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不嫌累地付出,至今还愿意花这时间,从高雄跑到台北来跟她吃饭。这样,乐悠悠实在不忍拒绝。“不用,我们约好地方,各自过去吧?”
“台北的路你不熟,还是我过去载你吧!”与她交往久了,总是体贴的方骥当然了解她。
“嗯……”乐悠悠考虑着。她的确对台北的路不熟,找来靳行云这儿时,她还差点迷路。
考虑之后,她答应方骥。
“好吧,你过来……”她告诉他地址,随后挂了电话。
收起电话后,她朝靳行云瞄了眼。
“我要跟……”她才说话,就被打断。
“吃饭不需要跟我报备。”靳行云板着脸迅速说了话。
方才他其实竖尖了耳朵在听她讲电话,尽管他很想知道,跟她约会的人是男的女的,但顽固的尊严,叫他硬是作出这样的反应。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很在乎她。
“喔。”乐悠悠低头,心里面觉得不踏实,不跟他说明,真的好吗?但见他脸色冷漠,她还是把话给吞下肚了。
靳行云起身,走至厨房流理台前,放下饭碗,乐悠悠走至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她蓦然感叹,觉得如此冷淡的他,离她好远……
迟疑地伸出双手,她咬着唇、然后以双臂自他背后环住他的腰。靳行云一颤,沉默地任她贴在背后。
“我好喜欢、好喜欢你……”乐悠悠小声说道。尽管他这样对她,她仍要坚持地一再告白,这分依恋藏在心中这么久,如今已不能抑制。
靳行云说不出话 他为之撼动,心的一角崩塌,几乎已经无法武装着冷漠的表相。
乐悠悠拢紧了他,喃喃说着:“我爱你!”
她再次以直接的爱语,让他感受她的热情。不看他的脸,她便可以不看见他漠然的神色,也才可以不怕被刺伤、勇敢的表白。
靳行云握起双拳,克制着握住胸前那双小手的冲动,他低沉问道:“你确定你爱我?”
她的反反复复,会层层剥去他的自尊,在未看清她坚决的真心以前,他不想让自己再被愚弄一次。
“对!再确定不过。”她好肯定地回答,脸颊贴紧了他的背脊。他若不相信她爱他,那她真会手足无措,真会非常难过。
她在他温暖结实的背后红了眼眶。想起这宽厚的背,在十年前曾给予她温情依靠,也想起,痛失父母时的无助。
她缓缓告白:“除了爸妈以外,没有人可以在我心底占上这么重的份量。从十年前,你把围巾围上我脖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爱上你了。”
情窦初开的懵懂情怀,虽然在那时极为模糊,但历经十年岁月,那份情怀已是她生命中拔不去的眷恋。
靳行云不语,眼眶霎时蒙上温热。这僖丫头,果真将他深深地搁在心底?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其实令他动容、对她充满爱怜。
但他不知如何回应,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诚实表白的时候。她总是逃避,这会儿如此直接,反让他不习惯了。
他不回应,让乐悠悠觉得难受。“别不说话,别对我充满防备、怀疑我,不要让我这么难堪。”她不要他这么排斥着、抗拒着。靠在他背后,她忍不住哽咽。
靳行云终于伸出手,覆上她交叠在他胸前的那双手,然后轻轻扯开她、回眸看她。看到她脸颊滑下的两行眼泪,他心版揪了紧、喉结滚动了好几次,就是说不出话。
乐悠悠哀怨瞅他,埋怨着他的冷漠。
他伸手欲抚上她的脸蛋,她的一滴泪水,滴在他的手心上。
承接那颗泪珠,他只觉得那滴热烫的泪水自手心化了开、直接传递到他内心,让他疼着、让他不忍。
他的脸庞缓缓靠近,以唇瓣吻去再次滑下她.颊边的泪水。他心口疼极了,她激起他强烈的保护欲望,他想守护着她,不让她落泪。
乐悠悠屏息,眼睫轻颤。她很唇感受他亲近的爱怜,她知道,铁石心肠慢慢融化,他会再度靠近她的心;是吧?!
虽然他一直没有说话,没有更亲昵的安慰举动,但悠悠知道,她的坚持,一定能换回他的信任。
靳行云自然已无法抗拒。肯定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后,便难以武装起一身防备,虽然他在她止住了眼泪之后,便安静地离开家门,外出处理他的公事,但这一整天,他的心已经开始变得柔软,嘴角也不觉温柔地上扬……
第十章
晚间九点。
方骥送她返回靳行云的住家外头,乐悠悠按了电铃,大门很快开启。
靳行云早已候在客厅,刚才,他已经在窗边看见,送她回来的是方骥。他的火气为此狂窜,脸上蒙了层愠意。一整天的温柔心情,在此刻已消失无踪。
乐悠悠一踏人屋内,他便冷沉说道:“追到台北来了?方先生真有心。”
他忍不住冷嘲热讽。记得筱淇说过,方骥待悠悠极好,方骥还不打算放弃吧?欲与他一较高下吗?他不安了,纵然早晨那份爱恋与肯定,让他确认他在她心中是重要的,但他不允许她心中有其他男人存在的丝毫可能。
乐悠悠吃惊看着他,他知道她跟方骥吃饭?
吞吐了下,她赶忙解释:“不是那样……”
“看来,你太健忘,昨晚才刚答应的事情,马上就忘了。”妒意如火般燃烧着他,说出口的话便显得严苛了。
他不是小心眼到这种程度的男人,只是,她曾经因为方骥而不愿意接受他的追求,方骥对他来说,是个威胁。
“我本来要跟你说的!”乐悠悠觉得无辜。
挂了方骥电话时,她本就要告诉靳行云。她愿意说明,就是心中坦荡,是他横着脸不让她说的,现在怎能怪她?
“……”靳行云怒瞪着她。是他不要她交代的,没错!所以他理亏,但也不能证明,方骥对她没有企图。
她既要挽回,既然再来找他,就不该给方骥任何机会。
她不知道她摇摆不定的心思会害死人吗?他深受其害,任何会影响她的因素,他都要铲除。
“还生气?”乐悠悠见他不说话,遂小声问起。她觉得自己真可怜,爱着一个人,就要这样小心伺候着吗?“我跟方骥没什么,以前是那么好的同学,以后会是很好的朋友,他最好人,真的!”
好、好、好!他只听见她说方骥好。
“那么好怎么不跟他在一起?何必回头找我?你真可笑!”靳行云冷哼一声,言语间的醋意十分浓厚。
乐悠悠听着他的怒言怒语,心中一阵委屈。她真是活该放着方骥那种好男人不要、放着好日子不过,跑来爱他却要受他的气。她以为,早上在他眼中看到他对她的怜惜,足以让她相信,两人之间的爱情,开始绽放光明,岂知转眼间他又成为一头易怒的狮子,让她难以接近。
如方骥所说,爱情真的没有道理可循。明明靳行云对她这样,她却还是爱他,好无奈,有时他真的很霸道不讲理。
她很感叹地轻声说道:“如果没有你,我会跟他在一起。”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时候、在发怒的狮子面前老实。她这话,着实惹恼了他。
靳行云更火了,他忿忿从鼻孑L出气,烦躁对她低吼:“你走!去跟他在一起,三心二意的女人,我受够你了!等你下辈子想清楚再来跟我说,现在——我不想看见你。”
她该死的不知道,为她牵肠挂肚有多难受。他心疼着她,正想向她迎去,她却又开始让他怀疑;他不要这些可恨的情绪困扰着自己,他真苦恼于这让他又气又怜的女子。