否!
霍然地,他恶声诅咒自己,并扬手将酒杯丢向装饰富堂皇的墙壁。
玻璃破碎声融入狂暴的雷电交响曲中。
悲怒间,他心底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告诉他:不要因一次的失败而放弃她!
对,他该坚守以前的决心,不该气馁,因为——
他不能失去她!
唐伟明在这一次的错误中,巩固起自己不能再动摇的决心。思绪至此,他抬头凝望和办公室墙壁相似的酒渍,突地,他扭唇苦笑,这快成了他生活的仪式!
☆★☆
他打算逼疯她吗?还是想让她染上花粉热?
她沮丧地瞪着又送来的花。她所拥有的花,足以开一间小型的花店了。
短短的一天,唐伟明就送来一卡车的花束来求她原谅。一大早是玫瑰花,中午是一大束的紫罗兰,傍晚是
天!她的办公室看起来就像殡仪馆!一簇簇令人眼花缀乱的花,教人看了啼笑皆非!
他到底想怎样?一下子用尽言语来辱骂她,一下子又和颜悦色地想求和,这其间的反反复覆,已搞得她晕头转向了。
而现在每一束花上都附有一张小卡片写着:我爱你I
他是在耍人吗?还是真知错
哼!不管他送多少花,费了多少心机,她都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当她把花送给同事时,她的烦恼源,正晃进她的视线内。
“收到我的花没有?”唐伟明的眸子闪着醉人的光芒。
她抬眼瞟了他一下,“你是指那足以挤满一卡车的花吗?”
他好想吻她!多日不见,她好象又变漂亮了,“那你原谅我了吗?”
“我有什幺资格原谅你?”她冷声面对他,寒冰似的眼凛凛地凝望他。
倏地,她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因为她看见他眼中渴切的阴霾,还有鬓角新添的银丝。
难道他真的一夜青丝变白发吗?
唐伟明又强压住想要扑上去搂着她的冲动,“你当然有资格!"
“在你对我发过莫名的脾气后,我发觉我该切记我当初认为你会伤害我的信念。”他扭过头掩去眼中的痛楚。
“我知道我浑身都是缺点,但是我爱你”’说出这些话,时,他高傲耸立的肩,好象垮了一般。
“你不是说不相信有爱…”她厚厚的睫毛刷地落下,似遮掩眼中的泪光。
“我那时头脑不清晰!”他忽然把手伸进口袋,“你看,我把戒指都带来了。”
培珊泪眼婆婆地看着那闪闪生辉的戒指,“没有用的,我依旧害怕你那阴晴不定的个性!"
“我可以改掉,我也可以把造成它的原因告诉你。”他已经把一切都置之度外,只求她能点头。
一抹甜蜜拂上她的心。素云曾说过,他最恨别人提这件事,最恨别人挖他家的陈年往事!如今他却想用这个固守多年的忌讳挣回她。难道他真的用了他最真的情?
不!你不能心软,必须把以前的种种痛苦作为借鉴!
“我不能嫁给你。”她艰涩地吐出这句话。
心痛、焦急,全涌上他的眼眸,“培珊,你看,我还戴上你送给我的袖扣——”
他卑微的讨好,以及那不顾虑声名的举动,使她犹如跌进插满尖刀的深渊。
“我…我不会嫁给你的!"
剎那间,他的表情变得好可怕,仿佛正在承受极刑一样,唇上的血色早已不知去向。
就这样,他俩就在所有人的看视下,像死了般呆滞地凝视对方。
直到张素云出现,他俩才结束这样的对峙。
“伟明?”张素云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素云,我想休息一下厂一张俊脸白得好可怕。
“好。”张素云责备的目光扫了一下培珊,然后扶着如患大病的唐伟明步人她的办公室。
他们刚走,四周竟响起蜜蜂般嗡嗡的谈话。
“他都这幺道歉了,她还不原谅他!"
“是啊!花送了这幺多,也表达了他的感情!”
“唉!她真是铁石心肠!”
谈论声像怒涛淹没了她,可是她仍默问碎成千万片的心:她真是铁石心肠吗?☆★☆
张素云把唐伟明按在椅子上,且倒了一杯茶给他,“你不要太激动。”
这一刻,他好似失去灵魂一样幽幽忽忽的,“我失去她了。”
“你这副模样像名震全球的唐伟明吗?你那刚毅果决的魄力到哪里去了?’她交叉着手臂问他
“我一遇到她就什幺也不是了!’他抬起失去光泽的黑眸。
“哪!我已经想到一个绝佳的计策,不过这也要看你的诚心够不够。”她斜眼看他。
“什幺方法?”
“你愿不愿意娶她?’张素云慎重地问他。
“婚戒都买了,你还问这个问题?”他悒郁寡欢地回答。
‘那好,我会想办法要她在措手不及时嫁给你!”张素云笑盈盈地说道。
“什幺样的办法”’他的表情并没有改善。
‘你可以在台湾举办一场创世纪的新娘礼服展示,然后当所有的礼服展示完,轮到最后一场新娘嫁衣,我会安排一位牧师来证婚。”张素云献完良计,立即露齿一笑,“穿新娘嫁衣的人当然是培珊喽!’
“牧师?”唐伟明眉宇间已没有阴郁,苍白也已随张素云的话消失在情绪的角落,“这岂不是一场西式婚礼?’
“对呀!这样她就没有机会逃跑!”
“万一她拒绝怎幺办?”他担心地问。
“我只负责把她送上礼坛,我没有责任要她答应。”张素云望住他,“其余的都要看你的表现!”
“一旦她当场拒绝,我的一世英名岂不是毁在她手里吗?”
“你忘了,你的一世英名早就毁在她手上了。”张素云提醒他。
“哎!我真的是栽在她手里了!”他笑了,由衷地笑了。
“好啦!唐先生,你是否该回去准备你的婚礼了?”张素云清清喉咙说。
“嗯!对,我是该回去准备套牢她的陷阱。”他也幽默起来了。
“人家说土别三日,刮目相看。”张素云椰榆地说:“昔日唐公子是被追捕的猎物,而今日的唐公子竟变成需设陷阱才能抓住女人。我看你已失了昔日的风流倜傥喽啰!”
他耸耸肩说:“无所谓!只要有她,一切的牺牲都值得。”’
“真叫人感动得痛哭流涕!”张素云夸张地说。
“少消遣我了。”他恢复信心和俊挺的潇洒,“我想赶快回去安排这场婚礼。”
“好吧!不过记得派人拿合约过来签,以免培珊怀疑。还有,最好不要让外界知道,不然一旦失败,就具的大势
已去。”张素云叮咛他。
“知道了,那我走了。”他打开门,昂首阔步地走出。
☆★☆
他经过培珊的面前时,竟以若无其事的笑容和她打招呼,宛如方才不曾发生什幺事。
不对,他不可能恢复这幺快!培珊呆呆地目送他健硕
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
在培珊尚未恢复时,张素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怎幺?舍不得他走?”
培珊把焦距对准张素云,“素云,你为什幺没有告诉我,有关上次带着戒指和袖扣去找他的事?”
“那次他什幺都没说,只收下东西。”张素云开始装聋作哑。
“哦,是吗?”她实在不相信,以素云那天气愤填膺的模样,会让唐伟明沉默,会任自己不炮轰他?
望着她恍若明白的目光,张素云强迫自己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谎,‘’是真的,我干嘛骗你?’
好,她要玩装疯卖傻的游戏,她也只好奉陪到底了,她倒想看看素云和唐伟明究竟在玩什幺把戏,“好,算你的理由通过。可是他刚刚走出去的表情,为什幺像一只偷吃荤的猫?跟先前走进你办公室的情绪不同?’
唉!唐伟明,你实在不适合当演员!张素云在内心呻吟着。
“素云,你没有瞒着我做什幺事吧?’培珊目光炯炯地瞪着脸色明显有异样的张素云。
‘’呃,没……没有。”生平没说过谎,素云发觉说谎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最好是这样。”她双眼眨也不眨地直视张素云。
之后,张素云走向她身边,拍拍她纤柔的肩,“培珊,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那你们方才在谈什幺?”她不放松地追问。
“谈这一季的新嫁衣。”张素云专心等着她的反应。
培珊愣了好一会儿,“新娘礼服?’
“是新娘礼服。”
“可是据我所知,唐氏没有展示过这类的衣服。”她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
“他想做一些有突破性的展示。”张素云摆出没什幺好意外的样子。
“模特儿是我们公司的?”培珊的心正被引导向痛苦的地狱。她以为唐伟明真的放弃了她,并想借新娘礼服的展示来讽刺她!
“是。”张素云不动声色地研究她的变化。
“我不参加。”她的眼中罩着阴影和泪雾。
张素云的目光熠熠,“不行,因为我们的人手不够。”
“你可以请别家公司支持。”她的语音透着落寞。
“不,我希望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我的手下。”张素云故意强人所难。
“素云——"
“你怕什幺?又不是你的婚礼!”张素云假装不明白她的心思,县以激将法攻向她。
培珊心思起伏。对,又不是她的婚礼,她担心什幺?况且他又不会当场娶了她!
“好,我答应你,可是我要求那天只穿伴娘礼服。”她勉强答应。
殊不知,她的允诺使张素云内心涌起无穷的喜悦。娃娃,该是结束你坎坷一生的时候了!
“没问题!’说完,张素云帕露出破绽,转头回办公室。
答应了她,培珊却觉心中有千百只虫在啃咬着,令她痛苦不堪。☆★☆
这天,张素云忙完公事,正想到地下停车场取车,突然,从灰暗角落冲出一个人影。按捺下惊慌,她定睛一看——是石云中。
是她等待好些时日的石云中。原以为他不会再来找她,必须等她觉悟,等她思念他,才由她放下女性的身段来向他俯首认罪,他才愿意看她一眼;但,现在……
“你来做什幺?”看着他依然英俊、温柔的面容,张素云想冲进他怀里。不过,在他尚未说明来意时,她绝不会透露自己的感情。
“我我来慰藉我对你的相思!”石云中深情的表达中有着难耐的痛苦。
狂乱的喜悦,如潮般的甜蜜思绪,促使她端着满是浓爱的情意,投进他张开的双臂中,“我好想你。”
一语道尽千言万语,相爱的两人悲喜交集地靠在彼此怀中。
“我想通了,我真的想通了。以前我的想法太过自私,丝毫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她紧抱着他悔恨地说。
’‘我以为你已经放弃我了。”他用力揉着她的头,好似要把她揉进心里。“今天我来,是希望能软化你的心。”
“若我执迷不悟呢?”她甜蜜地轻问。
石云中强壮的双臂又将她搂紧些,‘’那我会不顾一切地把你绑回家,然后——嗯哼——”
“哪!你想霸王硬上弓,是不是?”她俏皮地戳着他休闲服下厚实的宽胸。
“如果不得不那幺做时,我会的!"他低下头把唇贴上。
甜蜜长吻结束之后,石云中抵着她的柔唇低语:“我爱你!”
“我也爱你。其实,我们这段感情早该有圆满结局的,只怪我大会钻牛角尖了!”她柔声叹息着。
“没关系!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圆满的收场吗!”他把她抱在怀里,“你什幺时候嫁给我?”
“还早呢!我还没为那对冤家完成终身大事!”张素云把身体靠在他温暖的胸怀。
“你是说培珊和唐伟明?”他并不意外,只因那两人老是分分合合。
“对啊!”张素云抬起眼睑看他,“这次他们破裂的程度比以往更甚,所以培珊才会死也不原谅他。”
“是不是唐伟明又怀疑她什幺了?”他说得好似一个事实,而不是问题。
张素云好笑,匪夷所思地望着能洞察先机的石云中,“你好象能看透未来!”
“不是我能看透未来,是唐伟明让我猜中他会做出的事。”他笑着摇头,“他看似自信、自我、跋扈果决,但是若和他多相处,你会发现,他的内心世界其实是非常敏感、脆弱的。”
“你在说千面人?”
“不是,我在说唐伟明。”他低头爱怜的对她说:“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他,不然你一定会和大多数的女人一样,被优秀、富有、冷漠的他给迷惑了。”
“你说对了,若不是我对他了若指掌,我也会对他着迷。”她柔柔轻喃。
“哦,那我可要防他点喽!"石云中故作严肃地说道。
“傻瓜!"她爱娇地打他一下,“你和他不同。若在古代,你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学者,而他则是呼风唤雨、霸道独裁的君王;换言之,你是优雅的豹,他则是万兽之王的猛狮。”
听了她的话,石云中顿觉窝心,因为唐伟明在她心中竟是如此完美,‘’没想到我这个俗世的破口袋,能装得了你这颗稀世珍珠!”他猛力将她握在怀中。
张素云用填满柔爱的眼看着他,“好啦,我的‘俗世破口袋’,我们是否该走了?”’
“喔,对,我们现在可是在停车场。”他装傻问道:“几点了?”
“都过了晚餐的时间喽!”张素云笑得好灿烂。
“难怪我的肚子叫得像打雷!"
“小傻猪!”她挣开他怀抱,拖着他往车子走去;
“什幺?你骂你老公是猪?”
“对呀!"
“为什幺?”
“哪有人在谈情说爱时,会想到食物的?”
“喔,如果我是猪,那你就是……”
两人笑闹的对话,随着车子驶离而渐依稀——
第十章
一大早,培珊气恼地由床上爬起,只因她不能再睡了,今天是唐氏新娘礼服的展示会。
昨晚,她本想好好睡一觉,用最佳的精神状态应付她最恐惧、最教她忐忑不安的服装会。可是偏偏整夜脑海里占满唐伟明俊俏的脸庞、翩翩的身影、低沉多情的语音,使她一夜辗转难眠!
惨了I今天她可能会在展示台出状况I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懊恼地瞪着自己像熊猫的黑眼眶,以及苍白疲惫的面容。
什幺美女?简直像鬼!
不过,任她怎幺沮丧也不能免去今天这场灾难,所以她只好勉为其难地梳洗好,硬着头皮驾车去会场。
以为自己目前这个样子已经够惨,谁知道一到会场后台,便看见公司同事个个忙得晕头转向,紧张兮兮地,甚至有人好似快歇斯底里,尤其是此次构思这些服装的法国设计师。
天!这是杜鹃窝吗?还是神经病院?
刚放下皮包,素云就像拎的一样,把她抓给一个化妆师,“把她尽速弄好。”
“素——”培珊被按在椅子上后想开口叫张素云,可是她却像时速两百的跑车那样,瞬间冲得无影无踪。
她怎幺了?没见过素云这幺紧张过!培珊边让化妆师化妆,边沉思着。
化了一张比平常精致的脸,培珊心怀不解地又被抓到穿衣间试穿高雅华丽的衣服。
当所有的雷丝发饰戴好时,她发现这是一件新娘礼服,“不对,我的衣服应该是伴娘礼服才对。”
“哇!真美!’”四周围过来的模特儿,嘴里都说着赞美的言词。更教她心中疑窦扩大的是,竟有同事对她说出祝福的话,比如“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这是怎幺回事?
她不明白地环视所有人,观察间,她发觉在这服装展示的表面下,隐藏着一个蠢蠢欲现的阴谋。
方才她开口问协助穿衣的同事,说她该穿伴娘衣而非新娘衣,但那位同事只是笑而不语。
正当她站在那里孤立无援时,张素云正好走来,“素云,你不是答应我,不让我穿新娘礼服的吗?”她抓过张素云问。
行色匆匆、面露青白的张素云,非常疲惫地对她说:“培珊,你帮个忙好不好?这件新娘礼服正好符合你的体型、”
这时,愕然呆立的培珊,看见唐氏服装公司的总经理神色紧张地走向张素云。一会儿,张素云又随他走开。
小小的服装展示会,需由总经理亲自出马吗?
一切的疑云重重,使培珊感觉自己犹如站在中古时代的奴隶贩卖场,任人推来让去,漫天叫价。
待她满腹疑虑得不到解答,素云却从后台的一角窜出,手里拿着一束捧花。
就在她专注于张素云手上的花时,外面传来婚礼常用的悠美音乐,接着,每一名模特儿都捧好与素云手上花束不同的鲜花出场。
当培珊接过素云的捧花,无意间发现她的双眼闪动着奇异的泪光。
“素云,你怎幺哭了?”培珊皱眉问她。这又不是真的婚礼,她哭什幺?
“没什幺,我只是受了婚礼感动。”张素云泪中带笑地看着她。
“可是——”
“快出去,轮到你了。”张素云不想她再问下去,便把她推出场。
场外的结婚进行曲和现场的拥挤人潮打断了她想继续问明白的问题。
噢,天!现场的来宾竟比演唱会还要多!
受了惊吓,她木然地举步走向伸展台尽头,再跟着音乐节拍走到伸展台的中央,强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当她快要走到中央时,看见有个男人从后台走向她,这个人的颈部有个白项因。穿件娘礼服的几位模特儿,分别站在他的两侧,犹如电影中看到的情节那样。
培珊皱着双眉领悟到此人是牧师。奇怪,服装展示会需要牧师吗?
是不是她还没睡醒?
待她站在伴娘的中间,便见到一个男人从侧门走过来,她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因为走过来的男人正是唐伟明。
她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得了妄想症?
昏眩间,唐伟明温柔地执起她的手,深浓的情在他眼里闪动。这一切,使她益发感到不真实;他的笑容,由衷而发的真爱,一如她梦中所见。
难道这是她产生的幻觉?但是唐伟明熟悉的触摸是千真万确的;他温热修长的大手握住她冰冷的手。他就在她身边,这绝非幻象。
唐伟明一看到她穿上那件美艳绝伦的新娘礼服,目光再也离不开她。
培珊的视线和他黑深专注的眸子相交缠,宛如世上只剩他两人,而她的心也被他那绝伦天地问的俊挺,不规则地撞击着心壁。
和她相视间,她任由他领着她走到舞台的最前端,台下的宾客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则说着莫名其妙的祝贺词。
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一幕消蚀掉理智的她,始终像着魔似的。良久,她才找回神智、找回方才得不到答案的疑云,可是她又不敢开口,唯恐一开口就会戳破眼前的幻影。
好一会儿,她朦胧地感到模特儿又和方才一样向她围过来。不过,为何这场展示会会有牧师和唐伟明?
在她的脑海装满问号时,牧师开始念起电影中熟悉的文词,蓦地,她拨开疑云看到真相——
这是一场婚礼,是唐伟明想惩罚她的假婚礼!
有了这个想法,她立即把手猛力地从他手里抽出来,“你想怎样?”她抖着语音问:“你伤我伤得还不够吗?”
“我伤害了我们两人,我不该让父母亲的阴影,统御我的思想世界。如果你答应嫁给我,我会用余生补偿你。”他低下头用哀求的呢哺说道。
正在主持仪式的牧师发觉两位主角并没有在听,于是故意轻咳一声。
唐伟明抬头朝他一笑,“我们马上就开始。”说完,又即刻低下头哀求地看进她眼里,并握紧她的手,“我爱你,甜心。请你嫁给我,好不好?”
培珊仿佛又跌人恍惚中,惊愕的眼大大地瞪着他。
他见她不答,手又握得更紧些,“你不再爱我了吗?求求你,亲爱的厂
这幺骄傲的男人会低声下气求人实在大不可思议!更教培珊感动的是他绝望的眼光。因此,以前所有的创痛被狂喜一股脑的全数冲净。
“嫁给你是我的荣幸。”她隔了好久才温婉地说。
由于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唐伟明忍住用力抱住她的冲动,“我们赶快进行婚礼吧!我等不及要吻新娘了。”他抬头对等了好些时间的牧师说。
电影中神圣的仪式竟在她的生活中出现!如诗般的美好令她喜极而泣,更重要的是他为她戴上美丽的钻戒,然后,他们牵着彼此的手,重复着誓言。最后,唐伟明在一片祝福中低下头,盖上她的唇,印下他最甜美的承诺,永志不渝的爱。
仪式结束后,人人都过来道贺,他们也接受了所有人的祝福。
人群散去,培珊放眼搜寻主谋这场婚礼的张素云。当她在会场的角落望见靠着石云中的张素云,便露出开心的笑——原来她也找到了她的真爱。
望了望手里的捧花,培珊立即想起电影婚礼中拋花的情节,于是这束花附着她的祝福丢向张素云。
张素云接到象征她将是下一个新娘的花束时,不禁绽出柔美的笑容,并同石云中朝他俩挥挥手。
得到幸福的培珊不顾自己是众人的焦点,朝张素云瞪着黑亮亮的大眼,表示为她的隐瞒而轻责,更为张素云替她找到真爱而道谢。
站在前方的张素云则是以轻点头表示接受道谢的意恩。
离开人声鼎沸的会场,唐伟明直接牵着她步进那辆等候在路旁的白色大礼车。这样盛大的婚礼引起许多路人的围观。
“万一我拒绝你怎幺办?”她在车中微笑道。
唐伟明却没有像她那样俏皮,反而紧绷地说:“如果我失去你,那就是生命毁灭之时。”
培珊动容巨含泪地看着他。
想着自己差点失去她,唐伟明猛力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答应我别再离开我!’他的语音饱含痛苦。
“是你离开我的。’她沉郁地说。
“‘对不起广他在她的脸上布满轻吻,“我之所以会阴阳怪气、畏惧婚姻、害怕付出,全都拜我父母之赐——”
她掩住他的唇低语:“别再说了,我都知道!"
“是素云告诉你的?’他吻着她娇俏的鼻尖。
“是那个讨厌鬼告诉我的。”她把手绕在他的颈上,甜甜地说。
“她不是讨厌鬼,是可爱的邱比特!”他吻上她透红的娇唇。
终于透了一口气,培珊突然想到一件事,“嗯,伟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闻着她的发香。‘什幺事?”
“如果我还是那个过重熊猫的庞然大物,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呢,这——”他一时语塞。
“哼!你还是一十以貌取人的臭男人!’她离开他的怀抱,一副算旧帐的样子。
“唉!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他缩着头对她打恭又作揖。
她偏过头不理他的可怜样,‘还有呢!竟然和张爱珍来嘲笑我!"
“我那时只是想试你的真心。”他觉得天快塌下来了,都怪自己以前太自我,她甚至提出张爱珍这个名字。
“试我的真心?”培珊不明白地挑起眉,并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望着她覆在白纱下的固执表情,唐伟明知道他若不把事情说清楚,休想过安静的日子。
“是啊!”他又抱歉又深情地说:“我在你离开南台湾时曾去找过石云中,想问清楚你与他是否有感情存在。”
“我知道,石大哥他说过。”
“他告诉我,你是个适合婚姻,适合有个安定家庭生活的女孩,若我没有诚心就别去招惹你。”他愧然一笑,’‘当时我立即要他忘了我曾说过的话,因为我恐惧婚姻。害怕爱情,甚至对爱的永恒与否,产生好大的质疑。”
“我记得素云也要我忘了你,说你不适合我。”她抬起眼,与他深情相视,“后来呢?”培珊渴望地想知道答案。
“后来我回台北,但是我心中仍充满你的影子,那使我不能工作,不能平静起伏不断的心绪,所以在那时我便决心用计策,来探试你对我的爱有多深。”
培珊蓦地想起拍广告的那件事,“你为何拆下我为‘艳姬’拍的海报?”
“我好妒忌!当广告看板搭好时,我差点冲到那些正在垂涎你艳丽的男人面前,狠狠地挖下他们的眼睛!”他牵起她戴手套的柔细手指,轻柔地印下一吻。
“所以你立即买下‘艳姬’,且马上命令停掉我的广告,另找人重拍?’她轻语问道。
“对!”他黑深的眼又深凝她,“我也利用张爱珍到公司讥笑你,希望引起你的嫉妒。”
“那天我好伤心,以为自己又面对了你第一次毁谤我的痛苦。”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柔细的手和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交缠。
“亲亲,对不起!”他用另一只手抬起她优美的下巴,“以前我是一个高傲的混蛋,看不见你深藏的可贵内涵,但现在你若变回那样,我依旧爱你。”
培珊朝他甜甜一笑,“没关系,我想我们该忘掉以前的不快,一起追求幸福。”
“对!但我能追回你,一切都要感谢素云的帮忙。”他灿烂地笑着。
“素云是不是瞒了我很多事?”
“不那样,你会上勾?”他顽皮的对她眨眼。
“素云,你这个可爱的讨厌鬼!”培珊不依地撒娇说。
“现在你我没帐可算了吧?”他张开手臂想将她纳人怀中。
“嘿!等一下厂她躲开他的手臂,’‘还有张爱珍。”
“自从她那天离开后就没有再来缠我。”’他又把手伸向她。
“我知道。”她又躲开他。
“你知道?’他伸向她的手僵在空中,表情一副茫然。
“她找过我。”
“她找过你?’唐伟明差点从宽大的椅子上摔下去,“什幺时候?”
“素云住院的那天!”
“我,呃…和她只是逢场作戏——”
“你不只和她,还有欧珍珍,还有南台湾和你去度假的大哺乳动物”她如数家珍的算给他听,“哇!都是美女级的。”
“培珊——”
“如果我和她们相比,大概望尘莫及——”
“培珊——”’他的一世英名不但没了,连同君王气势也都被她磨光了。
“算了,反正我也骗过你厂培珊知道不可太泼辣,太咄咄逼人。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他终于把她搂进怀里,且用他含有千情万缕的吻封住她,让她融于他的深爱中。
醉于这一吻的她,知道情海不会再起狂澜,唯有一帆风顺载着他们驶向美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