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被重重地甩上。
杜宇呻吟了一声,压着自己快痛爆的头,翻了个身。“……那条狗叫做小黄,是我在巷口捡到的……”他还在说。
“谁管你小黄、小花、小三八!琪琪被你气走了!”望月耀太气急败坏地说道。
“绍琪?!”杜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司马昭用毛巾包住一堆冰块,直接冰镇上杜宇的脸。“绍琪刚才在包厢里头。”
杜宇一震,张开满是血丝的眼。“你说什么?”
“绍琪刚才在包厢里头,听见你说她是你养的一条狗。”白亚文好心地重复了一次。
“我……我说……她是我养的一条狗?”杜丰狂跳起来,然后抱着自己剧痛不已的头,痛苦地蹲了下来。“我不是那种意思!”
“不管你什么意思,你都已经伤了她。”
司马昭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然后和望月耀太一人一边撑起了杜宇。
“我去开车。”白亚文先冲出了包厢。
“我知道小黄,那条狗孤僻到不行,还咬了我两口,我这辈子都记得有多痛。”和杜宇是邻居的望月耀太咕哝了一声。
MAY MAY MAY
戴绍琪的蓝色飞雅特在夜里失速地奔驰着。
她把音乐转到最大声,让歌手拔尖的唱腔炸得她耳朵发疼,让她的心跳跟着音乐节奏鼓动,像是随时要爆开一样。
她是他养的一条狗!
没错——房子是他买的、她开的车子是他买的、她身上的行头都是他买的,所以,她戴绍琪等于杜宇养的一条狗。
戴绍琪的车身摩擦到安全岛的护栏,发出尖锐剠耳的声响,那声音难听到她连眼泪都掉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要驶向何方,直到她发现车子正减缓了车速,静止在一个地下空间中——
她把车开回了大厦里的地下停车场。这一刻,她真切地为自己感到了悲哀。
“哈哈——”戴绍琪趴在方向盘上,嘲笑着自己的愚蠢,笑得整个方向盘上都是她的泪。
瞧!她不真的是他养的一条狗吗?即使被他的话伤到想逃开,她却仍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还是只能回到他给她的这个安身立命之所。
她滑下驾驶座,茫茫然地往前走。
“你没事吧?”
戴绍琪一惊,蓦地抬头,看见的却是林柏野关心的眼眸。
“没事。”她把唇咬得死紧,颠簸地向前走。
笨蛋才会期待杜宇的出现!
“你一副快昏倒的样子,还说没事?”林柏野在她即将跌倒之时,紧急扶了她一把。
“放开她!”
杜宇才出停车场电梯,看到的就是戴绍琪落入男人怀里的这一幕。
“你是……杜宇?!”林柏野讶异地看着这个经常出现在萤幕前的性感男子,正披头散发地对他怒目相向。
戴绍琪紧偎在林柏野身边,瞪着满眼血丝的杜宇。
“没错,我是杜宇。你见鬼的又是谁?”杜宇说完话,立刻脸色一沉。“你是她的老板林柏野。”
“没错。”林柏野虽然讶异,却还是礼貌性地点了头。
“贵公司福利一流,下班时间还有居家服务。”杜宇冶冷笑着,黑眸愠火地看着戴绍琪——她小鸟依人似地挨近了林柏野。
就是这个男人让戴绍琪心性大变的!
“住在同一个社区里,在下班时间偶遇是件很自然的事。”林柏野看着杜宇不友善的神色,他拍拍戴绍琪的肩,关心地问道:“需要帮忙吗?”
“你以为你能帮什么忙?帮助我们夫妻失和吗?”杜宇暴戾地推开林柏野,恶狠狠地把戴绍琪抢过来。
林柏野无预警地被推倒在地,对于杜宇那副想对他饱以老拳的威胁姿态,感到诧异莫名。
“杜宇,你搞什么鬼?!”
戴绍琪冲上前想扶起林柏野,杜宇却拽住她的手臂,牢牢地将她攒在自己的怀里。
“我知道绍琪已经结婚了,只是不知道对象是你。”林柏野站起身,整整身上凌乱的衣衫。
“我们很快就要分手了。”戴绍琪斩钉截铁地说道,看都不看杜宇一眼。
“你说什么?”
杜宇掐住她的下颚,恨不得捏碎她这张没有血泪的轮廓。
“我说——”戴绍琪扯住他的长发,逼得他弯下身来。
“我对于当人家养的狗没有兴趣!”她的狂吼响遍了整片停车场。
杜宇一愣,戴绍琪藉机从他怀里挣脱。
他大跨步追逐而上,有一、二次都差点捕捉到她的身影,却都被她逃走。穿着凉鞋的她,根本是靠着意志在躲避他的。
他不许她逃!
杜宇低吼了一声,手臂勃住她的腰间,牢牢地将她锁在自己身上。
杜宇制住她要打人的手臂,坚定地说道:“我没有把你当成狗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戴绍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整个腹部因为剧跑而抽痛着,只能难受地弯下身喘气。
杜宇还没开口,就愤怒地发现林柏野走到了他们身边。
“能不能麻烦你先离开?或者你对于干预别人的家务事有特殊癖好?”杜宇不客气地粗暍道,搂着戴绍琪的手因为过分用力而颤抖着。
“有事的话,打电话给我。”林柏野对戴绍琪平心静气地说道。
“她就算有事也只能找我!”
杜宇不许她回话,不顾她反抗地把她拉入了一处角落里,将她的头压入他的胸膛,霸道地不许她的视线停留在除了他之外的人事物上。
他紊乱的心跳在她耳边鼓噪着,戴缙琪闭上眼、垂下肩,鸵鸟心态地希望自己没有去过那间餐厅。
他身上的酒气随着呼吸吐纳在她的颈子上,她的胃间突涌上一股不适的感觉——她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陡然伸出一举击向他的腹部。
都是他害的!为什么要害她为了他而难受痛苦!
杜宇闷哼了一声忍住痛,却没有松开手。
“我们回家谈,好吗?”他耐着性子说道。
“那是一个家吗?我以为那是一间狗笼,我不回去!”她倔强地往地上一坐,怎么样也不离开。
心口虽然仍在抽痛,却因为想起他先前大吃飞醋的独占举动而释怀不少。
“我不想对你发脾气,我只想好好解释。”杜宇重揉了下痛到快爆炸的额头,也学她在地上坐着。
“怎么?后悔养到一条不识好歹的狗吗?”她刻薄地回嘴。
“我后悔爱上一个任性的女人!”杜宇怒吼了一声,突然像被针螫到一样地惊跳起身,抓住她的肩膀,命令道:“下回不准你开车开得那么快!我在后面看得心脏都快麻痹了!”
“狗死了,再养一条不就得了!”
戴绍琪瞪着他不敢置信的双瞳,她别过头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不相信那么恐怖幼稚的话,竟是出于自己的口中。
她瑟缩着身子,对这段关系开始感到恐惧。她怎么会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她好不容易才开始喜欢自己的。
“我小时候在我家巷口捡过一条小狗,我叫它小黄。”杜宇向后倚向墙壁,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小黄个子小小的,却伤痕累累,在我养了它一个月之后,它才愿意让我摸摸它的头。刚认识你时,你防人甚严的特质总是会让我想起它……”
戴绍琪听见心里那头自卑巨兽蠢蠢欲动的声音,她抿紧了唇,开始用冶漠防备起自己。
“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同情我?”她问。
“我承认——你骄傲又脆弱的特质,从一开始就让我印象深刻。但是,如果所有的爱情都需要一个引爆点,那么我被你的这个特点吸引有什么不对?终究,我后来爱上的是认真努力的戴绍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